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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满站在所有人的视线中间,却像是丝毫都不在乎的样子。
他清楚地听到旁边有女生已经开始在讨论傅栖楼什么时候有了女朋友。
有人可惜,有人羡慕,有人在猜测。
但没有人在乎站在中间的他是怎么想的。
傅栖楼也不在乎他是怎么想的,从来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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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林昑棠并不知道楼下发生了什么事。
他关上和杜杰借来的电脑,坐在窗前很轻地叹了口气。
杜杰是大龄单身青年教师,一中作为一个人性化的学校当然给优秀教师分配了宿舍——就在男生公寓的一楼。
当林昑棠第一次敲响那扇门表示自己要借用一下电脑的时候,杜杰还惊讶了半天。
等听到说林昑棠是被一个项目吸引了想去报名参赛的时候,杜杰沉吟了良久。
“老师支持你。”杜杰拍拍林昑棠的肩膀,“但你先报上去吧,等到时候名额下来了再告诉其他人吧。”
林昑棠以为杜杰是想劝他好好安心准备高考,闻言愣了。
“我看啊,你这一学期光用力啊给你同桌补课了。普度众生是好事,但毕竟也不是你的义务。”杜杰笑着把自己的电脑给他,“拿上去吧,这台我不太用,你填完表格就给傅栖楼,他前几天问我借电脑说要处理照片我没给他。”
林昑棠抱着电脑点点头。
“还有,你跟他关系好,也劝劝他。”杜杰靠在门边叹了口气,“学校那边的事情,老师会帮忙去争取一下。一中的校庆是个大活动,被中途撤掉负责人的名头着实也不好看。”
杜杰揉揉眉心,看上去十分困扰的样子。
“还有,你告诉他,出国的事情我已经帮他问过了,学校这边学籍的处理不复杂,学语言的时间也可以给他空出来,到时候他来找我办就行了。”
林昑棠猛得一抬头:“出……”
出国高三就走?
那岂不是……根本就没剩下多久了。
可他却根本没有听傅栖楼提起过。
“啊,你不知道吗。”杜杰被林昑棠这么大的反应吓了一跳,抬着头笑,“我还以为你们每天同进同出的,这些事情彼此都说过了呢。他妈妈跟我说的是明年可能就要是送他去了吧,但可能最后还没定下来,具体的你还是自己问他吧。”
林昑棠抱着电脑站在走廊上,一瞬间只觉得走廊里的穿堂风凉得让他手脚都都僵直了起来。
有几分廓形的毛衣在他身上,虽然让他看上去修长又清秀,却显得有些空空荡荡。
他和杜杰点了点头:“谢谢……谢谢老师。”
他抱着电脑很慢地往楼上一点点走去,在路过六楼的时候碰见了刚刚吃完饭回来的小眼镜。
“大师兄,要回我们那看看嘛。”小眼镜看来考得不错,笑着招呼林昑棠。
林昑棠站定,看着那扇原本熟悉的门,很短促地笑了笑:“不了,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转上一层楼,林昑棠站在那个巨大的二维码前,几乎已经要想不起来自己第一次来这里的愤怒。
当时天气还挺热的,他手里拎着可乐,想着到时候看见了那个歹徒之后,自己一定要让他见识一下祖国的花儿为什么那样鲜艳。
但没有,他俩度过了一个十分平和的下午。
当晚,林昑棠就睡在了沾染着檀香味道的被子里,之后就这么睡到了现在。
他从没有和一个人熟悉得这么快过,也没有这么肆意地在一个人面前展现过所有的自己。
林昑棠所有的坏脾气,所有奇怪的秉性,所有细微的可爱的表现,傅栖楼全都见过。
林昑棠以为他们可以无话不说了。
“你不知道吗?”
顾远行这么问他,杜杰这么问他,仿佛他该是知道傅栖楼所有的事一样。
可他却像是唯一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是因为他肆无忌惮地对傅栖楼发散着自己所有的真实的不好吗。
这是原因吗,是傅栖楼从没有和他提起自己要离开的原因吗。
因为林昑棠对陌生人都礼貌,对他却又凶又任性。
因为林昑棠对陌生人都礼尚往来,别人送他相机,他就会给折回去送给那个姑娘更好的乐器,而转身却肆无忌惮地收下所有傅栖楼给的小玩具。
是……这样吗。
林昑棠坐在窗前,寝室的窗户大敞着,凛冽的寒风毫无保留地正面向他扑来。
他脸上没太多表情,无意识般地提交好项目组的申请之后,紧接着就陷入了更深层的冷静。
他就这么僵直地坐着,呼吸清淡,眼神平静无波,宛如被安在椅子上的一尊雕像。
又像是在深海里溺亡的人,大睁着眼,却连基本的呼救都做不到。
抽屉里的手机明明暗暗几次,没有人看见。
林昑棠的视线最后落在自己手边厚厚的一沓资料上。
那是他抱着回来迫不及待想要给傅栖楼看的东西。
林昑棠站起身,手指划过上面的封面。
厚厚的资料被人拿起,最后塞进了杂乱的书柜里。
这么无聊的东西,想必傅栖楼也不会感兴趣的。
远处的傅栖楼很愤怒,很无辜,也非常焦躁。
他站在露台上,凛冽的风吹着他的大衣几乎都要把他吹下楼去,他却始终还是坚持站着。
他妈妈从后面路过,轻蔑地哼了一声:“还没接呢。”
“你别说话!”傅栖楼烦躁地回过了头,愤慨的声音被吞没在风中,“还不是你要带我出来参加这种无聊的东西!”
“不然呢?”袁啸的脾气也不小,把手里的酒杯狠狠一放,“窝在你的学校里抱着你的小男朋友哭着说你被人冤枉了!?”
