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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栖楼愤怒地一把跃起,把小册子拽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我靠!”
“你不准笑!”傅栖楼恶狠狠地转头警告自己的同桌。
林昑棠摊手耸肩,表示自己是清白的。
“我们换个话题吧。”
“恩。”
“拍片么?”“不。”
同桌间的友好交流再次圆满结束。
“为什么呢。”傅栖楼把笔拿在手里,在下课铃打响前视图垂死挣扎,“我技术很好的。”
“这跟技术没关系。”
“你不能因为对我个人有意见就排斥艺术的事!这都是艺术!”“我没有为艺术献身的打算。”林昑棠抱着手臂冷冷地道。
“艺术家的事怎么能叫献身呢!”傅栖楼声辩。
前排午睡刚睡醒的两位班委们同时扭过了头,凑到一起说小话。
“你觉得不觉得这对话听起来怪怪的。”纪律委员小声说。
组织委员满脸的非礼勿听我心自在:“早上什么床啊被啊,下午什么献身啊技术的,我岂能让此等腌臜之事在这青天白日下发生!”
两个人悄悄往后转头:“基里基气!”
头刚转了一半,两位班委就被后头的两道死亡眼神给杀了回来。
刚还在拌嘴的两个人这会儿倒是挺同仇敌忾。
一个抱着手臂一个托着腮,两个人俱是挑着一边的眉毛,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前面的人。
前排的两位只觉得一股凉意从尾椎骨一路窜上了天灵盖,产生了一种被山匪头子和他的霸王花压寨夫人双双盯上的窒息感。
左是狼右是虎。
“诶哟凶死了凶死了。”组织委员拉着他同桌的胳膊赶紧的逃向了厕所。
虽然艺术的事八字还没一撇,但是被子的事总还是要解决的。
傅栖楼在最后一节班会课时光明正大地和杜姐姐请了假:“老师,我要身体力行地欢迎新同学。”
杜杰站在讲台上:“你身来我看看。”
傅栖楼一转身:“同桌我给你的被子……”
林昑棠抬手一把捂住了傅栖楼的嘴,嘴角拎起一个敷衍的弧度:“老师,我们有点事。”
“啊?你俩有事啊。那……那先走吧。昑棠和同学都认识了吧?”杜杰见林昑棠点头,有些惊讶但还是笑了,“那行,你们去吧。”
“诶诶诶好好好。”傅栖楼从林昑棠的铁爪下钻出来,和杜杰开心地挥手。
林昑棠无言以对地扭过了头,跟在傅栖楼半步远的地方一起走出了教室。
“别想了,你可没位置能换。”傅栖楼双手揣在口袋里,侧身弯腰,贱兮兮地凑到林昑棠面前,“我一年了都没从那个角落挪出去。”
林昑棠挑眉不说话。
“前排有什么好的啊是不是。”傅栖楼拎起一边嘴角,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的泪痣跟着一起动了动,“腿都抻不开。”
林昑棠敷衍地点了点头。
“家里的阿姨给我带了两床新的换洗被套和被子,姜黄墨绿你喜欢哪个颜色呀。”傅栖楼再问。
林昑棠深吸了口气,伸手按住傅栖楼的头给他拧回了向前看的方向:“随便。”
傅栖楼也不恼,吊儿郎当地揣着口袋继续在走廊上晃悠。
这会儿铃声已经响了,班会课没什么规定的章程,在十二班哐当哐当挪桌子的动静下,别的班学习的学习出板报的出板报开会的开会,都在自己的教室里热闹着。
两厢映衬下,外面空无一人的走廊就显得格外冷清。
窗外有风吹过,阳光下已经开始泛出些许枯败黄色的树叶在风里缓慢摇晃着,几片干枯的残破叶片被风卷起落在了窗框上。
林昑棠突然有了些不知哪来的伤春悲秋。
但很快,原本就很淡的愁绪瞬间被一个欠揍的脸强硬挥散了。
“发什么呆呢,下楼了!”
