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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句,而都没露。我估计她对我跟我爸都没有什么感情。我爸娶媳妇的时候都四十好几的人了,她刚二十出头,老头子脾气又不好,她跑了也正常。她追求自己的生活我不怪她,她不欠我的,但是也管不着我。这世界上什么都有个缘分,她扔下我的时候,我们母子的缘分也就到头了。”
安湛瞧着侧脸的靳狄,难得没有往日的嬉皮笑脸。俩人高中的时候,靳狄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起过他的家庭和母亲。安湛只是记得有一次一起看录像的时候,一部台湾那边的电影,有个母亲遗弃孩子的场景,靳狄看得眼圈泛红,站起来说要出去抽根烟,然后就一直没回来。
如今那个轮廓已经变了模样,靳狄外形的变化比安湛还要大,青少年时代靳狄比安湛矮半头,如今却变得很魁梧,大约是勤于跑健身房的缘故,靳狄的身材保持的非常好,肌肉一看就是精心练出来的,一块一块的隆起在最招摇的位置上,五官的轮廓更加深邃,眉眼间完全褪去青涩,变得深邃又成熟。相较安湛来说,靳狄不是那种浓眉大眼的周正,但是就是有一股坏男人的气质,嬉皮笑脸的有股特殊的吸引力。
说话间俩人已经坐到饭店里。随便点了俩菜,安湛静静地听着靳狄絮絮叨叨地跟他说着埋在心里的家丑:“其实我也不怪她,也没指着她当年能带走我,她考虑得也对,跟着我爸至少饿不着。亲爹打一顿也就打一顿了,要是我跟她走了,后爹要是动手,那我俩可不定谁打谁了。原来我往你家跑,纯粹为了哄湛老师高兴。这么几个月下来,我是真把她当妈看了,安子跟你说实话,这么些年没人给我做过一顿饭,原来跟老头子吃食堂,后来孤家寡人了,饿了就吃饭店吃泡面。我长这么大,头一次知道家里的饭是什么味儿。其实我也明白你的意思,我见天这么上赶着是挺不招人待见的,你是直的,我知道有些事不可能。但是你说这人的感情,埋心里这么多年了,他不能说忘就忘,你给我点时间,我好好摆摆心态……”
这么一大碗苦情鸡汤泼下来,安湛给浇了一个哑口无声。这碗鸡汤有毒,安湛眼看着靳狄眼圈都发红,不得不咳嗽一声,转变口气:“成了你,我明白了。我收回不让你去我家的话还不成吗?你爱去就去吧。其实,家家都过的差不多,你现在是觉得我爸我妈挺好,其实我小时候也跟你一样没人管。我爸是这两年才回的北京,他当工程师,常年在青岛工作。我妈是老师,你也知道,整天忙忙叨叨的,那时候我放学回家饿肚子都是常事,你当我高中那会儿是突然叛逆了啊,其实我早就对他们不满了。后来学校告状到青岛我爸那儿之后,他俩才觉得这么多年是疏忽我了,才把心放在我身上。”
俩人不紧不慢地聊着,彼此感觉都有点穿越,好像还是十七八岁的年华,坐在操场双杠最上面聊天,太阳把脸晒得红彤彤的,坏学生靳狄递给安湛烟问他:“听赵辉那小女朋友说你小子被女生推选咱们学校的校草了!成啊兄弟,女人缘好的啊!哈哈哈哈!”
学坏的好学生安湛用牙齿咬着烟:“去你大爷的!”