“那我好歹也要有男朋友啊!”傅栖楼怒吼,“现在他不接我电话了!”
“活该!”
袁啸踩着高跟鞋,转身就走了。
傅栖楼和丁满的抄袭事件还不好界定,现在又没有官方的地方可以剖白声明,但是就那么躲着肯定不像回事。
傅栖楼自己心里也清楚,所有没有拒绝袁啸带他来社交场合的事。
袁啸的交际范围很广,国内国际摄影界叫得上名字的人物几乎都能在她的朋友圈列表里出没,这样坦荡出现,对站在风口浪尖的傅栖楼来说能算是个正面形象。
傅栖楼作为她和傅崇安的独子,很少出现在社交场合。
傅栖楼叛逆又不服管教,虽然是小公子的出身,但和这些所谓圈子里的人却是实打实地没有接触过,站在地毯上活像是过来砸场子的。
他被迫穿上了身西装,手里在刚进门时就被塞进了一支红酒,现在站在原地板着脸,宛如袁啸身边一个高大英俊的保镖。
“你自己做的选择,自己解决。”袁啸见傅栖楼脱了大衣重新回到了场上,站在一边朝他努努下巴,示意了另一个方向,“那边,想知道什么就自己问去。”
傅栖楼虎着脸,皱着眉头理了理西装的领子。
“还有,我劝你。”袁啸在傅栖楼要动身去找人攀谈的时候叫住了他,语气有些冷,“别为了一个人轻易做什么决定,你之前吃过亏的,那个姓丁的孩子,你记得吗。”
傅栖楼站在原地,眼神冷静又坚定,穿着一身得体的深色西装,高大挺拔,俨然已经是个成熟男人的模样:“既然是决定了,那我就不会后悔。”
“而且,他也不是别人。”
说着,傅栖楼拿起了放在一边的酒杯,扬起点笑,大步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袁啸抬着头,看着傅栖楼慢慢远去的高大背影,默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他们护在身后的孩子,终究还是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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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栖楼晚上没有回来。
林昑棠在窗户前呆坐了一个晚上,到十点半寝室熄灯的时候,站起来才发现自己的腿已经麻了。
他沉默着,皱着眉头扶着桌子站了会儿,最后在黑暗里摸到了自己的东西,慢慢地一步步走去洗漱。
他不很饿,但能感觉到自己的胃有点痉挛的前兆。
低下头慢慢洗干净手,林昑棠弯着腰扶着洗手台停了半晌。
水池里的水顺着一个方向慢慢消失干净,细微的水流的声音成了这方黑暗空间里唯一的动静。
原来没有傅栖楼的时候是这么安静的。
林昑棠站直身子,推开门走出去。
他之前也这么安静地过了那么久吗。
没有要打着拍子每隔五分钟催一次才肯写作业的人,没有聒噪的夜宵时间,没有处理照片点按鼠标的咔哒声,没有他们两个斗嘴的无聊对话。
安静得令人心慌。
“没事的。”在黑暗里,林昑棠出声安慰自己,“不也过来了吗。”
之前那样热闹的时间才是异常的。
有过一次就好了。
黑暗到近乎凝固的空间里,抽屉里散出来的隐隐光亮引起了林昑棠的注意。
他有些疑惑地往书桌走去,才走了一步,却像是一脚踩中了麻筋,让他原本就僵硬的双腿像是被千根针扎穿了一般,细细密密地疼醒了一片。
林昑棠皱着眉头咬着牙往前走了几步,弯下腰打开抽屉,发现上面亮着的是傅栖楼的名字。
可就在他看着屏幕犹豫的那一晌,屏幕就彻底黑了下去。
林昑棠的心跟着沉了下去。
可是很快,那一闪一闪的光亮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配合着上面傅栖楼的大名,急切仿佛要溢出屏幕。
林昑棠划开屏幕,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里面傅栖楼气到已经变了调的声音。
“林昑棠你为什么不接电话!?我给你打了一个晚上的电话!你想要急死我吗!”
第27章 夜晚
腿上的疼痛不断地在蔓延; 像是五感这会儿才被打通一样,麻得林昑棠单手撑着桌子也几乎都要站不直。
胃也越来越不听话了; 里头像是有台冷气扇在兢兢业业地工作着; 疼却使人清醒。
电话那头的傅栖楼气急败坏:“一个晚上; 我给你打了七十个电话。七十个!林昑棠你掰着手指数一数; 七十个是多少!”
林昑棠捂着胃笑了一声; 鼻尖却有点酸。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我跟个傻逼一样在天台站了四十分钟!你他妈就是不接!”
林昑棠的眼圈有些隐隐地泛红,在黑暗里明亮得惊人。
“你就算是有事; 也跟我说一声啊。”傅栖楼长松了一口气; “我真的很担心。”
林昑棠挪到椅子上; 盖住了眼睛:“嗯。”
“嗓子怎么哑了。”傅栖楼耳朵很灵,“你说句话我听听。”
林昑棠有些心虚地摸了摸嗓子; 开口的时候努力维持着正常的语气:“没事。”
“什么没事!”傅栖楼的语调瞬间拔高; “我就说是哑了!你是不是被我传染了啊; 啧早知道不能一起吃饭的,诶我……”
林昑棠听着他在电话里的碎碎念,把手机紧紧贴在耳边,自己趴到了桌上,用手臂把自己圈了起来:“真的没事,没喝水。”
“怎么了啊,嗯?”傅栖楼放软了声音; 带着感冒残留的一点沙哑; 隔着电话听起来深沉而又温柔,“顾球儿都说你脸色不对; 今天怎么了,谁惹我们林哥不高兴了?”
“没有。”林昑棠趴在臂弯里,声音闷闷的,“……没事。”
他咽回了自己本来想说的话。
其实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