傅栖楼拽着林昑棠毛衣的领子以防他栽下楼梯,想着浓眉大眼的同志平时看着挺机灵,怎么走着路都能愣了神。
“……你撒开。”林昑棠比傅栖楼站得矮了一截楼梯,干巴巴地道。
站在傅栖楼的角度,正正好能看见林昑棠修长的脖颈和上面一些细小柔软的碎发。
他伸出手指勾了勾,发现林昑棠的头发软得跟小姑娘似的。
“我不。”傅栖楼来了兴致,略略略了几声,晃了晃林昑棠的领子,“走嘛,阿姨等急了该。”
林昑棠再次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气出病来无人替。
他向后伸手,拽住了傅栖楼的卫衣领口:“你松不松?”“我不。”
林昑棠用力往前一拽,迎来了傅栖楼的一声惊呼:”你怎么耍流氓呢!“
两个抱着作业的女生刚好正说说笑笑地上楼梯,拐过拐角就听见了一声孔武有力的”耍流氓“,吓得直接楞在了原地。
她们互相搀着胳膊,战战兢兢地抬头,就看见全校闻名的摄影社社长正跟竞赛班的高岭之花以一种尴尬又暧昧的姿势互相纠缠着。
并且丝毫没有要撒开的趋势。
傅栖楼被迫弯腰趴在了林昑棠的肩膀上,冒着被勒死的风险,眯着眼睛朝挤出了个气若游丝的笑:“……嗨?”
第8章 同桌出台呢!
“嗨……”两个女生在惊吓中挤出了个笑容。
林昑棠扶额,有几分尴尬地拎了拎嘴角,扯着傅栖楼的领口给两个女生让了路。
两个姑娘虽说对这种万年难得一见的劲爆场面十分感兴趣,但是毕竟这两个人都不是你什么好惹的茬,一个高贵冷艳霸王花,一个纨绔二代摄影咖。
脸上明摆着写着“我不丑,但我绝对很不温柔”。
在两个姑娘跟他们挥挥手跑上楼之后,缠在一起的两个人才又开始刚才的个子挣扎。
傅栖楼的卫衣早就被拽偏了原本的版型,下面露出了一大片小麦色的胸膛。
傅栖楼自己低头一看都臊得慌,一边嚷嚷着诶你这个流氓,一边使劲儿令人别人的领子不放。
“把嘴闭上。”林昑棠不知从哪里又摸出来个巧克力,粗暴地扒了包装纸,用手指把它怼进了傅栖楼的嘴里。
傅栖楼消停了,连林昑棠的领子都决定放过了,松了手之后还帮他拍拍,顺便揽过了林昑棠的肩膀。
林昑棠虽然个子高,但骨架相比傅栖楼来说要更细窄而修长。
更何况傅栖楼从小攀岩远足练出来的一身野生腱子肉也不是开玩笑的,往林昑棠旁边一站,揽着他的肩膀真跟山匪拦着自己的压寨夫人似的。
林昑棠深吸了口气。
不能气,气坏身体无人替。
林昑棠早就被自己弟弟练出来了,身上挂个大活人也没觉得多不自在,淡定地拖着人往校门口走。
傅栖楼家的阿姨已经在传达室里等着了,看见傅栖楼赖在人家身上还嗔怪地打了他一下:“走路都不好好走。”
“秦姨好~”傅栖楼笑,靠在林昑棠的肩头看起来像只懒洋洋的大猫,“这是我同桌。”
林昑棠和阿姨礼貌点了点头。
“哟,终于有同桌啦?”秦姨把手上的袋子递给傅栖楼,“这是过冬的被子,你昨天自己回家拿也不问我一声,那么薄的被子还能盖几天?”
