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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次,他绝不会再任魏行风毁掉它!
次日,孟朝阳准点起床。
安旭没过来,大概是昨晚酒喝多了。他吃完简单的早点,便如往常一般去蕉园里劳作。
中午回来的时候,仍旧没见安旭,孟朝阳独自吃完午饭,拎着衣服到小河里洗个澡,然后就到了歇凉的时间。
他已经习惯了自己找乐,先陪黑豹玩一会儿,尔后剖了个西瓜,坐在狭窄简陋的回廊上开啃。
黑豹在院里啃他丢下来的瓜皮,忽然挺直上身,猛地原地转身,对着院外一通狂吠。
孟朝阳抬起头,看到了魏行风。那人依然衣冠楚楚,蹬了辆自行风,一条大长腿撑着地,笑吟吟地喊:“朝阳。昨晚怎么先跑了呀?”
漠然地看了来人一眼,孟朝阳继续埋头啃瓜。
“昨天人多,也没机会和你说话。今天我们好好叙会儿旧。我给你带了礼物,是你最喜欢的东西……”魏行风自顾自说着,推了自行车就要不请自入——院门没锁。
黑豹发出威胁的吠声,一双眼森然地盯着入侵者,亮出了雪白尖锐的獠牙。
魏行风脸皮厚,但胆子不肥,面对这样凶神恶煞的猛犬心里不免犯憷。“嗬,好凶的狗。你养的吗?”他停在院门口,堪堪保持住微笑,将目光投向二楼上的孟朝阳。
孟朝阳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毫无形象地大嚼西瓜,不经意抬起眼皮,视线在他身上一扫而过,好像他是个隐形人似的。
苦涩从心里一路漫到嘴里,魏行风的语气不由多了一点哀求:“我们谈谈吧。我知道你恨我,但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孟朝阳终于正正经经地看了他一眼。
魏行风用了十二分的诚挚和深情开口:“朝阳,这些年我……很后悔。我一直想请求你的原谅……”
孟朝阳已经站起来。靠着栏杆,他的腮帮子一鼓一鼓地咀嚼,目光却如钉子一样盯住魏行风,十分犀利,十分无情。待魏行风话音落下,他吐出嘴里的瓜子渣,冲楼下喊了一嗓子:“黑豹!”
说时迟那时快,黑狗快如离弦之箭,噌地从地上跃起直扑向门口的男人。
“他放狗咬我!”魏行风在突如其来的惊恐中冒出这个念头。透过黑狗的尖牙和利爪,他看到男人居高临下,冷若冰霜,仿佛面对一个窃贼或盗匪。心被狠狠地扎了一下,魏行风居然疼出来一分勇气,硬是没有逃跑或退后。
第47章
黑狗的嘴一开一合咬向魏行风的胸膛,“刺啦”撕下一块布料,牙齿重重蹭过皮肉,痛是痛,但没有见血。
“黑豹!滚回去!谁让你乱咬人的!”身后响起安旭咋呼的叫声。
黑狗停在魏行风面前不远处,摆出攻击的姿势,眼睛不住往后面楼上瞄。
“去去去,这位是客人,谁让你……”安旭停住电动车,看了看作壁上观的孟朝阳,没说出后面的话,只一味向魏行风道歉:“魏画家,实在对不起,这狗太野了,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它!你快请进,让我看看伤!”
“我没事。”魏行风僵硬地吐出三个字,扶起地上的自行车,掉头就走。走了没两步,又折回来,低着头递给安旭一个包裹,飞快地说:“给他的。”不等安旭开头,他就骑上车走了。
孟朝阳不去看安旭,冷淡地转身回了自己屋。
他看得出,魏行风很受伤。那么爱面子的人,被狗咬了,肯定羞愤到了极点,更何况放狗的人是自己。曾经的死忠迷弟,把他奉若神明的人,居然会放狗咬他!黑豹被训练得很好,没有自己的命令绝不会咬伤人,顶多是做做样子吓唬一下。没有咬伤身体,却一定伤到了自尊,那人可是自尊心特别强呢。
这样很好,孟朝阳就是要下他面子、伤他自尊,让他自难而退,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
门被推开一条缝,安旭的脑袋探进来:“孟大哥?”
