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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迫切地想抓点什么东西,来证明那种感觉是错的。但是就在他想伸手抓住苏幸的手的那一刻,被匆匆赶来的医生突然打断了。他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只感觉自己的心里像是要缺了一块一样。
他看着医生在那里检查连在苏幸身上的各种仪器,看着他们检查苏幸的身体,最后又停下手,变得一片死寂。
“他怎么样?”
几个医生相互看了看,最终郑远栋的助理张晨站了出来:“厉少,他可能坚持不了太久了……”
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厉叡一拳头打在了脸上,顿时一个趔趄,整个人摔在了地上:“你他妈会不会说话!什么叫坚持不了太久了!你在乱说信不信我弄死你!”
厉叡一把挥开拉着他的两人人,将张晨从地上一下又拽了起来,病房内顿时一片混乱。直到一道淡淡的声音打破了这种局面。
“厉叡,我要死了,你要不要听我说说话?”
厉叡的手猛然收住,猛地一转头,盯着他,表情有些狰狞:“你他妈给我闭嘴!谁说你要你要死了!谁准你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你听到没有!”
然后又看着那群医生:“你们不是医生吗?为什么不治他!治啊!他要是出事,我拆了你们!”
郑远栋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满屋混乱的场景,他朋友的孩子正揪着他助理的领子,像一只失去理智暴走的野兽,随时都有可能对周围的人露出獠牙。
“小叡!”
厉叡没理他,却又听见苏幸接着道:“厉叡,叫他们出去吧,我想跟你说些话。”
最终,厉叡不甘心地松了手,因为苏幸说他想同他说些话,苏幸已经好久不曾开口同他说话了,他只会用嘲讽的眼神看着他,最后只有在被折腾地狠了的时候才会从嗓子里发出一两声痛苦的闷哼。
郑远栋带着人走出了病房,临走前深深地看了厉叡一眼。
“厉叡?”苏幸轻轻叫着,嘴角带上了一丝笑,眼睛却是对着屋顶的方向。
“我在。”厉叡抓着他的手说。
苏幸挣了一下没挣得出来,也就随他去了,总归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厉叡,你怎么样?”苏幸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没有力气一样。
“我没事,我一点事都没有,你把我保护的很好。”厉叡说着,却是止不住地心疼,这个人被他囚禁,被他虐待,最后救了他一命的却依然是他,这是第几次了?第二次了吧。
“那就好。”苏幸说着,像是很满意一样,轻轻笑了一下:“厉叡,你要好好活着。”
厉叡攥着他的手猛地紧了一下。苏幸像是有些体力不支一样轻轻地吸了口气才接着说。
“厉叡你知道吗?你对我做的这些事我刚开始是恨你的,但是到后来我不恨了。”
“阿幸……”厉叡禁不住叫了一声,但是苏幸却没有理他,自顾自说自己的,像是要将这些年的话一股脑儿地说完。
“我不恨你了,我只恨我自己,恨我当初为什么要在马路上救你,恨我只能被你折磨这么多年却无力反抗。厉叡,我只恨我无能。但是现在我也不恨我了。”
“阿幸,你别说了……”厉叡从来不知道言语真的是能伤人伤的这么彻底,他感觉苏幸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割在他的心上。
“但是,厉叡,我还是怨你的。你知道我这次为什么要救你吗?”
“苏幸,你别说了!”直觉那是他不想听见的。
“厉叡……”
“我他妈叫你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想听!你没听见吗!”厉叡暴怒地打断他的话,脖子上青筋暴起。
苏幸感觉攥在手上的那只手力气大得像是要把他的手握断一样。但是他此刻就像感觉不到疼一般脸上一点痛苦的表情都没有,他终于不再将眼睛对着房顶,而是将头微微侧转向厉叡,扬起了笑。
厉叡看清他的样子后,瞳孔顿时一阵紧缩,他将手放在苏幸的眼睛旁晃了晃,却发现苏幸丝毫反应都没有。苏幸的眼睛,瞎了。但是那双瞎了的眼睛此刻却是微微弯起着,在传达着它们的主人难得的好心情。他看见他面前的人嘴唇轻启,吐出了他今后近十年午夜间的梦魇。
他听见他说:“厉叡,你知道吗?我希望你长命百岁。”
他听见他说:“厉叡,我什么都不欠你的了,但是你欠我的,我要你好好地活着。”
他听见他说,“厉叡,我祝你长命百岁,孤老无依;我祝你渴求一生,不得所爱。”
他听见他说,“厉叡,从今以后,黄泉碧落,不复相见。”
然后他在他面前永远地闭上了眼。
从今之后,岁月流逝,独留他品无边孤寂;海角天涯,再也找不到那个他爱着却被他折磨了一生的人;从今往后,世界之大,却再也无处为家。
☆、第三章 又相见
厉叡猛地睁开了眼睛,额角流下的血模糊了他的视线,让他一只眼睛不太能看得清楚,但是另一只眼睛却明确而清晰地映出了那个他朝思暮想的人。
“阿幸?!”厉叡惊讶地不敢相信,这个他思念了十年的人,竟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是在做梦吗?但是紧接着他就发现了苏幸的不正常,他双目紧闭,呼吸短促,嘴唇周围泛紫。这明显是心脏病复发时的表现!
厉叡呼吸一紧,顾不得多想急急忙忙地将他一把抱了起来,飞快地向车库跑去。这地方对他来说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一路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厉叡将车速飙到了最快,循着记忆向着医院方向飞驰。
“医生!医生!心脏病复发!救人!快救人!!”