“辛苦啦。”傅栖楼接过被子提在手上,“您赶紧回吧,今天他俩也不回家,您回去给小小做饭吧。”
“知道啦。”秦姨笑着跟林昑棠摆了摆手,“那同学,栖楼以后还要多麻烦你照顾了。”
林昑棠欠了欠身,站直后又被傅栖楼一把勾住了肩膀:“姨那我们回去了啊。”
“两床呢,你喜欢哪个。”傅栖楼低头扒拉袋子。
林昑棠没什么意见:“随意。”
“诶这事儿哪能随意呢,床上用品那必须……”
精致生活傅男孩正想教育教育自己的同桌,话刚起了一半就却迎面就遇上了前桌纪律委员。
也真是见了鬼了。
纪律委员同样也是满脸撞见了鬼的模样,战战兢兢地重复:“床……床上用品?”
他觉得他今天收到的惊吓有一些多。
林昑棠扶额,不忍直视地往旁边跨了两步。
傅栖楼虽然表情僵硬,但手臂还是很强硬地揽住了另一个当事人:“没有的事儿,你听错了。我们在讨论黑格尔精神现象学中的自我意识溯源,哲学思辨的事,你不懂。”
“好的,我这就去配一个助听器。”纪律委员回报以同样虚假的微笑,“你们继续。”
才刚转进班第一天,林昑棠就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种洗不清的境地。
以至于他又被带到宿舍顶楼的时候,懵了吧唧地竟然又跟进去了。
直到傅栖楼爬上了两边的床,各自换好了被子之后,林昑棠才反应过来。
我为什么要在这?
我屋子在楼下啊。
“干什么。”傅栖楼收拾完了床,强装镇定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吃饭去了。”
林昑棠挑眉。
傅栖楼不认输:“我花那么久刚收拾好的床!”
行吧你五体不勤你老大。
林昑棠干脆和楼下的室友通了个气,说自己住在新同学这边,等他的弟弟找到地方安置了,再搬回去。
“大师兄我台爱你辽!”电话里的小眼镜很激动,“这么快就有新朋友了吗不愧是我大师兄啊!你们好好睡!”
“啊……嗯。”林昑棠面色复杂地挂了电话。
放好手机,面对上旁边傅栖楼兴奋的表情的时候,林昑棠觉得自己好像在人生的道路上走错了很重要的一步。
但他的同桌没给他太多时间思考。
“走了。”傅栖楼整个人又挂在了他的身上,“今天食堂有海鲜面,哥哥请你。”
“我比你大。”今天听班委们聊闲话的时候,林昑棠听见他们说起傅栖楼的生日在严冬,离现在也不太久了。
傅栖楼假装没听见,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走去了前面。
林昑棠木着脸。
幼稚。
但一中申请住宿的处理时间是一周,也就是说,他还要跟这个幼稚鬼再一起住上一周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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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杰一直是一个很关心自己班级的班主任,对于班级里新来的学霸同学,他更是做好了全套的温室花朵护理准备。
他一早就听说,这位新同学成绩非常好,和同学的交往能力一般,脾气并不太好。之前每天说话最多的时候就是冷着脸在训自己弟弟的时候,一般的同学都有点怕他。
这一届学校从竞赛班挑了五个好苗子劝留,只有林昑棠一个转到了十二班。
学校让他往十二班转,一是因为十二班的物理老师是最好的,带物理竞赛出身的林昑棠很合适;二也是因为杜杰这个班主任比较擅长和学生打好关系。
在迎接新同学的时候,杜杰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准备了一整节班会课的欢迎,想让新同学适应新环境。
结果……没用上。
观察了几天之后,他发现这位同学只是单纯的比较安静嘛,脾气很好啊。
白净又秀气,温柔!
“昑棠啊。”他上完课收了书,靠在讲台上跟擦黑板的林昑棠搭讪,“今天晚自习你能帮老师看一下班吗?”
林昑棠个子高,这会儿因为冷把一边手放在了卫衣身前的口袋里,一只手微抬着擦黑板,听见话的时候转过了头。
“今天老师要带几个班委去商量一下月中社团节和跳蚤市场还有期中考试的安排,自习课不能来看着了。”杜杰有点不好意地挠了挠头,“你帮我看着那些不听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