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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留木着一张脸把早餐摆到桌上，“秦爷，您先用早饭吧。”
“霖霖，来这边坐，我先喂你吃。”秦白阳拍拍自己旁边的椅子。
闻晋霖立即喜笑颜开地去了，跟只雏鸟似的自觉将嘴张开等待投喂。
“你喜欢吃什么？”秦白阳看一眼桌上的早餐种类，“粥？煎包？面条？”
“你喂我喝粥吧，”闻晋霖期待地看着他，“不要烫到我哟。”
秦白阳当然知道他打的什么小主意，舀了一勺粥仔细吹凉了，又用嘴唇试了试温度才送到他嘴边。
闻晋霖“哇呜”一口含住勺子，露出吃到了人间至珍，幸福得快要死掉了的表情。
作为这碗粥的作者，钟留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站到秦白阳身后，“秦爷，我来喂吧，您趁热吃。”
“……”闻晋霖眯起的眼睛立即瞪圆了，看钟留的眼神就和看法海似的。
秦白阳生起了逗弄的心思，他作势要将碗交给出去，“也好，你当心些，别烫到他。”
闻晋霖像一只被主人夺走骨头的小狗一样，恳切又可怜地望着秦白阳，“羊羊叔叔，别人喂的我吃不下……”
秦白阳扬起眉毛明知故问，“怎么就吃不下了呢？不是同一碗粥吗？”
“因为羊羊叔叔你秀色可餐，开胃下饭嘛。”闻晋霖殷勤地说。
“钟管家喂你的时候，你一样可以看我啊。”秦白阳捏着他的下巴轻轻摇了摇。
“那可不一样。”闻晋霖偏过头，“钟叔叔你把碗放下吧，我不吃了。”
“……”钟留不说话，仍是倔强地端着那碗粥，颇有几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舍身气势。
秦白阳笑着摇摇头，重新将粥端回手里，“钟留，以后这个小家伙要干嘛你就顺着他好了，连我都拧不过他，你也拿他没办法的。”
钟留垂下手：“是……”
“羊羊叔叔！”闻晋霖激动得两眼放光，“以后要来你房间叫你起床也可以对吗？”
“先乖乖吃完早饭再说。”秦白阳又喂他一口粥。
“羊羊叔叔，我终于发现你的缺点了。”闻晋霖惋惜地摇摇头，“你喜欢吊人胃口。”
“只发现这一个吗？”秦白阳笑着道，“以后还有更多等着你呢。”
“羊羊叔叔～”闻晋霖用脸颊蹭了蹭他举着勺子的手，“我永远不会嫌弃你的。”
“就算我坐在轮椅上流口水？”秦白阳引用了他上次的誓言。
“我给你擦干净，然后推着你去逛公园。”闻晋霖真挚地表明决心，“我保证在一公园的老头老太太里，我是推轮椅里最好看的那个，你也是坐轮椅里最干净最帅气最有气质的那个。”
“我都不知道你这样算是会说情话，还是不会说情话。”秦白阳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笑叹着说。
“羊羊叔叔你觉得动听就是成功咯，要是你不喜欢我就改。”闻晋霖坚定地说：“一切以你的主观感受为标准。”
“你不是我肚子里的小虫子吗？你觉得呢？”秦白阳反问道。
闻晋霖收起脸上所有表情，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秦白阳一动不动地坐着与他对视。
钟留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的场景，如果他看过许多爱情电影大概会想起“两人对视之间仿佛闪过电流”这样的描述，可惜他没有。他只觉得仿佛有什么实质性但无色无味类似藤蔓的东西从闻晋霖那双又黑又大的眼睛里长出来，穿过空气钻进了秦白阳眼底。这场景让他觉得怪诞又荒唐，抽搐着脸躲进厨房里。
“羊羊叔叔，我不用改啦，你很喜欢。”几秒钟的沉默过后，钟留听见闻晋霖笑着说道。
