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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任主考,阁下又是气度不凡,还是皇姓,您刚刚又说对童大人的经历非常了解,沈某就大胆猜测您的身份,如若不是,甘愿受罚。”沈白落落的回答。
“这个解释不错,精细的分析,头头是道,本王想否认都不好。”祁亲王引文浩看着沈白笑道:“我在临江阁安排了酒宴,二位相陪如何?”
沈白悠悠然的点下头:“敢不从命,请!”
四人一起在江州沿江的街道上慢慢的走着,看着码头的繁忙,来往的乌篷船停泊两旁,卸货的工人在忙碌不停。
“在问一些问题之前,我倒很好奇的问沈公子一个问题。”引文浩洒然的说到。
“王爷请说。”沈白负手踱着步子,丝毫不因为他是王爷而显得怯懦。
“你们二位,怎么在一起了,还住一起?”引文浩好奇的说,丝毫没掩饰自己一直派人调查关注沈白的意思。
沈白看他浅笑一下:“我说私奔,王爷如何看。”
“哈哈哈,私奔?奔得好,沈公子才识过人,龙公子也是翩翩佳人,的确值得人为之一奔。”引文浩的话让龙轻尘俊脸绯红。
“王爷一直照拂,沈某应该说是感激呢,还是如何?”沈白笑着接话,意思你对我一直监视,有什么目的直说就是。
引文浩果然看看他,陪他一起站在河边的堤上:“世人谁不爱才,我也一样,不过你看看我气势如何?”
“王爷称我而非本王,说明能屈能伸。虽然称我,却气度不凡,云深雾罩之间又有一山穿云之势,王爷当让沈某如何说呢?”沈白暗示他是穿云峰一样,直抵天际,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云深雾罩是龙才有的气势。
引文浩果然点点头笑:“那沈公子怎么看自己?”
“我如乌石嘴,能与您隔湖相望已经是一种缘分。”沈白直接了然的说到。
“江山社稷,莫过大江大湖一样,你能一山独立已经不易,不过沈兄弟,你当真只想与我隔江相望吗?”引文浩开诚布公的说出招揽之意。
“我与王爷,音律和诗画已有神交,相隔的不过一层烟雨,不足为道。只是乌石嘴上有没有灵秀之气,才是值不值得穿云峰另眼相看的,否则高夫庙的落地可就不是那么轻易的了。”沈白恬淡的说到。
“噢?”引文浩点点头:“你是说现在的乌石嘴能有灵秀之气仅仅是高夫庙所在。”
“在俗人眼里的确如此。”沈白看他一眼,与他眼神对视:“不过王爷不是普通人,看到了乌石嘴的位置和那片情花林的灵秀,和俯止穿云所能得到的不凡。”沈白解释到。
两人的话深入浅出,深邃之间,让蓝衫少年和龙轻尘都深感诧异。
尤其是服侍引文浩的蓝衫少年,此刻才知道主子慧眼视珠,这个沈秀才说话进退自如谈吐优雅,气质从容淡定,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
第8章 士商农工
四人走到临江楼,临江楼所在的位置是另一个桥头的正对面,一样是可以看到大江的景色。
这里的桥没有和那个万民桥一样,在桥上有亭台楼阁,飞檐吊脚。却是典型的拱桥形式。
两旁的位置是若干桥洞,中间的位置是斗拱的供大船同行的航道。
“这是临江桥。”引文浩介绍到,带沈白他们过去,门口站满了精干的蓝衫青年,显然都是引文浩的手下。
“今天的客人除了你们,就只有内阁的童阁老。”引文浩说到。
“王爷不是想为沈某牵针引线吧?”沈白调侃的问到。
引文浩看看他:“嗯,我倒是想,可就怕他不买账,你不知道童阁老,他是出了名的软硬不吃,清流的人物。”
沈白轻笑笑,看看身旁的轻尘,体贴的让他跟上自己的步伐。
引文浩看在眼里没有说什么,带着他们在掌柜的引领下去二楼的雅间。
三人坐下没一会,楼下就传来车马的声音,随即是上楼的脚步声。
“来了。”引文浩一张手里的扇子说到。
“王爷已经到了,还请见谅。”一个三缕胡须的老头上来,两鬓的头发白得很一致,分别卡在两边的发髻里,成两条白色的发带。
“童阁老客气,快快请坐。”引文浩毫不介意,也没有起身,招招手请他入座。
“这二位是?”童阁老问到。
“湖州沈落,龙轻尘见过阁老。”沈白拱手行礼。
童阁老看看他,一派的从容大气,但是衣服却是普通的布衫,实在是无从观察。
“这位莫非是今年的考生?”童阁老看了眼祁亲王引文浩。
“不错。”引文浩慢悠悠的扇子手里的扇子说到。
童阁老露出诧异的表情:“王爷今天请老夫来,不是为了当说客吧?要是这样老夫可不乐意吃这顿饭呢!”
