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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山,是有名的险地,树木林立,十分有利于躲藏,但却不利于生存,一个活人想要在这安全活上一周几乎是不可能的。
暗卫本就是为了主人可以随时奉献生命的存在,这个暗卫也同样,几天的躲藏让他身心俱疲,支持他的只是一股信念,要把这个人带离主人身边,不能让他妨碍主子。
他不敢停下,他清楚只要他一放弃,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会白费。
树丛间,是无数跳跃的黑影,大家都朝着一个地方奔去,望断涯。
涯上的风很大,那个暗卫扛着月雪来到涯边,身后是为数众多的追兵。容钰从人群中走出,对着那人喊道:“把他还回来,我可以放过你。”
暗卫朝着他的方向跪下,磕了一个重重的头:“多谢主子宽宏,我希望主子好,哪怕是背叛主子,这件事我也要做到。”语毕,纵身跳下悬崖,容钰飞身上前,却连一个衣角都没碰到,只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似那人的眉眼,他想触,却怎么也接近不了。
容钰疯了,疯狂地哭嚎着,他停不下来,这股悲伤怎么也发泄不了。最后,他是被下属打晕带回去的。
涯下面是一个寒潭,冰冷的水将月雪整个人包裹起来,他逐渐沉入潭底,深沉的寂静的黑暗中。
几个月后,春花走在回乡的路上,她记得那里已经没有人了,可是她实在不知道要去哪里,好像她过去的时光都是空白的一般。她现在只是想找一个安心之地,曲咏跟在她的身后,不远不近,他不敢上前,即使她已经不记得月雪了,他仍有些踌躇,他不知道,她是否能够接受他。
“呐,身后那个人。”春花停住了脚步,向后看去,那个人跟着她好几天了,对于他,她感到有些莫名的熟悉,她考虑过,有这个人陪着她过下半生,应该不容易寂寞难过吧,“你可以跟着我一辈子吗?”
曲咏惊讶得张开了嘴巴,样子有些呆呆的,春花忍不住笑了出来,冲他说了句:“傻子。”
曲咏不再纠结,上前抱住了她,对她说:“我愿意。”如果还在犹豫,那么就一辈子不能接近她了。
“你叫什么名字?”春花问道,笑容灿烂,是他没见过的明媚。
“我没有名字,过去的名字我已经放弃了。”曲咏牵着他的姑娘,温柔地说着。
“那么叫雪吧。”
曲咏愣住了,他弯下身子,吻住了春花的唇,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个姑娘的心里还有那个人,被埋在很深的角落,他想,即使会花费很长时间,他还是可以一点一点地把那人挤出去的,毕竟他是爱她的,不是吗。
姑娘羞红了脸颊,推开他,跑走了。家乡的樱花树开得正艳,花瓣落在两人的肩上,像极了那个小时候的画面,一人跑走,一人站立。不过,这次,他们有能力走向一个美好的未来。
第19章 浮生愿
月雪悬浮在水中,周围绽开许多鲜红的彼岸,花开又谢,透明的血红的花瓣随水波晃动着。
月雪的伤在一次次的开败中,开始愈合,速度很慢,却也逐渐修复了致命的伤口,清浅的呼吸从身体里传播出来。无意识地,身体往水面飘去,落在了一个满是青草的小岸。
月雪才得以被阳光笼罩起来,触碰到人世间的温暖。修复已经停止了,可被寒潭弄垮的身体,和大部分伤口,依旧停留在月雪身上。
树干微倾,将绿影印在他的脸上,那是一副与以往不一样的面容,娇媚如妖,是他原本的样子,带着他想舍弃的那段过往,猝不及防地回来了。
