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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知道怎么带妹妹玩的话……”
“想想妈妈以前教给你的游戏,再带妹妹玩一次吧。”
他没有转过身看看女人现在脸上浮现出的会是什么样的神情,即使他想,他也无法动弹。
他只能听见女人的声音,像是包含了某种感情在里面的,让当时幼小的他尚且听不明白的一种情绪,此刻这种情绪像浪潮一般铺天盖地地向他袭来,瞬时一股脑涌上他的四肢,他的眼神顿时清明起来,脑海里也想起了曾经遗落在某个角落的记忆的碎片。
前方是不知道通向何处的道路,身后是他朝思暮想的母亲。
墙上挂着的时钟指针转动的嘀嗒声已逐渐模糊得化为透明。时间仿佛因为寂静而停滞。
“好的。”
他听见他自己的声音。
第20章 第二十章 律行
“哐当!”
杯子掉落在地面摔成碎片的声响瞬间将他从乱梦中惊醒。
楼下女佣惊恐的道歉声顺着楼梯传了上来。
萧子期被惊醒了后捂着脑袋摇摇头,想把不必要的杂念从脑海中剔去,心下却蓦地一沉。
刚刚的梦,带他回忆起许多事情,有好的,有不好的,许多记忆汇集飞快地掠过他的每一根神经。最后定格在脑海画面里的,是他走出病房门前最后一次回眸中,倒映在他瞳孔里的——母亲对他的微笑。
那是他此生见到母亲的最后一面。
有脚步声从楼梯上来,随之而来的是这栋别墅的管家的声音。
“少爷。”
管家恭恭敬敬地站在三楼的楼梯口,谨守界限没有跨进去,询问道:“今晚您在家用餐吗?需要通知厨师准备您的饭菜吗?”
萧子期从沙发上坐起来,看向面前恭敬站立的管家。
“恭叔……”
恭叔是萧子期对管家的称呼,从记事起,他就记得恭叔一直在这幢别墅里工作了。小时候他和母亲每天的日常安排都是这位恭叔一手准备的,可以说,恭叔是看着他和萧祈长大的,于是从小他就一直对这位严守本职工作的管家充满了尊敬。
此刻,这位让他尊敬的管家先生关切地询问他要不要留下一起吃饭的时候,他难得地犹豫了。
他本来是想找完文件后立刻和陆承则一起走的,结果谁知道世事难料,他在找的过程中突然想起了一点以前的回忆,不得已只好再转头回来重回故地寻找些被他遗忘的线索,却没想到回家还要进行一次大扫除,扫完了自己又累得躺下睡着了,导致现在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快到傍晚六点。
恭叔看出了他的迟疑,劝道:“少爷,这么晚了您不吃点东西怎么能行,况且只是一顿晚饭而已,吃完就可以走了,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的。”
既然恭叔把话都这么说了,萧子期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窗外的夜色渐渐深了。
萧家大宅的餐厅内,佣人们陆续往餐桌端上各式美味佳肴,外形色香味俱全看着令人食指大动,欲罢不能。
然而桌上的气氛却十分的不对劲。
萧子期的父亲,也就是下午在一楼客厅遇见的那个男人,左手搂着重新做好发型的金发女人,右手拿着勺子轻轻搅拌碗里的汤。
金发女人挑衅地看了对面的萧子期一眼,眼珠一转,突然身体靠向旁边,将自己红艳的唇凑近萧律行的脸边,手指向萧子期面前的一盘菜,嗲声嗲气地冲着年长她许多岁的男人撒娇道:“律行,我想吃那个。”
萧子期不为所动,慢条斯理地夹起女人指向的菜肴,放进嘴里吃了下去。
“你——”女人柳眉倒竖,想要发火却也知道这里不是容她放肆的地方,随即她转头楚楚可怜地对着萧律行:“律行,你看……”
“啪”的一声,萧律行将手中的勺子放在桌上。
勺子敲击桌面发出的声响在原本就寂静的室内愈发清晰可闻,莫名有种压迫感,女人顿时受了惊吓,急忙坐直不敢继续说话。
萧律行看向萧子期:“吃饭,别说话。”
端起杯子遥望,萧子期意有所指:“这话您不该对着我说吧。”
收到同时射过来的两道视线,知道自己搞砸了气氛,女人讪讪地缩了缩脖子,扭头对着萧律行生硬地挤出了个笑容,企图引起他的怜爱:“律行,我……”
可惜萧律行最不会的就是怜香惜玉。他像没接收到女人示好的请求一样,表情淡漠地对着她说道:“覃妮,谁让你在餐桌上说话的。”然后他敲了敲桌子,又接上一句:“你去你的房间里吃吧。”
名叫覃妮的女人瞬间瞪大了她涂满精致眼线的双眼,脸色苍白,不敢置信的神情,身体一晃一晃的快要摔倒在地上。
萧律行却似乎没有看到女人凄惨的样子,挥挥手示意佣人将她的饭菜端下去。
恭叔出现在瘫软在座上的覃妮身后,语气不乏恭敬地说道:“覃小姐,您的饭菜已经在您的房间备好,请随我来。”
覃妮不敢违背萧律行的命令,从座椅上站起身,满脸不甘又悲愤地狠狠剜了萧子期一眼,才踩着高跟鞋哒哒地随着恭叔去房间里享用她今天的晚餐。
覃妮走了,餐厅内又变得空荡荡的。
萧子期却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入了迷,筷子定定地在空中不动,直到恭叔返身回来咳咳两声委婉地提醒他,他才似梦初觉地醒悟过来。视线恢复焦距,却见萧律行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看到自己望过来了,他的脸上浮现出似笑非笑的古怪神情。
萧子期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有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可是出乎意料的,萧律行什么都没说,还亲自弯腰动手给他斟了一杯红酒,然后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冲萧子期示意,仰头喝了一口。
萧子期不喜欢喝酒,就算是红酒也是非必要时候能不喝就不喝,于是坐定着不动,没有和萧律行碰杯的意思。
萧律行也无所谓地自顾自地喝完自己的那杯红酒,将空杯子递给身侧的佣人,然后那张与萧子期有三分相似的脸突兀地笑了起来——
“你们今天下午找了什么?”
