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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不是轴,只是有些原则,倘若被轻易改变,他甚至有一种被人从头到脚打碎了,然后反方向拼装起来的感觉,虽然原件还在,但是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
唐乐顿了一下,还是说到:“那钱我以后会想办法给你的。”
说罢,他就小跑着跑出了走廊,几声门锁的响声之后,拐角处的感应灯也灭了下去。
周帆这时才确切的感觉到,疯孙子原来不是疯孙子,他和疯老太一点都不一样,甚至,反差还有些大的。似乎除了被逼急了的时候,他对外人都是一幅生人勿近的姿态,而且,虽然长得怪乖巧的,但是性格犟得像头驴。
这方面和自己有些像,不过自己顶多算是驴中小兵,疯孙子怕是王者之驴,驴过世间万物。
谢昊天走到还站在原地的周帆面前,啧啧了两声:“没想到这小萝卜头儿还挺像回事的。”
周帆也认同的点了点头,转身向屋内走去,几秒钟后想起了什么,又对着谢昊天说:“对了,你那个杀马特戒指,趁早给我摘了,扔的越远越好!”
“……”
第7章 捐款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放国庆假的前一天了。
所有学生都雀跃着,唯独唐乐和周帆对放假这件事无感,因为一个没钱回家,一个无家可归,不过相比来说,唐乐的心情要更糟糕一些。
前几天班主任发了一个通知,学校里有一位高二学长因白血病休学住院了,所以学校在今天下午准备了一场募捐活动,明着说的是自愿捐助,可倘若真的排队上去却一毛钱不捐,那也实在是太搞笑了。
唐乐已经为此发愁了好几天,他昨天向奶奶腆着脸说明了要钱的缘由,但是奶奶只是骂了他一句:“没钱就不要捐了,打肿脸充胖子,虚荣!”
唐乐叹了口气,算了,不捐了就不捐了吧。
他中午放学的时候低着头下楼,旁边的女同学三三两两的挽着手跑下去了,就连一起约着去打球的男生都是成群结伴的,今早赵钱请了病假,他的身边自然没有了任何人陪伴,孤零零的反而更加明显。
周帆趴在教室外的栏杆上,一眼就看到了对面楼上独自一人下楼的唐乐。
“那不是那个那个那个……”谢昊天从他背后过来,指着对面的唐乐半天那个不出他的名字。
周帆这才发现他连疯孙子的名字都不知道,只好随意的找了个代号,接上谢昊天的话:“范星辰班的小矮子。”
“对对。”
谢昊天点头,刚准备继续说话就似乎看到了什么,他拍了拍周帆的肩膀,示意他继续看过去。
周帆便又将目光挪回到了唐乐身上,转瞬脸色就变得不大好了。
对面四楼的楼梯中间,瘦小的唐乐正被人高马大的范星辰横在面前的路上,范星辰像取乐一样,一下一下推在唐乐的胸口上,唐乐支撑不住,只能不断的后退,他玩了没一分钟就没意思了,只是用手指戳着唐乐的脑门,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周帆皱了皱眉,他每天都有在这趴一会,等同学都走完了再走的习惯,所以几乎每天都会看到这一幕上演,只是从前范星辰从来没有戳过他脑门。
周帆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窝火,对于范星辰的嚣张,同时也对于唐乐的孤僻。
如果他的身边也有许多朋友,如果他也变得开朗起来,是不是这些麻烦就都会自动的退出他的生活了?
周帆想着,有些出神,他自从那天意识到,疯孙子和疯老太完全是两条船上的人之后,用了几个周的时间前后仔细的想了想,对疯孙子的印象还算不错,再加之他又是个爱交朋友的话痨,自然忍不住对每一个自认为算朋友了的人上心起来。
可能唐乐根本不会在意他这个人,但是他居委会大爷的本性实在难改。
他决定,要试图接近一下他,改变一下这只闷葫芦,让他变成一只吵葫芦。
炒葫芦,炒西葫芦?
