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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澜心想除了明星谁还会在室内的傍晚还戴着墨镜啊。
宣澜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出来,很有礼貌地低声对时雪晴打了个招呼:“时小姐好,您也来逛书店?”
时雪晴低低地笑了,她笑的时候脸颊上有一个小酒窝,非常可爱,简直要让人心神荡漾起来了。
她直截了当地开口:“我不是来逛书店的,我是来找你的。”
宣澜抽出那本书,挑了挑眉,问:“时小姐找我有什么事么?”
时雪晴四下看了看,对宣澜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有没有兴趣赏脸吃个晚饭?”
宣澜料想她这么一个有头有脸的大明星也不会出什么事,略一沉吟便答应了。
时雪晴不过三十出头,保养得宜,站在宣澜身边简直犹如姐弟似的,她出来没带助理,亲自开车载着宣澜来到市内一间有名的私人会所里,驾轻就熟地带着宣澜进了去。
吃饭自然不是重点,时雪晴问:“你不知道我带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吗?”
宣澜笑了笑:“时小姐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时雪晴见他爽快,自己也笑了:“你还真是和你母亲一样。”
“时小姐和我母亲很熟么?”宣澜不以为意,低头切了一块小牛排送到自己的嘴里。时雪晴却没吃,她要保持身材,是不吃晚饭的,宣澜只觉得可惜。
“当然很熟,我是她的救命恩人,你说呢?”
宣澜倒是不知道这些秘辛,不过他并不在意,只是哦了一声,他这样的反应让时雪晴觉得很是泄气,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你从这里看出去,一会儿就能看到齐肃带着一个男孩儿或者女孩儿出来,那个时候他多半会半醉不醉的,他在顶层有个包间,今晚大概不会回家了。”
宣澜有些不解地偏头看向时雪晴,似乎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个:“所以……呢?”
时雪晴笑了笑,目光里竟然有几分悲伤之意:“我已经不年轻了。舒檀要是活到我这个年纪,多半也会年老色衰……你猜齐肃还会不会记挂她一辈子?”
宣澜没有说话,他放下了刀叉,静静地看着时雪晴。时雪晴其实并不老也并不丑,她是一等一的大明星,容貌无可挑剔,仪态优雅而娴静,只是偶尔能在眼角看到一丝细纹而已,不过这跟她本人迷人的风采比起来,根本算不上什么。
“你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呢?我不懂。她是我的母亲,不管她做过什么、她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爱她,我宁愿她又老又丑地活着,也不希望她那么年轻的时候就去世。她离开的时候我还很小,我被送到孤儿院的时候只觉得天都塌了。如果她能活着——这些又算什么呢?我爱她啊。”宣澜终于开口,说了很长的一段话,声音里有微微的起伏波动,“你是来向我诉苦的吗?抱歉,也许你找错了对象。这种话也许时小姐应该直接对齐先生说。”
齐肃是今晚的主宾,万众瞩目的焦点,甫一进门便被徐海拉住寒暄个不停:“哎呀齐总您可终于来了,我左等右等等您大驾光临,还以为您又要放咱们鸽子呢!来来来您请上座。”
徐海是新辉娱乐的老总,跟他年纪相仿,却早早地发了福,顶着一个大肚子,明明室内现在的温度不冷不热恰到好处,他胖胖的脸上却都是汗渍,时刻要掏出手帕擦个不停。
齐肃和徐海并不算十分熟稔,两家之间并没有什么往来,只是在宴会上碰过面打过招呼的交情,这次徐海费了大劲不知道攀了几层的关系才请到齐肃,显然是有要事相求。
