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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辞猝不及防地被推倒,慌里慌张地把酒杯放一边茶几上,还想调整一下杯子的位置就被扯了回来。
我靠……你亲的是我嘴……扯我手干嘛!
“嘶……你咬我干什么!”
顾暄舔过方才咬的地方:“谁让你走神?”
这人声音低缓温柔,每个字滑进心里,都像是被电了一下。
温情的暧昧在唇齿之间交递,不断融合又不断散开,宽整的客厅里慢慢溢出等待已久的喘息。
顾暄解开他的衣领,又一手去解他腰间的皮带,颜辞赶紧拉住他的手:“干……干什么,这是客厅。”
“我知道,”顾暄在那已被吻得红润的唇上再摩挲几下:“不只是客厅,还是沙发。”
颜辞脸有点发烫,心说顾暄怎么会突然想玩这种奇奇怪怪的play。
“不想试试吗,嗯?”顾暄在他锁骨上印下一吻。
明明是询问商量的语气,然他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不带商量的余地,直截了当地扯下颜辞的皮带。
颜辞一惊,刚想按住他的手就被反捉了摁在头顶:“乖,试试。”
顾暄含住他的耳垂,牙齿轻轻碾咬,让颜辞一阵腰软:“沙发弹性够好,放心。”
靠……
颜辞想推拒,又觉得没理由,何况自己也并不排斥这档子事,只是在客厅……反正都不是第一次了,在哪不是来。
颜辞脸又红一层,咬咬牙干脆用没被禁锢的那只手主动解了顾暄的衬衫扣子,再伸进他衣服里。
“迫不及待了?”顾暄挑眉,一手彻底解开他上衣,让白皙光洁的胸膛整个暴露在眼前。
“对啊,我迫不及待了……啊……”颜辞的恶意挑衅还没说完便被身上的人吻住了胸口。
“顾……顾暄……”颜辞身体微颤。
“乖,”顾暄声音带了几分沙哑:“一会儿小声点。”
颜辞自然是听顾暄话的,让他小声点,他便小声点,于是原本放肆的声音被压抑在喉咙间,变得细弱而隐忍,随着动作一声一声溢出来。
竟比音量放开时还要勾人。
身下的软垫被抓皱,顾暄的肩膀也被咬出了几个牙印,急切混乱的欲望间,两人视线相撞。
“阿辞……”顾暄额前的头发被汗水微微打湿,眼里也尽是浓郁深沉的黑色,明明是占有欲极强的神色,偏偏好看的要死。
“顾暄……”
顾暄低头封住他的唇,他心道,这是你的人,你不好好抓住,他可能就不是你的了。
第78章 【七十八】
已经是将近午夜12点该睡觉的时候,顾暄却似半点困意也无一般,在客厅打开了电视来看。颜辞有些困,但又怕他一个人看电视无聊,便撑着睡意跟他一起看。
屋内开了适度的空调,颜辞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也不觉得冷,只是许久没看电视,颜辞颇有点不习惯。
顾暄一个台接一个台地换,颜辞不明所以:“你到底要看什么啊,怎么不停地换?”
“不知道,只是觉得这些都不好看。”顾暄说着又换了一个台,这次他却没按走。
颜辞看过去。
这是一个读诗的节目,屏幕上是一个穿蓝纱裙的小女孩站在舞台中间读一首诗,是叶芝的《当你老了》。柔和的灯光缓慢旋转着镀在小女孩身上,她的声音轻灵而幼嫩,跟优美的钢琴背景音乐结合在一起,十分动人。
“当你老了,头白了,睡意昏沉,
炉火旁打盹,请取下这部诗歌,
慢慢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
回想它们昔日浓重的阴影;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
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垂下头来,在红光闪耀的炉子旁,
凄然地轻轻诉说那爱情的消逝,
在头顶的山上它缓缓踱着步子,
在一群星星中间隐藏着脸庞。”
颜辞笑了下:“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喜欢这个?”
“大概是受你影响吧,”顾暄顿了下又道:“她念得很好听。”
“好听是好听,只是我觉得,这诗不该让小朋友来读的,”困意突然上来,颜辞打个哈欠:“声线再好,也弥补不了毫无沧桑感的单薄。”
顾暄看他一阵:“那你给我念?”
颜辞怔了下,然后笑道:“好啊。”
顾暄二楼的书房里有很多书,颜辞以前在乱翻的时候就看到过书架上有一本全英文的外国诗集,而里面刚好便收录得的有这篇《当你老了》。
颜辞找到这篇诗,拿着书就准备下楼,结果在门口看到顾暄,一时有点惊讶:“你跟上来干嘛?”
“我突然觉得,单纯听你念诗单调了点。”
“所以呢?”颜辞嘴角一抽:“你还要给我配上BGM不成?”
“我确实有这个想法。”
“……你今天怎么这么会玩?”
“我一般都不怎么会玩,偶尔会玩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颜辞找不到话来辩驳他,只能跟着他去了琴房。室内一架黑色的钢琴,琴盖掀开,便是干净整齐的黑白键,让颜辞一瞬间想起了之前顾暄在学校附近的琴房给他弹钢琴的景象。
“愣着做什么”顾暄坐在钢琴前面,双手放在琴键上试了几个音。
“没什么。”颜辞回了神坐在他旁边。
“你想要什么音乐?”
