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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也刺过,当爸爸伸手去打妈妈的时候,年幼的他也曾像一只刺猬一样向他们扎过去,发疯般的啃咬爸爸的手臂。
但是一切都是徒劳,除了换来更加愤怒的打骂之外,没有任何变化。
后来他发现只要不说话,就能换来短暂的安宁,他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变得与任何人都不交流,任旁人怎么评价自己,怎样唾弃自己,只要不要再伤害他和他所想要保护的人,就足够了。
他太弱小了,分明有一个强大的内心,但估计是投错了胎,才不得不委曲求全,待在这个令自己厌恶的脆弱躯壳里,畏首畏尾的缩成一只乌龟,而那层能将柔软的身体包裹起来的坚硬龟壳,正是他能与黑暗所抗争的唯一武器。
他的身体又不自觉的抖了一下,身体上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淤青与伤痕了,也不知道他们的殴打何时才会停止。
突然,范星辰似乎被他一直护着头的动作给惹怒了,他猛地蹲下去,一把拉开了唐乐的双臂,抬脚就向他的后脑勺踹去。
嗡——
唐乐似乎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他浑身过电一般痉挛了一下,眼前就一片漆黑,身体像一团面团一般,软塌塌的躺倒在了地上。
“等下!”范星辰突然叫停,他伸开双臂,阻挡住众人的动作。
“他……昏过去了?”一个混混问到。
“好像是。”另一个俯下身子,扇了扇唐乐被血染得脏兮兮的脸。
“打到哪儿了?”那个混混又问。
“我踢后脑勺了。”范星辰突然怂了一下。
“我操,快跑吧老大,这他妈要出人命了!”一个人突然惊叫一声。
“我操。”
范星辰来不及反应,就被几个人拽着跑出了巷口,只留下唐乐歪倒在垃圾桶的旁边,也不知道是鼻血还是嘴巴里的血,从脸上到胸口,几乎遍布了,远看还以为会是一个死人。
唐乐被血沾湿的眼皮抖了抖,睫毛扇动,像濒死的蝴蝶,他如白纸般无血色的嘴唇无意识的微张,用气声孱弱的叫了一声:
“帆哥……”
谢昊天从出租屋背着吉他下来的时候,发现另一边的巷口被人堵得严严实实的。
他有些好奇的凑上前去,只能看到不远处人群围起来的中心,有一个被血糊到面目全非的小孩,正躺倒在墙边,肿着半边脸,看上去毫无生气。
“卧槽,塘中校服。”谢昊天惊了一下,朝人群里面挤了挤,听着旁边路人的窃窃私语。
“闹人命了这是。”
“可不是,好像是被混混给打了,多瘦一小孩,哪打得过。”
“哪家的小孩啊?”
“好像就是对面楼上三楼的,有点眼熟。”
“噢,那怪可怜的……”
三楼的?谢昊天眯了眯双眼,那不是周帆家那一层吗,他又仔细看了看那张苍白的脸,努力的在脑中将那些血迹全部过滤掉,半晌,他的瞳孔猛然放大。
“我操,小弱。鸡?!”谢昊天顿时一把推开前面的人,飞快的冲上去,心跳猛然加速。
谢昊天用手胡乱的在唐乐的脸上抹了抹,这才露出来他本来好看的面容,果然,真的是他!
他顾不得手掌被血给沾满,忙从口袋里掏出来手机,给周帆拨过去电话,好几十秒后,对面才接通了。
“门锁好就行,不用给我打……”周帆的嗓音懒洋洋的。
谢昊天火急火燎的打断他的话:“周帆,你隔壁的那个小孩儿被人打昏了,现在在三留巷北口第二个垃圾桶这边躺着!快回来!”
电话那边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传来飞快奔跑的声音,周帆简短的说了一句就迅速的挂断了电话,他语气凌冽:
“看好他,我马上来!”