那时候明明觉得时间很慢,未来很远,每天烦恼的事儿无非就是考学,打架、女生、游戏。结果一转眼就到了现在,人生压力渐渐开始倾斜,不仅要考虑自己,还要考虑家庭,社会关系,刚见面的时候,靳狄庆幸他们彼此都是单身,其实想想,也许不是他们乐得孤独,而是没有人能带走他们的孤独。
俩人边吃边产,话题源源不断。尽管多年未见,当年的默契还在,很多时候,人和人的交流总是带着些顾虑,遮遮掩掩,每句话都反复斟酌,使沟通变得无趣。只有在面对完全信任的人的时候才能毫不遮掩,以最放松的姿态,毫无保留地把心事全盘托出。靳狄和安湛当初能成为好哥们儿就是因为对脾气,因此俩人在一块无论是干什么都是件挺高兴的事儿。
靳狄找的私房菜,人不多,楼上还有台球厅。靳狄拉着安湛进去消食,和靳狄分开之后,安湛已经很久没有去过这些娱乐场所了,好在技术还在,尚能拿得出手。靳狄打球的技术比上学时候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每一杆都能博得喝彩,安湛瞧着他不停的搔首弄姿,摆弄造型,憋笑憋的内伤,赶紧喝了杯芝华士压惊。
这一晚上连吃带喝,就跟当年的情景一模一样,安警察又被靳老炮儿带成了享乐至上的坏分子。俩人迈着八字步晃悠到车前面,靳狄拧开车钥匙的时候,安警察才彻底从奢靡之风中清醒过来,板着脸说:“刚喝酒了吧!”
坏分子靳狄显然还没有发现安湛已经从哥们儿变成了人民警察,他随意地一扬手:“嗨,我老喝……”转头的时候看见了安警察正义的眼神,吓得酒也醒了大半,连忙往回找补,“喝酒了就不能开车!要不找个代驾?”
安湛喝酒喝得也有点上头,正想吹吹风清醒一下:“算了,离我家也不远,我走回去了。”
靳狄巴不得呢,一锁车:“成!”
安湛瞧了瞧他,有心呲儿他一句,老子回家你凑什么热闹,又想起刚刚酒桌上靳狄跟他哭自己没爹没妈没家的德行,只能咽下去,由着靳狄跟着他回家。
关于靳狄这份单相思,俩人这回算是说开了,安湛不躲着,靳狄也不强求。感情的事儿,本就是谁也不能左右。夜风一吹,稍微有点凉意,正好吹散酒气,年已经过完了,北京这座难得清静了几天的古都又热闹起来。夜晚街上的人比白天更多。俩个人并肩走着,路过一个一个繁华的街道,看到衣衫靓丽的青年男女们成双结对的秀恩爱,安湛估计是喝多了,头脑一热突然间问靳狄:“乐满堂里不少你的傍家儿呢吧。”
靳狄一阵紧张:“那、那什么……之前有过几个,后来陆续的也就黄了,真的,一个都没了!”
安湛不甚在意地笑笑,也不避讳:“好家伙,还有过好几个,这要是一起来啊,你吃的消吗?”
靳狄虽然跟安湛保证他不强求,但是毕竟安湛是他心头的白莲花啊,被白莲花这么问,多厚的脸皮他也受不住啊,只能支支吾吾的辩解:“咳,也没有走心,就是玩玩的,打发时间。”
安湛忍不住职业病起来,就跟劝那些失足的黄赌毒青年似的:“你啊,踏实找一个好好过日子吧。瞎玩下去早晚得出事。”
靳狄连忙点头:“是是是,这也是我的终极奋斗目标。”
路上,赵辉打过来一个电话,被靳狄恩恩啊啊的搪塞过去了,给他回了条短信说吃多了跟外面遛食呢,让赵辉赶紧回家去千万别来接他们,也别等他。
等这哥俩溜达到家已经都十点多了,人家老两口早看完演出回来了。湛老师心情好,也没发飙,就嘀咕了一句:“你俩多大了还四处溜达不回家。知道你们这么多年没见面亲,那也有时有晌的!还当自己十几岁呢?”
安工程师在一边笑眯眯的说:“你就是爱操心,俩大小伙子了你担心什么,你儿子还是警察呢。谁敢劫他俩。”
不过到家了,才遇见问题。靳狄的车在单位门口扔着,靳狄的车在小饭店门口扔着,赵辉听从老大指挥一早开车回家睡大觉去了。安湛家这个小区什么都好,就是不好打车。靳狄怎么回去还真是个问题。
安湛吹了一路的风,这会儿才算是清醒点,眼看到睡觉点儿了,他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缺心眼啊,刚才就不应该心软没让靳狄自己滚回去,这大半夜的领回家怎么安排他啊。靳狄跟湛老师撒娇卖萌:“干妈,我看见你们到家我就放心了,那什么我得回家了,您跟我干爸赶紧休息吧。”
湛老师说:“你干嘛去?喝的晕晕乎乎你还要开车?”
