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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舒慕是天王巨星,他谁都不怕,谁都敢惹。
可是以前他惹了事,会有自己跟在他身后擦屁股,现在他惹了事,还会有谁不顾一切,哪怕牺牲自己也要为他收拾烂摊子?
可怜他竟丝毫不知,仍旧肆无忌惮,终于大庭广众之下惹到李奕衡头上。
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黎锦别过头,不愿再见舒慕这幅样子。身边,李奕衡亦无可奈何叹息一声,对身边人说:“大家误会了,舒慕先生新近接了个武侠剧男主角,正向我展示刚练的拳法。”
展示拳法?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信。
可李先生金口玉言,哪是他们能置喙。于是众人恭维几句,迅速作鸟兽散。
“你想跟我打架,咱们可以出去找地方,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待人走光,李奕衡才缓缓说道。
舒慕目光阴沉,绝不领情:“李奕衡,今天的事暂且算我欠你,你要我怎么回报,尽管划出道来,我绝不推辞。”
说完,一眼也不再看他们,转身离开。
李奕衡无语。他回过头,一眼瞥到乖乖站在身后的黎锦,想想这乱七八糟事端都是因他而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可见他被吓得面色苍白唇无血色,衣服上滴滴答答滴着香槟酒的狼狈样子,顿时什么都说不出,良久,才低叹一声,道:“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黎锦点头不迭,这样的惊心动魄,再借他俩胆子他也不敢了。
他这副惊弓之鸟的怂样,跟前几次装腔作势的架势完全判若两人,李奕衡在心里稍稍一对比,便觉得万分有趣,不禁微微扬起嘴角,对身边的林辛道:“给司机打个电话,送他回去吧。”
林辛点头应是,没想到刚掏出手机,还未拨号便被人打断。
“等一下!”黎锦抬起头,定定地望向李奕衡,平静的注视下,唯有那双眼睛熠熠生辉,叫人舍不得挪开目光,“你的司机……驾驶技术过关吗?”
“呵。”李奕衡启唇微笑,“比我要差一点。”
黎锦点点头,不再言声。
“林辛,待会儿你帮我跟蔚先生告个罪,就说我有事,先走一步。”说罢,李奕衡拍了拍黎锦的肩膀,向门口走去。黎锦微微含笑,牢牢跟了上去。
“李先生!”刚刚挥拳呛声林辛尚且能淡定围观,却在这句出口后乱了分寸,小跑着追上来,“今天的酒会您不能缺席!”
“是吗?”李奕衡的脚步停顿了一下,身后,黎锦微微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
“林辛,抱歉了。”一切都无须再多说,李奕衡耸耸肩,很是苦恼地一笑,然后毅然决然地回转身去,与黎锦一同消失在门外。
☆、第二十三章
李奕衡走出酒店大门时,司机已经将车停在门口。他接过钥匙,绕过车头坐上驾驶座,另一边,黎锦拉开车门,矮身坐在副驾驶。
“去哪里?”李奕衡发动车子,进口宾利轿车性能优良,提速迅猛,不过片刻便掠过酒店门外的林荫路,开上主道。
黎锦对着挡风玻璃上显出的倒影一颗颗解着扣子,西装面料细密,含有10%的防水材质,是而里面打底的那件白衬衫没有遭殃。他扯着袖子,脱下湿漉漉的衣服,随手扔到后座。
“和乔丽致。”他浅笑着回答。
和乔丽致是本市知名涉外酒店,也是黎锦重生醒来后所在之处。以他对李奕衡的了解,这人在那里必定有长期包房。
果然,话一出口,李先生毫无异议,车子在下一个路口转弯,直奔高架而去。
此时恰是晚高峰,天色微黑,高架上的车像砌麻将长龙,歪歪扭扭,绵延不绝。李先生再手眼通天,遇见堵车还是要老老实实等在中间。
车厢里摆着透明香水瓶,丝丝缕缕文竹幽香翩然而来。黎锦将座椅的角度调了调,换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车窗上。肩膀下方,车载音箱中传出舒缓而沙哑的女声。
