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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朝阳一面收拾东西,一面感叹:“真没想到,这楼居然是顾姐的。”
“是他丈夫的。”魏行风纠正道。
“有区别吗?”孟朝阳不解。
思索了几秒钟,魏行风肯定地说:“有区别。我看他们的夫妻感情并不像你说的那么好。”
顾筠庭和她丈夫的感情到底好不好,孟朝阳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顾姐对自己真是好。
那次相遇后的第二天,顾筠庭就邀请孟、魏二人到她家喝茶,并提出想看看魏行风的画,特别是那幅小楼前的水彩写生。
魏行风知道她可能是大买家,所以下功夫地捯饬了一番,特意选了几幅自家的得意作品,随孟朝阳一起去顾家。一进门,他就被墙上那些画震住了。原以为顾筠庭不过是个略通艺术的富豪,谁知道人家压根是位行家,家里挂的画比梁师姐画廊里那些高档多了!
他迅速回忆了一下自己认识的大收藏家,并没有听说过一位姓顾、搞房地产的女人。另外据他观察,这位顾筠庭对自己的兴趣还没有对孟朝阳大,有那么点“看你是他的朋友我才跟你结交”的意思。但要说她看上了孟朝阳,也不像,因为她的亲近和关心里面有种古怪的怜惜,倒像是在补偿什么。
孟朝阳则素来对人际关系不甚敏感,仅仅把顾筠庭看做是心好投缘的长辈,任由对方牵引着跳进善意的陷阱而不自知。
这次,顾筠庭又巧妙地向他头上砸了个大馅饼。
她用一种请人帮忙的语气说:“小孟你知道,我长年在国外,国内的房子都是请人照看。但湖滨公园那座楼,一来位置太偏,二来我先生特别喜欢那地方,所以我宁可一直由它空着,也没擅自找人去打理。不过老空着也不是事儿,昨天我去看的时候,有些地方都坏了,还是得有人照管。我看你也喜欢那里,不如我租给你们用,也让那楼沾沾人气。”
孟朝阳怔愣。魏行风皱眉。
她又问:“魏先生有画室吗?”
魏行风摇头:“暂时没有。”
顾筠庭:“那里做画室正好。有地下室放东西,楼上可以住人,风景又好。虽然隔壁是小区商铺,但也不至于吵闹。”
孟朝阳被说的心动——这简直就是他心目中的完美画室!
魏行风却不领情,“既然那是陈先生喜欢的房子,我怕我们住进去反而把地方破坏了,您如果需要人照管,我们可以替您经常去打扫,反正小孟的店就开在隔壁,对吧?”
孟朝阳极不情愿地“嗯”了一声,实在搞不懂魏行风为什么要拒绝这个提议。
顾筠庭有些失望地说:“不瞒你们,我丈夫也个业余画家。那楼原来就是他的画室。后来他生病了画不了画,那地方就荒废了。如果仅仅是想维护它,我随便让人修缮下就可以,问题是修好了壳却没有灵魂。不知道你们信不信,反正我很相信,任何东西都是有灵魂的,建筑物也是。所以我觉得那地方就该有人在里面画画,更何况还是有缘的朋友。如果我先生知道那里成了一位画家的画室,他肯定会很高兴的。”
她说的那么诚挚,几乎是在恳求,纵然魏行风心中有疑惑,也实在难以开口拒绝。他瞅了瞅孟朝阳,青年正巴巴地看着他,眼里写满“答应吧我好喜欢那里”的希翼。他对自己说:算了,就当是让朝阳高兴,再说顾筠庭也不至于会害朝阳。
魏行风终于松请口答应租房的建议。可不等孟朝阳一脸要欢呼而起的表情,他又煞风景地问:“请问租金怎么算?”
