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醒着的那只果然在看他,豆一样的眼睛散发着不知道是痴呆还是惊呆的光。里昂觉得自己刚才好像误会它了,它好像有点想吃早饭。面包只剩了一点点,里昂也没撕,直接扔给了它,它叼起来边吃边划水走了。
两个人面前只剩下一只睡懒觉的鹅,明明一天刚刚开始,里昂却觉得筋疲力尽。顾清从包里拿出那本侦探书开始看,里昂将书包卷一卷做了个枕头,然后横在顾清脚前面望天。天上没什么云,远处雪山那边有点,可能下午又要下雨吧。他转头看看顾清,然后转头看看鹅,来回几次,顾清将头上的帽子摘掉,盖在他脸上。
里昂躺平不动了,阳光透过帽子上的网,像拉了一层纱帘一样。他伸手攥住顾清的裤腿,迷迷糊糊地要睡着。
这样的生活也不错,只要和他呆在一起,怎样都觉得不错。
“顾教授?里昂!”里昂将睡没睡的时候,听到苏珊娜远远地喊。
里昂一个打挺站了起来,看到绕着湖散步的一家三口并明月欢快地向他走过来。他深深地觉得自己今天的运气好像不怎么样。地球是圆的,湖也是圆的,只要有一方不动,总要相遇的。
物理都白学了。
顾清也合上书看向苏珊娜他们的方向。穿着淡黄色短裤的苏珊娜扯了下达西,两个人推着诺娜快速地走了过来,明月在推车后面露出半个头盖。他反复想怎么想顾清解释他们一家没有出门的事,但那几个人都快走到他们旁边了,顾清也没有问他。
“明天假期就要结束了。”顾清忽然对他说。
“嗯。”里昂应了一声。
假期总要结束的,能有假期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好运气。
“去玩吧。”顾清对他说:“记得击剑课。”
里昂点点头,快速向推车跑过去,然后抱出了自己的妹妹。几天不见小女孩学会微笑了,是个很聪明的小婴儿。
“我老早就看着那两个人像你们,”苏珊娜兴奋地说,“顾教授剪了头发,更加没人靠近他了,公园那么多人,只有你们两个身边没有人。”
里昂回头去看顾清,他还在那棵树下面坐着,手里的侦探书翻得奇快。里昂感觉有点骄傲,这样的人,是他的爸爸。
晚上顾清还是和里昂住在一起。因为是最后一晚,里昂在地铺上直挺挺躺着睡不着,他胡思乱想了很久,还是将手机摸出来听音乐。手机里还是那首Viva La Vida,里昂闭着眼睛听,脑海里浮现出早上顾清摆弄蘑菇闹钟的样子。那个东西对他来说像一个玩具一样,对里昂来说,却是一个不了解的存在,他和那个蘑菇头在一个屋子里呆了七八年,经常拍打它,他却不知道它还能有这么多变化。
那个时候,里昂感觉到尴尬和挫败。他太久没有和顾清横向对比了,以至于他忘记了自己和他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么大。
他这几天晚上其实都有点睡不着。开始是担心顾清的身体,后来又开始舍不得这个假期,每天都想把一天发生的事情好好回味一遍。就像现在一样,明明早上很尴尬,他还是控制不住地想,之后的一天都很好,一起喂鹅,一起去击剑课,一起晚餐。
“睡觉了,明天凯瑟琳回来你还有功课要做。”不知道听了多少遍音乐之后,顾清对他说。
他已经不再需要睡眠了。里昂心里有难言的情绪涌动着。他觉得他在长大,缩小和顾清之间的差距,可经过了这个假期,他发现他和顾清之前的差距,就算顾清一直不动,再给他一百年也是赶不上的,也许等他和顾清差不多的时候,他和顾清都已经死了。他不想像威利斯那样,死后再去问那个答案,那样没有意义。激昂的歌曲给了他从未有过的勇气,他将手捏成拳,决心问出口。
“爸爸。”
“怎么了?”
