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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钰受了点轻伤,吓得冲在最前面的粉丝差点以死谢罪。
“还好我们钰体贴又大度,不仅没有责备粉丝,还反过来安慰她们,我要爱他一辈子!”
秦·钰吹·雯在发表完这番慷慨激昂的演讲后,被英语老师点名站起来给大家背了一篇叶芝的《致风中起舞的孩子》【注】。
Dance there upon the shore
What need h□□e you to care
For wind or water’s roar
春雨迷蒙的三月天,细雨纷飞轻敲西窗。
教室里灯光大盛,照在一个个严重缺觉的苍白脸庞上,倒映出迷蒙的光晕,如坠梦境。
Being young you h□□e not known
The fool’s triumph; nor yet
Love lost as soon as won
钟意咀嚼着这句“Love lost as soon as won”。
没遭遇过爱情的少年心理解不了其中深意,像好奇的幼猫,随意撩拨着桌布垂下的长长流苏,眼睛却在寻找下一个新奇好玩的东西。
诗很美,秦雯的声线更美。
她刻意削弱了自己的美音,放缓语速,让大家沉浸在诗里。
效果出奇的好,诗还没念完,底下已经趴得七七八八了。
等秦雯的最后一个尾音消散,鼾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像一支柔和的小调。
英语叶老师是个四十来岁的美人儿,优雅地站在讲台上,含笑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惶惶不知所措的秦雯身上,赞许地点了点头。
十分钟后,急促的下课铃惊醒了一室幽梦,全班擦着口水缓缓抬起头,很有些梦里不知身在何方。
叶老师在讲台上打了几个响指,示意众人抬头:“同学们呐,要知道,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
“你们为了一个考试,辜负了多少美好的日子啊!愿你们以梦为马,不负韶华。”
没等大家清醒过来,叶老师抱着课本走出了教室。
没等大家擦干眼角的眼屎,数学老师抱着试卷走进了教室。
“七校联考,我们学校第一,你们班倒数第三!”
啪——厚厚一叠试卷砸在了讲台上,腾起不小的粉雾。
“要拉屎拉尿的赶紧滚去,五分钟后我讲试卷,讲完马上给我重考一遍!再不及格的到办公室来给我做十套题!”
大脑皮层里还残留着什么梦啊马的同学们,纷纷梦游似的站起身,争先恐后地抢着去上厕所。
这是钟意熟悉的高三生活。
上一刻还在缱绻柔情,下一刻就要撸起袖子给化学式配平,像是把人生分成了好几份来过,从一个人格跳跃到另一个人格。
充实且有趣。
尤其在他没有高考负担之后,再来看,更多了鸟瞰芸芸众生的满足感。
真可惜,沈西风竟无缘体会这样精彩的生活。
与校园精彩无缘的沈钰在此时上演着另一种精彩。
投资方看过了沈钰参演的电影后,对他青眼有加,力邀他加入到下半年的一个大片中。
这是投资方今年的重头戏,中日美三国合拍,光是外景地就要跑五六个国家。
导演是香港的资深拿奖大户,一口港普称得上是天人之作!
广东以北的北方人别想听得懂。
投资方安排了沈钰今天上午与大导演见面,张可毅也从宁州飞到了湖南,从吃早餐开始叨叨逼就没停过。
“小钰等会你少说多听,有问题都由我来回答。
“这个电影初步定在9月底开机,咱们先别急着签约,等上半年的票房分账成绩出来后,看看你参演的那两部电影票房如何,咱们再比着加价!”
沈钰一纸卖身契早把自己卖给了公司,有关片酬出场费什么的,从来没资格插嘴。
沈钰悻悻道:“你也别要得太狠了,这家对我挺好的,又是大制作大导演,如果成了,就是我大学期间的第一部戏,亏点都没关系,我是真能学到东西。”
“你懂什么!你现在是什么地位,怎么能自降身价?哎呀,你们这些小孩子哪里懂这一行的门道哦,别说了别说了,待会儿也别说话啊!”
沈钰听得厌烦极了,抱着手机再不愿搭话。
这个导演他以前在宴会上见过,还跟他同桌了一整晚,印象最深的,就是他的话沈钰一句也听不懂。
是真不懂。
林璇子导演是英籍港裔,初中去了英国,大学期间去欧洲游学了两年,硕士又在美国念的……
复杂的语言环境导致他说话粤语夹杂大量英文,法文,有时还有德文。
对于沈钰这种把apple念成‘矮婆’的学渣而言,恨不得花钱请个同传,把珠三角的方言翻译给包邮区人民听。
太过辽阔的祖国就是这些地方不好,隔了几条江就是一门外语。
如此深重的怨气,沈钰自然要找人倾诉。
“妈呀,等会我要见一个超大牌的导演,可是我和我经纪人基本听不懂他说话。”
【惊恐。jpg】
“如果是个外国人就好了,还能让你当个翻译,可惜是个香港人,你都不知道粤语有多可怕!”
“还有十分钟,我已经开始出汗了,一句都听不懂怎么办?我经纪人不懂装懂又怎么办?他肯定会这么干。”
钟意看到微信的时候快要上第三节课了,大家纷纷从室外往教室里涌。
他没时间打字,直接发了句语音:“我懂粤语,要翻译吗?”
第22章 我萌生了想
这时,人群蜂拥而入,个个面带惊恐之色。
“快快!年级主任来了!大家快进去!”
“靠,他怎么来了?这节不是化学吗?”
“谭老师又请假了吗?靠!他抱着卷子!又他妈考试啊!”