“Some people want diamond rings
Some just want everything
But everything means nothing
If I ain't got you……”
耳边传来有节奏的敲打声,黎锦微微睁开眼睛,李奕衡左手支撑着下巴,右手食指屈起,随着音乐的韵律,轻轻敲打着方向盘。
李奕衡自小长在富贵乡,烹饪洗衣,从来有佣人为他操心,所以这只手远离嘈杂俗务,白皙瘦削,手指细长,骨节分明,便如他的为人一样,有一种温柔的气质。
黎锦盯着他的手指,渐渐入了神。
李奕衡在后视镜里,看到的就是这样毫不掩饰的目光。
那目光痴迷却又茫然,与黎锦过往的任何一个目光都要不同。李奕衡静静注视着后视镜中的黎锦,他从来没有这样仔细地看过他,可是现在,天光昏暗,暮色四垂,暮色里他望着他,竟觉得他是这样好看。
然后那好看的人察觉到他的目光,惊慌地抬起了头。
李奕衡转过头,对他微笑。
黎锦心中忐忑,他知道自己应该回应一个笑容,可不知怎么,就是笑不出。于是只好嘴上微笑眼中局促,让好端端一个表情不伦不类,更叫李奕衡发笑。
这般,一个看得有趣,一个笑得紧张,你望着我,我看着你……
“滴滴!”
忽然,身后车辆鸣笛示意,无情打破缱绻气氛,惊得两人不约而同一颤,齐齐向后望去。
原来前面的车动了半天,马路上空出好长一段距离,正被旁边的司机见缝插针,后面车看的着急,叫他们快走。
李奕衡像恶作剧被捉到的少年般耸了耸肩,即刻发动车子。好在他驾驶技术高超,片刻便超车成功,将功补过。
黎锦却被他这副样子彻底逗笑,一直到和乔丽致门前,脸上笑意还未散去。
李奕衡直接将车开到和乔丽致大门口,大堂经理远远地注意到是李先生座驾,对讲机往口袋一塞便小跑着过来套近乎。
李奕衡对谁都不失礼数,大堂经理向他卖乖,他欣然接受,笑道:“麻烦你,我走得急,忘记带房卡。”
大堂经理赶紧小跑着去办理临时房卡,低声催促着前台小姐的样子仿佛小号哥斯拉。不过一眨眼,房卡办好,大堂经理谄媚微笑:“李先生,我送您上去。”
从头至尾,除了刚见面时客套地微笑点头外,全程将黎锦当透明。
黎锦又不在乎他的态度如何,只管亦步亦趋跟在李奕衡身后。酒店一共六部电梯,最快的那部停在八楼,下来要等一阵子。大堂经理趁机套近乎,询问李先生近日是否安康,又同他介绍餐厅新请来法国大厨,蜗牛大餐做得一绝。李奕衡一直面带微笑听着,不经意瞥到身边的黎锦,那人双手插在裤子口袋,抿着嘴仿佛很百无聊赖,眼神在墙上油画上转了一圈,最后停在自己身上,恰好四目相对。
李奕衡的笑意便加深了三分。
电梯下来时,大堂经理刚刚吹嘘完自家厨师,正一边往电梯内走,一边转而吹嘘咖啡厅新请来的钢琴师。没想到脚还没迈上电梯地板,面前忽然有人一躬身,从自己手中抽出薄薄房卡,按下关门键。
“谢谢您的讲解。”电梯门缓缓关闭,黎锦捏着房卡,炫耀般对目瞪口呆的大堂经理微笑,“不过,接下来是我的时间。”
电梯上行没有停顿,不过几个呼吸便到达楼层。黎锦先迈出一步,房卡上写着房间号码,他顺着找过去,微微侧头,这次换李奕衡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走廊地毯柔软灯光昏暗,黎锦的每一步都仿佛踏在高高的云端上,有种不真实的危险感。他的脚步越来越慢,一直走到房间门前,再也走不动。不锈钢金属制的门把手上方,有一片小小的红光。房卡凑上去,便能自动感应。他捏了捏那冰凉而脆弱的房卡,抬手凑上去。
好奇怪,没刷成。
他咬了咬嘴唇,换个角度,再把卡凑上去,这次眼睁睁看到卡片遮住那红色微光,可门还是纹丝不动。
邪了门了。他用力咬了咬嘴唇,咬得嘴唇生疼,接着试。卡片在他手里正着反着,歪着斜着,甚至竖过来,各个角度往红光里伸,可遗憾的是,房门像钉了钉子一样,就是不动。
他又急又尴尬,不好意思地抬起头,想跟李先生道个歉,害他久等,未曾想脖子刚扬起来,那人骤然俯下身,一张完美无瑕的脸近在咫尺,炙热的气息叫他耳垂滚烫。
“你在害怕吗?”温热而干燥的手掌将他的手指紧紧包裹进去,李奕衡的声音促狭而暧昧,“怎么手抖成这样?”