“你爱过什么人吗?像达西和苏珊娜一样。”
顾清沉默了很久,里昂一边听着音乐一边等待着,他觉得他能得到一个回答,他也期望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你小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知道什么答案,就一直昂着头等下去。”顾清很久之后对他说,“执着和忍耐其实是同一种能力,你在这方面过于突出了。有些问题是没有答案的,里昂。”
“如果我想要一个答案呢?可能有了这个答案,我就能睡得着,学习更有力气,人也变得更健康,修起机器来也更有劲。”
顾清轻笑了一下,里昂也不自觉地扯了下嘴角。这一次他没有等很久,顾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又温柔地说:“没有,很遗憾,我没爱过什么人。”
“哦,”里昂感觉到自己眼睛里有泪,但眨了两下也就不见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里昂翻了个身,咳嗽了一下。他一直在和威利斯争抢着他的秘密。威利斯要替他带走,他一直不甘愿,所以并不是威利斯绕着他转,而是他不愿意放威利斯离开。这一次他终于能松开手,好好地睡上一觉了。他的爸爸是一个不说谎的人,之前的想法真的只是他自己的毛病而已。
顾清一直等到里昂呼吸平稳,才从床上坐起来,他看了一会儿蜷缩成一团的孩子,悄悄地走了出去。
第32章 第三十章
里昂觉得十一岁的冬天过得很快,仿佛刚整理完一个零件堆,雪就不再下,树也停止闭眼御寒。十一岁的夏天,连着十二岁的春天,中间被无止境的作业和功课填满,好多事来不及想就过去了,也有计划好的事情按照不太完美的剧本发生了。
2009年的春天还没完全到来,他单穿着运动短裤和明月两个人垂头丧气地等人来接。
他今天中午打架来着。隔壁拳击班上有几个不长眼睛的骂明月是不会说话的日本低贱货,骂了好几次,明月身娇力气大,不敢下手,他去主持了一下公道——把那三个人堵在买炸鸡的过道里拿棍子抽了一顿。那几个人非常不男人,转头就去告了状,一番嘴仗,结局就是几个人都蹲在这等家长来接。
把你们家长都给我叫来!我脚下的土地不允许任何种族歧视!也不许用凶器打同学!当时拳击店里的收银爷爷胡子抖得和眉毛一样高。里昂将明月挡在自己身后,暗想:恐怕您要等到下个月的今天飞机降落以后才能看到我家长。
那几个嘴贱的在家长的逼迫下道了歉,然后走了。里昂和明月又等了三十几分钟,凯瑟琳急匆匆地赶来,当着老师的面训了他们两句,然后将他们两个领走了。
“对不起啊,实验室非常忙没走开。”上车后凯瑟琳先道歉,“打架饿了吧?吃什么?”
“威利斯的餐厅。”里昂和明月对了下眼神,回答道。
那条街还是没变,威利斯最爱的餐厅仍然是最好吃的。里昂和明月一人点了两份肉,快速地吃起来。
“你爸爸今天要从美国回来了,你身上的伤处理一下。”
里昂愣了一下,然后又摇了摇头:“没事,我躲着他点,他看不到的。”
“那些是什么同学?怎么还打脸?”凯瑟琳眉毛轻轻拧着,“明天再找他们家长算账。”
“不用。”里昂摇了摇头低头吃饭,暗自庆幸她没有看到那些肿头胖脸回去的“同学”。
“晚上我不送你回家了,我有个约会。”凯瑟琳对他眨了下眼睛。
“哦,”里昂了然地点点头,“约到他了?”
“约了十次,答应了一次,”凯瑟琳伸出两只手,然后又比了一个“1”,“总是有进步的,约他去看舞台剧,他同意了。”
“成功了就很好,什么时候去看?”
“今天晚上。”凯瑟琳神秘地笑了一下,“也许你要叫我妈妈了。”
里昂把吃光的一份肉推到一旁,挪过另一份:“你们结了婚,我也不会叫你妈妈,这位只比我大十二岁的女士。”
“算了,我还担心你把我叫老了。”凯瑟琳嘟起嘴拨了拨自己盘子里的沙拉。
“我倒是希望像你那么大。”里昂嘟囔了一句。
“说说有什么好?”凯瑟琳将头发向耳后挽了一下。
“打架直接去警察局,不用家长来接。”
“感觉我们里昂小帅哥要进入叛逆期了呢!”
“害怕吧,”里昂龇了下牙,“还要去约会吗?”
“当然,”凯瑟琳笑着说,“顾教授值得我克服任何困难。”
“太感人了!”里昂鼓了鼓掌。
“晚上你们俩回家的时候注意安全。”
凯瑟琳一直将他们两个送到三楼。她刚一走,明月马上掏出自己的板子,上面只有一行字。
【你要不要住我那里?】
里昂倒是想去,但是顾清一回来他就走,怎么看都有点别扭——哪怕他们从去年夏天开始就别别扭扭的,但也没搞成这样。
“等他们结婚,我就搬你那里常住。”里昂揉了揉脸,“拳击手打人也太疼了。”
明月追过来对着他的脸呼了两下,中午吃的一嘴牛肉味全喷在里昂脸上,里昂笑着推他:“你当拳击手的时候就这么止疼吗?”
【嗯。(⊙o⊙)】
里昂举手投降:“你赢了。”
【谢谢你帮我出气,兄die。】
明月这个汉语可能好不起来了。“赛——德——莱——娅~”里昂喊了一声。
一个穿着裙子,挥舞着一百只触手的方形的箱子快速地爬了过来,在里昂面前闪着红光。
【越来越像贞子……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