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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一舞蹈学院的学生,如果非要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那就是唐家小少爷的走狗这个身份了。”
“走狗而已,又不是好朋友,能值几个钱?”
“……”
唐远几不可查的往那边挪了几步,听的更清楚了些。
“依我看,这就是陈老爷子的一计,早不认私生子,晚不认,偏偏在儿子出事的档口,为的就是利用私生子他妈这个爆点,好让儿子那件事的热度下去,这样也就能早点回国了。”
“有道理,私生子三字就是不待见,嫌弃的化身,怎么能跟一手带大的比。”
“可是私生子他妈有什么爆点?”
“出来卖的。”
“这算什么爆点啊,你看看那些个人模狗样的,有几个没找过?都一个样,最大的区别就是小姐的坐台价位不同而已。”
“陈家在这里面做做文章就是爆点了,等着看吧。”
“照你这么说,那私生子岂不是很可怜?”
“这你就大错特错了,想当唐家那位小少爷走狗的人多了去了,这些年你们看谁当成过?没有吧,就他当上了,而且还当了下来,半年都没被踢开,光是这本事就大了去了。”
“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你在精心布局,却不知自己早已在别人的局中。”
“经典啊!”
“要我说,还是宋家聪明,打出了公益这手牌,又是捐救护车又是捐图书馆捐学校的,公关再跟着搞一搞就改变了舆论导向,儿子是同性恋的事儿也就不是事儿了。”
“陈家这牌打的没宋家好,填了这块空了那块,一不留神就会给自己埋下一个祸根。”
“反正有戏看就是了。”
唐远有点倒胃口就没有再听,大厅里的人多,冯玉在跟两个女孩说笑,张舒然身边跟着周嘉,接受着别人的打趣,老唐同志在跟几个大佬推杯换盏,陈父领着陈双喜向大家伙逐一介绍,满脸都是“找到一个好儿子”的骄傲跟喜悦。
他懒得说话也懒得动弹,就坐下来喝果汁吃甜点。
不时有人过来打招呼,唐远身上缠绕着一股子低气压,实质化以后就没人自讨没趣了。
唐远收到了陈列的信息,有好几条,他根本不关心自己地盘被占,也对陈双喜是自己弟弟的突发事件无所谓,关心的是兄弟间的裂缝什么时候能补起来。
那几条信息里一次都没提到陈双喜,不是发牢骚就是围绕着那件事。
【小远,我在这边好无聊,无聊的都想死了。】
【我不喜欢国外,他妈的,我想吃火锅,想跟你们一块儿喝啤酒,妈逼的这都什么事儿啊?】
【我妈过来了,可我还是想回去。】
【王明月没给我戴绿帽子前,我为她守身如玉,像个贞洁的小媳妇,后来我跟她黄了,也就随便了,直到那件事发生前,我一共就玩过两次,每次我玩,小朝也玩,所以我不是同性恋,他也不是,我跟他都被坑了。】
【我有好多次都想给小朝打电话,可是我不知道说什么,他不拿我当兄弟了,我知道,他一定很恨我,我也是无辜的啊,我真不知道怎么搞了,妈的,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小远,你帮我查查,我要弄死那个人,不然我这辈子都咽不下那口气。】
【我感觉舒然变了,找他不如找你,这话你别跟他说。】
唐远看完信息陷入沉默。
舒然是变了,亲人即将离世,理想要丢开,朝着陌生漫长又枯燥的道路上行走,一个一个的变故扑面而来,心态发生很大的变化也是正常现象。
四周嘈杂得让人心烦气躁,唐远想着怎么找机会跟陈双喜单独聊一聊,对方就先找上他了。
俩人去了后面的阳台,拉上了玻璃门。
唐远没有开口,他把主动权让给了陈双喜,想听听对方要说出个什么样的所以然来。
陈双喜轻着声音,“唐少。”
“那我叫你什么?”唐远把手抄在口袋里,背部倚着栏杆,“二少?”
陈双喜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好像大厅里的那个跟他不是同一个,只是双胞胎兄弟,或者是人格分裂。
“昨天夜里,有一个中年人去我的出租屋找我,说要带我去见个人,去了我才知道中年人是陈家的管家,要见的是陈家的当家主,他说他是我爸,还给我看了一份亲子鉴定报告。”
唐远没有出声打断,听着下文。
陈双喜垂下脑袋,变回了平时的唯唯诺诺,“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成了陈家的私生子。”
唐远等半天没等来后续,心道陈双喜是不打算细化了,他开了口,“那家店是陈家的,想必你工作那会儿经理会跟你说,就算不说,同事也会谈论,陈列的大姐经常去那里,也许是她认出了你,回来跟家里人说了?”
“我知道那家店是陈家的,但我不知道我的身世会跟陈家牵扯上关系。”陈双喜紧紧压了下嘴角,“我长得也不像他们家人,我像我妈,别人都说我跟她年轻时候一个样。”
唐远轻描淡写,“有一边像的就能认出来,陈列大姐可能见过你妈妈。”
陈双喜看着脚尖,“可能吧。”
唐远问道,“你喜欢这样的改变吗?”
“不喜欢。”陈双喜摇摇头,“现在的一切对我来说都不真实。”
没了刘海的遮挡,唐远能清晰的看见他脸上的情绪变化,有茫然,彷徨,可惜他把头埋了下去,看不见眼里有什么东西。
“那你为什么留下来?”
