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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没什么好写,别的方面再适当加压,很容易让事情无声无息消失掉。”
“可你不是怕影响工作?”这条顾虑黎锦从未说过,但李奕衡一直明白。
“我以前的确担心有人会因此质疑我的能力,或者用不同的眼光看我,但是现在……质疑我的话,证明给他看就好了,不是吗?”黎锦伏倒在李奕衡胸口,“况且,我现在会这么顺利,你本来就功不可没。”
李奕衡摩挲着他的脊背,轻轻笑了起来。
李氏的公关团队反应十分迅速,在事件爆出半小时后就制定了不同的应对方案,当李奕衡的指示传达到时,他们已经完成了所有外围工作。
据说,当天晚些时候,李氏总裁保镖团队直接开进小区,将在场记者全部隔离在两米之外。十分钟后,李奕衡与黎锦佩戴墨镜,双双现身。他们双手紧握,快速自记者们的长枪短炮中穿行而过,虽然自始至终不发一言,但两人正式出柜的意图已然宣告于世。
消息传回艺歌公司时,贝浮名与陆啸云相视一笑、
“就知道最后会这样。”陆啸云说。
而同一时刻,艺歌录音室外,齐亦辰默默递了根烟给神情低落的骆飞。
☆、第一百七十四章
“昨天我跟小锦电话,我问他身边有没有人照顾,他说有,那时候我就猜到,那人大概是李奕衡。”骆飞点燃烟草,淡淡的香气随着空气蒸腾,“前几天他大概跟李奕衡闹矛盾了,整天疯了似的工作,凌晨两点都不回家。本来是脾气很好的人,那天因为助理弄错文件的次序就大发雷霆。”
齐亦辰静静听着,不发一言。
“我早就该猜到的,比那天更早的时候就应该猜到的。”骆飞狠狠地吸了一大口,半截烟草轻易燃尽,“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就这样关心你?我原来不明白,现在终于懂了。小锦跟李奕衡,他们一直都在一起。”
“你歧视同性恋吗?”齐亦辰问。
骆飞下意识抬起头,表情有一瞬间的怔忪,接着道:“不,我不歧视。咱们公司的小浩也是同性恋,他男友还常来接他下班,大家不都没把这当回事,每天一起说说笑笑关系很好?”
“那不一样。浩浩是同事,黎锦是朋友。”齐亦辰一针见血地指出。
而骆飞,如意料之中的沉默了。
齐亦辰并不催促,甚至于,他仿佛根本不在乎骆飞的回答一般,只是在一支烟燃尽后,恰到好处递上另一支。
于是骆飞一支接一支地抽烟,在烟雾快把自己淹没前,深吸一口气:“我不是歧视他,也不是责怪他瞒着我,我只是……我担心他跟李奕衡在一起,其实并不完全出自他的本意。”
齐亦辰愣住了,好半天,才哭笑不得地回道:“你怎么会这样想?”
骆飞张张嘴,他有一肚子的疑惑和原来如此,可这要怎么跟亦辰说?他想起当时自己被星声代比赛除名,是黎锦彻夜未归,第二天带回朋友肯帮忙让他参赛的消息;他想起当时自己身世曝光,也是黎锦去求了这位神秘的朋友帮忙将事件彻底压下去;乃至之前的许许多多次,当他身陷绝境时,似乎都或明或暗,少不了这位朋友的身影。
这位朋友是谁?答案呼之欲出。
“我不会歧视小锦,同性恋又怎么了?有人规定他是同性恋我们就不能做朋友了?不,我不在乎这个。”骆飞将烟头扔在地上,泄愤般,狠狠碾灭,“我只是害怕,我怕小锦最开始与李奕衡在一起是因为迫不得已。”
而这个迫不得已的根源,其实是自己。
“神经。”齐亦辰听完,大大为他的脑洞折服的同时,由衷称赞了一句,“你要是怀疑,就直接去问黎锦啊。”
骆飞恍然大悟,大喜过望:“对啊,我可以直接去问他!”
