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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分居后大幅度减少了见面时间,于是严玖绝大多数的闲暇时间都被乔大少承包了,乔夏约了五次才终于把人钓出来吃夜宵。
夜宵地是沈郁陶选的烧烤档,常年日夜颠倒的办案,他最了解哪里有夜晚最佳美味。
摊主是个四川女人,麻利地往各种蔬菜肉类上撒孜然撒盐抹油又艺术气息地挥了把辣椒,香气四溢得连鬼神都能流口水。
虽然是乔夏约的夜宵,但严玖一点都不意外会看到沈郁陶。从前他还觉得这俩是绝世搭档,但自从听过乔夏无数次调戏自己下属的言论后,再也无法以正直的眼光看待据说还没被得手的沈警官。
沈郁陶今天似乎沉默了许多。两人聊着的时候,严玖几次好奇地看向他,他都没有什么反应,只默默地撸了一地的竹签。
乔夏很快就发现了他的目光,替沈郁陶解释:“他父亲嫌当警察不好,最近总是念叨着他换份安全平稳的工作。”
严玖愣了下,看着沈郁陶,听他无奈地笑笑说:“难得回趟家还要吵架,真累。”
“……嗯。”严玖抿着嘴,努力挤出一抹笑,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嘴巴动了动,终究没有说出口。
乔夏到底是人精,只看他的表情就知道笑容里面夹杂着其他情绪,给沈郁陶传递了个眼神后,就举杯转移了话题。
吃完夜宵,沈郁陶开车把人送回家,乔夏坐在副驾,看着严玖的身影消失在黑漆漆的楼道里,点灯一层一层地亮起,最后,是严家的灯终于亮起。
“他妈妈似乎一年都没回来了。”乔夏单手撑着下巴,从车里看着严家的阳台。这一片住户大多是本地的老居民,因此每家的阳台都种满了各种花草,阳台也晾着万国旗似的衣物,除了明显没人居住的,只有严家阳台冷冷清清,只晾着几件男孩的衣服。
“他爸在他刚出生的时候就死了。”沈郁陶沉声说,“你平时说话注意点,这孩子小时候一直跟外公外婆生活,这几年又孤孤单单的没有妈妈疼,肯定对父母感情很敏感。”
“啧,就这样,他妈还经常在外面跑,有再多功德又怎样呢?最亏欠的反倒是自己的孩子。”乔夏皱眉,并不赞同。
“但凡有点理想追求的人,都会有亏欠的那个对象,他妈妈并不像是那种自私的人,也许也有自己的苦衷。再说,十几年孩子都不在身边,等他长大了也不知道怎么去当个尽职的妈妈了吧?”
“谁知道呢?”乔夏看着越来越远的老房子,想着自己也因为个人喜好而把责任推到了乔远身上,终于不再说话。
人生总不能十全十美,但凡有必须实现的目标,总会有辜负的对象。
很晚的时候,严家亮了一屋子的灯才一盏盏熄灭,最后剩下卧室里一点点的灯光,亮个通宵。
严玲是在过年前半个月才回的家。
严玖得知消息前一周就已经开始频繁回家打扫卫生,等一切都干干净净了,终于盼到拎着大包小包进门的严玲。
“这是肯尼亚买的木雕,这是坦桑尼亚的宝石原石……哎,我也不懂,你看看喜欢哪些?”严玲一坐下来,连衣服都没换脸也没洗,直接打开自己的行囊一样样掏出她这一年做无国界医生时收到的礼物,等摆满了一地,才发现儿子蹲在自己前面,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
她有些紧张:“不喜欢吗?”
“不是,”严玖摇摇头,挤出个笑容:“妈你又瘦又黑,在那边很辛苦吧?”