钟意的手机一震。
沈西风回道:“靠真的假的?你也太全能了吧!我马上要进去了,怎么搞?急需翻译!!”
两个惊叹号,看来真的挺急的。
钟意握着手机突然起身,迈开大步往教室外走。
钟意速度之快,连他同桌秦雯都没来得及问一句“你去哪儿”。
年级主任抱着一叠试卷刚好跟钟意擦身而过。
主任他没看清是谁,下意识地喊了一句:“干嘛去?马上考试了!”
“我不考了。”
钟意的声音不大,但让教室里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顿时景仰之情如滔滔江水,在教室里激荡开来,
主任难得吃瘪,怒气自丹田而上,汇集于喉头:“那是谁?是谁?啊!还敢罢考?!我看你们六班是要反了天了!!说!他是谁??”
“主任,那是,钟意。”
主任求仁得仁,成功获取了嫌犯的姓名。
他沉默了几秒,又开口:“那什么,钟意怎么急匆匆地就走了?是不是有什么事?你们也不关心关心!叫人个去告诉你们老何,让他问问钟意有啥事没有。”
扑哧——
有没憋住的笑声清晰地响起,主任看着底下一个面生的女生,降至胃腹的怒气又冲上了脑门。
“你好意思笑?人家钟意不考试你能不考吗?都什么时候还好意思笑?说,你叫什么!我倒要看看你的成绩排第几就敢笑!”
“主任,那是,秦雯。”
刚才那个冷静又不失怯弱的声音再次响起,是副班长邵齐宣。
副班长扫了眼秦雯,见后者脸上挂着大无畏地笑容,心里暗骂了一声,认命地回答完主任的问话。
“她去年就被普林斯顿录取了,不用参加高考,班里排第二。”
在进门前的最后五分钟,沈钰的电话响了。
是钟意打来的,他一秒没耽搁地接了,不顾张可毅的反对,背过身低声问:“真的能行吗?怎么搞?我开免提吗?”
“再拿一个手机,成哥在吗,可以用他的。”
几天没听到钟意的声音,乍一入耳,让沈钰有些莫名激动。
沈钰很快回道:“成哥不在,就我经纪人在。”
“把他手机号给我。”钟意那边好像在跟别人讲话,“何老师,麻烦借你手机用下,耳机有吗?”
声音漂移了几秒,复又清晰起来,钟意问:“你的蓝牙耳机带着的吧?用耳机接电话。”
电话挂断了。
沈钰忙从兜里掏出蓝牙耳机戴好,又问张可毅要了他的手机,一手攥一个手机,焦急地等着。
半分钟后,两个手机同时有来电进入,沈钰怔了怔,一一按下了接听键。
“你的手机用来听我说话,另一个手机开免提,尽量靠近说话人。”
钟意的指令从蓝牙耳机里传来,沉稳的声线安抚了沈钰的焦躁。
沈钰依言打开免提,将屏幕反转朝着手心握好,另一只手把自己正在通话的手机放入衣兜里。
像是在演谍战片一样。
沈钰带了点兴奋,把蓝牙耳机塞得更隐蔽了些,侧过头问:“怎样?听得清楚吗?”
“现在只能听到你的声音。等会儿尽量保持安静,别做多余的动作。”
沈钰点点头,突然想到个问题:“你现在在哪儿啊?这么安静?”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简短有力地回道:“教学楼天台。”
沈钰张了张嘴,冒出一句:“注意安全。”
“小钰,走了!”张可毅扯了沈钰一把,“你在搞什么?我手机呢?”
“借用一下,这边完了就还你。走吧,到点了。”最后一句也是在提醒钟意。
沈钰跟张可毅走出酒店房间,乘着电梯往二楼茶室而去。
远在宁州的钟意把两个手机平放在洗手台上,伸手将双耳带着的两个不同品牌的耳机再往里塞了塞。
一切准备就绪。
会面地点是一个雅致的包间。
对方只有那位大名鼎鼎的林导,见沈钰和经纪人一起进入房间,不由得微微皱起眉。
“沈先森,如果唔介意,我想单独同你倾下。”
“……”
沈钰跟张可毅面面相觑,好在钟意的翻译及时传到,“他想跟你单独谈,让你经纪人先出去。”
沈钰冲林导一笑,回了声“好”,转身示意张可毅回避。
等房间只剩下他俩以后,林导才请沈钰坐下,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我一直都有关注你,系大陆新生代,你系最特别最shining的一个。”
这番开场白,林导说了足足有一分钟,粤英以及谁知道还有啥文混杂,让沈钰觉得自己在看一部无字幕的原声电影。
还好,十几秒后,同传跟上了,解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
钟意的语速很快,声音轻柔,并不大讲究语序,但能让沈钰完全明白。
等林导说完,钟意那边也正好翻完。
沈钰便扬起一张笑脸,一一回复林导提出的问题。
大牌导演的思维的确不同,他不问沈钰跟谁合作过,有过什么成绩。
他只问沈钰大学想考哪里,在得到要考表演系之后,又问他为何要选择这个专业?
作为歌手出生的人,为何最终选择了表演?
这个问题在以前并没人问过沈钰,因他的歌手身份远不及他的流量明星身份来得耀眼炫目。
专辑倒是发过两三张,销量也不错,但八成以上都由粉丝消化了,没有特别能拿得出手的作品。
可他就是红,外形好背景好,又是来自省重点高中的好学生……
仅此几项就足以让十多岁的少女们尖叫仰望。
哪所学校没个校草呢?
而沈钰就是校草中的No。1。
至于学表演,这其实是水到渠成的一件事。
做歌手没那天分,而且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