齐肃和他推脱了一会儿还是坐上了主位,一旁的徐海殷切地陪着,陪客显然也是徐海找好的,都是半熟的面孔,插科打诨活跃气氛十分在行,齐肃并不算是难伺候的人,就算是看不上也不会当场不给面子,徐海只字不提有求于齐肃的事,于是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好不融洽。
酒过三巡后徐海主动叫来新辉旗下的艺人过来作陪,很快一堆花枝招展的年轻男女进了屋四散开来,把原本只有一堆中年男人的包厢瞬间变得活色生香无比动人。齐肃对这些不是十分感兴趣,放眼望去并没有看得上眼的货色,只招呼了一个年轻清纯的小姑娘过来给自己点烟。
徐海显然精于此道——他本身就是干这个的嘛,自然近水楼台先得月。他搂着一个最近风头正劲的线上小花好不快活,一张胖胖的脸几乎要埋到小花一痕雪脯里,那小花十分敬业,领口开得低低的,坐在徐海乔腿上嘴对嘴地喂他喝酒,毫不嫌弃他肥胖的身躯和丑陋的面容。
相较之下齐肃身边这姑娘显得幸运很多,齐肃本来就称得上五官英挺眉目深邃,他面容沉静却并不严肃,坐在那里自然有种渊渟岳峙的气势。姑娘看着他英俊的侧脸简直要春心萌动了。
齐肃不经常看电影或者电视,但也对这姑娘有点眼熟,想了一下笑着问道:“你是不是姓何?”
何姑娘受宠若惊,瞪着一双小鹿似的大眼睛含羞带怯地点了点头:“我……我叫何婷然。”
这时徐海从另一位姑娘的胸脯上抬起头来,笑着对齐肃说:“齐总,小何可是我们公司的当家花旦,您不知道啊,这姑娘平时可傲着呢,谁都不愿意伺候,今天听说有您在——才眼巴巴地求着我带过来呢。”
齐肃看了何婷然一眼,这姑娘确实算得上清丽脱俗,很有一点傲的资本,此刻却全然不见徐海乔所说的傲气,只是温柔地端着一杯酒,楚楚可怜地看向齐肃:“齐总……我、我敬您一杯。”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为过渡章节,所以叫过渡。
☆、错觉
一切都不知道是如何发生的。
宣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却恍然间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处,周围是一片漆黑,仿佛连空气也无法流动,整个人似乎都被包裹在一片黑雾中,茫茫然的。
没有任何气味,没有任何温度,没有任何触觉,像是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我这是在哪儿?
他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嘶哑,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尝试着清了清嗓子,喉头发出一声类似于呜咽的叫声。
但好歹是能出声了。
他心里一急,又试着动了动四肢,四肢是酸痛的,脑袋也昏昏沉沉,但是依然能感受到这是自己的身体。
他发觉自己是躺在地上的,地上似乎有绵密而厚重的地毯,他想坐起来,却觉得有些吃力,眼睛依然是看不见的,不知道是光线太黑还是自己失去了光明。
他似乎是在一间屋子里。
正当他挣扎着想要起身的时候,却听到“吱呀”一声。
门被推开,有人进来了。
门口传来一丝光明,似乎有女孩子在外边哀哀哭泣的声音。
他有些迷惑。
那人的脚步很沉重却急切,微微有些不稳,似乎……有些踉踉跄跄的。
宣澜闻到了酒气和另外什么……恶心的味道,心里惊了一下,不知从哪里生出无穷的力气,立刻就坐了起来。
——下一秒,却被重重地扑倒在地毯上。
宣澜立刻反应过来,之前萦绕着他的黑雾仿佛都散去了,空气中弥漫着极为危险的气息,那人身材高大,几乎是泰山压顶似的将宣澜压在了身下,胡乱地在他脸上亲吻。
那吻似乎是铺天盖地而无所逃避的,宣澜觉得恶心却又挣扎不开,往昔那些黑暗而隐秘的记忆又重重地扑面而来……
