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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嘉树干巴巴地附和：“真是太可惜了。”
卫洵看他不伸手，也就把钱装回了自己的衣兜里：“反正我拿着也一样，走吧，哥请你吃饭。”
沐嘉树有些烦闷地吸了一口气，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他见过很多那种扮演卡通人物的宣传员，即使从来没有特别的关注过，也能够想象到卫洵在街头和异国的小朋友们合影的样子……这个时候的实时气温怎么也超过三十度了！
其实对于沐嘉树来说，自小的生活条件决定了他从来就没有把钱放在心上过，在他心目中，金钱就如同煤矿、树木，人脉、时间……说到底不过是一种资源而已，这一点无论在他重生之前还是重生之后都没有改变过。
他花钱的时候，所有的考量都是处于习惯想把手上能够利用的资源做出最优的配置，而不是因为其他。
卫洵这大概是把他当成那些想吃糖豆又买不起的小可怜了，沐嘉树哭笑不得地想。
但是他一点也笑不出来。
一顿饭而已，他不当回事，难道卫洵就在乎吗？他是世家的公子哥，京城里头一份的大少爷，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军中高官，从小到大众星捧月，意气风发，他居然在这么热的天气里，穿着厚重可笑的卡通衣服跟人拍照，就为了挣够一顿饭钱，而且这份工他还打的兴高采烈。
卫洵道：“小树？”
“你回来的太慢了。”沐嘉树说，“喝吧，给你留的，都不冰了。”
他把那半杯留了将近两个小时的绿豆汤递过去，笑着冲对方挑了下眉峰：“不过现在你有钱了，一会可以再买一杯。”
卫洵眉梢眼角都染上了一层笑意，慢慢地喝了一口纸杯里的汤，有点舍不得一口气喝光：“我忽然想起一句话，相濡以沫……”
沐嘉树接口道：“远胜相忘于江湖。”
两个人不由一起为这句话笑了，沐嘉树道：“你不会把打电话忘了吧？”
卫洵道：“那哪能，我先打的电话。再过一会会有飞机派过来，大概一两个小时吧。”
沐嘉树意外道：“那么快？”
卫洵说：“你们家全员出动，沐叔叔和浩倡都到了。大使馆怎么可能怠慢。”
卫洵来的很低调，多半这个时候他出事的消息还没有传回去，但沐嘉树就不一样了，他的合作对象在收到这位少爷出事的消息时简直是大惊失色，立刻在第一时间联系了沐家，本意是想着对方了解情况后给予一些援助，倒没料到沐家的掌权人会亲自出面。
连沐嘉树都意外了，他蹙起眉头，低声说了一句：“一把年纪了，折腾什么。谁告诉他的，多事。”
关于沐言睿的事，沐嘉树嘴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卫洵习以为常，就说：“沐叔叔是关心你。”
沐嘉树不置可否：“吃饭去吧。”
附近就有一家小馆子，和这里的大多数建筑一样，看上去陈旧而古朴，只不过十分干净。卫洵以前从来没有在这样的地方吃过饭，沐嘉树倒是已经习以为常，捡了一个靠近门口的位置坐下，拿起桌上的菜单扫了一眼，对卫洵说：“我把名字给你翻译一遍？”
卫洵道：“不用，你点什么我吃什么，随便点，有钱。”
沐嘉树：“……”
反正他爱吃的沐嘉树的确也都知道，想了想，用当地土语跟老板娘说了两句话，合上菜单冲卫洵扬了扬下巴。
卫洵付了钱，那个老板娘笑咪咪地看着两个人，觉得在这个地方很少能看见长相如此出众的年轻人，跟沐嘉树说了一句话。
沐嘉树笑着答了一句，老板娘脸色有些惊讶，看了卫洵一眼之后也笑了，又跟沐嘉树说了句什么，这才出去准备饭菜。
卫洵好奇道：“你们在说什么啊？”
