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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铮的心立刻崩了起来; 他不希望有人因为这件事付出生命的代价。
“现在还在僵持着呢; 湘坤驻京办的人找了他的工友来劝他; 还有不少领导都到了现场。”赵德培语气里有点唏嘘。
“李铮啊,你说得对,医药审批现状必须得到改变; 否则这种事会接二连三地发生。”
李铮早已站了起来,他一边穿衣服一边快速向门口走去。
梁哲被他吓了一跳,“怎么了?”
“路上说。”李铮苦笑一声; “你先去开车。”
梁哲皱了皱眉; 但也没有追问,大步下楼去开车。
在车上; 李铮向梁哲说了湘坤二厂厂长的事,梁哲一阵沉默; “是我考虑不周,梁氏不方便出面; 我就让手下人挑一个容易激化矛盾的事件,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李铮苦笑,“我也有错; 人还没跳下来; 总有挽回的机会。”
银色轿车穿过华京大街,迅速朝药管大楼方向开去。
等到李铮两人到的时候,楼下黑压压围了一群人。有过路看热闹的百姓,也有附近政府大楼的工作人员。
八十年代的消防救援还没有现代那么发达,几个官兵努力挤压气泵冲着气垫; 边擦着汗边用俚语说着,千万不要跳下来的话。
李铮和梁哲通过人群,向里走去,走到大楼门口,他们被几个官兵拦住了。
“对不起,这里暂时被封锁了。”官兵肃着脸说道。
“楼上要跳楼的是我的朋友,我想我说不定可以说服他不要轻生。”李铮眼睛都不眨地脱口而出。
两个官兵闻言一时间面面相觑,面上露出犹豫的神色,显然这不是他们可以做主的。
李铮还待再说,这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从大楼另一边走过,他的脚步一顿,转过身来。
“李铮,李教授?”来人鬓发斑白,精神矍铄,不是杨老是谁?
“杨教授。”
“真的是你,你怎么过来了?”杨教授大步走过来,他对守着大楼的两个官兵招招手,“自己人,让他们进来吧。”
两位官兵虽然不知道这两位年轻后生是哪门子的自己人,但是杨老杨教授他们还是认识的,那是敢在领导面前拍桌子的人物。
向两人行了个军礼,两个官兵便让开了道路。
李铮梁哲快步走进。
“那位厂长,没事吧?”李铮忍不住再次问道。
“楼上还劝着呢,听说还来了个什么谈判专家。我说弄这么复杂干什么,不是要药物审批通过嘛,没问题就让他通过好了。上回开过会之后,我也想了不少,今天本就是为了药物审批制度这件事来的,没想到还没走到办公室,就遇到了这遭,作孽哦!”
“这位是梁先生吧,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缘啊。”杨老目光落在李铮身边的梁哲上,面上露出一丝明显的诧异。
梁氏健康产品行业进军内陆的时候,为了打开市场,请了不少生物学的大佬为其造势,杨教授也是其中之一,因此杨教授自然认识这位有名的香江豪门掌舵人。
梁哲对杨老点点头,表示尊重。
三人一边交谈着,电梯已然到了十三楼。
这幢在药管对面的大楼,在城市建设落后的八十年代,已然是“摩天大楼”了。湘坤二厂厂长会选择这里,显然是有了死志。
走出电梯,随后通过一个狭小的楼梯走上天台。
天台上已经站了不少人,华京市的领导、药物监管部门的领导、谈判专家、警察、湘坤二厂的职工等等。
众人的神情有焦急,有绝望,有冷静,有悲戚,李铮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天台边缘上一个俊朗的中年人身上。
这是一个十分有气质的中年人,即使他看起来已有四十多岁的模样,但是五官和轮廓中,依稀可以看到其年轻时候的英俊帅气。
然而与其俊朗面目不相称的是,他空洞的眼神和绝望的神态,明明只有四十几岁,这位湘坤二厂厂长的面上却满是沧桑,甚至他的鬓边已然有了丝丝白色。
谈判专家还在努力和李志强,也就是湘坤二厂厂长沟通。
“李厂长,您的同事已经说了,您不必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您还有女儿还有妻子,如果您离开了,她们由谁来照顾?”
李志强没有一丝反应,只是站在天台的边缘上,静静地看着楼下黑压压的一片人。他刚刚已经把该发泄的都发泄过了,现在不想说一句话。
李铮皱了皱眉,跨步就要上前,却被梁哲拉住了,他对他摇了摇头,随即用眼神示意他看向旁边不远处的官员们。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肯松口,你真想闹出人命来吗?”
“你叫我现在这个时候松口,那就坐实了他说的,我收受贿赂,不仅是我,我们整个药管部门就全完了。”
“可是如果他真的跳下去了呢,你还不是得玩完!他和中央那位可还有着点香火情呢!”
