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沈既拾往后翻,下一张照片是温让与温良的合影,他俩一同坐在一匹木偶小马上,乖巧地望着镜头,温让坐在后面,抱着小小的温良。沈既拾把两兄弟对比着看,大概是年龄差了许多,看起来并不太像,温让已经能看出一些现在的样子,原来他眉眼间天生就带着冷淡的气质,至于温良,就是一团粉嫩的小球,小脸蛋儿剔透圆润,甜美得像个小女孩儿。
“这其实是我跟温良的最后一张合照,我小时候很不爱照相,总觉得面对镜头浑身难受。现在想想,当时为什么不能与温良多拍一些。”
沈既拾细细翻看着,在唯一一张全家福的照片前停下,轻声问温让:“这是叔叔阿姨么?”
“是。”
沈既拾的目光从照片上的没个人脸上扫过,心想他大概真的与温让有些缘分,因为连温父温母,都让他产生一股亲近的好感,就像邻家的叔叔阿姨一样,让他只看照片,就没有戒备地想要信任。
小相册里并没有多少照片,一会儿就看到了底,沈既拾想了想,问:“没有妹妹的照片?”
温让默然一下,将目光从照片上的温良挪到沈既拾的脸上,视线切换的一瞬间,他觉得沈既拾与温良的小脸交叠了一下。他一恍神,再想仔细比较,又分明哪里都不像。
他笑笑,说:“我挺自私的吧,这本相册里,只想放有关温良的照片。”
沈既拾听他这么说,反倒更有些心疼温让,凑近过去,在温让的额头上吻了吻。
温让又把眼睛看向温良,用平淡地语气沉声开口:“沈既拾,我还没问过,你家里的情况?”
第017章
“我家很平常。”
沈既拾的声音就像在诵读一首不太欢愉的长诗,他看着手里的小相册想了想,要从哪里切入,才能比较完整地介绍自己的家庭。
“我爸妈,本来都是农村的,我妈说是在生我之后,一家人进了城。我爸现在是个小公司的老板,很小的公司,关于运输的。我妈是家庭主妇,没有收入,在家里就没什么说话的资本——我记得我小时候,我妈总挨打,我爸一喝多了就打她,两个人就吵架。我弟就会哭着跑到我身边,他哭起来的样子,我到现在都记得。有一回他们吵得很凶,我弟站在沙发上哭,他的嗓子都哭出血了,我就带着他到厨房里蹲着,捂着他的耳朵。”
沈既拾顾虑着这些话听在温让耳朵里会让他难受,便掠过弟弟的话题:“我和我弟跟我爸的关系,都不太融洽,小时候怕他,他喝多了打我妈,心情不好就会打我们,脾气很差,这两年有些想上年纪了,就好多了。邻居们都爱逗小孩子,小时候总有人跟我说,你爸爸妈妈偏心,疼你弟弟比疼你多得多。我没有觉得他们偏心,即使偏心也没什么,他毕竟比我小,又机灵聪明,我在家里并不爱说话,跟爸妈交流比较少,不知道能说什么。”
温让拍拍他的小臂,动作里包含着一些安抚意味,轻声问:“所以你假期也不想回家是么?”
“大概跟这个有很大关系吧。还有一个原因是,我上学晚,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跟我弟一起上的学,他高中学了美术,艺术生花销比较大,学费也比较高,我已经二十三了,不想太花家里的钱,放假了就打算留下来找找兼职。”
温让从小到大,除了温良被他弄丢时,挨过温母那顿狠辣的殴打,就基本没有再经受过挨打,沈既拾口中描述出的家庭生活,沈父时常的酗酒,对沈母的家暴,对他和弟弟的打骂,即使听着轻描淡写,想象着那样的场景也让他心惊胆战。
每个人的生活都不容易,这句话是真的。
如此,沈既拾身上沉稳的气质,包容与照顾的性格,一下都找到了因源。温让抬手抚摸沈既拾的脸颊,这是年轻人青春健康的皮肤,然而身体里潜藏着的,都多年压抑的家庭氛围,硬生生熏染出的闷涩。
他只比温良大两岁而已。温让默默想。
如果成长于和睦平静的家庭里,大概正是少不知愁,张扬欢脱的年龄吧。
温良正经历着什么样的生活呢。
温让苦涩的闭上眼,他每听说不美好的事情,都忍不住将温良代入进去,想着那小小的孩子,明明被家里看待成心尖儿上的宝贝,一根手指头都不舍得戳,玻璃一样易碎,却不知被坏人抱到了哪里,经受着怎样的风雨飘摇,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被人随意的打骂,可能被打怕了,连哭泣都不敢肆意大声。
沈既拾的目光盛满了哀悯,他贴上温让抚摸自己的手,将人拉进怀里抱着,瘦长手指没入他柔顺的发丝。
“没事的,别怕。温良会生活的很好,他的面相有福气,也许哪天你就在报纸上看到,哪位哪位富豪家里的公子在寻找失散多年的哥哥,哥哥的名字叫温让。”
温让听他这十分无厘头的话,忍不住笑出了声。沈既拾也跟着笑了,胸腔里传出笑声的震动相当迷人悦耳,有足够安抚人心的力量。
“电视里经常这样演,你要有一颗相信奇迹的心。”他柔声说。
“那我可真是替温良谢谢你了。”
温母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温让跟沈既拾正打算出门去“寻找”。
“妈?怎么了?”
“儿子啊,你放假了吧?”
温让把车钥匙递给沈既拾,示意他来开车,自己坐上了副驾驶。
“嗯放了,有什么事儿么?”