闻讯而来的医护人员飞快接过厉叡抱着的人推进了急救室,厉叡站在急救室外面,掏出手机想打电话,结果却发现手抖得连锁屏都打不开,他恶狠狠地猛地一掌打在了自己的手上,连带着手机摔到了地上。他将手机捡起来,索性手终于不抖了,按了个号码出去。
“喂,赵院长,我是厉叡,我有个朋友先天性心脏病复发了在急救室,麻烦你带个人过来看看。”他说完,那边的人应了两声,接着他就把电话给挂了。
他这边电话刚挂了两三分钟,那边赵院长已经带着一个医生赶了过来,来不及寒暄,那医生手一推门进了急救室。
“厉叡啊,别担心,陈主任是我们医院最好的心脏外科医生,不会出事的。”赵院长道。
“嗯。”厉叡心不在焉地敷衍了一句。
赵院长见他这样子也不介意,毕竟人还在里面呢,说不担心就不担心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赵院长一早就接到过上面打的招呼,随后医院就接受到了一批新的医疗设备。于情于理,多照顾一点都是应当的。
“你这伤口也赶快找人处理一下吧,感染了就不好了。”赵院长看着他那被血糊的半张脸说。
厉叡也没心思搭理他,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急救室的门,只感觉自己一瞬间又回到了那场车祸,又回到了那间手术室外面,心里一个劲的发凉。
得,赵院长一看这也是个听不进去劝的,干脆自己找了个医生过来给他处理了,又让自己的助理在这里看着,叮嘱了两句后先离开了。毕竟作为一个市第一医院的院长他还是很忙的。
厉叡看着急救室门只感觉心里乱糟糟的一片理不出头绪来,他记得他又去看苏幸了,那天正好是苏幸的忌日,天气跟苏幸走的那天一样,阴沉沉的,下着小雨,天却压抑的不行。他带了九十一支蓝色妖姬,去看那个再也不肯睁开眼看他的人。
他把花放到墓碑前,然后便倚在了墓碑上,一边喝着酒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些什么,那时候他想的什么来着,哦,对了,他想着说不定喝醉了就能看见苏幸。虽然苏幸说过再也不想见到他,但是万一他心软了呢?要知道他的阿幸最容易心软了,说不定一心软就允许他见他一面了呢?
但是他没想到,他再一睁眼真的就见到苏幸了,虽然在昏迷,但是是活的、有体温有呼吸的苏幸。他感觉自己想哭,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如果真的是在做梦那么他情愿永远都不要醒过来。十年了,十年间他连在梦里都不曾见到过苏幸一眼,只有他最后留下的话,成了他夜夜的折磨。
这个时间是什么时候来着?厉叡恍惚地想着,这好像是他囚禁了苏幸近两个星期的时候。
他和苏幸是在S省认识的,那时候正好是国庆节放假,跟他一起的几个想计划着去S省玩,他一想反正无事,也就跟着一起来了,那里成了他认识苏幸的开始,也是苏幸噩梦的开始。
认识苏幸那天他刚接到他爸的电话,他母亲去世了。他当时正走在马路上,虽然表现的很平静但是整个人都已经愣在了那里,连开过来的车在按喇叭都没有听见,关键时刻是苏幸拉了他一把。
他至今都还记得当时的情景。
穿着一件白衬衫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的苏幸一把将他从马路上拉了回来,旁边是急剧的刹车声和司机暴躁的谩骂,他听见苏幸笑着向那人说了两句,然后转而看向他。
“我说,过马路你还能走神,想什么呢?”即便是现在他都能想起苏幸当时有些责备的语气和微微带着点笑意的眉眼以及一看就知道身体不好的带着点苍白的面容。
他不知道当时自己在想什么,也或者是什么都没想,也不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但是却听着苏幸说:“哎,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苏幸说着将他领到了旁边的一家奶茶店里,进去拿了一本温热的奶茶。他不知道当时怎么就那么听话地跟着他走了,怎么就乖乖地站在那里等了呢?但是从来不喝奶茶这种东西的他,那天却鬼使神差地将那杯奶茶喝了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在特殊的时候特别容易被侵入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厉叡只感觉那天的那杯奶茶连带着苏幸抓他那一把时的温度全都流进了心里,无比熨帖。苏幸微微扬着的唇角,关怀的话语都让他铭记于心。让他不顾一切地想将给予他这份温暖的人留在身边,结果却被他毁了个彻底。
随后苏幸说了句还要工作便走了,他也赶回了A市,再见面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后了,他转学进了苏幸的学校、苏幸的班级,成了苏幸的同桌。
两个月的时间,苏幸已经快要将这个人给忘了,盯着看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想起来。当时苏幸说:“想不到我竟然救了我未来的同桌,我们还挺有缘的。”
他当时就想不是有缘,我就是奔着你来的,但是又想,茫茫人海中,只有这个人拉了自己一把,只有这个人让自己牵肠挂肚,这么一看又确实是缘分。命定的他们该相遇,命定的他该留在他的身边。于是他点了点头,说:“是啊,缘分。”
他和苏幸是有过美好的记忆的。他们像很多普通的朋友一样在一起熬夜看过书,解过题;苏幸也曾在他生病的时候捧着一本书陪他熬夜去打点滴;苏幸不能打篮球,但是偶尔地会在上体育课的时候自己拿着个球冲着篮筐投两下,中了会很高兴,不中也不沮丧。自己那时候就在一旁看着,有时候会告诉苏幸他的姿势哪里应该改正,但是苏幸就会说:“没事的,反正我也不玩,就投两下,不用那么认真的,开心就好。”但是他投篮的准头却越来越好。他们也曾在那一场据说是难得一见的大雪里一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