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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在中国应该有联系人吧？”程希插进话，掏出在跑车上拿到的行驶证，“这车不是你的，你跟车主是什么关系？”
青姐将他的话翻译给托尼，托尼立刻垮下一张俊脸：“车主是我男朋友，这车是他前几天刚送给我的，因为我的护照丢了，还没来得及过户。所以拜托你们千万不要让他知道，他一定会骂死我的，我可以自己解决这件事情。被撞的警官医药费手术费护理费我通通赔偿，你们千万不能通知他……”
程希还没等青姐翻译，就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因为他听懂了“男朋友”那个单词。后面再说了什么，他已经没兴趣听，转身径直走了出去。
青姐只当他是接受不了Gay，所以也没太在意，继续做着笔录：“不通知他肯定是不行的，作为车主，如果明知道你没有驾照，还把车给你开，是需要负连带赔偿责任的……”
程希站到走廊上，心浮气躁的想找根烟抽，才想起自己身上从来不带烟，他也没有抽烟的习惯。
但他现在就是想抽烟，就是想发泄。这一个月他饱受折磨，好不容易弄清楚自己喜欢上了吴晧，可那个口口声声说喜欢他不是错的混蛋，转头就勾搭上金发碧眼的美少年，还把自己的爱车直接拱手送人。
同性之间的喜欢就他妈这么随便吗？他对他的喜欢就只能坚持这么几天吗？是不是换一个人，他一样能天天接送上下班，天天为他洗手作羹汤？一样可以柔情似水深情款款说“喜欢”？
那他妈的当时走的时候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给谁看！做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自己这一个月的纠结，难过，思念，痛苦，又他妈的算什么？
程希一拳砸到栏杆上，骂了声“操”。一颗心疼得要撕裂开，却找不到一个可以让自己好过一点的出口。
肖凯的电话在此时打了进来，告诉他袁彬虽然伤得很重，但好在没有生命危险，让他放心。
程希稍微松了口气，握着手机翻出吴晧的电话，却迟迟没有拨出去。
青姐从问询室走了出来，说了一下托尼的情况。因为是外籍人士，又没有护照，所以情况有点复杂。如果没有家属来保释的话，只能先移交到拘留所，再通知加拿大使馆解决。
“我已经跟他说了很多遍，希望可以联系他的男朋友，也就是车主过来，但他一直不愿意提供联系电话。”
程希叹了口气：“我知道。”
青姐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你知道？”
“我是说我知道了，谢谢你啊青姐。”程希意识到说错了话，赶紧改口，对青姐疲惫的笑了笑，“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查一下车主在车管所登记的联系电话。”
青姐点点头，又问了一下袁彬的伤势情况，最后安慰了他两句，才转身走了。
程希最终还是拨通了吴晧的号码。
吴晧听到电话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刚陪合作公司的几个负责人到达酒楼，菜还没上。
看到屏幕显示的“程二饼”三个字，吴晧十分意外，且惊喜。意外的是他没想到程希会主动打电话给他，惊喜的是他终于打电话给他了。
当下就让林赫先招呼着，自己走出包房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接通之后，程希只说了一句话：“我不管你在做什么，现在马上过来交警队。”
吴晧甚至都没来得及回答，那边已经挂断。
他疑惑的看了眼手机，确定刚刚程希是真的打电话给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听程希的语气，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吴晧心里七上八下，进包房跟人打了声招呼，说有很重要的急事必须赶去处理，并许诺下次一定请客赔罪，才拿了林赫的车钥匙心急火燎的往交警队去。
但他却怎么都没想到，在交警队会见到托尼。更没有想到，托尼开着他的车把程希的同事撞进了医院加护病房，程希是打电话让他来领人，顺便谈赔偿事宜的。
托尼见到他也很惊讶，他并没有告诉那个女警吴晧的联系方式，却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查到，并且把他叫了过来。
这下完了！
“托尼普卢默！”吴晧三两步走上前，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瞪着他，“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噢达令~~”托尼立刻扑进他怀里，两只手死死抱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实际上是摁住他的胳膊，免得自己挨揍，“你终于来了，我好害怕，呜呜呜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撞人的，我本来是想停车的，一紧张踩到了油门……对不起，你别生气，呜呜呜……他们会不会起诉我，我不要坐牢，你要帮帮我……”
吴晧简直怒不可遏，但托尼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儿，抱着他哭得肝肠寸断，他竟一时推不开。
由于两人说的英语，程希听不明白，但那句“达令”他却听得清清楚楚。托尼此刻抱着他痛哭流涕的样子，就如同犯了错的孩子终于见到了大人，所有委屈害怕通通都付诸泪水，一股脑朝吴晧倾泻出来。这种关系，一看就不普通。
程希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却还是难受，难受，难受。难受得连呼吸都不顺畅。
手中的笔被自己啪的一声掰断，他凭什么要忍？
“你们的家务事麻烦回去再说，现在请两位配合再做个笔录。”
“程希……”吴晧好不容易将托尼从自己怀里推出去，转身看着程希，心想这下误会大了。想要开口解释，却被程希毫不客气的出声打断。
“请叫我程警官。”
“好，程警官。”吴晧叹了口气，只能先解决正事。
半个小时后，在中国法律的施压下，托尼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拿出了“丢失”的护照和驾照，并办好了相关保释手续。
