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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洛毅森跟几个保安说道理的时候,廖晓晟已经回到车里套了手套,轻轻抓住了朱小妹的手臂,查看她的溃疡情况。越看,她的眉头蹙的越紧,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皮肤病。
皮肤溃疡一般是由外伤微生物感染、肿瘤循环障碍和神经功能障碍、免疫功能异常或先天皮肤缺损等引起的局限性皮肤组织缺损。外伤性溃疡往往是由物理和化学因素直接作用于组织引起;微生物感染性疾病多由细菌、真菌螺旋体、病毒等引起组织破坏。
病因不同,病情也不同。但是这个女孩的情况,让廖晓晟也难以判断。
她问:“疼吗?”
朱小妹摇头,说:“什么感觉都没有,就是,就是这样。”
“多久了?”
“十多天了。”
如果不疼,那就排除了“痛疼性皮肤结核”。观察她的气色也不像有问题的模样,怎么会得上这么严重的皮肤病?廖晓晟建议她立刻去医院看病,但朱小妹似乎不愿这么做,再三询问下,她才说:“没事,我们村子里这种病很常见,我回家就好了。”
一个村子里常见病?廖晓晟不免大为吃惊,而且,看朱小妹的神情似乎还有所隐瞒,她担心起来。一边的苗安走过来,轻声问道:“小妹妹,你要回家的话,我们送你吧。你这样,路上的司机也不愿意载你的。”说完,就回过头去问已经下了车的公孙锦,“老大,我们送她好不好?”
公孙锦就知道苗安的同情心泛滥,但眼前的情况的确需要有人保护这个可怜的女孩回家。他看了看廖晓晟,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
心中疑惑的廖晓晟点点头:“我想去她们村子看看。”说着,拉起朱小妹的手,“别怕,我们是警察,送你回家。”
一听几个人都是警察,朱小妹才放了心,拎着自己脏兮兮的背包跟着上了车。赵航也没把剩下的几个保安怎么样,只是警告他们以后不要欺负弱小罢了。
再次上路,众人因为朱小妹而不再嬉闹。廖晓晟和苗安一边一个陪着她,前者偶尔问几句关于病情的事,她也只是摇头点头而已,看上去非常自卑。
蓝景阳回头看了眼朱小妹,摘掉了一边的耳塞,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赶紧塞回去。公孙锦便低声问他:“怎么了?”
“那女孩的心跳声,又急又乱。她在说谎。”
公孙锦回过头来,若有所思。
朱小妹所在的村子处于大山的山坳里面。两年前,县里搞城乡建设,筹资把村子迁移到大山之外,因为资金短缺,还有些不愿意走的钉子户,就留在了老村址这边,算起来也不多,总共那么二十多户人家,百十来人。
进入山道后,路就不好开车了,几个人在村口下了车。公孙锦三言两语搞定了抱怨连连的司机,并让蒋兵和苏洁留在车里,其他人带着朱小妹进了村。
洛毅森从来没见过这么萧条的村子,触目所及到处都是灰白色,只有那庄稼地还算是有些生机。不远处的几所平房,参差不齐的坐落在泥泞的小路两旁,还有不少房子破门烂墙,早就没了农家院的炊烟袅袅,鸡鸣鸭叫。田埂上站着几个老少爷们,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们,随着他们的脚步,转动着脑袋,简直就像是看着……
苗安也发现了那些人的目光,浑身不自在地往洛毅森身边靠了靠。洛毅森拍拍她的肩:“没事,送到地方咱就走了。”
“嗯。”苗安低低的回应一声,“我不喜欢这个地方,死气沉沉的。”
苗安的话音还没落地,忽见从前面破落的房子里走出一个男人,他手里拿着一把干草,一边走一边摆弄着。朱小妹忽然喊了一声:“哥!”
闻声,男人转过头,手中的干草掉在地上,一脸的惊讶。
看着朱小妹急急忙忙跑过去,洛毅森想着,也许他们很快就可以离开这个村子。这时候,就见朱小妹的哥哥变了脸色,狠狠推了一把,大声斥问:“你回来做啥?”
