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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时间地舟车劳顿让郝文倩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身体还没完全伸展开,就被程皇接下来的话生生卡住了。
程皇告诉他,他要赶晚上6点的航班回去。
3个小时的飞机+2个小时的大巴+1个小时地牛车,郝文倩彻底爆了:“你是没事干吃饱了撑的?姑奶奶我颠簸了一路身上都要散架了,要回你回,我不回去!”
片刻没犹豫,程皇转头就走。
留下郝文倩一个人气得直跺脚。
最终,郝文倩也没跟程皇上飞机。
程皇之所以这么急匆匆地返回,一来是三个月的时间太少,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上。二来,不知为何,自从踏上返乡的飞机他的眼皮就一只跳个不停。
程皇琢磨了半天,也想不起来是哪个眼皮跳灾,哪个眼皮跳财,不过以他现在的处境前者可能性最大。
——
下了飞机,程皇一路狂奔。
路上,拐进了一所花店买了玫瑰,又去了面包店买了蛋糕,想了想……最后去成人用品店买了润滑油。
拎着大包小包到家的时候,已渐入夜色。
放下手中的累赘,程皇捧着那束玫瑰花,一步一步蹑手蹑脚地从后面把李明涛抱了个满怀。
李明涛背对着他,正在窗边观赏外面的灯火阑珊,突如其来的一抱让他整个人都惊跳了一下,身体大幅度地猛烈颤抖。
李明涛这么大反应把程皇也唬了一跳,他笑着去亲他的脖子:“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吃饭了吗?我都快饿死了,陪我……”
话被无情地打断了,李明涛脸上从未有过的阴霾让程皇把后半截咽回了肚子里。
“你怎么了?”程皇觉得周遭的空气都要冻住了。
李明涛没有说话……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
程皇实在等不下去了,焦急地问:“你到底怎么了?”
慢慢地,冰冷的话语从李明涛嘴里冒出来:“程皇,咱们分手吧。”
程皇哈哈一笑:“别闹了,分什么手?就是一拍两散,也应该是离婚,你忘啦?两个礼拜前咱俩婚了。”
他抬起李明涛的手,向这个主人大秀他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
气氛一点都没有回暖。
李明涛嘴角上扬,划出个冰冷的笑:“程皇,你是真不懂还是在这装蒜?就这个?”
不由分说,他甩开程皇的爪子,冲向卫生间。
程皇愣在当地,回过神一个健步跟过去的时候,已经全都晚了。
戒指在马桶里随着水流快速地打了两个旋,淹没了。
连伸手去够的机会都不留给程皇,李明涛又按了一次冲水键,一秒钟,戒指无影无踪。
“你……你他妈发什么疯啊?!!”程皇怒火攻心,狠狠推了一把李明涛,力气又急又猛,李明涛重重撞上身后的镜子,镜子“咔嚓”一声裂出一道缝,顿时他的手肘血流如注,好几条血河崎岖蜿蜒地攀爬在李明涛的手臂上,滴滴答答流在瓷砖上。
李明涛好像失去了痛觉,他理都没理,脸上毫无表情:“不需要去欧洲办离婚证了吧?反正连结婚证都没有。”
程皇怒目圆睁,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为什么?为什么啊?”怎么能让人相信……两个星期钱不是刚在教堂发过誓,许过诺吗?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玩腻了。”几个字说得不徐不疾,异常清晰。
“腻?!你他妈去欧洲时候怎么不腻?结婚的时候怎么不腻?”程皇揪着李明涛的衣领,无法控制的大吼。
“那时候觉得好玩,现在没劲了。”李明涛挂出一贯鄙视的笑容:“你不经常也一时一变,说话跟放屁一样。一会说让我滚蛋,一会又来招我玩同居,这种出尔反尔的事还少吗?”
倒旧账,翻历史,用无法更改的过去时去攻击现在的进行时,程皇气得指尖都在发抖。
但他毫无办法,无法辩驳,毕竟黑历史就在那,谁也无法抹掉。
“你行,你……你真他妈行。”临走时,程皇气急败坏地把桌上的蛋糕扔在地上,踩得稀巴烂。
一声巨响,摔门而出。
——
无论怎么想,程皇都想不通李明涛为什么要跟他离婚。
腻了?累了?倦了?如果是老夫老妻,什么七年之痒,十年之痒的,他还可以理解。结婚才不过两个星期,分开不到一天就他妈整这个,骗傻逼呢?
这种莫名其妙,毫无缘由地被逼至闪婚闪离的境地怎么能让人接受得了?!!
程皇内心都要抓狂了!
他开始像没头苍蝇一样,疯狂打听他返乡这一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找了侦探公司,查了座机电话,甚至找人翻查了李明涛的手机记录,皆一无所获。
最后,他拨通了郝文倩的手机。
“妈在我去欧洲的时候有什么异样吗?”
郝文倩“嗯……”了半天,说:“我觉得很正常得,没什么不一样。她知道我没领成证时,也只是劝我说你任性惯了,人大心野,只要有耐心,早晚是我的。”
这话,确实没什么不妥。
程皇无计可施,叮嘱了几句把妈看紧点,就挂了电话。
——
他像烂泥一样,摊在沙发上。
短短的一个星期,他的相思达到了顶点。
他总算知道挂念一个人是多么煎熬,白天有工作冲淡精力,还算过得去,晚上是最难熬的。
每当夜色降临,躺在床上,脑袋放空,思念便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李明涛的一颦一笑,动人的酒窝,妩媚的眉眼,特别是做爱时,压抑动情的神态都让程皇思念得刻骨铭心。
有的时候,光凭这份思念都能让程皇起性。
憋得没有办法,只能自己手出来,而射精后那种啃噬骨髓的思念和绝望的空虚感让程皇好几次眼角都湿润了。
两个星期以来的冷战,李明涛理所当然的一个电话都没有。
即便每次电话铃一响,程皇都要经历满心期待到黯然神伤的循环,他也根本控制不住地以为那就是李明涛的来电。
就这么又耗了一个星期,程皇再也忍不住了。
他主动打了过去,嘟……嘟……嘟……不知道响了多少声,终于有人接电话了。
李明涛略带陌生的低沉声音响起:“什么事?”
