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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真手指用力戳着赵大宝的头像,“你看清楚了吗?是他吗?你再看看。”
男人不高兴的皱眉道,“当然看清楚了,不过你是谁啊?那个小孩儿是和爷爷在一起啊。”
“你在说什么?”魏真久久隐藏的戾气无法控制的爆满了全身,“他他妈哪来的爷爷,他只有我一个亲人,那个老头一定是拐卖人口的。”
男人从头到脚扫了魏真几眼,“我看你才不像好人,那老头不知道对孙子有多好,买了一堆吃的给小孩儿,我还亲耳儿听到小孩儿喊那老头爷爷,你又是他的什么人啊?”
男人看魏真满眼凶光却不说话,晃着手机道,“你最好给我个解释,不然我报警了。”
警察没来,城管倒来了好几个。连人带牌子,魏真和男人被带到了城管大队,不一会儿吴建开车带着余大妈来了,有房东作证,这场大乌龙总算过去了。
从城管大队出来,余大妈回了家,魏真和吴建拽着男人去了趟警察局,描叙了老头的样貌和当时的情景,再一出来,天黑了。俩人去附近的饭店打包了些饭菜,买了箱啤酒回了魏真家。
吴建知道魏真心里烦,也不多废话,坐在沙发上一瓶一瓶和魏真吹啤酒。喝到最后魏真没怎么着,吴建先喝趴下了,魏真自己默默喝着剩下的啤酒。过了一会儿,吴建摇晃着脑袋爬起来指着魏真笑。
“魏真你哭了,哈哈哈你个鳖孙哭了。”
魏真注视着又倒下的吴建,伸手擦了擦眼角。
他说,“小混蛋你才认识老头几天,人家给你买点儿吃的,你就喊人家爷爷,跟着人家走,人家是要把你卖了啊,你这个傻瓜啊,你离老魏越来越远了,你让老魏上哪找你啊!”
早上,魏真是被尿憋醒的,俩人睡得东倒西歪,吴建的脚都快伸他嘴里了。
魏真挪开身上那条腿,急匆匆往外跑,厕所猛地串出来个人,魏真只听砰地一声,鼻子蓦地一疼,尿意一下没了。
魏真捂着哗哗流血的鼻子,一瞬间竟晕得有些站不起来。撞到魏真的邻居,蹲在地上拿用剩下的卫生纸,直往魏真鼻子上呼,魏真皱着眉连连摆手。
“撞疼了吧魏真,你说你上厕所怎么不看着点儿呢!”
魏真懒得和他废话,不停的摆手,示意那人走。那人看魏真鼻子里的血滴答滴答落了一地,一手箍住魏真的头,一手摁住魏真的下巴,咔擦,将魏真的脑袋抬了上去。
魏真控制住抬腿给他一脚的冲动,不耐烦的站起来,进了厕所。魏真这边还尿着尿,那人不知从哪儿又弄了些卫生纸,进了厕所,不由分说塞进了魏真滴答血的鼻孔。
“魏真你脸色很不好啊,我跟你说,你这鼻血的颜色不对,应该找个中医调理一下。”
魏真嗖嗖地尿着,回头说了一个字,“滚!”
“你怎么骂人呢魏真,算了你心情不好,我不和你一般见识,对了魏真,赵大宝是不回来了?”
魏真,“……”
“没回来吗?昨天晚上我还看到他了呀!“
魏真抓在手里的裤子一松,薅住男人的衣领,把人抵到了墙角,“说,你是在哪儿看到赵大宝的……”
邻居瞅瞅光屁股的魏真,打了个哆嗦,“魏真你要干嘛,我有老婆的,在说这里也不卫生呀。”
魏真拔掉鼻孔的卫生纸,拳头攥的嘎嘣儿响,“少他妈啰嗦,我问你是在哪儿看到了赵大宝?”
