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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句话一说,简直把本来就紧张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卫洵猛地转头看向沐嘉树,在那一瞬间心都哆嗦了一下。
在场的人都清楚,这种情况下,文世和就是再傻,也不可能凭空捏造什么东西出来。
卫洵道:“小、小树,你……”
他的心脏怦怦疾跳,攥着沐嘉树的手有点发抖,嗓子都哑了。万一沐嘉树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觉得自己真可以直接死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沐嘉树慢慢吐出了口气,莞尔一笑。
他的笑容仿佛一下子打破了某种僵化的气氛,空气中的凝滞稍稍减退,沐嘉树不紧不慢地道:“不好意思了,文少,今天令妹拿过来的那瓶酒就放在沙发旁边的地上,还没有开封。虽然很感谢你的盛情款待,但是这个东西我恐怕是无福消受了。”
卫洵一口气松了,但脸色也沉了下来,文世和背上渗出了汗,一名警/察立刻下楼搜查,果然在沐嘉树所说的位置找到了一瓶酒。
沐嘉树冷冷地抿了下唇角。他决定要出手治文家之后,已经把他们的各种货源查了个底掉,早就知道了文有莲的部分打算。正好周炀设局,他连地方都省了,干脆将计就计,早早让卫洵回房间安安静静地睡大觉,自己上门当饵,反将一军,也顺便看看他们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打算。
他本来就是有备而来,文有莲递的酒又怎么可能去喝?只不过这回千算万算,谁也没算到文世和脑洞这么大,琢磨到卫洵头上去了,这也是幸亏他没有上套。
之前说话的那名警官道:“请问文小姐在哪里?”
卫洵淡淡地道:“2071。”
外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文有莲一直没有从里面走出来,沐嘉树现在已经意识到整件事到底是怎么个过程——肯定是文世和满以为卫洵喜欢文有莲,分别给卫洵和文有莲喝了催/情之类的药物,以卫洵的性格,一旦跟文有莲发生关系,必然是要负责的。
他想的挺好,却没有料到卫洵居然会反过来将了他一军,不但没有上当,还叫来了警/察。
文有莲一会被从房间里拖出来,这脸也就丢大发了。
沐嘉树厌烦地皱了一下眉头,他虽然对这两个人殊无好感,却也一点围观这种丑态的兴趣都没有。
他淡淡地道:“那瓶酒是皇宫会所自产,从包装就可以看出来,我是不是没有嫌疑了?既然这样我就走了。”
“沐少请便。”
沐嘉树微微颔首,又冲郑柯和另外几个人打了个招呼,径直下楼,卫洵自然而然地跟在他身后。
良久,一个人才悄悄嘀咕了一句:“我怎么觉得,这俩人也太黏糊了一点……”
沐嘉树刚刚出了门,就立刻有个人快步迎了上来,对他微一鞠躬:“三少。”
沐嘉树点点头,他和卫洵都喝了酒,所以刚才就把家里的司机提前叫了过来,没想到中间出了这么件事,倒是耽搁了好半天才出门。
“今天辛苦你等这么长时间,小王你明天就在家休息一天吧。”
司机连忙说了好几句没关系,眼看着卫洵跟了出来,沐嘉树就径直打开了副驾驶的位置要进去。
卫洵小跑几步拽住他的手,硬是把沐嘉树从里面拖了出来。
沐嘉树皱眉道:“干什么?”
王司机犹豫了一下,没有上去帮忙——他觉得自家少爷可不像真生气的样子啊。
卫洵笑着说:“生我气了?”
沐嘉树淡淡道:“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他在别人面前再高深莫测再派头十足,对付卫洵可都不好使,卫洵笑嘻嘻地道:“就是,你为什么要生我的气,没有理由啊。过来,上后面坐,我喝多了,得靠着你才行。”
沐嘉树甩了他两下没甩开,被卫洵硬拉着塞进后座里,卫洵自己也高高兴兴坐了进去。
司机:“……”
他都不敢上车了。
卫洵不知道在车里跟沐嘉树说了两句什么,后座的车窗摇下来,沐嘉树探出头:“小王,开车吧。”
司机这才上了车,车子发动的时候,他隐隐约约听见三少问卫少:“所以你这不是早有预谋,是随机应变?”