顾筠庭:“既然是我请你们帮忙,你们交水电费就行了。”
魏行风大摇其头:“这相当于免费给我们用……我们怎么好意思,不行不行。”
顾筠庭见他态度坚决,很有些防范之心,便道:“那你给我几幅你的画吧。”
她要画,魏行风便放心了。毕竟他的画还值些钱,将来也许会升值。
第24章
最后,顾筠庭挑了两幅油画,和那幅水彩草图,另外让魏行风给自己画一幅肖想画。
魏行风画的很认真,特意模仿了陈逸飞的《仕女图》,强调了顾筠庭身上那种典雅端庄又略显神秘的气质。
顾筠庭看到画时,很淡的称赞了两句,看不出是真喜欢还是客气。不过她让吴助理把画挂在客厅里,给足了魏行风面子。
本来孟朝阳一心一意打理快递门市的,如今整颗心都扑进了小楼里,孙磊那儿反倒变成了兼职。孙磊和魏行风都不管他,由着他忙里忙外的折腾。
大冬天的,他却挥汗如雨,把院子前后的杂草枯枝全清理干净,青石路面用水反复冲刷,装饰用的石雕和桌椅也被擦洗一遍。屋里更是打扫得窗明几净,破损的地方修补得一丝不苟,用得着的旧家具刷上了清漆,他们自己的东西全都摆放得整齐而美观。
魏行风看他犹如一只陀螺,欢实地转进转出,忽然感觉顾筠庭硬把房子租给他们是很有道理的,他比那些雇来打扫的人靠谱多了,因为他是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来收拾的,没人会比他更爱惜。
孙磊抽空来参观。楼上楼下地溜达一圈,孙磊赞道:“行啊,老魏!我看这里虽然没有你师兄的画室大,但讲究多了。夏天可以到露台上乘凉,下雨了就坐回廊上,够小资的啊!你这便宜捡大了!”
魏行风:“人家是冲我弟的面子,我就是顺带的。”
孙磊:“那也顺顺我呀,我干脆搬过来跟你们一起住得了。”
魏行风斜睨他:“我没意见。你要不介意我们当电灯泡就搬过来吧。”
孙磊一摆手:“你明知道我会介意。我知道你压根就不希望我来住,你要和你孟弟弟过二人世界对不?!放心,我在隔壁睡钢丝床也不会来打扰你们的。”
魏行风皱眉:“胡说什么。”
孙磊自顾自地抽烟开玩笑:“你不会像以前那样带女人回来刺激孟弟弟吧?这附近没网吧,我特别怕他半夜来敲我的门。”
魏行风拿过烟盒,取出一根点上。叼着烟指了指胸口,他嘟囔道:“不会有女人。我发过誓的。”
孙磊撇嘴道:“我就不信你忍得住。”
魏行风没接话,心事重重地只顾抽烟。
他平时只有熬夜和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抽烟,但孙磊实在想不出他这段时间顺风顺水,根本没有心情不好的理由,便没话找话地问:“那富婆不会是真看上孟弟弟了?”
魏行风:“没有。别瞎猜。”
孙磊:“但她处处给孟弟弟开后门行方便,你说到底是为什么啊?”
魏行风一耸肩:“谁知道。”
这时,孟朝阳从屋里露出头问:“魏哥,我把画都放好了,”
他问的是小楼里原来挂的画——顾筠庭对这些画的态度相当古怪,自己丈夫的画她却不来收走,而是让他们全收到地下室,颇有些不闻不问的意思。这些画大部分画的相当好,遭遇到这种待遇,他俩都觉得可惜。因此孟朝阳特意买来,将那些画小心翼翼地包起以免受潮受损。
魏行风接过他抛来的地下室钥匙,小小的埋怨一句:“都说了等我一起来搬,怎么又不听话了?”
“没事儿,你陪孙哥聊。”说完,他又忙碌起来,像架动力十足停不下来的风车。
孙磊正想打趣他“贤惠”,却见魏行风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背影,把眉头拧成了川字。孙磊忽然意识到,让魏行风发愁的原因居然是他的好友助手。可孟朝眼这么勤快忠心,一切以爱豆为中心,打着灯笼都难走,有什么可发愁的?实在是日子好过了,闲出屁来了都。
晚上,徐曦然过来和他们一起吃饭。她是第一次到小楼,免不了一番啧啧称叹,之后好奇地问:“一楼全用来作画室吗?怪可惜的。”
孟朝阳:“可惜?”