慌乱间他的手脚不住乱舞,那人似乎是有些被推急了,扬手便给了宣澜一巴掌,他下手极重,宣澜觉得半边脸都失去了知觉,脖子扭到一边像是快扭断了似的动弹不得,那人看到宣澜露出的脖颈修长而纤细,立刻狠狠地亲了下去。
那不像是个吻,倒像是野兽般的撕咬,不带着任何感情,完全就是暴力和侵占。
扑面而来的酒气和脖子上的疼痛让宣澜彻底清醒了,纵然他此刻脑袋依旧疼痛欲裂他也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是什么了——
他的腿尝试着往前一蹬,却无意中蹬到了那男人的腹部,他立刻用力伸腿就要踹,刚踹了一下就被那男人捉住了脚踝,那男人似乎也有些被踢痛了,放开他的腿,伸手便扼住了宣澜的脖子。
那男人似乎存了掐死他的心思,死命地扼住宣澜的脖子,宣澜完全喘不过气来,手脚渐渐失去了力气,刚刚清醒下来的意识仿佛又立刻要离他而去,除了疼痛和窒息他无法感知到其他任何的情绪。
他挣扎不动了,好像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
死亡的恐惧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朝他扑来,可他却无能为力,只能任凭死神的摆布,眼前似乎有白光炸开,白光十分刺眼,让他忍不住流出了眼泪:
“妈妈……”
我马上就要见到你了,是不是?别怕,我会保护你的,妈妈,你再也不会流眼泪了。
幼年时母亲的形象似乎又浮现在他的眼前,母亲是柔柔弱弱的青藤,流落在外无枝可依,但母亲虽然软弱,却依旧是个好母亲,会轻轻地抱着他哄他入睡,从来都舍不得责骂他,就算他真的顽皮地犯了错,也只会象征性地打几下他的小屁股,却绝对不会下重手。
他迷迷糊糊地又想到:我这个样子,怎么保护她呢?她看到我这么卑劣而凄惨的死法一定会对我很失望吧。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流个不停,似乎有泪水落在了扼住他脖子的手上,眼泪的灼热让那人似乎清醒了一点,有些迟疑地松开了手。
宣澜骤然间得了空气,立刻剧烈地咳嗽起来,刚刚出现在眼前的白光也消散不见,只要眼泪是生理性的,无法止住,宣澜再次想挣扎着坐起来,那人的脸却也再一次地凑了上来,这次的吻轻柔了很多,但依旧杂乱无章地落在他的面颊上的泪水上,一边吻一边安慰着他说:“别怕,别怕……我会轻一点的……”
他的声音很轻,落在宣澜的耳朵里却如遭雷殛。
这声音太熟悉了——
这是他每天都能听到的声音,就算是有些嘶哑和压抑他也完全分辨得出来。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去,第一次直视那人的脸,恍惚间已经忘了如何挣扎,屋子里依旧是黑暗的,但窗口却泻进来一丝月光,非常幽微,却足以让他看清楚那人的容貌。
——因为那人的容貌实在是太熟悉了。
那人却仿佛还没有意识到宣澜正在看他,见宣澜不挣扎了便伸手准备解开宣澜的领口的扣子,但似乎一直不得要领地解不开,最终失去耐心,直接扯开了他的衣领。
然后他也看到了宣澜的脸。
他有些茫然地怔住了,似乎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了,少年清丽的脸庞上全是泪水,还带着红痕,是他刚刚动手打的吗?
他有些不确定,但酒精的灼热和药物的作用却麻痹了他的大脑。
他在月光下注视着少年的脸庞,眼神里是似水的柔情,他不再动手解开他的上衣,像是陡然间生出了无限的爱意似的,伸手抚摸住他的脸颊,小心翼翼地问:“疼不疼?”
宣澜却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柔情和爱意,眼见此刻得了机会便顺势坐了起来,不顾身上的伤痛想要逃出去,那人却一把将宣澜抱在怀里:“你别跑……你好好听话,我就不打你,也不关你了。你要听话,不要随便出去跟别人谈恋爱,你是我的,你说过的,你爱我,对不对?”他的声音里几乎带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