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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喻义奇怪地看着他:“看医生?”
“就是——”
老林想了很久的措辞,又灌了口酒,添了些劲儿,才对周喻义说道:“我听说你要孩子的事情,有点麻烦。”
周喻义更奇怪了:“什么麻烦?”
老林说:“我——哎,我也是那天无意间听到了孔语和弟妹聊天,弟妹说的,他说——说你有不孕不育症——”
“……”
“是吗。”周喻义笑了笑,“得治治他了,这小混球无法无天了,到处胡说八道。”
老林看到周喻义这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有点蒙:“到底怎么回事啊?”
周喻义说:“没事,我身体没事,要孩子的事情也没麻烦。”
“孩子?”
殷末端着糖水走过来,听到这话,顺口问了一句:“什么孩子?”
周喻义笑着问他:“末末,你想要儿子还是想要女儿?或者我们生一对双胞胎?”
殷末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就——好像都还不错?”
周喻义伸出手搂住他的腰:“行,那就听我的了。”
彼时,殷末还没有意识到,孔语坑货的人生仍在继续。
“我们真要绝交了。”
第二天殷末给孔语打电话的时候,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孔狗你摸着良心说一说,我特么什么时候给你说过周喻义不孕不育了?”
孔语说:“你说过吗?”
“我没说过啊!你怎么告诉老林我说过这话了?”
殷末愤怒地质问着孔语,孔语啃着苹果,含糊地说道:“我真没听你说过。”
“绝对是你说的,老林不会骗人,他说是我和你两人聊天时,我说了不孕不育,他问是谁不孕不育,你说是周喻义!”
孔语含着一口苹果,这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老林也太实诚了吧。
他和殷末都喜欢耍嘴炮,别说不孕不育了,两人口头上上强来强去,不知道在言语上上过对方多少次,也没谁当真,以为对方真要强上自己啊。
孔语把苹果核扔了,打算等老林下午来了,好好给他上一课。太实诚了不是好事,万一上了小妖精们的当可就惨了。
他去洗手时路过餐厅,发现殷末送他的礼物盒子还好好的搁在餐桌上,老林早上起来做早餐,来来回回无数次,竟然也没把那个盒子拆开。
唔,也许实诚一点也挺好的。
孔语坐了下来,心里又给老林添了十分。老林除了土一点,不不解风情一点,在他心里算是完美的男友,就冲老林对他的尊重,他就觉得这恋爱谈得值了。
他把礼物拆了,掏出里面一团毛茸茸的东西——等他把那块绒布抖开,顿时一头黑线。
殷末真是越活越像小公主了。
殷末家床头柜上搁着着一只兔子玩偶,家里养了只真兔子,隔三差五穿着兔尾巴内裤出来溜达,这些也就算了,他连送人的礼物,都是毛茸茸的内裤。
这内裤有一截卷曲小尾巴,在菊花的位置,还标着一个黑叉叉。孔语尚存的那一点点攻的本能,让他在看到菊花上的那个叉叉时,伸出食指就戳了进去。
这竟然是情趣内裤。
孔语牵着内裤的两角翻来覆去地看,除了菊花那个洞,他也没看出些什么情趣。不过因为是殷末送的脱单礼物,孔语决定还是留下来。
他难得勤快一回,把内裤洗了晾在了阳台外面。
一上午就这么晃晃悠悠过去了,中午老林回来坐了饭,两人吃完后,孔语自告奋勇去洗碗,老林便去洗衣服。晾衣服的时候,一眼就瞧见了孔语上午洗的那条内裤。
那条内裤上的小尾巴很是惹人注意。
刚一看见那条小尾巴的时候,老林以为那是小玩偶,仔细一瞧,才发现这原来是一条内裤。老林从来不喜欢这些毛茸茸的玩意儿,然而此刻,他不得不承认,这东西有点可爱。
他晾衣服的时候,顺手就把那条内裤收了。
内裤还微微有些湿气,就好像刚刚从孔语身上脱下来一般——老林回想起那天孔语打开手机淘宝的界面,突然间有一种流鼻血的冲动。
“啊,我洗好碗了,你——”
老林正脑补着等会儿孔语穿上这条内裤的模样,猝不及防被推门而入的孔语吓了一跳,手一抖,把那条内裤朝楼下扔了下去。
“完了!”
等他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坏了大事。孔语看他神情紧张,也凑过来瞧,这一瞧,才发现了殷末送的礼物不见了。
“你刚刚——”
孔语指了指阳台外面:“扔了?”
老林懊恼地说:“我的错,我就是好奇——”
孔语走过来,扒着阳台朝外面看。
“唔,本来想说扔了就算了的,但是好像落在了别人家的晾衣杆上——”
老林正松了口气,又听到孔语说了一句:“落在了人家晾的内裤上面。”
“……”
这下麻烦了。
若是别的衣物还好说,可这偏偏是一条情趣内裤。两人谁都拉不下来这个脸去请邻居帮忙,最后还是老林想了个注意,把孔语的渔具包翻了出来。
“这个准行。”
老林取出一根钓竿,掂了掂,觉得可以,又挑了钩拴上。
“你行吗?”
孔语怀疑地看着他,虽然钓鱼是老林带他入门,但是论起技术,老林大概得叫他一声师傅。
“绝对没问题。”
老林转动轮轴,开始缓缓放线,孔语凑在一边指挥,也不知道是夏天的阳光太过炽烈,还是老林犯了错心虚,内裤被鱼钩虚挂着,老林就开始收线,然后毫无意外的刚被钩起来,就掉到了下面两层邻居的晾衣杆上。
“……又掉下去了。”孔语朝外面看了一眼,回头对说:“都说了让我来啊!”