萧子期猛然怔住,僵硬了片刻,抬头望去,萧律行正冲着自己微笑,笑容优雅到无懈可击。
萧子期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我……”
“别着急,”萧律行打断了他:“先想好怎么说,凡事要深思熟虑,可别一下子说出来就被我抓到把柄了。”
深深吸了口气,萧子期在心中思虑再三,最终决定实话实说:“我在您的保险柜里发现了一本土地转让合同。”
“哦?”
萧子期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不想错过他的任何一丝情绪:“土地转让的受让方为完盛地产,如果我没记错,完盛地产是母亲的家族产业,而我们家与陈家近二十年都从未有过联系。城西那块地近几年由于周围新的商圈建立价格飙升,未来几年还会有更大的商业价值,这让我实在不明白您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时机将那块地卖给陈家人。”
让他失望的是,萧律行脸上依旧没有显露出异样的神情。
萧子期不死心地接着问他:“我竟是不知道,我们家什么时候又和陈家继续来往了。”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萧律行终于怜悯般地给予了他一个回答:“就像我也不知道你和陈家的儿子关系居然还不错。”
没想到萧律行会拿这件事出来说,萧子期皱了皱眉:“我和学长只是普通的前后辈关系,我也从来没有和他表兄弟相称。”
“可是你们还是关系很好地待在同一个部门、同一个项目组里一起共事,”萧律行突然充满坏心地笑道:“你这是忘了你母亲的忠告了吗?”
萧子期顿时怔坐在原地。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鲜花
母亲……
她的忠告……
雪白的病房,火红的衣裙,还有狂风暴雨笼罩下死寂的黑夜,众多印象纷纷扰扰如同电影画面般飞快地掠过他的每一根神经,一幕幕最终凝成女人在苍白的背景中对他展露最后的笑容。
“……”
半晌,他沙哑着嗓音开口。
“我从未忘记。”
“那不就行了,”萧律行随手拿起摆放在桌面上做摆饰的鲜花:“既然如此,你何必在意这么多。”
“可是你得给我……给已经去世的母亲一个理由。”
“没有什么理由,”萧律行锋利如刀的指尖在娇艳欲滴的花瓣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指甲盖间染上了鲜血的颜色:“我说过了,在我活着着的时候,你想要的,需要你自己伸手主动去拿,而不是在这里等我给你一个答案。”
萧律行站起来,从桌边走到窗前,凝望浓稠的夜色,半晌突兀开口道:“快下雨了。”
回答他的只有廊道尽头摇曳不定的挂钟摆动的声音。
天花板水晶圆球吊顶灯光昏黄飘渺,静得可以听见窗外风声飒飒吹动树梢的声音。
“你如今这是怎么了,搬出去住了半年反而变得更迟钝了,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
窗上闪过一道亮眼的光芒,转瞬即逝,继而一连串震耳轰雷声杂乱无章地从窗边传进来,在耳边尽数爆开,如野兽狂嗥般仿佛要将灵魂彻底撕碎。
“没什么,”振聋发聩的雷鸣闪电中,他清楚地听到自己依旧平稳的声音:“我只是需要一个答案。”
“哦?那你找到了吗。”
“也许吧。”
“这样啊。”
男人笑了笑,再次举起酒杯向他道贺:“那么,恭喜你。”
晚上八点整,窗外的夜色已浓。
听着身旁恭叔絮絮叨叨的挂念,萧子期顺着家里的楼梯拾阶而上。
“少爷,您在外面生活得还习惯吗?”
“还可以。”
“祈小姐的身体怎么样了?”
萧子期定下了正踩上高层阶梯的脚步,保持着这个暂停的身形,听不出意味地道:“就是那样吧,每天按时吃药,不让她做劳累的事情,养养身体,再过几年应该也和正常人差不多了。”
听罢,恭叔明显地松了口气,布满深刻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神情,却没注意到萧子期脸上一闪而过的失神。
关于之前萧祈不小心摔下楼摔断腿的事情,萧子期没打算告诉恭叔,医生说了慢慢养着就会好的,既然如此没必要再让这个从小就关怀自己兄妹二人的忠心耿耿的老人家再一次为他们担惊受怕。
抬步继续向上走,背后传来恭叔踌躇的声音。
“少爷。”
“嗯?”
“您……”
恭叔迟疑地问道:“您是不是对老爷……”
萧子期停下脚步,侧头看向他。
注意到萧子期脸上瞬间一闪而过的阴郁,恭叔赶忙换了个语气:“我不是非想劝您和老爷处好关系,我很遗憾当年夫人发生的事情,我只是想告诉您,其实这么多年以来老爷的心里也不太好受……”
“不太好受?”闻言,萧子期也忍不住口齿刻薄起来:“您是想说毕竟我的母亲过世那么多年了,他想再娶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对吧。”
面对一提起亲生母亲就像浑身长满刺的萧子期,恭叔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少爷您别生气,恭叔不是想让您接受那位覃妮女士。不过……”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实话实说:“确实,您说的再婚换在别人家里都是很正常的,老爷如果有一天真的想要再娶一位新夫人,这也是无法阻止的事情。”
萧子期嘴角勾起一丝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