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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锋还未及回答,又一只话筒递过来:“本次您与林老师同时提名最佳男主角,呼声相当,如果你们其中一位获封影帝,另一位会作何感想呢?”
罗锋不直面回答,微笑道:“今晚的竞争很强,还有另外三位外国的提名者,也许我们都只是陪跑。”
记者于是又把同样的问题抛给林素:“林老师……”
人太多,罗锋下意识地把林素护在身后,“大家小心点,别再挤了,请把采访安排放在下午吧……”
放映厅里正放的是美国的一部入围影片,《洛杉矶之夜》,其构架庞大,特效惊艳,获得了最佳男主角在内的十项提名。电影就快要放映结束,下一部是《思慕》。
坐在红色绒布面的椅子上,林素眼皮不时地阖两下,一副没睡好、精神欠佳的样子。《思慕》开始放,他挺起腰杆,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看起来。
待放到秦思遭遇车祸那一段时,放映厅里响起了高高低低的啜泣声。眼泪从面颊上打下来,模糊了视线,林素朦胧地侧过头,看见他放在一边的手,想去握,最终只是收回手抓了一把空气。
下午来自外媒和国内媒体的各种采访,昭示了《思慕》在本次电影节中的热度之高。
“同性恋”一词频频出现在采访当中,这个标签永远让人猎奇和侧目,即便这是在挪威,即便这是在电影节,也只是披上了和谐与艺术的虚假外皮。潮水似的采访过后,两人身心俱疲,在酒店房间一直休息到晚上颁奖。
当晚,奥斯陆下起了蒙蒙小雨,十几米长的红毯被打得微微潮湿。林素出场,行头简单漂亮,西装小礼服、白衬衫、黑领结、水晶袖扣,梳着油亮的小背头,看起来挺拔而洋气。和前面女士轻挽男士胳膊入场的方式不同,他和罗锋同作为男主角,两人保持着一个很近的距离并排往场内走。
蒙蒙细雨轻抚在面上、眼睫上,道旁的镁光灯更闪个不停,打得人眼都要睁不开。这象征着名气和光彩的红地毯,好像成了那晚他们散步的林荫道,少了风,却有雨。
场内人声更加鼎沸,灯光耀眼如昼。这是一个名利场,在座的每个人都雄心勃勃。《思慕》剧组的人忐忑而希冀地坐在一起,等待颁奖结果。
最佳剧情片,拿到了。
最佳导演奖,拿到了。
最佳摄影,没拿到。
最佳美术设计,没拿到。
最佳原创剧本,拿到了。
最佳原创音乐,没拿到。
最佳剪辑,拿到了。
最后两项,是万众期待的最佳男主角、最佳女主角。
“本届金凤凰奖影帝是——”主持人扬起声调,又很俗套地转了个弯,吊人胃口道,“谁呢?”
台下人都提了一口气,又泄出来。
“好,下面我正式宣布本届金凤凰影帝——”
这种气氛下,林素不由得有些口干,暗暗握紧了手指。
“他究竟是《洛杉矶之夜》的约瑟夫·克鲁斯,还是《思慕》的罗锋,还是《思慕》的林素,还是……”
观众又一次被欺骗,心脏要负荷不了了,在台下抗议起来。
万事不过三,主持人不敢再搞什么名堂,他笑了一下,然后郑重起来,看着手中的卡片,“本届金凤凰奖影帝是——”
大屏幕上缓缓出现了一个人。
“《思慕》林素!来自中国的演员林素!”
林素呆住了。
他第一反应是扭头去看罗锋,但他被老白他们从座位上拉了起来,往台上推,“去呀!……”大伙儿激动地说,“抱金凤凰去!”