提到自己的工作,严玲终于找到了话匣子的开关,开始跟儿子絮絮叨叨聊起当无国界医生的种种见闻,严玖蹲着一边帮她整理行李,一边跟她聊天,两人并没有因为一年没见而流露出多么激烈的情感。
这就是严家母子的相处方式。
乖巧的儿子,开朗的母亲,却因为常年不在一起生活,导致两人亲密的关系却总有些说不出的距离感。
严玲心里也是有内疚的,自己不是个称职的母亲这点她很有自知之明,但是儿子从不见抱怨,她想再拉近点,也苦于不知如何表达。
严玲去洗漱的时候,严玖开始下厨,才开始炒菜就接到了乔远的电话。
已经快一个星期没见面的乔大少一听说对方今天不能出来约会,立刻任性的要求到严家蹭饭。按道理说之前乔远也在严家住过一段时间,跟严玲挺熟了,但那时候他俩还没有亲密关系呢,现在一听说要过来蹭饭,严玖顿时有种“对象来家里做客”的窘迫感。
听出他语气里的紧张,乔大少摆出一副“一切看我的”气势来到了严家。
可真的等严玲跟他在饭桌上谈论起这一年严玖和他的生活时,这位大少爷终于露出了马脚,牛肉丸几次都夹不起来,最后还是严玲给他送到碗里的。
脸色绯红的乔远瞪了眼抿着嘴强压住笑的严玖,用腿在饭桌下恶劣地撞了下他的大腿。
严玖手里的碗差点没摔到桌上。
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严玲没发现,她只是很高兴儿子有了可以消除他寂寞的朋友,而且还是个主动型的男孩子,这种性格对胆小的严玖来说正好互补。
趁着严玖洗碗的时候,严玲从带回来的东西里拿出一件包裹得很精致的礼物,郑重地递给乔远:“小远,谢谢你,我家小九这一年变得更像男子汉了,我知道一定有你的功劳。”
乔远本想习惯性地推却,但看着严玲的神色,终于还是接下。
“……他很怕寂寞,”严玲苦笑,望了眼厨房里的背影,“一开始,我是为了挣钱忙忙忙,后来他从乡下回来读书,我却更忙了。G城跟江南的农村哪里一样呢,他初中高中都没听说过交过什么朋友,这附近的孩子又没有跟他一起长大的,我每次回来,都能看到他在房间里一个人看电视看书。他变成这样的性格,也是我的问题。”
乔远看着她,终于问出一直藏在心里的话:“他有跟你提到他与别人有什么不同吗?”
“不同?”严玲愣了下,看向他的眼神有了些警戒,但在注意到乔远的神色并不是探究而是疑问时,终于说,“你是说,他看得到一些东西?”
看来严玲是知道的。乔远也不再说话,就直勾勾地看着这位母亲,想知道她对这件事的态度。
怪物,不详之子。这是乔远母亲曾经高声咒骂的单词,他很想听听,如果是这样一位母亲,会怎样对待有阴阳眼的儿子。
“你也知道了啊……”严玲说的时候,神情意外地放松了许多,“他连这件事都告诉你,看来你俩是真的好朋友。”
乔远的耳尖红了下,点头。
“他的外婆听说是天师家族的旁系,但是我根本没有继承到一点天分,所以从来没注意这方面。他小时候跟外婆生活,我也没机会知道,直到外婆去世前我才知道他有这种能力。后来他跟我一起生活的时候,也是怕得不敢一人睡。可是外婆说,这种能力会随着年纪减弱最后消失,加上我又不想他懦弱得像个女孩子,毕竟我的工作没法时常陪伴他……”严玲叹气,“到了十四岁的时候,他就再也没跟我提起这件事。可能已经失去了阴阳眼。”
“事实上并没有。”乔远终于明白严玖那种畏惧被抛弃的懦弱从何而来。从被保护到突然无人可依靠,你让一个才十二三岁的小孩如何坚强?