沐嘉树道：“她说咱们感情很好，问我你是不是我哥哥。我说咱们是情侣，她就说，很般配。”
卫洵看着他，沐嘉树说：“怎么啦，害怕啦？”
卫洵道：“我觉得我好像在做梦……”
沐嘉树把端上来的食物递给他，头也不抬地建议：“你可以狠狠打自己一巴掌试试。”
“唔……”卫洵说，“小树弟弟，你的关怀还是不够到位啊。不过这样我就有一些真实感了。”
沐嘉树：“请具体阐述。”
卫洵得意洋洋地说：“就是如果换了我，我会告诉你，要是觉得在做梦，就打我一下试试。”
沐嘉树：“……”
他噎了一会才抓住了卫洵的逻辑：“……所以你的真实感是建立在我是否依旧混蛋的基础上？”
奇了怪了，他成天都在高兴个什么劲？
第60章 土匪树
卫洵笑起来； 不再说这件事，去旁边拿了餐具放在沐嘉树的面前； 有点遗憾地说：“没想到咱们刚刚在一起，没带你坐豪华游艇环游世界，没在两万英尺的热气球上拥吻； 就坐在这个地方吃了这么一顿饭，感觉很愧疚啊。”
沐嘉树：“最近在看《万万没想到》吗？我觉得这顿饭吃的很有意义； 卫少卖苦力挣来的，这辈子估计也就这么一回了。”
卫洵笑着回了一句：“这有什么难的； 你要是想，我天天当米老鼠也行啊； 还没有在部队站军姿累。”
沐嘉树算是看出来了； 卫洵大概还是被他们突然进展的关系给吓着了，生怕自己反悔，这是在绞尽脑汁在他面前表现殷勤。
他摇了摇头； 没有多做解释，这种事情，只能通过时间来证明。
菜很快就上来了； 卫洵本来对自己卖苦力挣来的大餐十分期待； 结果看了一眼之后立刻大吃一惊； 脱口道：“这都是什么东西？”
难怪他惊讶； 这一桌子菜仿佛是传说中的黑暗料理，它的其他特点没看出来，目前为止就是一个字； 黑。
如果面前坐着的不是沐嘉树，换一个人敢用这样的东西招待卫少，恐怕卫洵都要掀桌子走人了。
沐嘉树一笑，没说什么，用叉子戳了一下面前的东西，判断出是自己点的哪一样之后，在卫洵的盘子里面放了一块：“要不要尝一尝？招牌菜。”
卫洵：“……这是什么？为什么这么黑？”
在莫塞福特，或者说在大多数的国家，做菜的时候都没有“炒”这个程序，这桌子上摆着的几样东西主要是烤或者煮出来的，看上去卖相有点不佳。
沐嘉树笑着说：“蜂蜜蛋糕，烤的火候大了。”
卫洵十分怀疑这东西的可食用性，在他看来这简直像是一块碳，不过既然沐嘉树夹给他了，他就没想过不吃，非常实在地举起来咬了一大口。
沐嘉树笑着说：“怎么样？”
卫洵立刻说：“好吃！”
这回真不是昧着良心讨好——这东西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硬，反而非常酥脆，蛋糕的香混上蜂蜜的甜，别有一番风味，细腻带着沙质的口感让他这个不喜欢吃甜食的人都有些惊艳了。
沐嘉树道：“就知道你肯定喜欢吃。这道汤更加特别，你看它的颜色是黑色的，是因为这是用墨鱼熬出来的，里面有墨鱼肉。口味很独特。”
有了刚才的尝试，卫洵对黑暗料理有了信心，欣然伸手，正要去端，忽然从店外冲进来一个人，冲着两个人就跪了下去，伸手要抱沐嘉树的腿。
卫洵伸胳膊在沐嘉树身前一挡，厉声道：“干什么的！
他情急之下说的是汉语，除了沐嘉树没人能听懂，不过两个人也看清楚了，面前的人衣衫褴褛，身上脏兮兮的，跪在地上，应该是个乞丐。
沐嘉树皱起了眉，察觉到对方有拽自己裤脚的打算，立刻站起身来躲开。虽然他现在的衣服也好不到哪去，但是不嫌弃自己可不代表不嫌弃别人。
他却没想到自己这么一躲，刚刚还跪在地上的人立刻扑上来，将沐嘉树面前的那碗汤“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跟着抓起桌子上的蛋糕和另一盘他们没有动过的香肠，拼命往嘴里塞。
两个人始料未及，都傻了。
卫洵：“卧槽！”
