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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玄冥一个没忍住，笑喷出来。
假龙当即恼怒道：“你不过一只乌龟，到底也属我东海管辖，竟敢无礼于本尊？”
他能看出来顾玄冥的本体也不奇怪，因为顾玄冥本来就没有刻意隐瞒自己，另顾玄冥侧目的是，他活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认出他却不恭敬地称呼他为“大人”，这种感觉还挺奇特的。
他又拿出破风摇了摇，轻笑道：“东海龙王？姓敖的那家？”
假龙冷哼一声，道：“你既然知道本尊，还敢如此无礼？”
顾玄冥笑道：“活在话本里的东海龙王？”
这世上的真龙，除了姚君齐一脉，就没有什么四海龙王，那都是话本里杜撰的，这条假龙居然给自己按上这么一个出身，真是天大的笑话。
假龙脸色一变，怒道：“你胆敢嘲讽本尊？”
顾玄冥用扇子点了点自己的额头，说：“你到底是个什么？水蛇？几百年修为？你身上的龙息从哪里来的？”
见顾玄冥点清了自己的来历，这条假龙瞬间化出原形。其实也不算是原形，毕竟他本体都消亡了，所以呈现出来的只是一道虚影，一个龙头身后拖着蛇尾。
他从贾纪明的身体里出来后，真正的贾纪明也就清醒了。
不过顾玄冥暂时顾不上他，反而紧盯着那个龙头，目光微沉。他道：“你吃了姚君齐的残魂？”
难怪一条水蛇身上居然会有龙息。
“你认识那条龙？”假龙反倒诧异起来，“我吃不得么，他都魂魄散尽归于尘土了，我吃上两口怎么了？可惜没有多的，要不是我也不会只成功了一半，这几百年来，我不断寻找那条龙的其余残魂，如今已经有线索了，待此间事了，等我换副身体，一定找到——”
他话音尚未落地，顾玄冥掌风突然袭来，假龙措不及防，差点被一巴掌拍中。险险避开后，一脸懵逼地发问：“你神经病？说动手就动手？”
顾玄冥：“我不但要动手，还要打死你不可！”
认真说来，这条假龙已经死了，现在之所以魂魄不散，多半就是因为吃了姚君齐残魂的缘故。
假龙的实力比之顾玄冥差太多了，勉强招架一二，就彻底不敌顾玄冥，他也是机灵，打不过便想逃。
但顾玄冥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最后更是用破风一招将其打散。
假龙的魂魄顿时消散，半空中虚浮着几点发亮的光片，那正是姚君齐被假龙吞噬的残魂。
顾玄冥小心用袋子将这几片残魂收起，挂在胸口。
破风这才说：“你是不是太着急了？很多事情都还没搞清楚呢。”
顾玄冥知道破风的意思，这条假龙既然是幕后主使，那马文祥的生魂在何处，也就只有他知道。而且假龙还说，他找到了姚君齐其余的残魂。
“这旁边不是还有一个人吗？”顾玄冥指了指贾纪明，说。
正是因为还有贾纪明在，顾玄冥才会毫无顾忌地处理掉那条假龙，只要想到姚君齐的残魂在那条假龙体内，顾玄冥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现在这样舒服多了。
随着顾玄冥的动作，一旁已经清醒的贾纪明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身体。
假龙做了什么，他作为寄居体，实在太清楚不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兰庭小可爱的地雷，睡醒可能会捉虫^_^
第10章 归位