朱小妹似乎一点不惊讶哥哥的态度,也不介意被推开。她丑陋的脸上洋溢着归家的喜悦,像只小鸟,又跑到哥哥面前,几乎哽咽着说:“我,我想家。”
哥哥的神情过于复杂,又是喜又是气地说:“没出息!这辈子都走不出去,你……”不等数落完,忽见妹妹脸上的异样,他惊呆了,急忙抓着朱小妹的耳朵,“你咋了,你,你咋也这样了?”
如果只是朱小妹一个人得了这种古怪的皮肤病,哪怕是村里只有两三个人这样,廖晓晟都不会惊讶。但是,就在刚才她注意到田埂上那几个人,脸上都有或轻或重的溃疡面,这不得不让她想到某种很糟糕的可能性。现在,又听到哥哥这句“你咋也这样了”,心中一紧,拉过公孙锦低声说:“情况有点不对头,我要留下看看?”
前面的兄妹俩已经开始压低声音说话,洛毅森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是蓝景阳听得到,他已经摘掉一边的耳塞,一边听着一边说:“她哥哥说‘明明送你走了,怎么还得这病’;妹妹说‘哥,我想回家。死也想死在家里’。”
死?不过就是皮肤溃疡而已,为什么说到死?众人不解地看着那对兄妹,公孙锦听过蓝景阳的转述,也觉得其中有问题,就同意了廖晓晟的提议。
朱小妹的哥哥叫朱凯,比小妹大七岁,今年正好三十。他看上去很瘦,脸色发黄,像是营养不良似的。他的身材很高,至少有一百八十多公分,因为过瘦,看上去就像根竹子。
他知道洛毅森等人在路上帮了妹妹,也没显出什么热情来,倒是很郑重地道了谢,最后说:“天黑就不好走了。”
言下之意,是让他们马上离开吧。洛毅森更觉这人有问题,哪有这样三言两语就打发了好心人的?不过,公孙锦却随口道:“现在还早,我们有随行的医生。去你家里坐坐,顺便给你妹妹看看病。朱大哥,你给带个路吧。”
众人皆囧然,公孙锦厚脸皮装嫩,明明比朱凯大两岁,居然叫人家大哥。不过,看朱凯无法拒绝的样子,众人都觉得公孙锦偶尔装嫩一把也是可以的。
朱凯似乎不欢迎他们到家中做客,一路上阴沉着脸,紧紧地抓着妹妹的手。尽管这个男人似乎有什么隐情,大家都看得出,他很疼爱朱小妹。
在村子里拐了几个弯,途中遇到几个村民,他们热情地跟着朱家兄妹打了招呼,有一个还问了是不是家里来亲戚,这么多人,朱凯很尴尬地笑着,说这些人都是妹妹的朋友,到家里坐坐就走。
洛毅森走在最后,不露声色地观察着遇到的几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苗安也落在了后面,走在他身边,低声说:“你觉不觉得小妹的哥哥很奇怪?”