“所以我在赌,赌他不敢跳下去!只是我唯一的机会了。”说话的是药管部门的领导,他的声音很轻,如果不是李铮和梁哲恰好站在他们身边,而他们现在心神也有些不宁,根本不会听到这些对话。
李铮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意,赌?用人的生命做赌注,好大的赌盘啊。
谈判专家见李志强久久没有反应,额头已然渗出了点点汗珠,他做过无数次应急心理疏导,看得出眼前这位男人并不是吓唬人的,而是真的存了死志了。
他心里也怪不是滋味的,湘坤二厂在湘坤也算数得上名的了,这个年纪作为一厂之长,也算得上年轻有为了,却没想……
一个年轻警察抱着一个电话机,身后还拖着一根长长的电话线,他走到一半,电话线已然不够长了。
“让一让,让一让,李志强,你听听,你听听你女儿的声音!”年轻警察大声喊道。他在楼下那么久,就是为了找一根足够延伸到天台的电话线。
一众官员和警察闻言,都一起帮忙疏散群众。
李志强闻言猛地转过身来,他的青筋因为愤怒变得格外明显,“我说过,不要打扰他们!”他嘶吼着,犹如一只被惹怒的野兽。
“爸爸,爸爸,你在做什么!爸爸,他们说你不想回家了,为什么不回家,妞妞很乖的!”电话里传来女孩带着哭腔的声音和女人低声的安慰声。
“志强,你怎么了?有事回家再说好不好。”女声温和却带着丝丝的焦急,显然比起女儿,他的妻子已然猜想到了什么,声音变得十分急迫。
这是,有个声音突然想起,“小姑娘,你劝劝你爸爸,你爸爸要从十三楼跳下去!”
周围一瞬间变得安静,那个抱着电话机的年轻警察的脸一下子变得涨红。
即使是他拨通了李家的电话,抱着电话机上来,可他从来没想过告诉那个叫妞妞的小女孩这么残忍的事实,然而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一滞,随后传来一个小女孩高亢的尖叫声,那声音中的恐惧和彷徨令人心惊。
“爸爸!爸爸!不要跳,不要跳!”妞妞不断重复着,声音几乎能用凄厉来形容。
“妞妞,叔叔跟你开玩笑的。你爸爸和我们在一起吃饭,喝酒喝多了,玩笑开过头了,妞妞不要怕。”李铮快速走到年轻警察身边,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拿起电话筒。
“真……真的吗?”小女孩的声音颤抖,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当然是真的,这里还有好多叔叔呢。”
李铮的目光扫过一旁的众人,眼里带着浓重的警告。
天台上的众人皆是一愣,李铮也算是新闻里的常客了,不关注新闻的普通百姓或许认不出来,但在场众人可不是普通百姓。
他们面面相觑,这位年轻的生物学家怎么会参与到这件事中来。
或许因为李铮的威慑,又或许出于对孩子的同情,在李铮放下话筒按下免提后,众人都是配合地笑出了声。
“是啊,是啊,妞妞,叔叔们跟你开玩笑的。”
“哎呦,小宝贝,吓到了吧,等下叔叔就去买了娃娃,让你爸爸给你带过去。”
妞妞的情绪似乎被安抚下来了,她轻轻地啜泣出声,“爸爸呢,我要跟爸爸说话。”
众人的声音一滞,不由同时将目光投向天台边缘处的李志强。
李铮微微一笑,用响亮的声音说道:“李厂,别喝了,你女儿叫你呢,小心回家跪搓衣板。”
四周的空气变得有些凝固,众人屏住了呼吸,看着李志强的反应。
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听到回应,小女孩显然也变得有些不安起来,还有李志强的妻子,她的声音中带着浓重的不安和试探。
“志强,你喝醉了吗?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天台上只听得到风呼呼吹过的声音。
李志强在原地站了许久,随即深深望了李铮一眼,从天台边缘走了下来。
他快步走到电话机旁,用十分平静的语气说道:“妞妞,对不起啊,爸爸有点醉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小女孩一下子就哭出声来了。
“爸爸坏,吓妞妞,爸爸坏!”小孩斯里歇底的哭声,却带着刚刚没有的轻松和欢喜,令在场的大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李志强的妻子明显感受到其中的异样,但是电话那头确实是自己丈夫的声音没错。
“志强,不管发生什么事,先回家再说,我和妞妞都等着你。”女子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
“嗯”李志强轻轻应了一声,面上满是苦笑。
他还是输了……
第184章
李志强知道; 从他走下高台的一刹那; 他就注定成为一个失败者。
“志强啊; 有事我们可以好好商量嘛,你的药物临床报告我们都研究过,是有点瑕疵; 但是改改就好了,不要这么激动嘛。”药注司的某领导笑呵呵地说道,丝毫没有了刚才惊慌失措的模样。
李志强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容; 研究?这些连最基本的药物分子结构都认不全的人; 还谈什么研究。
他这条命还在,这件事就有了回转的余地; 最高兴的自然是眼前这些人。
李铮已经挂掉了电话,他将电话递给旁边满脸感激的年轻警察; “这世界上是没有绝路的,只看你看不看得到眼前的路; 或者敢不敢去尝试。”
李铮紧绷的心也终于松了下去,他和梁哲并肩而立,俨然是在场最年轻的两人。
“这回多亏李教授急中生智啊。”一个面容宽和的中年男子大步走到李铮两人身边; 伸出手和李铮握了握; “我是药管的张贺,李教授久仰大名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李志强,“你的事,我也听说了; 有困难就要向我们反应嘛,虽然凡事要按规章制度走,但特事特办也是有的,湘坤二厂也是国有企业,有困难我们也有责任是不是?”一派话说得是正义凛然。
“规章制度?”李志强低声自言自语道,“华国的规章制度就是被你们这些蛀虫蛀坏的。”他心里明白得很,自己弄出来这一遭,若是死成了还好说,没死成,又让上面领导对自己有了看法,在仕途上,他这辈子算是毁了的。
不过他也不在乎,他一个大专生,正规高校出来的,总归是饿不死的,可怜的就是他们湘坤二厂的工人了,这些工人大都半辈子耗在了厂里,没了这份工作,他们日子可就过不下去了。
李志强的声音很轻,但是这说话声音再轻,旁边的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