第15章 检讨
周帆大概花了五分钟的时间就跑了过来,他气喘吁吁的冲进已经散去了大半的人群时,唐乐已经转醒了。
“都别围着了!”周帆飞快的将围观的好事人群都赶走,半晌,周围才安静下来。
“帆哥,我是不是又惹事了。”唐乐的脑袋枕在谢昊天叠起来的校服上,小声的说,声音闷闷的。
“放屁。”
周帆蹲下去,有些怜惜的看向他高高肿起来的脸。
这小孩是真的倒霉,家里人不待见,在外面还被混混盯上,隔三差五就要受一顿伤,尤其是这次还严重到这样。
周帆伸出手去,刚碰到唐乐的胳膊对方就倒吸了一口凉气,疼得直皱眉。
“哪儿疼?”周帆问。
唐乐想了半天,他觉得自己已经有点反应迟钝了:“哪儿都疼。”
周帆叹了口气,尽量轻手轻脚的将他从地上打横抱起来,尽管动作小心翼翼的,但也惹得他眉头不停的皱,似乎额前还渗出了些冷汗。
“踹着脑袋了,头疼,还晕……”唐乐有些虚弱的说。
“想吐吗?”周帆看向他。
“有点。”唐乐皱眉。
周帆又叹了口气,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连串的问到:“谁打你的,认识吗?穿什么校服?有什么特征?”
“范星辰。”唐乐看向他,睫毛颤了颤。
周帆闻声翻了个几乎要翻出眼球的白眼,他转头看向谢昊天,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老谢,弄他!”
“好,我也是被他搞得烦透透的了。”谢昊天点头,双手叉腰用鼻子出了声气儿,然后拍了拍周帆的肩膀,有些不可置信:“周帆,不容易。”
他和周帆从初中认识到现在,一直都是他在混混群中混,而周帆却从未加入过这种混混群体。
虽然周帆是跆拳道黑带,光是蛮力,就能一人撂翻好几个,但是这些年来,周帆也只有见着让他实在不爽的事才会出手打架,而且也从来没有搞这种呼朋唤友围堵殴打别人的事情,尤其是面对那种不入流的小混混,更是没兴趣搞大动作。
不容易,谢昊天这是生平第一次见一个人能通过另一个人来惹怒周帆,并且到要动用小弟的地步了。
“打你的有几个人?”周帆没有接谢昊天的话,而是低头问到。
“十几二十个。”唐乐努力的回忆。
“好。”谢昊天掏出来手机:“我这边能叫来二十几个人,隔壁学校还有我兄弟呢,搞来五十个人应该没问题,弄不死他。”
“不用弄死。”周帆看向谢昊天,语调突然冷了下来:“凡是参与这次的人,都必须比他伤的重。”
谢昊天听到这个重重咬牙的“他”时,顿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没问题。”
周帆将唐乐小心翼翼的抱起来,毕竟他现在浑身都是伤,根本没办法让他趴在自己背上,只能像抱个女孩一样抱起来他,唐乐身上疼得厉害,也不知是骨头出了问题还是怎么样,在不间隙的痛觉攻击下,他根本无暇顾忌自己是怎么被抱起来的。
周帆回头对谢昊天叮嘱到:“我带他去最近的市三医院,你一会给他奶说一下,尽快拿着钱过来。”
谢昊天闻声一个头两个大,但还是不得不应了下来,看来今天的排练是没戏了。
周帆见状便抱着唐乐飞快却又平稳的朝巷口走,准备打车。
他皱着眉,边走边说,声音低下来,带着沙哑的颗粒感:“你忍一下,马上到医院。”
“好。”唐乐强撑出一丝笑意:“谢谢帆哥。”
周帆闻声叹了口气:“这次见不到你在道谢的时候鞠躬,感觉舒坦多了。”
唐乐张了张嘴巴:“存下来,好了再鞠。”
“行,我记着了。”
周帆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在出租车的后座,也笑了。
也许这个小孩天然就有一种感染力吧,他总是尽可能的不让关心他的人担心,尽管自己已经伤痕累累,还在努力的做出愉快的模样,他虽然不常笑,但是他的笑就像一剂安定剂,让原本有些慌张的周帆瞬间安心下来了。
这是什么神奇的魔法?