程希公事公办的起身将两人请了出去，从头到尾没给过吴晧一点好脸色。
出了问询室大门，肖凯正好从医院回来。看到吴晧和托尼出来，很意外的看了看程希，用眼神示意：什么情况？
程希冷笑一声，指了指托尼：“这位肇事的外籍小哥，是吴总的男朋友。”
故意加重“吴总”和“男朋友”几个字，说完话，转身就往办公室走，再没看吴晧一眼。
程希对他的称呼，听在吴晧耳朵里，十足十是要跟他撇清关系。而程希那一声冷笑，让吴晧很受伤。
他知道他是直的，他知道他接受不了同性恋，但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一定要对他这么敌视。就因为他是Gay，就因为他喜欢他？他就一定要这么讨厌他？如果不是托尼开着他的车撞了人，正好犯到他手上，他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再打他的电话，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他？
看着程希的背影消失在走廊上，吴晧想说点什么，却无从开口。末了只能什么都不说，转身离开。
既然他这么不想见到他，那么他会考虑彻底在他面前消失。
托尼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后，吴晧至始至终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快要上车的时候，身后有人叫了声“吴晧”。
吴晧回头，还没看清楚来人的模样，下颚就狠狠挨了一拳，直打得他眼冒金星，头昏目眩。
不等他有所反应，第二拳虎虎生风，往他另一边颌骨招呼过来。
☆、第二十一章
吴晧没有防备，连续挨了两拳，才出手反击，总算躲开来势汹汹的第三拳，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才看清楚打他的人是肖凯。
“喂你怎么打人啊！警察就可以乱打人吗？中国还有没有法律了！”托尼也是刚反应过来，但很可惜，他的叫嚣肖凯听不懂。
吴晧抹了把唇角溢出的鲜血，眼含怒气瞪向肖凯：“你这是什么意思，肖警官？”任谁被这么莫名其妙打了一顿，都不可能再保持风度，更何况吴晧的脾气一向也不见得有多好。
“修理人渣，似乎不需要理由。”肖凯看了托尼一眼，抬手指了指吴晧，“你，以后少招惹程希。”
吴晧原本以为他打他是为了躺在医院的那位被撞的同事，但肖凯的话，却让他在瞬间回过味儿来，冷笑一声：“我是否招惹他，好像跟你没关系吧？”
“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肖凯不想跟他废话，说完转身就走，却看到程希从里面走了出来。
“警队门口打人，你疯了吗？”程希的视线一刻都没有在吴晧受伤的脸上停留，直接拽着肖凯的胳膊就往外走，“我饿了，吃饭去。”
“你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就算是警察，打了人也要受到法律的制裁，我们至少要保留起诉的权利……”
“那你撞了人呢？我是不是应该现在立刻把你送进监狱？”吴晧回头瞪着托尼，一双眼睛似要喷出火来。
托尼乖乖噤声，再次装出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他，咬着下唇不说话。
吴晧转身上车，却没有打火开走。
托尼思考了一会儿，确定吴晧应该没有要把他丢下的意思，才怯怯上前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吴晧坐在车里抽完了一根烟，才把车开出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吴晧的一颗心被程希的冷嘲热讽伤得七零八落，估计用502都沾不上，他怕一开口，就忍不住要回头去找程希，问他为什么。
而托尼是怕他发火，不敢说话。
车开进停车场，吴晧熄了火，对托尼说：“上去拿了行李，你就走吧。”
“不，吴晧……”托尼激动的抓住他的胳膊，“今天的事，对不起，我会赔偿……你不要赶我走……”
“托尼。”吴晧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都没有甩开他抓住自己胳膊的手。他转过头，看着这个曾经确实让自己喜欢过也开心过的少年，“你喜欢我什么？”
托尼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句话，一时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作答。
吴晧似乎也并没有期待他的回答，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喜欢我长得帅？有钱？对你大方？还是能在床上干得你爽？”
“都有。”托尼大方承认。
“那如果我毁容了，破产了，也不想跟你上床了呢？”
“吴晧……”
“长得帅，有钱，大方，能在床上满足你的男人有很多，你并不是非我不可。”
托尼没说话，因为吴晧说的是事实，他无法反驳。
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对吴晧的感情，因为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能把人和钱完全分开的人。一个英俊的男人，正好有钱又大方，吸引到他简直是轻而易举。所以，他跟吴晧很快就打得火热，不管床上还是床下。
后来吴晧突然跟他分手，并开了一张十万美金的现金支票。看在钱的份上，他欣然接受，毕竟凭他的条件，要再找一个英俊有钱的男人并不是难事。
但他发现自己错了，英俊有钱的男人是不少，可却没有一个，能跟吴晧一样，让他快乐。
在得知他离开加拿大，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那一刻，他几乎快要发疯。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爱情，但他知道自己忘不了。所以，他来了中国。
吴晧说他并不是非他不可，这大概只有上帝知道了，反正他自己目前是不知道。
“或许。”托尼笑笑，“那么你呢，有没有哪一个人，是你觉得非他不可的？”
吴晧很认真告诉他：“有。”
“是刚才那位程警官么？”
吴晧很意外的看着他，托尼耸耸肩：“你看他的眼神……跟看别人不一样。噢老天，看来我没有机会了。”
“在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