卫洵无奈:“我吃饱了撑的么?再说了,要是早有这种想法,我又怎么可能不告诉你。”
他一顿,又说:“再说了,你今天不是也一样吓了我一跳。告诉我你另有安排让我配合你,我二话不说就照办了,可你也没说跟毒/品有关啊!刚才我差点信了文世和的话,心都要跳出来了。”
沐嘉树道:“所以你是真的被……咳咳,下药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压的很低,前面的司机已经听不见了,但卫洵居然莫名其妙的从这小子的口气里听出了一丝丝的幸灾乐祸。
他忍不住在底下暗暗捏了沐嘉树的腰一下,沐嘉树笑着一躲,卫洵道:“我这次的确是阴沟里翻船,妈的,文有莲一进门我就反应过来了,当时真想一枪崩了文世和。”
沐嘉树道:“咳咳,我没吃过那种药,但是我原来听说文家私底下有路子,经常跟其他一些酒吧兜售迷/幻/剂和催/情/药,你喝的是哪一种?”
卫洵表情复杂:“……两种。”
沐嘉树的脸陡然一沉。
妈的,真是想给文世和的保险意识双击666。
卫洵偷偷看了沐嘉树一眼:“刚才文有莲刚进来的时候,我就、就有一种感觉,我总是觉得你站在那里。”
沐嘉树没有什么反应,卫洵说:“当时觉得脑子里一恍惚,想起房间窗户后面正对的那里有一个游泳池,我就赶紧顺着护栏爬下去了,在水里泡了好半天……冻死我了,这个账我非得和文世和算不可。”
沐嘉树的表情很古怪:“你看见我之后……第一反应是逃跑?”
虽然卫洵跑开是正确的做法,但他还是开始反思自己平时的为人是不是太凶残了。
第93章 下乡
卫洵道:“不是。”
这个有点不好表达;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认真地说:“因为我当时的状态不太好; 我怕贸然接近你,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让你受伤。我是喜欢你; 我想……我想要你,可是我当时那个状态; 我怕伤着了你。我之前就说过了,我和你在一起是为了对你好; 我怎么可能把你当成一个泄/欲的什么人呢,就算你自己愿意; 我也绝对不会这样羞辱你。”
那么多年他都忍过来了; 足以证明他对沐嘉树的在意早就超过了自己本能的欲望,那么又怎么会因为外界的干扰而伤害到沐嘉树呢。
卫洵顿了顿,又说:“但是这一回真是危险; 我要是再放过文世和,他真当我是泥捏的了!哼,他那些破事当我不知道吗?只要真想治他; 那是一抓一个准!”
沐嘉树道:“好……动手吧。”
卫洵转头看他; 有点惊讶。
沐嘉树若有所思:“之前就跟你说过; 我总觉得文慧不是最终一切的主谋; 她身后的所谓靠山也不只是我爸爸而已,所以咱们迟迟观望。可是今天我看文有莲废了半天力气,就搬出来一个姓薛的; 这……”
卫洵接话:“这份量太小了吧。但是要说黔驴技穷,又不大像。”
沐嘉树道:“是啊,看来不主动出手,是等不到那位的出现了。”
卫洵道:“那就动手吧。没事的,还有我在这呢,你不用每件事都那样思前想后。”
“三哥。”沐嘉树没接他的话,而是轻轻捏了捏卫洵的肩膀,温和道,“那种东西毕竟对身体不好,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如果明天还不舒服,一定要去医院看一看,以后不要轻易冒险。我可以不报仇,但是不能……没有你。”
他刚刚重生的时候,也曾经充满恨意,觉得这一切都是上天看他死的冤枉,所以给了一个复仇的机会。但随着卫洵表白时的心动,父子交心之后心中的怅惘,怀疑沐浩倡时软弱的逃避,发现父亲秘密时挣扎的痛苦……沐嘉树突然觉得,如果他的内心全部被仇恨和报复占满,这才是辜负了这一次重生的机会。
仇恨,是一种浑身长满尖刺的武器,你要去握住它攻击别人,最先伤害到的反而是自己,握的越紧就越疼。
人生苦短,有许许多多的愉快和幸福还来不及体会,为什么就要让自己和爱自己的人陷入充满戾气的泥淖中去呢?