毫无感情的声音让程皇冷得一哆嗦,本来满腔怨言的他顿时就颓了。
“涛子,咱能别闹了吗?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说,你说的我都改,我改还不行吗?”
足够的低三下四,程皇甚至觉得如果李明涛本人在面前,说不定他连跪下的心都有。
见电话那头沉默了。
程皇更是不管不顾了:“涛子,我求你了,不要离开我,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但我可以没有你。”李明涛的语气相当决绝:“房子我找得差不多了,周末过来一趟收房子吧。”
——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了电话,怎么开车冲到李明涛宿舍的,程皇的全部注意力都耗在了李明涛的那句话上。
很明显,一旦搬出去,李明涛的电话号码必然会跟着换。
不同于上次,如果说上次李明涛的消失,程皇还可以坦然处之,这回,便是要了他的命。
赶到李明涛那里已经临近午夜,一个大男人大半夜疯狂地敲打李明涛的门,惹得旁边住户骂声连连。
李明涛开了门,一脚把程皇踹在地上;“有病啊你!大半夜的跑来发什么骚?!”
程皇都没有站起来,爬着过去,毫无尊严地抱着李明涛的腿:“涛子,涛子,我求求你,你不要走,不能走,你走了我怎么办,我爱你,我爱你啊……”
李明涛蹲下来嫌恶地扳开程皇地手:“你看看你自己都成什么了?像个婊子一样地跪在地上求我……以前那个妄自尊大,不可一世的你哪去了?这样子真他妈让我恶心。”
“咱俩分了,散了,完了,你懂吗?”李明涛最后说了一句:“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便重重关上了门。
程皇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下的楼,回神的时候已经站在静谧的小区中央,他看着手掌心雨点从细小到粗大,雨势从断线到滂沱。
他仰起头,脸上有水蜿蜒流下,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第三十八章
如果说李明涛的决绝对于程皇来说,犹如在心上插了一把刀,之后的真相浮出水面,就犹如一只无形的手把心脏一片一片割得支离破碎。
破碎的心永远也无法愈合。
这是程皇很多年以后,得出的人生感悟,很多事就好像是司命提前编好的命格,冥冥之中皆有定数,包括那天他在酒吧里用酒精麻醉自己时碰巧遇到的那个人,包括自己酒驾飙车疯了似的去捉奸,包括那个出现在李明涛卧室里的人……
一切的一切还要从偶遇程皇的人—虎子说起。
在虎子看来,程皇长相算不上漂亮,勉强也就一周正,拎出来哪个五官都不出众,凑在一起却很搭很个性,这种“个性”就是一招蜂引蝶的桃花脸。
酒吧里,满身酒气,睡眼惺忪,胡子拉碴的程皇像滩烂泥一样趴在吧台上,颓废如此,也无时无刻不散发着荷尔蒙的气味,让过往的红男绿女时不时驻足调戏一把。
虎子看见他时,就是这副德行。
眼前程皇一副苦大仇深的死逼样,旁边一火辣香艳美女正用眼神和手指玩命挑逗他,这让虎子嘴角抽搐着就过去了。
“我说,姐姐,一看他就不好你这口,要不你试试我得了?”
美女瞟了眼虎子,嗲了声“讨厌”一扭屁股,转身走了。
“哥,几日不见,咋成这样了?”虎子怪声怪气地跟程皇开玩笑。
程皇看都没看他一眼,晃荡着手里的酒杯说:“你怎么在这儿?”
“跟客户应酬呗,老远就看见你了。”
“你不用管我,该干嘛干嘛去。”程皇从吧台上下来,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还是虎子眼疾手快捞了他一把。
“嘿,嘿,我说哥哥哟,你喝这么多是几个意思?是失恋了还是又破产了?”程皇身上的酒味差点没把虎子熏躺下,真是亏了程皇好酒量,喝成这样,几句话说得连个结巴都不打。
程皇甩开虎子的手,借着吧台找平衡的空挡,不忘打响指要酒。
“程哥……程哥,别喝了,行吗?!”虎子赶紧出手阻拦:“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缺多少资金周转?弟弟我只要能帮,一定帮你凑。”
“谁说……我破产了?”程皇打了个酒嗝。
“那还能是失恋?”虎子惊讶得合不拢嘴,在他的印象中,这位花花大少的人生就没有这个事,命里缺什么都不缺桃花。
看程皇不再言语,虎子情不自禁地吼了起来:“我操!哥!你他妈玩真的啊?我操!是哪家的姑娘啊?!能把哥哥你迷成这样,还不得是嫦娥姐姐下凡啊?!可一定让我见见!”
“谁说是姑娘啊?”程皇晃晃悠悠地呵呵直笑。
“你别逗了,”虎子根本不信,忽然他好像猛地意识到了什么:“难道……你跟李明涛一样专好男人,是……那叫什么……同性恋?”
“你说什么?”程皇表情瞬间僵住。
“你不知道吧?我当时也懵了,涛哥人虽然瘦瘦的,但是MAN得很,一点也不女气啊,怎么就能是同性恋呢?”
“谁说他是同性恋的?”程皇简直不敢置信。
“他的事现在在学校里都传遍了,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