嗯,想饿了……
周帆有点服了自己的脑补能力,舔了舔嘴唇,推了谢昊天一把,看了眼已经差不多空了的教室,转身准备走,顺道问到:“谢老虎,中午吃啥?晚上吃啥?”
谢昊天闻声笑了一下,他凑近周帆,突然笑得有些扭捏,还有些恶心人。
周帆嫌弃的用手抵住他的肩膀推了推。
谢昊天说:“刚才就是想给你说这事呢,今天晚上我不和你吃饭了。”
“噢,回家啊?”周帆问。
“不是。”谢昊天笑得一脸小人得志:“学长请我出去看电影~”
周帆闻声顿了一下,转瞬用巨大的声音“呦——”了出来,刚提着水桶上楼的保洁阿姨被吓了一跳,差点把水桶扣到楼下刚路过的教导主任秃了半边山的脑袋上。
谢昊天猛地扑上去,用手捂住周帆的嘴,周帆也不反抗,就是□□的笑,由丹田逼出来的笑声用他这凡胎俗体根本挡不住,谢昊天只好放开了他,任由他笑个够。
“呦——不得了了谢老虎,啊?不得了了。”
周帆扯着嗓子笑他,反正校园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他虽被称为级草,却可以说是塘口实验中学级草历史上,最不走心,最没包袱,丑表情最多的级草,可就是他的这种平日里不要脸的自黑精神,反而吸引了更多的小迷妹。
“龌龊!把你那个伸缩的簸箕给我缩回去!”谢昊天突然红了脸,有些炸毛的指着周帆扯出几厘米远的下嘴唇。
周帆响亮的笑了几声之后,很懂的对他点了点头:“好好好,知道了,朕准了,好好把握哦。”
“把握个屁……”谢昊天无颜解释,只好在栏杆旁捂着脸笑。
*****
唐乐中午放学在路上一直都是蔫蔫的,他有些失落的微低着头。
中午的时候,三留巷还算热闹,上班的上学的都回来了,唐乐站在出租楼的三楼拐角处,趴在栏杆上,正巧将行来过往的人都看了清楚。
远处的蓝天白云,与栋栋矮房后面的高楼大厦,将三留巷与整个城市都划开了界限,他低头看着,看着推着棉花糖车的老头,看着刚放学的黄毛丫头,似乎看到了人生百态,在以高高在上的上帝姿态,与凡尘间的人和物都拉开了距离。
唐乐叹了口气,他的双手绞在一起,不安分的摩挲着对方。
突然,视线中的巷子里走进一个熟悉的身影。
唐乐抬眼看过去,周帆正低着头骑车,车后面拉的应该是他刚进的货,正被凹凸不平的路颠得在车里不停跳舞。
周帆还是穿着那件纯黑色的短袖,他似乎在干活的时候总是一身黑,而其他时间都是一件普通长袖或短袖,一般情况下都是深蓝或是灰色的,而外面则套着校服。
衣服固然普通,但是莫名其妙的,穿在周帆身上就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唐乐估摸不出来是什么魔力,他的语文成绩明明还不错的,但是琢磨了半天,只想到了一个词——舒服。
对,就是舒服。
周帆从头到脚都让人感觉到很舒服,他是很帅,黑色的发,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鼻梁下是略薄却又有血色的唇,但他没有谢昊天身上那过于浓重的戾气,也没有自己身上过分小心的懦弱,而是介于其之间,并且可以任意切换,总之让人觉得很可靠。
唐乐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着的正红色校服,不着痕迹的翻了个白眼。
它穿在自己身上明显就凸显不出来这种舒服了,他太瘦了,瘦得撑不起来衣服,但是相比于原先自己那些长的随心所欲的衣服来说,红色的校服反而衬得他气色好了许多。
塘口实验中学的校服其实不算丑,只是这个喜气洋洋的红,总让人有一种进了冻肉制作厂的既视感,突如其来的视觉冲击让人忍不住想颠个勺冷静冷静。