孟朝阳点点头:“进来吧。”
安旭把包裹递给他:“魏画家给你的。”
孟朝阳把东西随便往旁边一推,率先说:“我和他并不是朋友。”
安旭:“……”
孟朝阳:“以前是,不过后面闹矛盾绝交了。所以我不会给他好脸色的。”
安旭早看出这俩人有嫌隙,可魏行风是县领导领来的贵客,他也不好拂对方的面子。挠挠头,他说:“我看他很在意你……不过,孟大哥你人那么好,能和他绝交,他以前一定做的很过分。”
这句话太窝心了,孟朝阳差点就想去握他的手,感激地来一句:“好兄弟。”
安旭又说:“你放心,他一个城里人在我们这儿住不惯的,说不定隔几天就走了。”
孟朝阳:“我是我,你是你,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我都理解,你不用觉得为难。”
安旭咧嘴一笑:“哎呀,刚才吓了我一跳,生怕黑豹把人咬坏了,谁知黑豹只拿牙磕了他一下,连一点油皮都没破!这狗都要让你训成精了!”
孟朝阳:“我就是不想跟他说话,吓吓他而已。”
安旭笑道:“这回肯定吓到了。黑豹可是我们最厉害的好狗!”
俩人说说笑笑把黑豹好一顿夸。末了,孟朝阳嘱咐安旭:“他要让我陪他吃饭啥的,你替我挡一挡。”
安旭露出一口白牙,干脆答应:“好咧。”
晚上,孟朝阳拆开包裹。里面有两本画册,都是孟朝阳最喜欢的画家;还有一只天梭表,是当初他们还住出租屋时,魏行风送孟朝阳那只的同款——原来那只,被孟朝阳自杀的时候摘下来,遗留在了小楼。
礼物不算特别重,但用足了心思,其中蕴意不言而明。
孟朝阳懂也装不懂,把画册包起来塞抽屉里,准备拿去给胡子叔。手表则被他转送给安旭,并且要安旭向魏行风展示一下。这是得罪人的事,但安旭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真戴着表去送礼人面前转了一圈。
其实安旭还是有点心虚,完成了孟朝阳的任务之后,他情不自禁地去偷偷打量魏行风,生怕对方被自己冒犯狠了。不过魏画家很淡定自然,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儿,对自己依旧会亲切微笑,似乎并没注意到那块手表,或者注意到了也不往心上放。
魏行风怎么可能没注意到?安旭一进屋他就看到了。他又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手表的光彩就是针,闪一下刺一下,胸口都被扎成筛子了。
孟朝阳的意思,他一清二楚。清楚又如何,他费尽辛苦才找到的人儿,这点手段又怎么可能让他放弃?
原先他有点担心安旭和孟朝阳同吃同住,会不会发展出暧昧情愫,通过全方位的旁敲侧击,他现在确定这俩人只是纯洁的友谊,像自己和孙磊。孟朝阳的好友,他自然要笼络,又怎会随意迁怒?