沈白看看这个白了发髻的老头,轻轻笑了下。
“沈公子为何发笑?”童阁老好奇的问。
引文浩看看童阁老:“原本今天我真有这个意思想为我的这位小兄弟做一个引荐,不过刚刚在来的路上他的话让我断了这个念想,也就没有了任何为难阁老的意思。倒是阁老的态度,与我想象的如出一辙,不过说实话,如果他真是人才,我又倾心的推荐,阁老难倒无动于衷?”
童阁老看看引文浩:“王爷,是人才臣当自持,但是王爷一定要推荐,臣虽然不能反对,但是心里怎么想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引文浩哈哈大笑起来,轻松随意的摆摆手:“阁老不必为难,我不推荐,何况他也不想我推荐。”
“噢?”童阁老看看沈白:“看这位沈公子应该是寒门学子,难得有王爷的举荐,公子竟然不要?”
沈白淡淡的笑了下:“我与王爷相识于山野之间,隔江相望之交,高山仰止之情,保持一定的距离,倒能更为看清山峰秀丽,岂不更好。”
“哼哼!”引文浩笑笑:“好个高山仰止,沈兄好情怀。”
童阁老诧异的看看沈白:“公子谈吐不凡,莫非是名仕之后?”
引文浩闻听,看看那个常服侍身旁的蓝衫少年:“柳儿,你来说说沈公子的身世。”
“是!”蓝衫少年恭敬的回答:“沈公子,湖州人士,祖上也是湖州的渔民。先祖是普通渔民,终年四十七。父亲是船头,死于船难,终年三十三。
沈公子外祖是临县的猎户,专事捕蛇,死于山峦之间的山洞,是被飞来的毒蛇咬中喉咙,死前仅留下一句‘日后子孙别捕蛇’的警句既亡;其舅舅改行打猎,却不幸死于迁徙的野猪群之口下。
所以,公子出身寒门,小门小户,无依无靠。”
沈白看看唤作柳儿的少年笑笑:“多谢,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
柳儿低头下头,不谦不卑。
童阁老看看引文浩,不免感叹:“真不像,王爷说他是您流落在外的子嗣老夫也信。”
“哈哈哈哈!”引文浩大笑几句。
“那王爷今天设宴?”童阁老看来是性格耿直的人,直接问出来,毫无做作和尴尬之色。
“刚刚说了啊,本来是要为他推荐的。可阁老不乐意,他也不愿意,本王何必费力不讨好,就当是一起吃个饭吧!”引文浩洒然的说到,一派的优雅。
“那样当然最好!”童阁老安心的说到。
“不过,之前沈兄问了童大人的经历,我替大人说一说无妨吧?”引文浩看着沈白,笑得十分随意,但是能得他一个亲王称呼为兄弟,对普通人而言已经是天大的恩泽了。
“这个自然无妨。”童阁老好奇的看了眼沈白。
引文浩一收扇子:“童怀恩,先帝七年的御林军六品带刀侍卫,因为长风岭狩猎的时候,打到一头黑熊,被先帝赏识,派往边境。两年后就赶上了我朝与土那王朝的禁边之战,童大人屡立战功,官至骁骑左军指挥使,三品将军。
后来外放至庆阳郡驻守,在名震天下的洛王麾下效命,参与了白马之战,负伤后调任西北首府天方郡,一呆就是二十年,历任总兵,镇守使,总镇,郡守!”引文浩看看童阁老:“阁老大人,我说得不错吧!”