对方抬起一张脏兮兮的脸，冲着卫洵喷了一口食物的残渣，恶心的他立刻拽着沐嘉树向后跳了几步。
沐嘉树比卫洵还要爱干净，更加头皮发麻：“算了，他是不是个疯子……”
这话还没说完，那个人端起卫洵那碗汤喝了一口，突然冲着他们的方向喷过来，幸亏两人反应都很快，忙不迭地闪开了，卫洵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再一抬头，人已经没了。
旁边的沐嘉树反应要更快一点，竟然推开卫洵跟着追了出去，刚刚从后厨跟出来的老板娘大声说了句什么，看表情似乎在阻止他，卫洵愣了一下，也连忙跟在沐嘉树的后面向外跑：“小树！小树？你跟个疯子较什么劲！”
沐嘉树的脚步没有停下，简单地扬声冲着身后的卫洵说了一句话。
“他刚才从桌子上把你的手机给拿走了。”
卫洵吃饭时的确顺手把自己那个一点电量都不剩的手机放在了桌角，不过刚才还真没注意被拿走了。原本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可他立刻就反应过来沐嘉树为什么要追——如果真的是精神有问题那也就算了，但用这种装疯的手段打扰了他们的晚饭不说还要抢劫，这个必须得收拾啊！
国内也存在着这样的人……不，一般来说不是一个人，应该是一个团伙，专门坑不熟悉情况的外地人。
卫洵联想一下老板娘阻止沐嘉树追出去的举动就可以断定，外面多半是有人接应。最先那个扮乞丐的人应该是负责把他们引到偏僻的地方，看到两人落单之后再实施下一步的抢劫。
他的估测是正确的，沐嘉树跟着那个人一路追进了一条小巷子里，小巷深处立刻又有五六个人包围了上来，把他挡在中间。
卫洵跟在后面，直接过去把沐嘉树扯到自己身边，表情倒是似笑非笑的，并没有把这次的危机放在心上。
当头那个人打量了两个人一下，竟然操着半生不熟地汉语道：“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到了这会，刚才还出现在沐嘉树脸上的怒色反而不见了，他抱着肩膀接了一句：“客气了，也不用别的，单赔钱就行。”边说边回头问卫洵：“咱们那顿饭多少钱？”
卫洵说了一个数目，沐嘉树点了点头：“听见了吗？把饭钱赔上，再加上精神损失费，拿来吧。”
他向前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手心向上平摊开。
打头那个人把目光落在他手上，足足愣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勃然大怒：“我是冲你要钱！”
沐嘉树面色淡淡，收回手道：“哦，你的意思就是不赔了？”
“赔你妈！”
伴随着谩骂的是一把迎头砍过来的西瓜刀。
沐嘉树脸色冷冰冰的，偏头侧身，直接攥住对方的手腕将刀抢了过来，一刀砍在了他胸口上。
虽然砍的是要害部位，但他手劲控制的不错，恰好可以保证只是砍开了胸口表层的肌肉而没有伤害到胸腔中的器官，但饶是如此，那个人也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惨叫，向后倒下。
带着家伙来打劫，没想到点子太硬，反而是自己人这边先见了血，这简直太有损身为一个劫匪的尊严！后面的几个人立刻大叫了一声，纷纷拿着东西冲着沐嘉树和卫洵挥舞过来。
沐嘉树踩上墙边借势旋踢，一脚将一个人踹飞，跟着过肩摔又解决一个，百忙之中扬声跟卫洵说了一句：“最脏的那个交给你了，别让他跑了！”
卫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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