老林蹲下来准备换钩:“这钩不合适,再换一个。”
“不是钩的问题,是你技术不好!”
“不,应该是钩的问题,这钩小了……”
“绝对不是鱼钩的问题!”
……
两人为钓竿的问题辩上了,丝毫不记得还挂在外面的鱼钩。
当楼下的邻居老伯打开阳台门时,一条鱼线正在阳台外来飘荡着,鱼钩落在自己的裤衩上,眼看着就要把自己的裤衩勾上去。
楼上传来两个男人的声音。
“还是换一个鱼钩试试吧,不行咱们再换回来,反正楼下没人。”
“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呢?承认自己技术不好就这么难?鱼都钓不上来,还想钓内裤?”
“小孔,你听我说——”
“拿来拿来,我就直说了,我一出手,没我钓不上的内裤!”
敢情这还是一伙惯偷??
老伯活到这个岁数了,自认为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正义感。当下他就气势汹汹卷起袖子,上楼去捉内衣贼。
门口传来门铃声。
阳台的争执终于停止了。
老林擦了把汗:“肯定是楼下的邻居看到内裤送过来了,我去开门。”
孔语拦住他:“算了,还是我去吧,你这脸皮也太薄了,出去不得被那内裤臊死。”
他也不等老林走出阳台,自个儿一溜小跑去开门,然而打开门时,面对的却是一种怒气冲冲的脸。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那天晚上在电话里,孔语几乎哭成了泪人。
“太惨了!阿末,你说我怎么就这么惨!我在楼下蹬了一个多礼拜的自行车,小区里哪位大妈大爷没见过,可就是没见过这位大爷啊!”
殷末安慰他:“你应该这么想,还好这位大爷是个宅,不爱出门晨练的,要不你的脑袋岂不是会被他磕出豆腐来。”
“不,你不知道!大爷他根本不晨练,不是因为他不爱动,是因为他天天上健身房举铁啊,你看我的头。”
孔语发了张照片过来,白纱布裹着他的脑袋,怎么看怎么怂,殷末差点没笑出声来。
“狗子,你主要是太怂了,你硬着脖子和老大爷讲讲理,别一看到肌肉老大爷转头就跑啊,人家会以为做贼心虚啊!”
孔语说:“我还不信你看到他能不跑了!你知道他多凶吗?特么我还以为我是在澳洲大草原上遇到了袋鼠啊!”
殷末说:“得了吧,从鹅到袋鼠到老大爷,你就没有硬气的时候,还是让老林罩着你吧,明天我来看你,我先睡了。”
殷末准备关掉视频,孔语却叫住他。
“吕阿姨回来没?”
“我妈?我妈回来了啊。”
孔语吸了吸鼻子。
“你说,我这算不算血光之灾——”
殷末说:“不算,老大爷又没把你怎么着。”
孔语悲愤地质问:“什么叫没把我怎么着?我脑袋都磕破了啊。”
殷末说:“不是你说的吗?一滴精十滴血,你脑袋磕破了流出来的是小蝌蚪吗?
孔语又仔细想了想,血光之灾也不至于就磕破脑袋,决定还是继续坚信唯物主义论。
“你还是后天再来看我吧,我明天回家。”
孔语其实不想回家的,可惜他在朋友圈发自己光荣负伤的帅照,外加一句男人身上不能没点伤时,忘记屏蔽了他妈。
等他发现想删除时,已经来不及了——老年人是除了青少年外,沉迷手机的第二大主力。
他再一次抨击了自己作祟的虚荣心后,主动联系了孔母。
孔母有点着急:“儿子,你脑袋怎么了?”
“破了。”
“哎呀,怎么破的啊?鹅啄的吗?”
“……”
孔语努力思考了三十秒,到底是顺着孔母说是被鹅啄的更丢脸,还是老实承认是被老大爷揍的更丢脸。
内心博弈许久后,他还是决定采取迂回战术。
“妈,明天我回来再给你说吧。“
“好吧,你脑袋缝针了吗?脑震荡了吗?”
“没缝针,也没脑震荡。”
孔母松了口气。
“那就好,我真怕你脑震荡了之后,等老了就变成老年痴呆症啊,来,我给你发个东西你仔细瞧瞧。”
孔母转发一条朋友圈消息给孔语。
孔语打开微信一看,标题是“数学不好的人更容易患老年痴呆症”。拉到下面,却是初中数学培训班广告,广告词——别让孩子赢在了老年痴呆症的起跑线上。
孔语只有安慰自己,他在孔母心里,还是个孩子。
他本打算悄悄回家给孔母瞅瞅额头上的伤,再悄悄溜回来补个觉。不料孔母却又打了个电话给老林,让他也回家吃饭。
“我特意让阿姨去买了菜。”老林也就去过几次,孔母却已经摸准了他的口味,对他说,“小林你一定要来啊,阿姨给你做好吃的,你觉得哪种好,我再给你做好带一些回去。”
孔语蹲一旁听着,心里酸溜溜的。
也就不久前,他想从家里掏点东西带回来,结果就被孔母翻出一包蚕豆给打发了,换了老林,这待遇可就不一般了,又吃又打包,标准亲儿子待遇。
老林挂了电话,回头对孔语说:“回去给你父母带点什么吗?”
“带只狗吧,我妈最喜欢狗了。”
老林看到孔语不开心,牵着他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搂住他的腰安慰道:“媳妇儿,你别和小二怄气,小二就是因为蛋没了,你妈心疼,所以疼它……”
“……你蛋还在,我妈也很疼你啊。”
“……”
老林本来只是讲个笑话,听到这话,竟然无话可说。
“媳妇儿,我们还是继续讨论给你妈送什么吧。”
老林仔细琢磨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