温母的心情似乎很不错,说:“这周末你妹妹生日。”
温让恍然大悟,他真是把这日子忘得干干净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哎,是,你不提我还没想起来呢。”
温母也没有兜弯子,很直接地向温让表达了想法:“我今天去买菜,遇到你李叔了,商量着你跟小鹿哪天都有空的话,就一起吃个饭见见面。你李叔记得温曛生日,提议说不如就那天,两家一起吃个饭,你跟小鹿就聊一聊,看看感觉怎么样。”
温让这才记起还有相亲这一茬,他之前答应了温父,等放假了就和李佳鹿见个面,并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李叔这么随意就给定在温曛生日了。
他觉得不是很合适,对温母说:“不太好吧妈,温曛生日,李叔毕竟也就是邻居,不用赶在同一天,不然那顿饭吃得也不像样子。”
温母本来也觉得不好,可老李都不在意,她也着实替儿子着急,也就不去管那许多规矩,劝说温让:“两家都熟,那么多年邻居了,不提相亲,就当两家一起吃个饭,咱们就在家里吃,没事儿。我也问过温曛了,她挺乐意的。”
温曛确实是个喜欢热闹的小姑娘,她盼着有更多人爱她,把她当做主角对待,是很愿意的。
既然已经如此,温让也就不再说什么,与温母又寒暄几句便挂了电话。
沈既拾在旁边全程安静听着,猜了个八九不离十,问道:“阿姨催你相亲了?”
“是啊,就这周。”
沈既拾狭促一笑:“姑娘好看么?”
温让想了想,突然乐了:“说起来你也见过,就是上次在饭馆儿,跟程期一起的那姑娘。”
沈既拾努力回忆,他对无关的人一向不怎么上心,只能想起个大概模样,倒是有着不错的气质。
无巧不成书,他们刚提及程期这个名字,推门进了寻找,就看见程期坐在吧台,正与裴四谈笑。
他们过去打了招呼坐下,一时间,除温让外,另外三个男人都有些面面相觑。
裴四率先热活场子,眨眨眼,给沈既拾让了一根烟:“哟,这不就是上回那个小哥哥么?”
他沈既拾温让,又看看程期。程期与沈既拾见过面,二人笑一笑,互相点了点头。
然后三人都不再言语,齐齐看向温让。温让被这三个俊美英挺,气质又各不相同的男人瞅着,陡然感觉头大——得,三个跟自己睡过的男人,此刻大家都欢聚一堂了。
第018章
温让轻咳一声,从裴四烟盒里也抽出一根烟点上,向他们介绍:“沈既拾,你们都见过了。现在是我学生,暑假想找个兼职赚点儿零花钱,先住我那儿。”
程期觉得自己很需要捋一捋这个关系。
他能感到温让与这人有肉体关系,就是上过床。上次温让说沈既拾是他朋友,现在又多了一层师生身份,并且同居。
男人这种生物,永远都抱有一种危险的领地意识,不论是属于,或者曾经属于过自己的东西,感情,人,都很难彻底根除对其占有与控制的习性,如果被外人侵入了领地,一旦嗅到对方留下的气味,顷刻间,剑拔弩张的危机感便会平地爆起,竖起一身的毛刺,敌视相向。
程期是个很理性且自治的人,他知道自己“前男友”的身份,没有任何道理对沈既拾滋生不满情绪,可要说真一点儿不舒服都没有,那是假的。
毕竟他对温让,还没能彻底抛却那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已经不是恋人之间的爱慕了,也不是纯粹的喜欢,是一种,他曾经参与过你的生活,你就没法干干净净把他摘除出去,你知道他最美妙的性格,最不好的状态,这些都跟你再没有关系,你不会多不舒服,可这些你享用过的东西,落入另一个人手里,你就是难以坦然祝福。
你总觉得他还该回来,他跟你永远都有一根线牵连着。
程期抿了一口酒,以一种隐晦的视角观察沈既拾。
“你还是学生?大几?”
“大二。”
裴四插嘴道:“兼职啊,哎,你来我这儿怎么样?形象这么好……”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温让抢先拒绝了:“不行,你这儿昼伏夜出的,他还是学生,精力撑不住。”
“你可拉倒吧。”裴四对温让的护犊子深感不以为然,眯起眼睛坏笑,夹着烟的手指往肩后一撩头发,风情万种,十足像个想哄骗少女下海的妈妈桑:“你又不是没上过大学,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到了夜里才是真正的龙精虎猛。”
他说得本就是玩笑话,又故意掺黄带色,“龙精虎猛”四个字压缓了音调,还以眼神暧昧扫视沈既拾撑在桌上的胳膊,欣赏结实好看的线条。沈既拾被他这妖里妖气的样子逗笑,温让却被这笑声染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想起自己跟沈既拾之前那几次床上经历,现在听他在身边低沉悦耳的笑声,两腿深处竟然渐渐燎起星点渴望,怀念起沈既拾在自己耳边湿濡色气的喘息,那声音性感至极,相当惹人酥麻。
程期不愿听裴四拿温让开黄腔,倒是很诚挚地问沈既拾:“你在学校里是什么专业?”
“金融。”
程期点点头,沉思了一下,又问:“英语过关么?”
沈既拾笑笑,回答得很谦逊:“交流基本没有问题。”
裴四开始与温让骂那该死的蒋齐,温让听着,两只耳朵一边一个,程期他俩的对话也落下。他知道程期手里有很多资源,但真没想过会这么巧遇到他,也没想动用程期的关系——这算什么呢,一个大二学生的暑期兼职而已,随便哪家小公司都能学点儿经验,犯不上到这种地步,他甚至都还没想着通过自己的关系去帮沈既拾联系什么部门,毕竟二人也只是临时辅导员与学生、炮友兼室友的关系,程期则是自己的前男友,这份摘不清楚的人情,最后还是要落在自己头上的。
但他也没表现什么,说到底还是有些对沈既拾的偏袒,他有出色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