月雪被骚扰得有些痒,睁开双眼,看向旁边那只不安分的生物,那是一只可爱的雪团子。是狐狸吧,他想,摸了摸它柔软的绒毛,换来一声愉快的清叫。
我又活下来了,那就好好活下去吧,毕竟我答应过爹娘的,不是吗。
两年的时光说过就过去了,月雪习惯了在林子里的生活,现在他能够自己打猎,自己做饭,不时地,可以去外面交换一些生活用品。他长得确实太过引人注意了,他也明白,所以每次出门都会给自己的脸遮上厚厚的面纱,即使如此,那份风韵,依旧给他惹来了不少麻烦。
狐狸,现在叫球球了,一直陪在他的身边。球球是一只没什么大用的狐狸,不怎么会自己找吃的,以至于第一次见到它时,它才那么点大,比一般狐狸要小巧许多。
这些日子,月雪一直在悉心照顾他,有吃的也习惯投喂给它,现在的它已然胖成了一个大球球,连动一动爪子,都要翻上几圈。月雪想过训练一下它的捕猎能力,毕竟他不知道他自己还能陪伴它多久,只是每次狠下心来对待它的时候,那小家伙就会睁着雾蒙蒙的眼睛看着他,让他不知不觉就软了心。
月雪的身体并不好,甚至到了走几步路都会吐一口血的地步,树林里的草药不多,他也没钱给自己买名贵的药材,才一直拖到了现在。
月雪躺在树荫下,球球睡在他的肚子上,他不时用手揉揉小家伙的耳朵,换来那双肉爪的拍打,不疼,痒痒的,软得不可思议。他想,他这一生,总会在最绝望的时候,遇见那么一些事物,给予他最真诚的温暖,让他舍不得能失去感知这一切的生命。
现在,他有球球,如果自己离开了,还有谁能照顾它,就当还它一份恩情吧,他想。
这两年里外面也发生了很多事,容钰所在的小国被大国所灭,那个人也就从此失了音讯。战火并没能打扰这一方小天地,月雪依旧安静地生活着。他在哪呢,月雪想,这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他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
他把球球抱在怀里,温柔地注视着在舔自己毛毛的狐狸,我有它就够了,月雪对自己说道。
这时的他还不明白,感情这种东西,只要一方不愿放手,一旦机会来临,就再也回不到此时的心境了。
这里向来很少有人涉足,偶尔有几个,还是打猎的猎人,为了猎一些比较稀有的动物来碰一碰运气。这片林子很深,深处几乎看不见阳光,这样的环境容易存活一些危险的东西,有些能力不足的人进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
这些对月雪的妨碍不大,他从小就在各种危险的环境中锻炼自己,况且还有小球球这个原住民,遇到危险多少能提醒他一下。他在深处建起一间茅屋,很小,但足够他和球球一起住,重要的是,这里很安静,远离了人群,心灵便变得无比安宁。
下午下了一场小雨,月雪站在雨中,感受着每一滴雨水在他的身上滑落,清凉而湿润,他喜欢这种快感。可他的身体却承受不住这些,一淋雨,他就咳出一口血,鲜血洒在地面上,被雨水瞬间冲刷,不留痕迹。
“公子,求求你救救我们。”一个小少年从林子里奔出,脸色惨白,显然是跑了很长一段时间。月雪不愿多事,转身走进房中,把门紧紧地关上了。
“你走吧,我没什么可以帮你的。”那少年还不放弃,在门外等了许久,脸上的焦急愈发明显。
月雪没有出门,他透过房门对少年说:“不是你求我,我就一定会帮助你,你要怎样,与我无关。”语气淡漠而决绝。
少年狠狠地一咬嘴唇,向月雪相反的方向奔去,月雪看着少年的背影离开,连手指都没动一下,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