周帆在唐乐目不转睛的注视下将车稳当的停好之后,这才抬眼直直的对上他的视线,大方的笑着,笑出一口白牙。
“中午好啊。”周帆笑着挥手。
唐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一直盯着人家,并且被发现了,感觉尴尬到了极点,不由自主脸上有点烧,有的难为情的扯出一丝笑容,对着楼下的周帆也挥了挥手:“额……中午好。”
周帆两三步跑上三楼之后,大概是出了一身汗,房间里又闷热的原因,没有急着进屋,就也松松垮垮的站在了唐乐身边,将胳膊搭在了栏杆上。
唐乐用余光看了一眼正在用纸擦脖子上的汗的周帆,低头了两秒之后,就转身准备回屋去。
可他刚刚转过身子,胳膊就被人拽住了,一个用力就拽回了原位去。
唐乐震惊的看了他一眼,满脸都写着你神经病啊拉我干嘛,但是嘴巴微微张了张,什么都没有说。
周帆见状轻笑出声:“哎,小孩儿,不应该啊,难道是因为欠着我的钱,所以才不好意思面对我,可是刚才还盯我看半天。”
唐乐顿时就黑了脸,他顿了一下,转身就准备走,又被人给拽了回去。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周帆说:“看你年纪不大,脾气还不小。”
“我都14了。”
唐乐阴着脸说,他本来就因为下午募捐的事心情五味杂陈,现在又来了一个闲得蛋疼的人在他耳边不停地叨叨,实在是提不起兴趣聊天。
他不需要朋友,得罪他一个周帆也不算多,反正也是自己的债主。
“14?”周帆明显有些惊讶,他回忆了一下:“你上高一对吧,14岁上高一?神童啊。”
“不是,我学习很差。”唐乐淡淡的解释。
周帆还想继续追问下去,不过看到了唐乐紧皱的眉头之后,便也没有再自讨这个没趣了。
“怎么了,平常也不见你大中午丧眉搭眼的趴这儿。”周帆问。
“没事。”唐乐叹了口气。
“真没事?”周帆抬了抬眉。
唐乐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周帆认真的点了点头,一幅知心哥哥的感觉,似乎做足了要给自己好好开导开导的架势。
反正周帆也不算什么坏人,他既然有心问了,告诉他也没什么关系,唐乐无奈的说:“就是下午学校募捐的事。”
“募捐?”周帆一头雾水:“人给白血病同学募捐,你愁什么?”
“没钱捐。”唐乐看向他。
周帆顿了一下:“你奶不给你?”
唐乐没有说话,继续盯着他。
周帆懂了他的意思,耸肩摇了摇头:“也是,你奶怕是疯了才愿意平白无故给人送钱过去。”
唐乐闻声长吸了一口气,直吸到胸腔,停了几秒,然后才缓缓的吐了出来。他没有说话,依旧趴在栏杆上,但是这次却没有了说两句话就要走的架势。
周帆见状笑了一下,他也跟着唐乐叹了口气,然后眯着眼睛看向不远处湛蓝的天空:“这一点你倒和我挺像的。”
“嗯?”唐乐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周帆解释道:“天天都和钱过不去,这老说法叫犯太岁,新说法叫水逆,说白了就是点儿背,估计和毛爷爷八字不合。”
唐乐愣了一下,被周帆的话逗笑了。
他微微低下头去,扬起来的粉色的唇后居然藏着两颗小虎牙,任凭阳光穿过略长的刘海,打在澄澈明亮的眼睛上,睫毛又浓又长。唐乐难得笑起来,周帆也是他住进出租楼后,在倒霉兮兮的无数次交锋后,头一回看到他笑。
其实唐乐笑起来的时候,脸上不多的肉突然紧急集合,堆凑在带着伤疤还没完全消下去的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