趁着前面的人不注意,他偷偷握了一下苗安的手,安抚道:“你别胡思乱想了,哪来的古怪。”
苗安嗯了一声,乖乖地走在他身边。
第二章 姑娘的猝死
朱凯的家在村子的最后面,院子里养着几只鸡和两只鹅,被人惊着了,咕咕嘎嘎叫着,满院子乱窜。洛毅森走到院子中间,忽然被什么东西晃了一下眼睛,他抬起头举目远望,只看到高山上的葱葱郁郁。走到门口的苗安招呼他赶紧跟上,他摆摆手,说在院子里呆一会再进去。
众人进了屋子,洛毅森则是绕过前院走到了屋子后面。后面的院子不大,有一间小仓房,旁边还摆着一口水缸。水缸里有一半的水,上面漂浮着一些毛屑,散发出淡淡的水锈味。院墙并不高,还不到一米,他撑着跳到外面,不足五米的地方就是山脚了。用脚踢了踢山根下的土,发现还算牢固,但是一些颗粒状的黑色小东西看上去既不像土,也不像泥巴,像什么又想不起来,看上去麻麻癞癞的。他赶紧移开了视线,朝山上看,好像刚刚那一点闪光就是在上面投射下来的,这个时候并不适合上山看个仔细,他只能跳上围墙,尽量往上看。
树林里分不清都是些什么植物,大多的枝丫缠绕在了一起,放眼望去,密密匝匝直达山顶。其中,有两棵扎眼的大树,看那繁枝茂叶,估计最少也有百十多年了,它们屹立在大半的山腰上,被阳光照耀着发出油绿油绿的光。一阵风从山顶吹下来,大树的枝条随风摇曳,阳光透过绿叶的缝隙变成了丝丝缕缕的光线,像小时候看过的万花筒,奇妙而美丽。
不知不觉地看呆了,等听见院子里有了动静,才跳了下来。他走到屋子的侧面,看到朱凯用水舀在水缸里打了些水,放进手中的大茶缸子里。前院的水缸很干净,他刚刚看过一眼,所以,很高兴朱凯没有用后院水缸里的水。
他转身又走到后院,再一次跳出围墙,去研究那些黑色的颗粒状物体。
抽出一张纸巾点垫着手,捡起一些来搓了搓。风化了?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看上去很硬,搓了一下马上就散了,既不是土也不是干掉的泥。
正在他努力辨认的时候,就听院子里传来赵航急三火四的喊声:“毅森,马上进来,朱小妹快不行了。我去外面找车。”
哈?什么叫“快不行了”?刚才还好好的,这么一会的功夫就不行了?开什么狗屁玩笑!他急忙翻墙进院,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了屋子里。
一进屋,首先看到的是蓝景阳和公孙锦都站在厨房屋里,对着的门半敞着,可以听到朱凯惊慌不已地叫喊着朱小妹的名字,他转过头去往里看。朱凯和苗安围在一张单人床旁,廖晓晟正在给床上的朱小妹做急救。他返回头问蓝景阳,究竟发生了什么?
事实上,不止蓝景阳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连其他人也没办法说清经过,他们进了屋子后,朱凯就去外面打水烧水,招待客人。廖晓晟和苗安陪着朱小妹去了里屋,脱衣服检查病情。大约过了有十来分钟的时间,朱凯把烧好的热水送到门口,给了苗安。几个男的继续在外面等,没过三分钟呢,就听苗安惊呼一声:她快没气了。
第一个念头,洛毅森想到了朱凯烧开的那壶水有问题,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大可能,毕竟是亲兄妹,不会下此狠手。再者说,朱小妹是突然回家,朱凯应该不可能预先准备好毒药来杀人。况且,是不是中毒还不一定。
想到这里,里屋忽然传来朱凯一声悲绝的痛哭声,几个人也顾不得许多,跑了进去!
苗安惊呆地站在床边,难以置信刚才还活蹦乱跳的朱小妹就这么没了?而廖晓晟从床上跳下来,神色也是难看得很。她看了眼手表,说:“死亡时间是十一点二十八分。死因不明,死前有呕吐、抽搐、眩晕现象,经过两到八分钟无器械、药品急救,无效,死亡。”
洛毅森抓住了苗安,把她推给了蓝景阳,公孙锦也拉扯着站都站不起来的朱凯离开了里屋。洛毅森走到床前,细看朱小妹的尸体。
光是看表面并没有异常,他掰开死者的嘴,闻了闻,看了看。随后,叫廖晓晟一起看,并问:“这股臭味你能分辨出来是哪种毒素吗?”
廖晓晟没回答。他又问:“你看她的嗓子里面,好像也有溃疡面。是不是,这种情况不止在她的表皮上,内脏里也有?”
听过洛毅森的假设,廖晓晟摇摇头,说:“从她的喉咙和味道来分析,我怀疑是‘腐胺’中毒。‘腐胺’是具有一定程度的腐蚀性,被吸入或者经由皮肤吸收,对眼睛、鼻子、喉咙以及皮肤有刺激作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