一束光从头顶罩下来,他只扫到罗锋的眼角,没来得及看清里面的情绪。什么金凤凰奖、什么影帝,他统统都不在乎,他宁愿让他得奖,让他开心,而换做他在台下仰仗他,祝福他……
他穿过一排座位来到过道,机械地扣上西服的扣子,一步一步地走向通往颁奖台的阶梯。人群为他欢呼着,掌声如潮,这一刻如此辉煌,他却一片荒芜……
“看来我们这位年轻的影帝对颁奖结果有点意料不到呢,不然早该飞奔上舞台了……”主持人语调幽默。
林素整个人被拢进了一道耀眼的光束里,台下的一切变得遥远而模糊,他左手捧着小金凤凰,试图从茫茫人海里找到罗锋。
他半天不发表感言,主持人笑着催促了一声:“影帝先生,激动到有点失语吗?”
林素低头凑到话筒跟前,眼睛微微湿润,半天冒出沙哑的两个字:“师兄……”
这一出令主持人和台下的人都感到不解,纷纷议论着望向颁奖台。林素继续说,声音通过四面的话筒扩出去,响亮而清晰,“这个奖……”他举起金凤凰奖座,“是我和师兄两个人的。”
主持人很聪明:“您口中的师兄就是和您一起提名最佳男主角的那位吗?”
“是。”
“师兄,”主持人喊,“我们请师兄也上台来吧!”
台下又一片哄闹,这个“师兄”似乎比刚才的影帝还要万众瞩目。罗锋上来了,朝台下微微点头,然后高大英挺地站在了林素旁边。林素把小金凤凰递给他,全无保留。他却碰也不碰,连着奖座一起把林素抱进了怀里,在他耳边说:“我为你开心,由衷的。”
对方的胸膛太烫了,林素眼眶发酸,热泪差点奔涌而出。他搂住罗锋的肩膀,想就这样和他拥到天长地久。
两人一起下台后,主持人又在吊着观众的胃口,金凤凰影后究竟花落谁家,又是一个令人屏息以待的结果。
获奖的是一位美国女演员。她脸上挂着狂喜的表情,摇曳着身姿走上颁奖台,捧到金色奖杯,她激动地亲了一口,而后在发表获奖感言时,又直接飙出了眼泪,边笑边哭,语不成调地谢起了剧组、导演、公司……
颁奖典礼过后,剧组飞回国内,在ktv里狂欢庆功了一夜,梦一样的电影节之旅结束了……
《思慕》全球首映后,接下来就是宣传和路演了,不知道会用上几天,可能一个礼拜,可能半个月,只要能和他多待一刻,林素就很知足了。
奇怪的是,每一场宣传,从香港尖沙咀,到台北,到内地几个城市,天都会下起雨。
云彩如碎棉絮堆积在头顶,蒙蒙细雨里,他们穿着雨衣为影迷们签名。台下还等待着好多影迷,撑开了几百个彩色的伞面,如花朵衔串着,盛开在雨里。
林素忍不住对这些可爱的影迷们喊了一声:“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来看我们!”
第十四天,全国的宣传和路演全部结束,从此,他们两个又要尘归尘土归土了。飞回B市的前一晚,林素早早地洗了澡,穿着大裤衩,横躺在酒店的大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手机震了一声,他撒癔症没听见,又过了一会儿,房门响了,对方先敲了两声,没有回应,又是两声,但声音小了一点。
一个激灵,林素跳下床,光脚奔到了门边。外面已经没声音了,他惶急地从里面一把拉开门,呼吸急促着,门外罗锋刚要走,听见动静又转回了头。
两个人就那么对视了一秒,千言万语都凝在胸口。林素不知道自己眼圈都急红了,开口还假装平淡:“……找我有事吗?”
“嗯。”
林素没穿上衣,裸着身体,胸膛单薄漂亮,罗锋微微撇开眼。他自己也注意到了,往门后退了两步,然后尽量以公事公办的口吻问他:“要进来吗?”
