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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不远处一扇门忽然拉开,一个和万泉长得十分相似的男人正欲图飞奔而出,许久瞬间一个窜步:“站住!”随之上来的警员堵在了楼梯口,那人见状倏而收住脚步转身飞奔回房里,一下跳上窗台往外一蹦,想借着空调外机往下爬,黑衣黑裤瞬间淹没黑夜里。
“这是四楼!万源你不要命了吗!”许久大步流星窜到窗口,一脚踩上窗台半个身子露在夜色里,一把抓住站在空调外机上的万源。万源悬在半空忽然脚底一滑,踩住的空调外机支架螺丝处已经锈迹斑斑,被一脚蹬得瞬间翘起,万源整个人重心一歪脚底打滑往下坠去,把许久一起往外带,黑夜中只听见两人的外套呼啦啦地罩着风往下坠落。
许久的手死死拽住万源,两人腾空从四楼往下落去。
“许久!”
“老大!”
掉落下的千钧一发之间,许久另一只手被陆知遥和赵毅探出窗外拼命拉住。
陆知遥吓得脸色煞白,一边使出全身力气把他们往上拉,一边心里坠进无边无尽的漆黑漩涡,一种想要哭到嘶哑的冲动在心口咆哮着挣扎。
那是第一次惧怕死亡的感觉。也是第一次理解许久每次救他时的心情。
人总要设身处地、将心比心,才会知道那千分之一秒间做出的抉择是为了什么才能如此毫不犹豫地奋不顾身。
如果今天抓不住许久,陆知遥想,自己应该也不会再走出这栋楼了。
第47章 第 47 章
两人被拉上来后,万源瘫倒在屋内地板上大口喘着气。陆知遥紧张地搂紧坐在地上的许久肩膀,一点都不肯放开。许久调整了呼吸,抬头望了下还没回神来的陆知遥,轻轻握了下他的手,冲他点点头。
“万源,命都差点交待了,用得着这么拼吗?”许久起身坐在万源对面的椅子上,伸手将他拉起来。
万源瘫坐在床边,双手搓着脸:“不是被你们抓到,就是被他们抓到,反正我就是跑不了了。”
“他们?谁?”
万源轻哼一声,揉了下头:“警官,有烟吗?”
赵毅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扔给他。万源五十多的样子,头发凌乱,肤色泛着蜡黄,眼袋很明显鼓着。他手指揉搓着卷烟,也不点上,仿佛只是手里需要摆弄着什么东西才显得不那么局促。他低着头,缓缓开口:“我知道你们找到了我哥,但二十多年前的事我哥不知情,无论如何我都不应该回来。可是那个人,偷到了源泉那本秘密账本,如果我不回来,所有的罪名都会扣到我哥头上……我不能让我哥替我去承担这些。”
许久想起源泉被盗的保险箱,那份秘密账本一定是随着那份失踪的协议一起被李肖偷走了,只是万泉没有在警方面前提起。
许久问:“账本里是什么内容?”
“是源泉这些年跟施华亿公司的交易,源泉的每一笔生意都有后台,而赚的每一分钱都要跟施华林分。”万源终于点上了烟抽了一口。
许久蹙紧了眉:“你们的交易,跟二十四年前的事有关吗?”
“看来你们查到的已经挺多了。”万源偏头望了一眼陆知遥,眼神意味深长:“你很小的时候在陆总办公室,我应该见过你。”
陆知遥靠在墙边,也点了根烟,用夹着烟的手指懒懒地点了下门口:“刚骗你们开门那个,是我姐。”
“哈哈哈……”万源大笑着:“看来是注定的。可惜知乐小时候没来过厂里——知遥,当年我跟你现在差不多大,远宏第一个地产项目来的如此之早,每个人都被冲昏了头,但是天下是没有免费午餐的,天上掉下的巨大一块甜饼,赌的其实是远宏的运道。”
“免费?你是说……”陆知遥倏地眼瞳紧缩。
“没错,那块地是无偿划拨给远宏的,至于为什么我就不知道了,那块地土地性质一直有问题,不过当时许诺过远宏会尽快解决。远宏当然也不是一分钱也没出,只不过用十分之一本该买地的钱私下贿赂了一个人,钱自然是转手汇给了施华亿当时在国外投资的公司。远宏那时候资金也不是很充足,买完地要开始建房,只能到处融资,我就是其中一个,但我个人也没那么多钱,就做了一次集资,那时候的地产项目前景没有现在那么明朗,但我知道这是个稳赚不赔的项目,所以我的集资收益率给得很高,借此也吸引了不少人,一万两万的也有,六万八万的也有。但是钱投进项目后没多久,那个人就被举报卷进了受贿案的丑闻,他经手的那块地便成了远宏捏着鼻子都必须咽下去的发霉的馅饼。”
“远宏为了避人耳目,那块地的项目全部停止,钱投进去也都打了水漂,集资案也就报销了,我一个人还不出那么多钱,只能跑路,”万源掐灭了手指间燃尽的烟头,“后来风声过了,几年后远宏将手里的地转手倒卖,那块地因为牵连的事太过隐晦,所以被上面的人层层压住,一直都没能好好发展。”
许久微微向前倾身:“当时查你所谓的那个高官时,一定会涉及到这片地,远宏是不是找了人顶罪。”
万源想了想:“具体的我不清楚,但当时远宏一定是留了后手的,不可能被动到等着人查到头上,当时汇出去给那个人的款项都有记录,如果要做文章一定是从这里开始,一个人承担责任总比赔上整个远宏的前途好,这种事,曹万宏做得出来。”
陆知遥眯了下眼,心想,周恒远那份审批单就有了解释。