童阁老哈哈笑笑,摸摸自己的胡须:“王爷好记忆,滴水不漏。”
沈白点点头,对童阁老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沈公子既然无心让王爷为你官说,却为何对老夫的经历感兴趣呢?不知道能否告知一二啊?”童阁老好奇的看着沈白。
“阁老是侍卫出身,却能成为科考整个江南的主考官,想来一定是名门之后,书香门第。”沈白反问他。
“不错!”童阁老点点头:“家父是龙渊阁大学士童安。”
“原来如此。”沈白点下头:“我问您的经历,就是为了猜测考试的应答风格。”
“题目都是划定的,我都还不知道,只有开考的当天拆开皇上的密旨才知道,你猜测我有何用呢?”童阁老不相信他的话,提出质疑。
“皇上出的题,题目虽然固定,答题人却可以灵活。可卷子是您改,最后的前三甲也是您定,这就与之有关了。”沈白解释到。
“哈哈,笑话,沈公子怎么能判断我的喜好话题,和我选拔人才的标准呢?”童阁老问到。
“我在江州听闻学子们议论说,童大人是隶改派,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沈白不急不缓的问到。
“隶属改革派,隶属皇上的改革派,仅此而已。”童阁老解释到。
沈白点点头:“大人既然自诩是改革派,我想问问大人,在西北最大的改革方向和难题是什么?”
“赋税的不统一,和农商的差距。”童阁老发现自己被眼前的少年一个个问题问得欲退不能,心里不由有点惊讶之色。
“赋税之难在于哪里?”沈白问。
“虽然实行了定亩纳粮,却在其他方面的税收出现了混乱。目前我们顶着压力把摊丁的税划为了粮收税,可商业税却玲珑复杂,我朝士商地位高上,农工地位低下,实在难以持平。”
沈白点点头,没想到这里和自己前世完全不一样,士农工商的排名变成了‘士商农工’。这样阶级的问题自然就大了,商人自持有钱就有地位,那么对农和工的压榨自然更为的有恃无恐,难怪会税制混乱。
“摊丁入亩,前者是以人口来制定税制的基准,人头稳定,税收就自然稳定。后者是减轻苛捐杂税,以田地的拥有者来收取纳粮,稳定国库,是国之根本。”沈白精准的分析到,这段时间的梦里,‘那位’对这个问题的讨论让他印象深刻。
“说的好,一语中的。”童阁老果然露出了来之后的第一次会意笑容看着沈白:“沈公子对这些有什么见解呢?”
“入亩纳粮自然不能变,可是商人地位超然,对于税制的征收他们就可以无限的摊入农工身上,这样自然穷人更穷,富人越富,造成税收不上来不说,穷人又收入低下,民不聊生。”沈白准确的分析到。
“是这么个情况。”引文浩也点点头。
“农工者,分开来谈。农佃者,应该以亩收来划定民收。所产纳粮要先入府库,佃农可凭引条去府库领取佃粮,粮数制定基础数量,多退少补,多收的佃农可返还地主部分纳粮数,次年减收。数少者,需补齐佃农基础数额,垫付者次年地主需多交,此间土地不可交易。”沈白侃侃而谈,在座的两位,祁亲王和童阁老都诧异的看着沈白,惊觉忘语。
“公子,那么田地的收成不一,怎么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