安旭原先担心万一,假如魏行风又要去找孟朝阳,自己该如何委婉拒绝,还好村领导盛情邀请魏画家参观本村美景,不用他出面当恶人。
整一天没见到魏行风,孟朝阳小小地松了口气,正庆幸自己把对方恶心走了,谁知那家伙又出现了。而且是在夜深人静、孟朝阳都准备睡觉的时候来的。
黑豹一见他就沸反盈天,妄图用凶恶的咆哮把他吓走。孟朝阳听黑豹叫起来没个停,忍不住推开窗往外看,就见魏行风站在院外的榕树下,和小院保持了一小段距离,正仰头向竹楼望。一见孟朝阳露出头,他马上调整位置,站到了正对青年窗户的地方。
一个楼上,一个楼下,四道目光毫无阻碍地相遇了。
魏行风的眼睛亮晶晶的,含着水,闪着光,带着灼人的温度,千言万语欲说还休。孟朝阳简直招架不住,好容易做好的心理建设瞬间溃不成军,不得不躲回房间。为了表示抗议,他把窗子关得震天响,隔壁安旭屋的墙壁都颤了一下。
还是没有变呀。魏行风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在他眼里,孟朝阳所有的无情拒绝,甚至放狗咬他,都是虚张声势,他依旧是温吞心软性子,遇到危险矛盾就缩回自己的壳里。这种脾气,魏行风以前是有些不以为然的,但现在却觉得特别可爱。
抬起手摩挲着被狗咬到的地方,恰巧是心口的位置,一块淤青,用力按会觉得疼,他把这伤痕当做孟朝阳给他的见面礼——刚开始感觉痛,渐渐的,就不痛了,只看到青紫的颜色和形状,像个带着狠意的吻痕。
楼上已经熄灯了,狗也叫累了消停了。魏行风靠在榕树上,把自己站成了一尊雕像。忽略掉蚊虫的叮咬,他只感觉到凉风习习,吹来花香,吹来虫吟,撩起他的衣摆,撩起他的柔情。
缓缓闭上眼睛,他想,他不怕痛苦,只怕空虚,既然等一个人能填满心房,他愿意等。
几天后,吃过晚饭收拾完,眼看要到邀约对歌的时间,安旭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阿妈今天把家里的驱蚊膏都给魏画家了。”
孟朝阳:“……”
安旭:“他身上都是包,怪吓人的。”
孟朝阳:“呵呵呵呵。”
安旭觑了他一眼,小心地问:“他每晚站在外面干什么呢?”
孟朝阳耸耸肩:“谁知道?”
安旭:“他、他被蚊子咬着不难受呀?”
孟朝阳戏谑地说:“放心,有你们老安家的秘制驱蚊止痒膏,他肯定不难受。”
安旭瞄着他的脸色说:“他是不是想跟你道歉?”
孟朝阳抻着衣襟,淡淡地说:“不存在,我当初和绝交的时候就跟他说过,我理解他,不怪他,但是呢我跟他不是同类人,走不到一块儿。我就是给他好脸色也只是敷衍而已,心……”拍了拍安旭的胸膛,他说:“总是隔着的。他要想不通我也没办法,能明白不?”
安旭想了想,点头道:“明白。处人要讲缘法。”
孟朝阳:“对噻。我呢,不想跟他伤神;他呢,就喜欢费神搞这一套。所以,随便他啰。”
安旭去窗边看了一眼,毫无意外看到了白衣飘飘的魏行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穿了件白衬衫,神情又十分专注深沉,小安同志硬是从他身上看出了森森鬼气。
缩回头,安旭小声对孟朝阳说:“他又来了。孟大哥,搞艺术的人是不是都特别怪?”
孟朝阳摆摆手:“才不是,正常人多着呢。”
安旭很八卦地说:“我看他平时很温和稳重,但一遇到你就变了,就像脑子有问题一样。”
孟朝阳自嘲地笑起来:“我真荣幸。”
这时候楼下响起普毛们呼朋引伴的声音,安旭冲孟朝阳打了手势,说:“我走了。”
孟朝阳点点头。听着他噔噔下楼的脚步声,然后嘻嘻哈哈地和魏行风打招呼,不一会儿人就走远。
天气越来越热,下午刚冲过凉,现在身上又汗津津的,孟朝阳很想去小河里泡一泡,然而门外立着个鬼似的魏行风,他实在害怕露面,不是怕那人,而是怕麻烦。
第48章
对于魏行风的种种行为,孟朝阳实在是烦透了,巴望他赶紧走,可他偏偏不走。不但不走,还一步步往孟朝阳生活里挪。
肇始是某一天,孟朝阳带着一众小孩在龙树下踢球,正好碰上了从佛寺里出来的魏行风。
尽管本意是来追孟朝阳的,但魏行风也很喜欢这片山村的风景和田园生活,毕竟他和孟朝阳的审美趣味一直比较相投。孟朝阳会在这里定居下来,他自然也会被吸引。尤其是那棵古老的龙树和辉煌的佛寺,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