“他一定会回答你的。”齐亦辰阴笑着补刀,“在他把你揍成猪头之后。”
骆飞傻了。
“不管黎锦一开始是因为什么跟李先生在一起,但现在,如你所见,他们深爱彼此。”齐亦辰叹了口气,彻底对这孩子的低情商无语了,“这就够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永远没人再提,它就会变得不存在。更何况,这一切本来就是你的臆测。”
骆飞皱着眉头,迷茫地喃喃:“那我该怎么办?”
“相信他,站在他这一边,在他需要你的时候力挺他。”齐亦辰耸耸肩,“就这么简单。”
茅塞顿开。
骆飞笑起来:“没问题。”
心结不再,他谢过齐亦辰指点迷津,转身往录音室中走去。少年的背影挺拔轻快,明明已经跳进娱乐圈这个大染缸,可内心深处,却仍旧保持着始终不变的那一份简单与赤诚。
齐亦辰想,最开始让自己动心的,也许就是这个。
“骆飞,”在少年快要走出视线的刹那,他叫住了他,“你是真的不歧视同性恋?”
骆飞觉得齐亦辰简直在怀疑自己的人格。
他回过头,皱着眉毛,故意摆出一份很不耐烦的表情:“不歧视不歧视不歧视,要说几遍你才信!”
“那万一有一天,有个男的,他忽然过来跟你表白呢?”齐亦辰笑问。
骆飞微微呆滞了。
过了足足半分钟,他才半信半疑地答道:“不会吧?”
会的,骆飞,一定会有那样一天的。
但不是现在。
“快滚进去吧,懒得跟你再说。”齐亦辰挥挥手,转身远走。
☆、第一百七十五章
黎锦猜得没错,舆论在浩浩荡荡三天后,终于尘埃落定,转移枪口。
而电影《一树生》也裹挟着这段绯闻的余韵,在六月下旬正式上映。
由于这部电影是任季麟导演的新作,所选用演员也都是当红大牌,幕后制作团队更加首屈一指,所以电影还未上映就早早引来各方关注。首映礼当天,台上星光璀璨,主演与制作团队云集,但整场发布会最高潮的环节,还要数舒慕现身的时候。
作为本片的第三男主角,同时又是本片出资方——何氏的新任执行董事,舒慕的到来合情合理。但首映礼之初,各大记者收到的邀请函上并没有舒慕的名字。众所周知,舒慕飞来横祸,车祸住院,虽然被何氏董事会委以执行董事重任,但由于身体原因,他迟迟未到工作岗位,更有传言他缠绵病榻,连最基本的事务都无法处理。所以当他现身的那一刻,全场沸腾。
记者关注的焦点全部放到了舒慕身上,各种问题纷至沓来。但舒慕的新任经纪人十分给力,虽然身为女子,但她挡驾起来可谓一把好手,大有当年金牌经纪柯远的风范。
这是自然的,黎锦在台下远远地笑。
凌静,HM的总裁秘书,当年自己死前,唯有她敢顶着舒慕与董事会的压力来送行。
兜兜转转,舒慕竟还是用了她。
这一举动背后其实蕴藏着许多内涵,只是黎锦都没兴趣一一分析。发布会结束后,骆飞与剧组成员一同参加庆功宴,黎锦还有别的安排,在场中敬过三巡后就早早离场。庆功宴上记者众多,为躲麻烦,他挑了最偏僻那一条走廊,没想到即便这样,还是碰到了人。
是舒慕。
两人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医院里。彼时舒慕生死未卜,奄奄一息,像是用不着上手术台就不行了。黎锦疯了样推着救护车,跟着医生护士往抢救室跑,一边跑一边大声喊舒慕的名字,叫得声音沙哑,眼泪纵横。
那时的舒慕脸色惨白嘴唇发灰,看上去像是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此刻,虽然为上台画了淡淡的妆,但化妆品遮掩下,站在他面前的舒慕仍旧掩饰不住病态憔悴。
何氏是吃干饭的吗?怎么这么久了,还是任由他这个样子?