罗锋跟着进来了,却不往房间深处走,仿佛那里有着什么,一去,他就要泥足深陷了。站在门后,灯光的暗处,罗锋从怀里掏着什么。一掏出来,是只暗红色的小礼盒。
林素往身上套了一件T恤,不明白地看着他。
“后天是你的生日,”罗锋递过精致的礼盒,低声道,“生日礼物。”
林素慢慢地接过来,手指碰到他温热的手心,胸口乱了分寸地跳,他口干舌燥地问:“是什么……”
“打开看看。”
是一只金表。
林素觉得眼熟。
“……如果你愿意戴的话,”罗锋从手腕上摘掉自己的表,那一只表盘大一点,与盒子里的赫然是一对!他说,“今后,我就不戴了……”
林素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啪”的一声,他把礼盒一扣,攥在手心里,然后用两条手臂紧紧抱住他,脸埋在他衬衫领口里,用湿滑的嘴唇摩挲:“师兄……”他动情地、痛苦地喊,“……那么难吗……明明相爱,也不能在一起吗……”
罗锋撇过头推他胸口,他一把攥住他的手,在他手背上吻了一下。罗锋眉头一颤,克制着自己,还是伸手抚了抚他鬓角:“好好生活,我希望你快乐。”
林素覆上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罗锋没动,他便踮着脚、凑上嘴唇想吻他,罗锋偏头躲开了,他委屈地、小小地翕动着唇:“你越叫我快乐,我越难过……”
“很快就好了……罗锋说,“去找一个女朋友……”
林素不可置信地望向他:“你让我找……女朋友?”
“如果能让你忘记的话。”
“你呢,”林素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你找不找?”
罗锋摇头:“我不需要。”
“我爱你,我会克制自己。”
林素一下子就软化了,可怜地拽着他的衣角,轻轻地问,“……要克制多久……什么时候找一个女朋友……”
罗锋没有回答,他说:
“林素,你要好好生活。朝前走,爱自己。”
我在你身后。
第55章
一个激灵,林素从梦里醒来。
卧室的窗户大开着,天很黑,月亮很淡。晚风徐徐吹进来,扬起雪尼尔的薄窗帘,他摸着汗湿的额头,怔怔地出着神。
Abel听见动静,轻轻跳到枕边,蹭了下他的脸颊,林素在黑暗里摸到它的脑袋揉了揉。Abel安心地趴下来,蜷在他胸膛边,肚皮很快就一起一伏了。
已经是第二次了,梦见他结婚。
梦里罗锋牵着一个女人的手,两只对戒闪闪发光。林素手腕上戴着那块金表,颜色黯淡,他伤心地把表褪下来,一下子扔进了他怀里。
罗锋接也不接,表摔到地上,“啪嗒”一声脆响,表盘碎裂了几片。林素瞪得眼红,心也碎得一片片的:“……骗我!说不找女朋友……你直接找了老婆……”
罗锋还是一副温和、理智的样子:“为你克制一辈子,我做不到,”他说,“人总是更爱自己的。”
然后他就转身牵着女人走了,留林素蹲在原地,没出息地捡裂得不成样子的表盘。
……
林素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摸到里面的小盒子,暗红色、绒布面,里面装着那只金表。
他拨开礼盒,手指摩挲着光滑、冰凉的表盘,心想,梦是反的,表也永远不会碎,因为他根本就舍不得戴。
但是,“为你克制一辈子”,他更舍不得。
外面风停了,窗帘落下来了,他拿起床边的手机发了一条信息,然后轻吸了口气,侧身抱住Abel,闭上了眼。
再没有一阵风了,尘是尘,土是土,不会再缠绵了……
八月,他到法国去参加一个代言活动,工作结束后,约卡米尔夫妇见了一面。在塞纳河畔的咖啡馆里,他、卡米尔、布里斯,还有佐薇四人相聊甚欢。
佐薇是个可爱的小女孩儿,金发,皮肤很白,有些小雀斑,笑起来有一个酒窝。她说是她求卡米尔带自己来见林素的,这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