秦白阳没有说话，闻晋霖又笑着说，“羊羊叔叔，你一口我一口，我不耽误你吃饭。呼呼，我现在不能喂你，但可以帮你吹吹，快吃吧。”
“小东西，你怎么这么多花样？”秦白阳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由着他闹腾，先舀一勺粥吹凉了喂给他，等他吃完再舀一勺粥放在他嘴边让他吹两口气后自己吃掉。
丧偶多年的钟留光想象着外面的场景都觉得肉麻得牙酸，不由得深深后悔起当初将秦白阳请回家的决定来。其实他偷偷把闻晋霖放走不就好了吗？为什么一定要惊动秦爷呢？现在好了，外面这二位现在这情况，自己看了都受不了，要是少爷知道了该多崩溃啊……
第15章 三条腿
“羊羊叔叔，你今天要工作吗？带我去你工作的地方看一看好不好？”足足花了一个小时才吃完早饭的闻晋霖躺在秦白阳床上，挺着小肚子要求道，“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了，让我看看羊羊叔叔究竟能帅到什么程度。”
秦白阳从衣柜里拿了套衣服出来，看了一眼鸠占鹊巢的小狐狸便走向浴室，“我今天在家里工作。”
“在家工作干嘛要换衣服？”闻晋霖敏捷地打了个滚翻身下床跟着他。
“因为我要在网上见几个人。”秦白阳转过身摸摸他的脑袋，“至少在换衣服的时候，你别跟着我好不好？”
“羊羊叔叔，你看我现在这样，还防着我干嘛？”闻晋霖低头看看自己被吊着的双手，忧伤地说：“我也就只能看看了，想做点什么也是有心无力啊。”
秦白阳无情地拆穿道：“我昨天才被强吻过，深知没了前爪的狐狸也是狐狸。”然后绝情地合上了浴室门。虽然门是关上了，可秦白阳还没小家子气到把门锁也拴上。老话说得好，门防君子不防小人，更何况一只色·欲熏心的小狐狸。
………………省略千余字………………
秦白阳好笑地摇摇头，抬眼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嗯，一个带着笑容顶着一手泡沫洗青少年小内裤的中年男人。
“你和那些色大叔有什么区别？”秦白阳问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男人满眼愉悦地回答道：“区别大概在于两情相悦吧。”
作者有话要说：
省略内容找春哥去，你们懂的吧？见留言
第16章 往事
秦白阳洗完内裤，又用吹风机吹到半干，继续穿上换了一半的衣服，走出浴室时闻晋霖竟然已经睡着了。
秦白阳轻轻在床沿坐下，摸摸他露在外面的一截肚子，拉过丝被给他盖上。
闻晋霖睡得很浅，立马被他的动作吵醒了，一手揉着眼睛，一手拍着自己身边的位置模糊不清地说：“羊羊叔叔，陪我一起睡。”
“你睡吧，”秦白阳用指节刮了刮他的眉毛，“我要工作了。”
“那你就在这个房间里工作。”闻晋霖重新闭上眼睛，“我不吵你。”
“可是我会吵到你啊。”秦白阳的手指顺着他眉毛的方向来到眼角，那块皮肤细腻得仿佛稍用力就会被刮破。
“不会的，羊羊叔叔，我喜欢听你的声音，特别好听……”闻晋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秦白阳收回手，又替他掖了掖被子，起身想去书房。才把门拉开一条缝，床上的小东西就叫道：“羊羊叔叔，你去哪儿？”
秦白阳重新关上门，“你安心睡吧，我哪儿也不去。”
闻晋霖咂咂嘴含糊地说了句什么，隔着被子挠了挠肚子，大剌剌地躺平，撩开两条腿睡成了“人”字形。
秦白阳欣赏了一番他狂放的睡相，等狐狸肚皮的起伏再次平缓下来，他打开电脑，戴上耳机，联络上几个手下，听他们大致汇报了最近生意的情况后，秦白阳尽量简略地做了安排。剩下的时间便是留给秦墨的，他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衷心地问候道：“你看起来气色不太好。”