“就在巷子里呀。”
魏真,“……”
第19章
据邻居所言他是晚上十一点多看见了赵大宝,显而易见,赵大宝不愿意见人也没回家的打算,不然不会跟个僵尸似得半夜出没在此。
所以魏真的寻宝之路从白天变成了晚上,从步行街转战到了小巷里。白天魏真正常上班,夜里搬个小板凳,做贼一样鬼鬼祟祟坐在犄角旮旯,等着赵大宝的出现。
巷子深,可一条直线无拐角,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魏真只能窝着胳膊,曲曲着腿缩在大门里。那条瘸腿本就因这段时间耗力过度疼得厉害,这个姿势越发难受得他想撞墙。魏真还不敢来根烟缓解一下,因为他已经草木皆兵到怕稍有个亮光动作,被赵大宝看到起了疑,再不来了。
黑乎乎的巷子里门户紧闭,不时传来几声汪汪的狗叫声。魏真缩在院门口,一有个风吹草动,即刻竖起耳朵,整装待发!
原本以为当初等赵金是挑战了他的极限,谁知道他还能承受的更多。道上混的那几年,过着刀尖添血的生活他都没这么小心谨慎过。
魏真想砸凳子,想在巷子里大吼,小混蛋你出来我要打死你。魏真知道他不该浮躁,五天而已,他早就清楚不是他等,赵大宝就会乖乖的来,他也做好了长期战斗的打算,不是吗!
然而他根本压制不住内心的焦躁和不安,他每分每秒抱着希望,每分每秒的跟着失望,他很怕在这里坐上一年都等不到赵大宝,更怕下一秒他坚持不住放弃了……
有多少丢了孩子的家长要死要活,不持艰辛千山万水找孩子,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会习惯,会选择性的遗忘,会再生一个,十几年后想起来,叹息一声,哦,我还有个孩子流落在外。
他不要变成他们其中之一,不要十几年后想起赵大宝了只是一声无所谓的叹息,甚至不记得赵大宝的模样。
小混蛋你出来吧,我以后再不让你做饭了,我每天给你买好吃的,我把你当祖宗供着……只要你出来……
魏真眼眶充斥着热意,脸埋在抱膝的臂膀间蹭了又蹭,突然一股恶臭味儿蔓延到了鼻息,要说有多臭,正满心悲凉的魏真闻了这味儿都被勾得分了心,猛吸鼻子,直呼。
“好臭!”
魏真抬头,只见一个人影一动不动,真跟个僵尸似得怔怔的杵在他面前。魏真也痴住了,等他大脑反射出这是赵大宝,热泪盈眶,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起身想往过勾人的时候,赵大宝嗖地转身跑了。
魏真也呼地狂奔了出去,一个姿势保持太久,没跑几步,魏真腿一麻摔倒在地。眼看赵大宝要消失在自己眼前,魏真红着眼坐在黑暗的巷子里发出了阵阵嘶吼。
“小混蛋你跑吧,反正我是个瘸子追不上你,不过我告诉你,你走了,以后都别想再看我一眼,老子明天就搬家……”
魏真就这样听着自己不像人发出来的吼声,眼睁睁看着赵大宝跑得无影无踪。望着暗黑无声的巷子,魏真最终大喘着气,无力的垂下了头。
走了!走了!他又一次把赵大宝弄丢了!十几年后,他们会忘记彼此,他们的样貌一点点模糊在彼此的记忆中,即便在大街上擦肩而过,他们也不会认出对方,看对方一眼。
就在魏真陷入深深的绝望中时,那股熟悉的恶臭味儿又淡淡飘来,然后越来越浓。
是幻觉么?
魏真不敢抬头,他是这么迫切的想闻到这个味道,用力吸着鼻子,紧握着的拳指甲几乎陷入皮肉。
就是这个味道!臭到无以复加!
魏真鼓足勇气抬起头来,果然赵大宝站在他不远处。小孩儿头低得很低,佝偻着背,两只手紧紧绞在一起。
虽然赵大宝就站在前方,魏真任不敢相信地看了又看,之前的一次次失望已另他的神经崩到了欲断边缘。
一眼一眼又一眼,魏真终于确定赵大宝是活生生的来到了他身边。忍着腿部的不适,魏真起身一拐一拐,快速往赵大宝身边走,在他伸手马上要摸到赵大宝的脸时,赵大宝后退几步躲开了。魏真试图又伸了几次手,见赵大宝很惧怕的直往后缩,只好先哄着人回家。
“大宝我不碰你了,我们回家行吗?”