周帆用余光看了眼唐乐疲惫的睡颜,从车窗掠过的路灯在他的脸上打出不断变幻的光,时亮时暗。
也许只不过是他们在苦难的牢笼中挣扎时,都必须具备的一点技能罢了,在必要的时候,让快要旱死的自己死而复生,就像是自己藏在心底的温柔,和他的几乎是吝啬的笑容,都是在濒死的时候,最解渴的那一瓢水,滑过干裂的喉咙,就重获新生了。
对于医院,周帆已经轻车熟路了。
他去借了一把轮椅,很快的就带唐乐挂号看病直到安排到挂点滴,唐乐执意不愿意住院,周帆只好带他在输液大厅里找了一张僻静的病床躺下。
医生说是轻微的脑震荡加一些皮外伤,只是右腿有点严重,被利器给划出三厘米深七厘米长的一道口子,再加上钝器的击打,可能得肿上好几个月,如果不住院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几天都需要过来输液,其余时间只需要在家里静养就好。
奶奶不一会儿就到医院了,虽然嘴上骂骂咧咧的,但还是不得不跟着周帆一路将药都开好,然后就坐在走廊的座椅上一言不发的生闷气。
周帆拿着药,吃的擦的,样样俱全,一个个耐心的给唐乐重复了一遍医生所说的话。
“对了,医生说,看你这体质,估计是有些贫血,最好有机会查一查。”周帆说。
“好。”唐乐点头。
“以后离范星辰远点。”周帆放下手中的药,皱了皱眉。
“好。”他说。
“好好养伤,等你回去之后,他估计就被打安分了,应该不会再找你麻烦了。”周帆说。
“嗯。”
唐乐继续点头,像个复读机一般,不管周帆说什么,都是乖乖的答应。
周帆无奈,眼下也没心情打趣他,只是叹了口气:“啧,其实也怨我,姓范的本来就想找我的事,如果你不认识我,可能就没这么多事了,你看你身上上上下下的伤,没想到他这次居然下这么狠的手……”
他刘海下深邃的眼睛里像一潭深水,眉骨上浓密的眉毛皱在一起。
唐乐愣了一下,没输液的那只手动了动,因为躺着气不顺,再加之下巴伤口的疼痛,让他说话有些磕磕绊绊的:“帆哥,你要这么说,我就生气了。”
周帆闻声笑了:“好好,我闭嘴。”
“时间晚了,你回去吧。”唐乐说,他用目光示意周帆还有奶奶在。
周帆虽然这次是打心底里觉得是自己拖累了他,忙前忙后的半天之后,但还是不好在此多逗留,点了点头转身就准备走,可刚转过身来,就听到背后有人悄悄的说了一句。
“谢谢帆哥。”
“第二遍了。”周帆转过头来:“你现在欠我两个鞠躬了啊。”
“记着呢。”唐乐疲惫的笑了一下,脸色和白色的枕套居然有些接近。
破天荒的,唐乐这次在家里一连躺了一个周,要不是医生反复强调他的伤口和轻微脑震荡如果不卧床休息的不良后果,奶奶铁定不会答应这件事,但是这一星期的饭他还是主动做了,除了挂点滴之外,闲下来的时间就看看课本。
在这期间赵钱来看过他几次,他也从赵钱的嘴里知道,范星辰也同时请了一个周的假,听说是摔了一跤腿扭伤了,好巧不巧还和他是同一天受伤的。
唐乐闻声只是低头,有些幸灾乐祸的笑了笑,没说什么。
是不是自个儿摔了一跤,还不一定呢。
唐乐回去上学的那天,正巧是周一,站在操场听了半天教导主任讲关于学生个人安全的问题,听得他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