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这个。
“哈罗。”走廊狭窄,既然躲不开,他索性大大方方打招呼。
舒慕淡淡地笑了笑,问他:“你最近好吗?”
语气十分熟稔,叫黎锦都有点不适应了。他别别扭扭应了一声,问:“你呢?伤好了点没?”
“伤口很深,有点伤元气了,一时补不回来。”舒慕弯着眼睛笑了起来,“你不是都知道吗?我听主治医师说,你隔三差五会跟他电话联系,询问我的情况。”
黎锦刚酝酿出的一个微笑当即胎死腹中。
“啊对,我……我把你送到医院的嘛,总不能把人丢下就不管了。”黎锦干笑两声,给自己找借口。
“那你为什么不亲自来看我?”舒慕微笑着走过来,黎锦想退,可身子就像被钉子钉住了似的,怎么都动弹不得,“这里,是那天伤到的吗?”
舒慕抬起手,温热的拇指指腹轻轻按在他的脸颊,自眼角,滑至唇边。
那里有一道新添上去的细长伤痕,微微透着与旁边肤色不相称的白。
这是那日两人入河后,被车里的尖锐物体划伤的。
黎锦抬起头,静静地看着舒慕。
直到那一日,当他决定豁出去救舒慕一命的时候,他才明白,原来血海深仇,杀身之恨,种种曾让他昼夜难眠辗转反侧的,都不外乎如此而已。
他从未想过要让舒慕杀人偿命,他只想把他拖下神坛,让他饱尝失去一切的痛苦,而现在,他发现自己竟连这些都不在乎了。
舒慕难过痛苦,忏悔悔恨又如何?与如今的黎锦有关吗?
他侥幸获得了这样的机会重活一次,又与真正值得自己相伴终生的人相约携手,未来的种种虽然无法全然预料,但必定甜蜜美好。既然如此,又何必耿耿于怀那些追不回的过去呢?
毕竟,人总要向前看的啊,既然他无法对舒慕狠下心来,何不索性放手,与过去彻底决裂,重新开始呢?
否则,总是念念不忘那一段有着舒慕的过去,对李奕衡多不公平。
“嗯,”他退后一步,不着痕迹地避开舒慕的触碰,笑道,“小伤口,已经好了。”
舒慕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指尖,片刻后,侧着头,浅浅笑了:“我送你的车,听说你叫人给我送回来了?”
黎锦喉咙一紧,点了点头。
前几天,舒慕曾叫人给他送了辆车来,从款式到牌子都无可指摘,正大光明开到艺歌楼下,引来围观无数。
可惜,黎锦当场黑脸,直接叫人怎么开来的,怎么开回去。
“是不喜欢吗?”舒慕诚恳地看着他,那一双眼睛简直蛊惑人心到了极点,“你要是不喜欢,我换一辆送你。你喜欢什么?”
无端,黎锦察觉到了危险。
“不是不喜欢,而是我不能收。”黎锦礼貌地拒绝,“当天救你是我自己情愿,我没打算真的让你赔我新车,这只是句玩笑话。新车我自己买得起,就不劳你破费了。”
舒慕为难地皱起眉头:“不是破费,就当我向你道谢……”
“不用这么麻烦,只要你养好身体,健健康康,就是在感谢我了。”黎锦越过他,一边说,一边向门口走去,“我还有事,先走了,bye。”
无情而残酷的现实再一次向他证明,以他那点微末道行,根本都不过舒慕。别说斗不过,他连舒慕脑子里在想些什么都搞不清楚。
所以见到他别多说话,赶紧跑!
黎锦乘电梯一直下到地下二层停车场,刚走出电梯,不远处一辆保时捷轿车就富有节奏感地响了两声喇叭,打起了双闪。
他轻轻一笑,快步跑了过去。
“等久了吧?”他拉开车门,车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