傍晚的时候,少年又回来了,背上背着一个人,那个人对他来说,实在太重了,他走两步就会打一个踉跄,走到月雪的住处时,他就不支倒地了,失去意识前还不忘护着背上的男子。
月雪被少年的执着触动了一下,然而仅仅是一下而已,他把昏迷的少年和他背上的男子抬进了屋子,放在仅有的那一张床上。
看见那个男子的时候,他有些发呆,和那人太像了,受伤时蹙眉的样子也一模一样。他就那么躺在那里,好像从来没从他身边离开,他不禁有些眷恋,等到回过神来,月雪发现自己已经把身体蜷在那人怀里,熟悉的感觉让他很安心,困意不受控制地涌上来。
男子,也就是容钰,在醒来的时候,还有些迷糊,他感到自己的怀里有一个人,下意识地想推开,却猛地嗅到了熟悉的味道。他迫不及待地将人翻过身来,入目是一张陌生的面容,绝代风华,这不是他,心情的一起一落让容钰的心抽痛了一下。
但他还有疑问,他不相信巧合,怎么会有气质如此相像的两人?他掀开男子的衣服,抛弃了一切礼仪廉耻,男子的腰上开着一朵妖冶的彼岸花,是他,是我的月雪,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好久,你知不知道。
容钰按耐不住内心的渴望,他寂寞了太久了,他的心就像一棵枯木,连根都散发着萎靡的气息,只因为失去了唯一的水源。他抓住月雪的手,狠狠地吻了下去,弄醒了怀里的人,那双水蒙蒙的眸子睁开,全是惊讶与不可置信。
容钰忘记了自己易了容的脸,忘了自己身上不轻的外伤,他只想和这个人全身心地融合在一起,再不分离。
月雪的身上很快泛起诱人的粉色,他想把这个登徒子赶走,可早已被那人占据了主导,整个身子软得和水一样,暧昧的□□不断从口中传出。月雪沉浸在欲望的海洋里,脱不出,逃不掉,被强势地囚禁在那人的情感中,那人眼里的火热让他失了挣扎,他这才发现,自己对这样执着的感情有多渴望,他又有多害怕自己孤独一人。
第20章 浮生愿
月雪很快就累得昏厥了过去,容钰将他视若珍宝地搂在怀里,视线扫过他的每一处肌肤,仿佛一辈子看都不够。
多日来的思念倾泻而出,他有多想再见到这个人他也不衡量不了,只知道自己早已习惯于每天画一幅他的模样,只有这样才能获得片刻的安宁,才可以正常地活下去。
他该是幸运的,有机会重新见到这个人,他还活着的原因已经无所谓了,别再离开就好,容钰把人又抱紧了一些,亲吻着他的发顶,把自己与他贴合在一起,想让自己身上全是他的气息。
晨光初泄,月雪看着抱着自己的陌生男子,有无措,有愤怒,他好心救他,却被这样对待。
男子好似一整晚都没睡,尽管如此,那双眼睛仍亮得惊人。月雪莫名地柔软下来,有这么一个伴也不错,他心想。
随即,在男子惊讶的目光中,变红了眼眸,露出水晶般的通透,“忘了昨天的事。”他对他说道,出乎意料地没有那么顺利,眼前的男子在挣扎,握住他的手起了一层冷汗,“从今天开始,你会爱我,视若生命,永不离弃。”
月雪不相信承诺,所以他选择用最保险却也是最无情的方法,强要来一份情感,他不知道为何男子第一眼就看中了他,他也不想探究,反正今后他是爱人了,永不背叛的那种爱人。
握紧他的手松开了,面前的男子向他展开笑颜:“阿雪,我喜欢你。”眼里一片澄澈,满满的只有爱意,月雪有些迷醉了,他主动抱紧男子,趴在他的肩膀上,发丝轻垂,嘴角弯起一抹弧度,清浅动人。
糯米,也就是那个小少年,此时推开了房门,看到这一幕,急忙满脸羞红地将门掩上,小跑着逃开这里。
糯米昨晚就没有他主子那么好的运气,自己独自一人被抛弃在地板上不说,半夜醒来还看见那样的画面,他纯纯的少男心受到了极大的考验。
整整一晚,他都蜷缩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