徐曦然:“地方那么宽,再开个小咖啡馆也够了。”
孙磊凑趣道:“对啊,咖啡馆什么的可以有,正好以画会友。”
孟朝阳来了兴趣,对魏行风道:“这个建议好!以后你们同门聚会就有现成的地方,卖简单的咖啡茶点用不了多少成本。”
魏行风认真地环顾房间,颇是心动,“好是好……不过空间会不会小了点儿?”
孙磊:“要不你们跟那位顾姐说说,在中间的墙上开道门,把你这里和我们的门市连起来,杯子盘子吃的都可以放铺子里,吧台靠墙,空间就空出来了。孟弟弟还可以两边跑,哪边的生意都不耽误。”
徐曦然笑他:“你是想把孟朝阳当廉价劳动力使,再顺便蹭吃的吧?”
孙磊厚脸厚皮地调笑:“媳妇儿你可真了解我!”
徐曦然笑骂:“滚!”
吃完饭,孙磊两口子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春节前是本市最冷的时候,小楼荒废已久自然没有供暖,他俩都觉得天气很快要变暖,没必要再为暖气费心,用加热器对付一下就好。
白天还好,晚上就太冷了。点上两台加热器也仅仅是周遭一小块地方有热度。
俩人都冷得不行,除了缩在被窝里,其他什么都不想做。
草草收拾完碗筷,孟朝阳先冲完澡,灌了两个热水袋率先钻进被子。魏行风蹦蹦跳跳地洗了个战斗澡,以大无畏的懒汉精神仅穿条裤衩飞似的蹿上床。被褥已经让孟朝阳捂出几分热气,他适应了一小会儿,才拎起捂在被子下的秋衣套上——孟助手十分称职,了解他洗完澡不爱穿衣服的脾气,干净衣裤都事先暖在被褥里。
薄薄的热度熨帖了他冻起的鸡皮疙瘩。怀里被塞进个热水袋,他舒服地呼了口气,长长地把腿伸出去,背靠垫子坐了起来,看孟朝阳用平板放视频。
孟朝阳:“《权利的游戏》,看吗?”
魏行风:“好。”
安静的屋子里很快响起很有气势的片头曲,俩人并肩而坐,头靠头地看视频。
魏行风没穿秋裤,赤果的脚不小心碰到孟朝阳的脚踝,把人激的一哆嗦。罪魁祸首还关切地问:“你冷?”
“有点儿。”孟朝阳含糊地答应着,装模作样地往上拎被子。
继续专注地看电视,魏行风干脆把脚搭在他脚上。简简单单一个动作便踢飞了迷弟的一半神智。
自从住进小楼,这种情形每晚都会发生。为了省时省力,他俩不得不同/床异梦地对抗漫漫寒夜。亲密的肢/体/接触成了家常便饭,一方面固然令孟迷弟陶醉,另一方面却也很使他遭罪。
像他这样心怀鬼胎的,哪怕是最微小的触碰都是撩拨,何况是睡一个被窝、半夜不小心就滚在一起。早上醒来,两个小兄弟面对面打立正,两个大哥还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实在是蜜汁尴尬呐。
魏行风倒是自然。可孟助手夜夜春/梦,天天洗内/裤,如何自然得起来?既无法背着爱豆自行解决,又必须时刻提防不让自家秘密泄露,还得拼命压制住日益高涨的欲/火,此种滋味无疑于一场欲/望的凌迟,却偏偏每一刀都带着甜蜜的毒。
面对身旁没心没肺的□□,孟朝阳蜷起双脚,将下巴搭在膝盖上,努力平复欲念的同时不免有些自怜自伤。
世上最远的距离莫过于,天天与所爱之人同食同寝,却爱而不得。
“唉,你发什么呆呢?”魏行风不知何时凑过来,脸几乎挨上了他的脸。
“……”孟朝阳转头望着他,未曾开言,眼里已含了一点水光。
魏行风一怔,奇道:“你,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