此时顾玄冥和贾纪明两个还站在云层之上，他们的脚下就是虚空，只有一点若有若无的云雾挡住了向下的视线。顾玄冥索性直接坐下，看向贾纪明，淡淡道：“说说吧！”
贾纪明却有些害怕，半天都没能说出一个字。
顾玄冥问道：“你是如何同那条水蛇签订契约的？”
贾纪明嘴唇抖动半天，终于发出第一个音节，微弱得几近失声，他轻咳一声，才说：“这件事……说起来，已经很久远了。”
他很明显是长久不说话，嗓子如同零件生锈了一样，嘶哑难听。
不过说了第一句，他往后的表述便舒畅起来。“当时我的厂倒闭以后，我就离开了凤城。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复仇，但是我知道很难，郑林生当时已经不那么容易对付了，自己要怎么复仇，我完全没有头绪。巧合之下，就走了偏路。”
顾玄冥只听着，没有打断他。
贾纪明继续说：“我试过很多方法，像扶乩之类的，然后敖天就出现了。”
顾玄冥：“那条蛇叫敖天？”
敖天加上龙，就是龙傲天了。真会装逼。
贾纪明点点头，说：“是的，他当时是以人形出现的，我以为他能化形，后来才知道，那具身体也是他骗别人的。”
“也是”有点微妙，顾玄冥问：“他骗了你？”
贾纪明沉默一瞬，才又说：“应该是骗了我。当时我十分渴望复仇，就说愿意拿自己所有来换他帮我复仇。”
“敖天说，他要我的性命，我也毫不犹豫就答应了。然后他占据了我的身体，我才知道，他不是想要我的性命，只是想要我的身体。此后十多年，他都用着我的身体，到处坑蒙拐骗。我蜷缩在这具身体的一角，不能自由。直到最近，他说我的身体快不行了，打算完成和我的契约，于是我们回到凤城。”
总算说到了重点，顾玄冥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示意他继续。
贾纪明道：“敖天本来直接找上郑林生，想处理掉他，哪里知道他都不能近身，不得已，敖天就想出了一个计策，把郑林生侄子的生魂拘了过去，做了点手脚。当时敖天还说，这下不用他出面，郑林生就死定了。哪知道今天，他守在医院等了半天，看到黑白无常居然空着手又走了，一打听，郑林生果然没死。”
说到这里，顾玄冥打断他，问：“敖天守在医院，没看见我么？”
贾纪明摇摇头，“没看见，他到的晚。”
这就是运气好，顾玄冥当时和黑白无常说了半天的话，那条水蛇居然没赶上。
贾纪明说：“敖天当时十分生气，还说自己安排妥当了，不应该出现差错才对。肯定是黑白无常业务不精，出现失误，他还说要去地府状告黑白无常。”
顾玄冥：“……”
贾纪明连续说了这么久的话，明显有些身体不适，他捂着胸口咳了半天，连气都喘不上的感觉。
顾玄冥便从自己身上摸出一粒药丸，递给他。贾纪明吃下后，明显舒服多了。
顾玄冥道：“敖天当时拘了不止一个生魂吧，他把郑楠的放回来了，其余的呢？”
除了马文祥的，顾玄冥记得还有一个游戏城员工的生魂也被他抓走了。
贾纪明说：“那些生魂都被他囚禁在一处山洞之中，他在那里布置了阵法。不过有些生魂已经变成死魂了，但是还无法投胎。”
如果生魂长久不能回归身体，那的确身体最终会“死亡”，比如马文祥，如果没有顾玄冥，此时多半也变成死魂了。
但是贾纪明知道马家和他的恩怨吗？
顾玄冥想了想，问：“敖天为什么要拘了马文祥的生魂？”
本来顾玄冥以为，这是贾纪明对马家换了自己儿子身体的报复，但是现在，听贾纪明的意思，敖天不可能会为他做到这个地步，如果没有契约，敖天连郑林生都不想管。
贾纪明想了半天，说：“那个马文祥体质属阴，而且十分年轻，听敖天的意思，他还是长寿之相，所以敖天一眼就看中了他的身体，本来敖天是打算等郑林生死了以后，就放弃我这具身体，他自己钻进马文祥的身体里，装成马文祥继续活下去。”
