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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用在哪个鬼身上都顶用。
别说当官的鬼不需要钱,他们这些死了几千年又没有人祭祀的鬼官,才最苦逼。
严玖终于明白了,对着冥鸦傻傻地笑了出来。
在阳间的某个空旷荒地上,一团火堆烧得正旺。杨四拿木棍翻着火堆里还未燃尽的纸钱,嘀咕道:“我都快烧出火灾了,应该够了吧?”
即使是清明时节,也没有哪家人会给地下的先人一次烧上百斤的纸钱,严玖这下可算得上一日暴富,引来众鬼差的侧目。
白无常根本抱不动这么多冥币,最后还是让鬼差帮着拖进了阎罗殿。
等了许久,终于见白无常面带笑容地走出来。显然里面的判官并没有为难他,同时他也带来了好消息:“人没有投胎,还在等着。”
严玖几乎要掉下眼泪。“他在哪?”
“谁知道呢?”白无常双手拢袖,哀怜地看着他:“其实等待投胎的亡魂很多都已经喝了孟婆汤,他们没有什么记忆,只知道在这里等待。就算你找到了,他也记不得你,还有必要找么?”
“……有啊,”严玖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坚定,“他还存在着,只要没投胎,他的灵魂就是我的父亲,我就有必要去找他。”
白无常不再说话。
第115章
要在诺大的鬼城里找一个亡魂并不容易,更何况这里死去上百年还不得投胎的鬼多了去,一个才死二十年的,对于鬼差们来说只能算是新面孔。
严玖带来的照片并没起到多大的作用,白无常问了几个盘踞在此处的恶鬼头子,一无所获。
“或许他并不在酆都城,”白无常啧啧叹息,“你放弃吧,像他这种已经不用在地狱里受煎熬的亡魂,就跟游魂野鬼没什么区别,只有到了准备投胎前,他才会回到阎罗殿等待判决。”
“……这次找不到,还有下次。”严玖拿着照片站在街上,看着从前自己避之不及的亡魂与自己擦肩而过,竟不再感到畏惧。
他想,他应该是不再害怕这些东西了。
乔远,我……
“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来自肺腑的高音惊叫全因从树上突然掉下来的人头,吓得跌坐在地上的男孩全然忘了刚刚自己想过什么,捂着心口,差点喘不上气。
“哎哎,不好意思,”从树上跳下一个猥琐的男鬼,拎起滚到严玖脚边的人头,朝他们歉意地笑了笑,“刚刚从地狱里被放出来的家伙,尸首还没拼好,让长官您受惊了。”他显然是认得白无常的,顺带就以为旁边的严玖是新来的鬼差。
适才严玖吓得手中的照片都飞了出去,正好飘到猥琐男鬼面前。
“咦,这不是那个神神秘秘的陈医生么?”他的话让严玖一个激灵地从地上爬起来,本想抓着他的手追问,还没碰到又被那还能动眼睛的头颅给吓得缩回去。
“你,你见过?”严玖只能保持一定距离地问。
“见过,”猥琐男鬼顿了顿,笑得更是猥琐了,“这位小长官是想找此人?”
“你要多少钱?”却是白无常最先揭开他的小心思。
“嘿嘿嘿,还是白大人最善解鬼意……”那猥琐男鬼搓了搓手指,“刚刚的,一半。”
尼玛!一半!这家伙还真敢开口!
严玖瞪着他,毫不留情地揭穿:“其实你一直跟着我们吧?”
“嘿,这位小公子,您的装扮想不引起注意都不行,如果不是我,你以为你能平平安安地走到阎罗殿前?”猥琐男鬼终于直起腰,站起来后,身高竟比严玖高出了许多。
白无常没什么表情地跟严玖介绍:“这个家伙死了几百年,在五个地狱待过,是这一带出了名的狱鬼。”
狱鬼阴笑,拎着人头跳回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严玖:“让我再瞧瞧,这酆都城内最有钱的‘人’是怎么个来钱法?”
他一句话就戳穿了严玖的身份,严玖心惊不已,但他知道刚刚的冥币肯定是烧光了,这三更半夜的上哪儿去买纸钱?
“……我还会再来的,这钱下次再给行吗?”严玖指着白无常,“他可以作证。”
狱鬼摇头,“谁知道你下次来的时候我是不是已经被丢入了畜生道?”
“这么多钱,也要花时间烧啊!”严玖急了。
“嘿嘿,”狱鬼俯下身,眼神凶残,“那就用你的功德来抵吧?”
他的功德是唐僧肉么!怎么每只鬼都要来分上一口?!
严玖就算不知道自己的功德到底能干嘛,但受欢迎的东西一定是好东西,而且还是保命的好东西,越是被威胁,越不可能交出去。
他想了会,突然挤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就算你不说,总会有鬼肯告诉我。不要功德要钱的鬼多了去,我何必在你这棵树上吊死?你以为其他鬼看到这么多钱,又有白大人的担保,还会找不到他?”
本来被威胁的地位得到逆转,看到狱鬼不甘的表情,严玖又怕又痛快。
“那就约好了,下个月的同一时刻,你要将钱带到此处,”狱鬼从树上跳下来,朝前走,“跟我走吧。”
严玖走了两步,发现白无常并没有跟上来的意思,顿时有些慌:“你不陪我么?”