陈双喜苦涩的说,“我妈的骨灰盒被扣在了陈家。”
这一点唐远没想到。
“陈家的二少爷不能露出懦弱的样子。”陈双喜的脚边多了几块水迹,哽咽着说,“我今晚都是装出来的,那个人说我代表的是陈家,不能丢人现眼,不然就把我妈的骨灰盒打碎。”
那个人指的就是陈家当家的,陈列的父亲,他不叫爸,表露出自己的排斥跟抵触。
唐远心想,人都会装,就看装的好不好,显然陈双喜装的很好,他发自内心的感慨,“你比张杨更适合在娱乐圈发展。”
陈双喜猛地抬头,将一张布满泪痕的脸扬到水晶灯底下,“唐少,请你相信我,我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己是陈家的私生子,我妈生前也没跟我讲过。”
他的情绪有些失控,浑身颤抖着说,“我不是有意接近你的,我可以发誓。”
不知道怎么了,唐远在这时候没有说话。
于是陈双喜就发了誓,他说如果自己有一句谎话,就不得好死。
这是一个很毒的誓言。
唐远皱眉,“我也没说不信你,干嘛要这么说自己?”
末了他说了句,“以后别这样了,誓不能乱发,很邪门的。”
“我只是希望唐少不要误会我,”陈双喜顿了顿,低声下气的哀求,“唐少,你能不能帮我跟陈少解释一下?”
唐远古怪的看向陈双喜,“他对你的态度又不好,你有什么好在意的?”
阿列第一次见陈双喜,就来了句“老陈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窝囊废”,之后每次见面,都挺鄙夷的,觉得就没见过比他更窝囊的了。
那时候陈双喜都是把头埋的很低。
谁也不知道那时候的陈双喜是个什么表情,包括唐远。
阳台上静了会儿,陈双喜说,“陈少是你兄弟,我不想你在中间难做。”
唐远说没事,“他在国外,等他回来了,我们再把话说开就好。”
陈双喜哦了声,“陈少什么时候回来?”
唐远的视线不易察觉的从他脸上掠过,“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
“那事儿闹的沸沸扬扬,想必你也知道,要一段时间才能冷却,即便冷却了,明年开学以后还是会被议论,身边的人表面上不说,私底下肯定也会鄙视,指不定还会被骂变态,过不过的去都会留一道疤。”
陈双喜说,“我相信他们是被陷害的。”
“你信我信有什么用呢,外界又不信,那幕后之人挺欠C的,完了出一石二鸟,也不知道筹划了多久。”唐远冷笑了声,他拍拍陈双喜的肩膀,“今晚你可是主角,脸都哭花了,去洗洗吧。”
陈双喜吸吸鼻子,“那唐少我先去下洗手间。”
唐远抬抬下巴,看着陈双喜拉开玻璃门走进大厅,在那同时腰杆也挺了起来,整个人身上的气息都变了。
陈双喜前脚去了洗手间,唐远后脚就跟了过去。
里头传出恶俗的声音,伴随着猥琐的哄笑,有几个公子哥在玩,他们胆子挺大,在别人家里就敢玩,估计是觉得私生子算个屁。
“听说学舞蹈的可以自己跟自己玩。”
“哇哦,二少,你赶紧热热身,给哥几个表演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口杂技。”
“地上湿,台子上可以啊,来吧来吧,别客气了,让哥几个开开眼界。”
“鼓掌,我们欢迎二少!”
“操你妈的,磨蹭什么呢?开始啊,是要哥几个亲自动手还是怎么着?”
“娘们唧唧的,就这逼样儿,真他妈想直接给他来一泡尿。”
“……”
唐远没有立即踹门进去,他倚墙而立,一手抄在口袋里,一手搁在西裤边缘,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
第45章 想抽你
洗手间里面的骂声粗俗不堪; 夹杂着恶劣的哄笑。
唐远的皮鞋鞋尖抵着地面; 以一个平缓且散漫的节奏上下点动。
没一会,里面就混进了呜咽声; 求饶声; 很快就变成惊恐无助的哭声; 懦弱又可怜,卑微到了尘埃里; 让人想骂两句; 都不知道怎么骂出口。
唐远抬起一条腿踢踢门,声音不轻不重; 听不出是怎样的一种情绪; “搞什么呢?”
里面的所有声音却骤然一停; 不多时,门开了,几个公子哥衣冠楚楚的出来,经过唐远身边时都很客气的叫了声“唐少”。
唐远没反应; 也没进去。
像条狗一样蹲在地上抱着头的陈双喜慢慢站起来; 垂头整理着微皱的西装; 声音轻若蚊蝇,“唐少,谢谢你。”
唐远靠着门框,“把头抬起来。”
陈双喜听话的抬头,眼皮下垂,湿漉漉的睫毛轻颤; 面上混杂着几分难堪,几分不知所措。
唐远说,“看着我。”
陈双喜这次也听话的照做了,哭红的眼睛对上了唐远看过来的目光,眼里充满了惶恐不安。
唐远盯着陈双喜看,把他看的不自在才收回视线,“为什么不喊人?”
“不,不能喊。”
陈双喜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一滴两滴眼泪从眼眶里滚落下来,划过因遭到羞辱到涨红的脸颊,“喊了人就会闹出很大的动静,我只是一个私生子,说出的话没人信,他们颠倒黑白我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宴会搞砸了,陈家人不会放过我。”
“听起来很有道理。”唐远说,“你是个明白人。”
陈双喜哭的更凶了,瘦窄的肩膀一颤一颤,仿佛心里装满了委屈跟无力,想要在信任的人面前一次性的全表露出来,渴望得到些安抚。
唐远眼神示意陈双喜过来,等他缓步走到自己面前时,问道,“那要是我不在,你就真陪他们玩?”
陈双喜的身子轻微颤抖,牙齿用力咬住下嘴唇,半响露出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我没有别的办法,他们就算把我玩死,也不会有什么事。”
唐远站直了,身高的优势发挥出来,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陈双喜,语出惊人,“你是不是知道我在外面?”
陈双喜霍然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