这个设想还是很美好的，但是真要实施，可不是那么容易的。马家本就是玄学世家，难道会看不出来自家孩子是不是换了个芯子？
连马文斌都是靠芯子活着，一旦马文祥被敖天顶替，在马家人眼里，马文祥就是死了。到时候顶替的敖天也不知道会被马家怎么处理。
顾玄冥微微摇头，觉得敖天真是盛世里的一朵大奇葩。
只是他看了看贾纪明，有些犹豫要怎么同他说自己儿子的事。毕竟马文斌换了贾纪明儿子身体的事，还只是顾玄冥自己的猜测。
贾纪明却像是明白顾玄冥的意思，立刻紧张地问：“是不是我老婆孩子出事了？”
顾玄冥说：“是，我知道得不多。你现在还想复仇吗？”
贾纪明：“敖天说，我的死期就是这两天了，我也看淡了，反正都要死了，还报什么仇。我现在就想回家看一眼，和我老婆说说话，我消失这么久，实在对不起家人。”
他说完又紧盯着顾玄冥，顾玄冥的神情让他觉得不安。
顾玄冥轻叹道：“我听说，你儿子已经过世了，你老婆如今在精神病院住着。”
贾纪明震惊又不敢置信地盯着顾玄冥。
顾玄冥站起身来，说：“走吧，先去救山洞里的生魂，我再带你去看你老婆。”
贾纪明还没有从震惊中醒来，木木地随着顾玄冥起身。
顾玄冥道：“精神病不是什么大病，在我们修仙之人看来，精神病人要么是魂魄不齐，要么是记忆紊乱，才导致其异于常人。正巧这两点，我都挺擅长的，如果你老婆正好也是这等情况，那我帮你治好她。”
贾纪明这才有了点精神，对着顾玄冥说了声“谢谢”，此后开始专注地给顾玄冥带路。
顾玄冥找道贾纪明口中的山洞后，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五个魂魄，他在每个魂魄头上点了一盏灯，这能起到引路的作用，指引生魂回归到自己的身体里。
马文祥等三个生魂便不由自主开始移动。
还有两个生魂却没有动，他们的身体已经“死亡”了，所以生魂变成死魂。顾玄冥叫来黑白无常，替他们引路去往阴间投胎。
这件事解决掉以后，顾玄冥又带着贾纪明去往江浩提到的精神病院。
今天天气好，没有太阳，贾纪明的妻子此时正在草坪上吹风。她看起来很安静，也不像是患病的人。
贾纪明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妻子。
他反倒不敢往前走，瞬间泪如雨下，哽咽道：“是我害了她，要不是我突然失踪，后来儿子死亡也不会给她造成这么大的打击。”
顾玄冥没有说话，反倒是贾纪明的妻子突然发现了他们，面上浮现出一丝迟疑。
贾纪明快步往他妻子那里走了过去，然后跪在他妻子面前痛哭起来。
让人意外的是，他妻子却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行动之间，尽是安慰之意。
顾玄冥在远处轻念法诀，将一道灵息注入贾纪明妻子的眉心。
她突然神智清明地发问：“你是……纪明？！”
……
夫妻两个说了好半天的话，本来顾玄冥不想打扰他们，但是马家还有一件事没有处理完毕，而贾纪明也时日无多，顾玄冥索性打断他们，带着贾纪明来到马家。
马家此时正一片欢快之声，因为马文祥醒了。
他们倒也聪慧，猜到这一切都是顾玄冥的功劳，所以一心想找到顾玄冥。
等顾玄冥一出现，马家人立刻围上来，七嘴八舌地感谢他。
顾玄冥客套一番，然后指着贾纪明说：“这位就是贾纪明。”
马家几位面色立刻怪异起来，他们也都是知道来龙去脉的，马文祥发生的事情，根源就在贾纪明复仇上。
顾玄冥又说：“马文祥的事怪不到他头上，他也是受害者。”
马大师闻言，先开口说：“既然如此，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