赵大宝黑暗中低着的头,点了点。却不和魏真并排走,还和魏真保持开一段距离,魏真担心赵大宝又撒腿跑了,走在了赵大宝后面。
回到家中,赵大宝先站到了窗户跟前,等魏真打开门,人进去了,他才往进走,门一关,赵大宝紧靠着门,不再往前迈一步了。
魏真想看看赵大宝的脸都瞧不见,因为赵大宝的头一直低着,他只见赵大宝长出来的头发像草一样脏乱的打着结,脖子黑乎乎的坦露在外,胳膊上是一条条黑道子,指甲盖塞满了污垢,不知赵大宝从哪儿淘了件老人汗衫,松垮破烂的挂在身上,一条腿的裤脚裂开了长长一条缝,隐隐可以看见挂着泥点子的小腿肚。
总之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比乞丐还要像乞丐的赵大宝!
赵大宝出走的这段岁月,魏真做梦都是找到了赵大宝,他高兴的哭了出来,而当梦想成真,魏真却难受的连眼泪都忘了流。
赵大宝缩在门角,拘束得好像来了皇宫,生怕自己污染了这华丽的地方和这里的人。魏真只要靠近一点点,赵大宝便抱着头往地上蹲。
魏真原地坐下和赵大宝持平,轻声轻语开口,“大宝不怕,没事儿了,回家了,有老魏在,没人敢欺负你。”
赵大宝抱着头不说话。
魏真仰了一下头,深吸了口气道,“大宝你和老魏说说,你这段时间是怎么过的?”
赵大宝不停的摇着头,说着,“洗澡!洗澡!”
“好好好,洗澡!”
魏真跑进厨房手忙脚乱烧上水,又去翻煤气下面的柜子。赵大宝肯定饿坏了,他得先做些吃的给赵大宝充饥。
赵大宝走后,魏真家里从没开过火,只有一把挂面,几个鸡蛋。魏真放了些盐和几滴酱油,煮了碗鸡蛋面,端到了茶几喊赵大宝过来吃。
赵大宝头抬了抬又想起什么似得匆匆低下,挪动到茶几边抱起碗,嗖地跑到门口,背对着魏真狼吞虎咽吃起来。
魏真看着窝成一团,抱着碗吃饭的赵大宝,鼻子阵阵的泛着酸,“大宝坐在沙发上吃好不好?”
赵大宝鼓着腮帮子,嘴边挂着面条,头摆得像拨浪鼓,他怎么能过去呢,他这么臭,在外面老魏都说他好臭,在家里他肯定更臭了!
锅里的水咕嘟咕嘟沸腾着,厨房里热气腾腾,魏真打开了窗户。不管如何,赵大宝回来了,没有比这更高兴的了,他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尽全力过好他们以后的日子,把赵大宝当成自己的亲儿子一样疼爱。
赵大宝还窝在门口,空了的碗和筷摆在茶几上。魏真回里屋取出大盆儿放到小厅,拿出了盆里的沐浴露,毛巾,长管子,把热水倒进去,又捡起管子接到厨房的水龙头。水温刚好的时候,魏真关掉水,试着往赵大宝身边走,赵大宝胳膊挡着脸喊道,“老魏你进去,进去。”
魏真停下脚步道,“老魏帮你洗,大宝你自己够不到后背。”
赵大宝焦急的摇着头,“好脏好臭,你进去。”
“没关系,老魏不嫌弃你,大宝你乖乖的过来。”魏真见赵大宝的反应没有刚才激烈,又抬起了脚,“你不过来,老魏过去了。”
“不要,不要。”坐在门口的赵大宝突然蹬着腿,大喊“太丑了脸好黑……”
“好好!”魏真赶忙柔声哄着,“老魏不看你,老魏进去。”
魏真坐在床边,从门缝里看到赵大宝先是蹲在地上,头伸进盆里把脸洗了个干净,然后脱衣服,坐进盆里,飞快的打上沐浴露,狠狠地拿毛巾搓着每一寸皮肤。让魏真欣慰的是赵大宝身上没有伤痕,只是看着人瘦了些。
赵大宝搓一搓,还会转头瞅瞅里屋,看魏真是不是在偷看他,搞得魏真像在做什么龌龊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