“剩下就没有我的事了。”白无常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消失在街角。
……这帮拿了钱就跑的骗子!严玖又一次上当,简直是恨得牙痒。
狱鬼到底靠不靠得住,会不会将自己骗到什么地方撕碎,严玖边走边心惊胆战地防着,结果真的被送到一间陈旧的院落前,他还愣了下。
“陈医生就在里面,他到了阴间后,从未下过地狱,据说本可以即刻投胎,却不知为何一直逗留到现在,”狱鬼转过身,盯着严玖,猥琐的眼睛里透着亮光,“小公子你大可放心,若是你遵守承诺,我不会害你,因为像您这般有大功德的人,我在这里呆了几百年还未曾遇到过。其他鬼不识泰山就算了,我可是识货的老鬼,如今给您这点便利,只盼小公子将来往来阴阳的时候别忘了老鬼我就好。”
严玖没想到对方就这样轻易地要与他结交,终于忍不住在他要离开前,问:“我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谁?
许多人问过这个问题,现在遭遇过种种后,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了。
“哦?小公子自己也不知道吗?”狱鬼低声笑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您的大功德是多少人,多少鬼求都求不到的,何必要知道自己是谁?且醉今朝就是了,何必深究?”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严玖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觉得这年头连鬼都能给人灌心灵鸡汤了,实在怪异。
他却没去想,为什么这狱鬼把自己送到这里就扭屁股走,仿佛里面这个死了才二十年的新鬼有什么能耐似的。
严玖推开这扇古宅的大门,难掩激动又非常紧张地走了进去。
院子很小,只有一棵大树,从风水学上来说这并不吉利,因为他寓意着一个“困”字,即使是阴间,也不会有鬼故意让自己住在这种地方。
院内有股奇怪的香气,严玖闻着总觉得略怪异,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院子共有四个房间,他想一个个去找,又怕唐突了对方,便提高了嗓音喊:“请问有人吗?”
无人回应。
严玖又喊了几次,仍然得不到回应。
“我,我是你的儿子,我是严玲的儿子!”严玖喊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湿润。
依旧没人回应。他站在大树底下,只觉得悲苦。
冥鸦始终站在他的肩头,这时,用鸟喙刮了刮他的脸蛋。
严玖心里觉得好受了许多,正要摸着鸟毛跟那头的乔远说些什么,突然肚子一阵绞痛。
……不会吧?
冷汗滴下,他捂着肚子,蜷起身子,蹲下。
不,会,吧?!
顾不上什么冒犯不冒犯,严玖冲去敲所有的房门,企图打开一个让自己进去。“麻烦开下门好吗!我要用厕所!!”他的声音已经有点变调。
可还是毫无反应,房门也锁得严严实实。
严玖脸都青了。
没人告诉他魂魄状态还能拉肚子好吗!!!
为什么!拉肚子难道不是吃错东西才有的肉体反应吗?!
……哦,noooooo!!!
当他拉开裤子蹲在大树背后狂泻的时候,简直都要羞愧得哭了。
可是灵体能拉出什么,除了象征性地放几个屁,严玖根本什么都拉不出来。
那这种腹泻的反应又是什么鬼!
正当严玖悲愤欲绝的时候,其中一个房门被打开,一个身穿白衬衫牛仔裤的年轻人走出来,手里拿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走到严玖面前,俯视着他。
严玖就这么傻乎乎地,蹲在地上,露着屁股蛋,仰视着这位他只在照片上见过真容的年轻男人。
“你是我……儿子?”陈旭涛怀疑地看着他,但仔细打量过他的五官后,惊到了,“严玲?严玲是你妈妈吗?”
……这个是什么逻辑?我是严玲的儿子,难道就不是你的儿子吗?
哦,不对,难道他以为妈妈还会二婚不成?
严玖正想站起来解释,等发现屁股凉飕飕后,才满面通红地赶紧拉上裤子。
等他拉完裤子,陈旭涛把那碗东西递给他:“喝了吧,这院子里烧了些药草,一般的鬼不敢闻……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没死。”严玖接过碗,一口喝尽。
陈旭涛直勾勾地看着他,好半天才问:“你没死?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严玖紧紧攥着碗,把自己的来由说了下,说到自己是引路人时,陈旭涛脸上浮现了心疼的表情。
本来情绪平稳的严玖,突然就红了眼眶。
如果他没死,就算自己天生就是引路人,是不是一切会大不同?
幸好这药汁最后还是起了效,严玖站在陈旭涛生活的小屋里,有点不敢碰这个“父亲”。
“严玲……你妈妈怎么样了?”陈旭涛也很局促,几次想要抱一抱自己这个儿子,都没有行动。
严玖很想跟他说母子两这二十年的生活境况,也很想问他过的怎样,但时间太过有限,他已经感觉到肩上的冥鸦开始焦躁不安。
“你跟我去一趟阳间,可以吗?”严玖鼓起勇气,把自己最早成形的疯狂想法说了出来。
他庆幸冥鸦无法将这里的声音传回阳间,但乔远仍可以从他们的唇语和动作中读出一些内容,因此严玖想再乔远发现前,把陈旭涛带走。
陈旭涛瞪大了眼:“为什么要去?”
“妈妈想见你,她一个人,一个人守着你的照片,一个人支撑着这个家庭,她熬了二十年,”严玖的声音越来越哽咽:“你去见见她,让她不要再这样坚持下去了,我知道你们很相爱,但是她实在太寂寞了……”
“……她没有再婚?”陈旭涛很是震惊,竟半天没再说话。
严玖找到人,已经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也不管他同不同意,拉着他就要往外跑。
可人拉到门口,却怎么也出不去了。
陈旭涛像是被一堵无形的墙困在这座院子里,严玖想去破坏那堵墙,但那堵墙对他而言根本就不存在,困住的,只有陈旭涛。
“你出来啊!你为什么不出来!”严玖急得眼泪都下来了。
冥鸦似乎发现了他的意图,扑棱着翅膀阻止他。
用手挡着冥鸦的攻击,严玖又一次想把陈旭涛拉出来,结果还是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