靳狄说:“我不开车,我门口打个车就成。”
那湛老师哪干:“我们这根本没有正规车,门口那些黑车一个比一个黑!你今天就在这睡一夜!安湛那床那么大,你俩挤一宿呗!”
靳狄兴奋的就差摇尾巴了,眼巴巴地看着安湛。湛老师推着他往屋里走:“你不用看他!家里干妈说了算!快点,你们俩赶紧洗个澡,早点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安湛连个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在后面狠狠地磨牙,心里怎么想都觉得靳狄这畜生之前的可怜相就是为了引他上套装出来的。
安湛冲澡的时候,靳狄就在安湛床上打滚。
这是多么伟大的日子啊,这是多么神圣的地方啊。这就是缘分啊,早知道这样他高中时候就应该走群众路线,弄不好都不用跟安湛分开。
安湛屋里是一床加大的双人床,当初湛老师考虑以后安湛一家三口回来要住的,谁知道床换了这么多年安湛竟然就心平气和的对结婚的事不闻不问。屋里很整洁,湛老师是个爱干净的人,家里总是一尘不染,安湛这两年工作忙,加上为了躲她的逼婚,经常不回来住,屋里的摆设陈列还停留在他上学时候的喜好,靳狄来过安家的日子不少,却没好意思进过安湛的卧室。安湛的卧室看着还跟个学生的差不多。书柜里码着篮球杂志、大学课本和公务员学习的参考书。门上的挂钩上挂着几件大背心。书桌台上放着一台看上去有年头了的台式电脑和年轻了差不多十几岁的笔记本。上面还散落着几张游戏光盘。书桌后面还挂着一幅拳击手套,角落里扔着一个看样子荒废了好几年的篮球。靳狄看着那些东西,心里很快就涌起酸甜百味。安湛看着长大了,其实并没有离靳狄熟悉的那个他多远。
安湛在外面人瞧着多可靠的,一看卧室就知道他也没有多成熟,和父母同住难免是这样,湛老师终归是疼儿子,她总觉得没结婚就不能自己出去住,屋里的物件儿大多也都是湛老师负责收拾。赶上单位工作忙的时候,安湛到家倒头就睡,这要是自己住,别说家里乱成猪窝,睡醒了连口饭都吃不上。
靳狄和安湛小时候厮混在一起,看着这些东西难免就有几件眼熟的。电脑桌上扣着放着一个相框,靳狄趁着安湛没回来偷偷翻过来看,还好不是哪个大美女,只是一张安湛小时候的照片,大约是湛老师的杰作,安湛觉得害羞就随手扣着了。照片里的安湛正是小学时候的样子,比靳狄印象中的更小,穿着白衬衫,衣服还扎到灰色短裤里面,神气地坐在动物园的假老虎上面,靳狄看的直想笑,他用手摩挲着照片,越看越觉得喜欢安湛,只是可惜安湛是个直的。靳狄这人大约是从小没人管教,什么都异想天开,他从不觉得喜欢同性是什么见不得的事儿,也不觉得有多痛苦。但是面对安湛的时候,他不得不想这对安湛来说确实不是条轻松的路。
靳狄一向做什么全凭喜好,如今倒是纠结得要死,一方面是他真的喜欢安湛,不想跟他分开,一方面他真的不想让安湛遭罪。尤其是他在安家待久了,跟湛老师两口子多少也有点感情,一想到要是有一天要把这事跟他们摊牌,靳狄就觉得心慌气短。不久前靳狄还牟足了力气要追求安湛,干脆利落地跟小情人们分了手,信誓旦旦的要得手,如今却又自己纠结起来。人的思想在夜半时分最为冲动或冷静,他有时失眠的时候明明想好了,干脆拉倒吧。安湛把他当哥们儿,湛老师把他当儿子,他也应该满足了,就这么招吧。可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