黎锦喉头一紧,下意识朝自己的右手看去。
那纤细的五指在他的手掌中抖得不成样子。
李奕衡俯下身,挺阔的胸膛紧紧贴在黎锦背上,仿佛将黎锦牢牢拥在怀中一般。他伸展手臂,卡片被稳稳地牵引着,准确地凑在感应光的正中间。
“嘀嗒——”
门开了。
李奕衡松开手,直起身子,轻轻一推。
伸手不见五指的沉默房间,敞开在黎锦面前。
黎锦凝视着这片黑暗,慢慢走了进去。
☆、第二十四章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害怕。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漆黑的房间中,越是深入,黑暗就越是欺人。他渐渐地有些忘了呼吸,胸膛中提着一口气,全靠这口气,驱使着自己的脚步。
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所有的光亮在背后轰然消失,骤然关闭的房门将门内门外隔绝为两个世界。身后传来微不可闻的脚步声,下一秒,黎锦被人拽着胳膊,狠狠推在墙上,力度之大,让他的后脑撞的生疼,眼前全是碎裂的雪花。他下意识张口惊呼,一个完整音节还未来得及出口,便被以吻封缄。
充满掠夺力度的吻毫不留情地碾压在他唇上,刚刚还柔情万丈的手指此刻完全变了样子,指尖用力,强硬地掰开他的下颌。霸道的气息长驱直入,不容他喘息一般搅动着他的舌。黎锦被动地仰起头,黑暗中,他看不清李奕衡的样子,可他的吻却比任何都更有说服力地说明着他的征服。
就像十年前那个夜晚一样。
黎锦下意识别过头,想要躲开这个不容反抗的深吻,可是没用的,十年前他没有逃脱,十年后,他依旧无法逃脱。
是的,也许他怕的就是这个。
他放弃挣扎,乖乖张开嘴,任由那人的舌尖在自己口中挞伐。李奕衡吻技高超,自有办法短短三秒钟便叫人无法自拔。他牢牢地将黎锦禁锢在冰冷墙壁与炽热肉体之间,他的舌尖仿佛带着某种情色的味道,让黎锦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忍不住随之一起舞动。李奕衡仿佛熟知他口中的每一个敏感点,舌尖只消轻描淡写地一卷,就能够挑动他内心深处所有的躁动。让他放下所有抵抗,只想投入享受。
他怕的,就是这种沉沦。
下颌处禁锢的手掌不知何时悄悄移去,黎锦深深闭上眼睛,试探着伸出舌尖,去回应李奕衡的热情。
他永远不会忘记,很久之前的某个清晨。那时下了一整夜的雪,李奕衡在燃着的壁炉边与他彻夜缠绵,直至累极,彼此相拥着沉沉睡去。黎锦先他一步醒来,雪光映得满室透亮,他借着雪光看李奕衡的睡颜,心软情动,缓缓低下头吻在他的眼角。
黎锦想,如果当时自己不是以最快速度逃回舒慕身边,也许那样静谧美好的时光再长一些,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