许久平缓了下激动地呼吸,继续问:“后来呢,看你现在的发展,当年的事恐怕没什么影响吧。”
“是的,那个人被带走调查后就调离了原来的岗位,几年后忽然峰回路转扶摇直上,远宏也在他的扶持下渐渐得到更多官方的资源,发展越来越好。而我跑路了几年就秘密回来了,不能回远宏了,但陆总曹总觉得我也是当年那件事的当事人,也怕我手里有什么证据。施华林后来成了那个大人物的心腹,他来跟我联系,他把韩晴介绍给了我,帮助我成立了源泉建筑,一方面是为了堵住我的嘴,另一方面,源泉投资的那些小建筑公司,几乎包揽了轻水本来也不多的房地产工程项目,也是为了随时把握那片地的动向。这中间也包括得了那人的属意,被龙钰这种大公司撑起种种保护伞。其实当我知道那片地捅到了知遥手里,就知道,离真相大白的一天不远了,背后有一只手在推着它往我们不愿意看到的方向滑去。”
破旧的尚宾大酒店并不如它陈旧发霉的设施一般看上去笨拙而腐朽,越是低调不起眼,越是掀出惊涛骇浪泛起肮脏的白沫。
万源抬起头,嘴角无奈地笑了笑:“所以我不说,你们也应该能猜到那个高高在上的人是谁了吧。”
许久舒了口气,点点头,转头对赵毅说:“把万源兄弟俩和韩晴都带回去吧。”
两天后,许久将万源和韩晴的调查和审讯资料放在陈建桌上:“李肖把证据一件一件捅到我们面前,恐怕就是要揪出当年这件事,但我的任务是抓李肖,经济案件交给其他部门处理吧。”
陈建翻开卷宗看了一眼,放在桌上:“下午有人要过来,你一起见一见,把这个案子跟他商量下。”
许久忽然抬头:“谁啊?”
午后,许久办公桌前。
“你好,许队。”那人伸出手。
许久茫然间抬起头,眼前的人留着清爽干净的短发,偏长的脸型皮肤白皙,银边眼镜后面的双眸款款动人,有点眼熟,但是想不起来是谁了。
许久伸出手:“你好,你是……”
“监察委专案组,原来省纪委的仲意,还记得吗?两年前全省廉政教育培训班我们见过。”仲意露出好看的笑容,明眸皓齿,眉眼清丽。
许久终于想起来了:“仲处!你好,你怎么来了?”
那年的全省廉政教育培训班,仲意是讲师,而许久那一批里伍州公安系统的寥寥无几,培训间隙他闲来没事就在校园里找了一帮大学生一起组队打篮球,后来这个仲意就加入了他们,不过许久对这事印象没那么深了,仲意倒是一直记得他。
仲意手里挥动着许久早晨放在陈建桌上的案卷:“来给你打工啊。”
许久笑了笑:“胡说了,仲处是来给我们开路的。”
仲意盯着许久嘴角的梨涡,眼里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卷着衬衫袖子在篮球场中和一群少年人一起跑动传球的男人,那是一种无关年龄的意气风发和阳光明朗。
当晚,许久喊上赵毅陪着,三人在家附近那家烧烤店小聚。
许久拿起一串烤好的鸡翅递给仲意:“所以仲大处长,能透露多少消息给我们?”
仲意啃着烧烤低声说:“我们最近会有行动,具体时间地点就不透露了。但在这之前我们还需要更多证据。据调查,在他的羽翼下,有一张巨大的利益网,上面的人恐怕不是小猫三两只,我们要尽快查清这些人并掌握资金流向的证据。”
许久忽然想起万源说的源泉建筑被李肖偷走的账本一直不知去向,这种东西李肖留在自己手里显然毫无用处,而仲意来的时间也太巧合了,许久试探着问:“仲处最近,有收到专车司机送来的什么重要文件吗?”
作孽,许队是真心被李肖的魔幻路子搞得魔怔了。
仲意笑笑:“专车司机倒是没有,纪委有专门渠道接受举报,是收到了重要材料。”
许久:“源泉和施华林的秘密账本?”
“嗯!但这不是我们调查那位大人物的原因,两年前我们就收到J省其他市的举报材料,这两年陆续还有一些,上面就成立了专案组开始秘密调查他。”
许久有点想明白为什么这整件事会发生在最近这段时间了,应该是李肖得知了这个人被查,才开始着手一系列的布局,包括和曹琳密谋杀沈璃再将她送到警方面前,向曹万宏下杀手,再到对付源泉和施华林,否则仅从账本这件事来说,他早就偷的出来为什么偏偏挑现在,如果早一点举报,恐怕所有证据都会在那人的羽翼下被打了水漂。李肖搞出这么多事的动机到底是什么?难道是报复当年制造这整个案子所有有关联的人?仅仅因为自己被迫离开了许冬梅?这个理由好像有点单薄,但李肖不是普通人,他的怨念似乎又不能按寻常心态来理解。
许久回了回思路:“当年的土地案,具体是什么情况?”
仲意:“我们也是最近才得到命令,被批准调阅那片地块的档案,我们目前能查到的信息是,那块土地曾经是富鼎造纸厂的原址,这你们也查到了,富鼎拿到这块地恐怕和那个人也脱不了干系。我们怀疑,这家造纸厂的排放造成了土地污染,于是当时做环保工作的施华林在那个人的属意下做了假的合格报告,那人将土地匆忙无偿划拨给远宏,想借此把这块地匆匆处理,也从中捞一笔。
许久从赵毅手上接过几串烧烤递给仲意,仲意边吃边继续说:“二十几年前,土地审批还有很多不规范,化整为零或者没批就占用的现象很多,土地划拨也是大头,轻水这样一个存在感很低的地方,审批权就在那几个人的几支笔下,那些年又有不少企业将无偿划拨的土地资源倒手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