天理昭昭,冤债有主,不是不应该报仇,而是永远不能把报仇当做生命中的主题,让它冲昏自己的头脑。
卫洵反手握住他的手,让他与自己十指相扣,轻轻说:“你才是,明天和沐浩倡出去,要小心啊。”
这一回也实在是卫洵倒霉,文世和狗急跳墙,事情办得太离谱了,简直成了圈子里的一桩奇闻,以至于第二天坐上了车,连沐浩倡都问沐嘉树:“听说三哥昨天动了肝火,把姓文的弄进局子里头去了?”
沐嘉树觉得沐浩倡最近似乎画风突变,不像以前那样拐弯抹角了,说话直接了很多,他也不多废话,把事情简单地跟沐浩倡讲了讲,略去了关于自己真实身份以及和卫洵的感情方面。
“蠢货!”
沐浩倡嗤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嘲讽文世和,还是在嘲讽沐嘉树,他接着又说:“不过文有莲原本的打算是什么?她是想先截了咱们家的货,再让你染上毒/瘾?这娘们够毒的。”
沐嘉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沐浩倡看着他,不动声色地试图分辨他的情绪:“你当时既然能不知不觉的把那瓶加了料的酒换掉,为什么不直接换给文有莲,让她自己喝呢?”
沐嘉树道:“你说让她染上毒/瘾?我没打算那样,我不喜欢用下作的手段害人。”
曾经用过“下作手段”的沐浩倡脸色十分不爽,忍不住冷笑了一声:“真是要被你身上的圣母光环给晃瞎了,没想到沐家居然还有人有这么伟大的情操!明明是她先想坑你的吧,怎么着,你还舍不得了?”
沐嘉树不想跟他争论这些,转头看着车窗外面的风景。
沐浩倡反而不依不饶起来,又好像在开玩笑一样,追问道:“难不成你看上文有莲了?你和她的交集不多吧?”
沐嘉树摘下墨镜,回头撩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平常不咬狗吧?”
沐浩倡:“……啊?”
沐嘉树道:“如果有一天在街上,狗咬了你,你会咬回去吗?我不用这种方法对付人,是我不愿意,和文有莲有什么关系?”
每个人都有自己为人处世的原则,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有些事情不能为就是不能为,不能因为别人“恶”,自己就可以同样“恶”的理所当然,至于别人怎样抉择,那都和自己的原则无关。
沐浩倡不知道听明白了没有,哂然一笑,倒是没再开口多说什么。
小薄荷村地处偏僻,交通不便,车子足足开了有五个多小时才到达目的地,天已经快要黑了,沐浩倡跟在沐嘉树身后下了车,脸色就变得不太好看。
他在美国的富人区长大,回国之后也一直是锦衣玉食,还真的从来没有涉足过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
触目所及之处,一片低矮的平房歪七扭八地靠在一起,参差不齐,摇摇欲坠,正面看上去像是一群被人咬的半死不活的厚锅盔,几只公鸡欢快地扇着翅膀,在院子里切磋武艺,带起一阵阵尘土,一条脏兮兮的瘦狗立在村子口,正虎视眈眈地把沐浩倡瞪着。
沐浩倡看见那只狗的时候,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