“我不大懂钢琴乐,你随便吧,你觉得好就好。”
顾暄笑了下:“行。”
于是空灵优雅的钢琴声便从他手指间传来。颜辞不知道这是什么曲子,只觉得很好听,远远近近,高高低低,像是秋山顶上一路飞溅下来的泉水。
颜辞打开书,翻到那页诗,跟着钢琴声念出来:
“When you are old and grey and full of sleep。
And nodding by the fire; take down this book。”
电视上的小女孩用的是中文,可颜辞觉得用英文更好,不论是什么诗,翻译都不会比原本更经典。
颜辞的声音不比顾暄的低沉,却很清润,平日里像流过玉石的溪水,这会儿压低放缓时,却有了如海雾一般的深沉和神秘,飘忽迷离间,一不小心便让人沉醉其中。
“And slowly read;and dream of the soft look。Your eyes had once;and of their shadows deep。”
顾暄是个妥妥的现实主义,目的性极强,凡事着眼于当下,不会想过于虚无缥缈的事情,所以“老”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很远,他不会去想到。可颜辞就不一样了,颜辞会想到,而且经常想。
“How many loved your moments of glad grace。
And loved your beauty with love false or true。 ”
他会想自己老了是什么样子,会不会满头白发,骨头疏松,杵着拐杖沿着马路慢慢地,费力地走。
也会不会,还是自己孤身一人。
“But one man loved the pilgrim Soul in you。And loved the sorrows of your changing face。”
其实所有的胡思乱想,都来自于惧怕。
他怕年轻的时候没有能力,没有钱,想做的事做不了,想留的人留不住,然后老了的时候,满腹遗憾。所有的热情,都被年纪一点点消磨殆尽,然后再也燃不起来。
你看颜辞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以为他什么都看得开,什么都不怕,其实他怕的东西很多。
多得要死。
“And bending down beside the glowing bars。
Murmur;a little sadly;how Love fled。”
更别说爱。
颜辞记得他跟顾暄一起睡觉的一个晚上,他做噩梦醒来。他梦见自己老了,顾暄依旧年轻,他对顾暄说“我爱你,”可顾暄只是淡漠地回答说“我不认识你。”然后醒来的颜辞抱住睡着的顾暄对他说,顾暄,我说我爱你,你信不信?
顾暄听不见。
“And paced upon the mountains overhead。”
年轻的时候有这样一个人陪着你,说喜欢你,可是你老的时候,他还会在吗?你站在马路边等他,一如他当年开车在学校门口等你一样,打开手机一看,才刚过了几分钟。
“And hid his face amid a crowd of stars。 ”
颜辞念完了最后一句诗,顾暄的琴声也逐渐缓下,到最后一个音,余韵逐渐消失。
他看着书上的文字,觉得心里有点涩,那些深情的言语,明明离他很近,却又离他很远,远到无法企及。
然后他感觉自己的手被另一只手覆上,然后抬头看见顾暄正在看着他,顾暄张了张口,想说什么。
他黑色的眼睛深沉浓烈,专注地看颜辞,眼里仿佛有什么隐忍的情绪在流动,以至于颜辞怀疑他忍着的,想说的那句话是“我爱你。”
可顾暄到底什么都没有说。
“爱”这个字,太庄严神圣,又太不可理喻,在这样的情况下,谁也不敢轻易地,明目张胆地说出来,害怕一不小心,就成了骗子。
骗你一辈子。
第79章 【七十九】
顾暄当然知道那篇情诗是谁写的,只是他不想让颜辞知道,所以才骗他说查不到。原因无他,只因为这个人让顾暄心情复杂。
这个人是秦书。
顾暄其实早就感觉到秦书对颜辞的情感有点微妙,只是当查出这个结果时,还是有点难以相信。
得有多狗血多巧合才会出现这种状况?偏偏还真出现了。
顾暄跟秦书关系挺不错,属于君子如水之交的那种,平日里不会常常见面,却始终保持着对对方的欣赏和亲近。顾暄喜欢这种感觉,也很愿意把这种关系一直保持下去,但当他知道秦书对颜辞有跟自己一样的心思时,原本对秦书的欣赏喜欢一下子降了下去,反倒是另一种情绪止不住地泛上来——厌烦。
他厌烦秦书。
因为他喜欢自己的人。
任何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觊觎时,自己都不会好受,何况这还不是东西,而是一个大活人。
顾暄这才知道自己心理到底有多阴郁,相交好几年的人,自己竟然会因为这么件事分分钟对他产生如此恶劣的情感。
尽管他知道秦书并没有想干扰或者抢人,只是单纯地想发泄。
情诗事件因为一直没扒出写的人,这事也就慢慢过去了,颜辞也渐渐淡忘,跟大家一样,只当是哪个人逗乐子来随便玩玩的。
这是秦书所希望的结局,但当真实发生时,他却并不是那么高兴。
因为颜辞终究还是没有能注意到他。
他站在家里的书桌前,看着那篇诗的底稿,突然自嘲笑了下。
他喜欢颜辞,真的喜欢。
可也只能喜欢。
十二月,彻底的寒冬。行道树已然掉光了叶子,一片秃枝。
今年的冬天比以往还冷些,寒流来得气势汹汹,然后迅速包裹整个城市,以至于让K市的不少人觉得,会不会很快就下雪了。
可雪是没下的,天气依旧是不紧不慢的阴冷,在这样有序平静的寒冷中,又让人感觉到不是那么的平静。
颜辞在这样的天气中遇到了在街边拍照取景的杨喻。小学弟仍是熟悉的造型,棕黄色的短发,数码照相机,单薄的格子衬衫,以及插在口袋里的钢笔。
当他看到颜辞时,眼里先是惊讶然后是不自在,他并不是很想给颜辞打招呼但是双方都互相看到了,不说话也不好,便只能尴尬地说一句:“颜学长。”
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