他没有一点自保的能力,只能不闻不问,佯装成正常人,与魑魅魍魉同行在另一个世界。
因为大家只会被耻笑他眼中截然不同的世界,就连求助都成了奢侈。
在外面行走时形单影只,回到家中面对的也是寂静漆黑的房间。他就像个被两个世界同时抛弃的孩子。
乔远的话让严玲很是吃惊。“没有?”
“……你跟他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他不想你担心,所以即使看得到,他也不想再说出来。”乔远无意识地揉搓着手中的橘子。也许,他是第一个回应严玖求助的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生存下去的方式,乔远选择了以牙还牙之道,而严玖选择了默默忍耐。
他们都没有错。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靠着勇敢改变命运,赤手空拳的人如何能比得过有钱买刀的骑士?
一旦有机会可以改变命运就绝不放过的人,才是真正的勇士。
严玖洗完碗收拾完厨房出来的时候,乔远已经要回家了。
“明早七点还得坐飞机去帝都出差一周。”乔远说,“你跟我出去逛逛吧。”
严玖愣了愣,看看刚回来的妈妈,对方似乎正在思考什么,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朝他点头。
“你跟她说了什么?”走出家门,严玖立刻问。
“我帮你吧刑侦六处的事情说了。”乔远凑过去,微微低下身子看着他,“怎么感谢我?”
“你说了?这么快?!”严玖却不解风情地惊叹。
“……我还说了你阴阳眼的事情,她现在也许还要消化下……喂,感谢呢?”
“什么感谢?”严玖眨眨眼,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当他酡红着脸在乔远脸蛋快速啾了一口时,乔远立刻得寸进尺地把人按在墙上深吻了足足两分钟。
声控的楼道灯早就熄灭了。两人在黑暗中互相对视,根本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只有急促的呼吸表达着他们的情绪。
“你该庆幸遇到我。”乔大少傲慢地笑了笑。
今天再一次了解严玖的过去后,心底仅剩的一点不满也被抹去。涌上更多的,是一种强烈的自我满足。
即是因为意识到他绝无逃离的可能,也是因为他觉得,严玖肯定是从很早就开始喜欢自己了。
严玖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只把这个骄傲的宣言归纳到“日常傲娇任务”中去,也傻笑着符合。
也多亏了他这招不变应万变,要不真的问出口,只怕乔大少又得炸毛半天。
第112章
把人送走,严玖才脸红红地回家,临进家门前,还做贼心虚地用手背擦了擦嘴唇,生怕被啃得太红。
可能因为坐了太长时间的飞机,严玲已经靠在沙发里睡着了。
严玖想叫醒她让她回房间睡,可是刚走过去,严玲就已经睁开了眼。
“乔远回家了吗?”严玲坐起身,把一半的沙发让给严玖,用行动示意他坐过来。
因为太久没见,加上年纪已大,已经快忘了怎么撒娇的严玖略有些不自然地坐在另一边,眼睛却紧紧盯着自己的母亲。
严玲已经是四十多岁的女人了,岁月让她曾经相当标致的面容变得衰老,但那双遗传给了严玖的大眼睛始终炯炯有神,加上她行医多年,那份干净挺拔的气质让她哪怕即使衰老下去仍然是个美人。
严玖很小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母亲很漂亮,在他回到母亲身边生活时,时常有人来打听母亲再嫁的意愿。哪怕是有他这么个拖油瓶,哪怕是严玲常年不着家,家务活干得还不如儿子厉害,也不妨碍她成为这附近中年单身男人眼中的女神。
他突然想到自己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
二十多年了,明明已经那么累,明明有非常多的选择,为什么妈妈始终单身一人?
“你想去当警察吗?”严玲轻声问着,“可是去年你还跟我说,你想读生物学博士,去研究所。”
“嗯,”严玖回过神来,点头,“刑侦六处的乔警官是乔远的堂哥,他有跟我好好谈过,我想去试试。实在不行的话,我再回来继续读书。”
“你不害怕了吗?”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