秦墨的脸色更阴郁了些，“你把活儿丢给我一个人干，我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抱歉，”秦白阳笑了笑，“不管在哪个地方，单身汉总归是要比我这种拖家带口的多承担一些的。”
“我单身多出来的时间不是用来给你当替补的。”秦墨不耐烦地问道，“你这次要待多久？”
秦白阳看了床上的小家伙一眼，“嗯，不好说。”
秦墨敏锐地注意到了他的眼神，“怎么回事？谁在你房间里？”
“没事，只有一个可爱的小家伙。”秦白阳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
“怎么？难道你又搞出了一个私生子？”秦墨所有所思地垂下眼，“是男是女？要不要过继给我？”
秦白阳哭笑不得地摆摆手，“自己生去，趁你现在还生得出来。”
秦墨哼了一声，一脸不屑。
秦白阳在心底默默叹气，十几年过去了，秦墨的心结还没有打开。他虽然结婚比较早，但论起恋爱，秦墨比他早得多。秦墨在初中的时候便和一个名叫莫心雅的女孩陷入爱河，两人是众人艳羡的校园情侣，样貌能力俱是无可挑剔地般配，两人互相扶持帮助，携手一同走过青葱浪漫的校园时光。连秦老爷子也早早认可了这个儿媳妇，只等着莫心雅正式嫁进门来。
太过顺遂的人生里，打击与意外总是窥伺着你。一天，秦墨驾车和莫心雅外出发生了严重车祸，车被撞得在地上滚了两圈，所幸两人都还有意识，秦墨忍着腿上的剧痛帮她逃出车窗外，告诉她自己被卡住了，让她去取后备箱的千斤顶。后备箱盖已经被撞得弹开，在秦墨看来，她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去取出千斤顶，然后撑起车身，帮他逃出来。
可莫心雅却哭着退后，“秦墨，车子着火了……对不起，对不起……”她就这么哭着道歉，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一步步倒退着走远。
事后几句话就可以讲完的故事，当时秦墨的心情却很难想象。他幸运地没有死于车祸爆炸，却在这次车祸里失去了双腿和爱人的能力。
秦墨躺在医院的时候，莫心雅每天都来看望照顾，默默承受秦墨的冷眼和怒气，每时每刻都在虔诚地忏悔，并表示愿意一辈子照顾他。
在秦白阳看来，莫心雅已经做到了极致了。虽然她那时弃秦墨于不顾，可贪生怕死就是人的本性。将生命安全放在爱情之前，那是文艺作品里喜欢渲染的情怀，秦白阳并不支持，更不认为这是检验真爱的唯一标准。异位处之，如果被压在车下的是莫心雅，难道秦墨就一定会舍生忘死地去救人？
他没法将这句话对病床上脸色惨白的兄弟问出口，倒是秦老爷子终于看不下去，在莫心雅无数次哭着跑出病房后，带上秦白阳与秦墨进行了一次长谈。
“心雅是个好女孩，她没有做错任何事。”老爷子语重心长地道，“不要用过高的标准去要求你的爱人，这样只会两败俱伤。如果我现在问你，你会舍命救你的爱人吗？我相信你的答案是肯定的，所以你看轻并怨恨心雅。可是你看，如果一个月前我问心雅同样的问题，她也会发自内心地给出同样的答案，并坚信自己做得到。”
“我明白你的意思，”秦墨一脸不耐烦，“我当然知道她是个好女孩，把自己的安全看得比我的更重既不违法、也不违反道德，完全无可指摘。”他话锋一转，“就像长得丑一样，长得丑也不违法、也不违反道德，丑人一点错也没有，但你们会和长得丑的人谈恋爱结婚吗？”
老爷子被他哽得一时说不上话，秦白阳解围道：“我们只是不希望你因为一时的偏激，和心雅互相错过。”
“互相错过？”秦墨自嘲地笑了笑，“你是怕我错过她吧，毕竟我现在变成残废了，很难再找到和心雅一样优秀的女孩了，所以我应该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