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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思翰看了一眼尸体,就说:“这尸体摆得真是有点水准啊。”尸体正好在两块油菜花田的中间,旁边都是飞舞的彩条,看起来还真有点艺术感。
他又皱了一下眉说:“现场是被破坏过了?”
程启思跟赵思翰只是在一桩案子里有接触,赵思翰虽说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其实是个相当精明且有经验的警官他也只看了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了。事实上,现场确实有被破坏的痕迹,但那是受惊的马加上昏倒的青青和阿莹的共同杰作,要骂也没处骂去。
“你问我,我问鬼啊。”程启思更无精打采了,他已经在这里对着尸体想了很久了,但是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我要知道,我就能破这个案子了,哪还会在这里对着尸体发呆呢?”
他把早上发现尸体的情况,详细地讲了一遍。赵思翰一边听,一边啧啧地说:“哦哦,不可思议的杀人方法啊,我们这小地方居然也有了那个什么金田一类型的?啧啧啧,这才叫不可思议呢,我还以为我们这里偶尔会出的杀人案都是喝多案件喝了酒一时冲动,抡起刀子砍人呢。话说,你们怎么看呢?”
“不知道。”钟辰轩笑着说,“花田里常常会有游客进来,踩踩不稀奇,但是尸体所在的方圆两平方米,确实是一根花草都没折断,实在匪夷所思。
“连你们两个都没想出来?”赵思翰看了看手机,“法医应该快到了,我们局里没有,我从别的地方借过来的。这样,我先去问证人的口供,一起?”
程启思问:“方便吗?”
“有什么不方便的。”赵思翰笑着说,“上次不也是承蒙你们帮忙了?”
程启思也笑,说:“那是公事嘛。”
“行了,别假客套了。”赵思翰说,“走,去镇上那个报警点,有个房间,可以临时派派用场。”
赵思翰已经叫他同事把自行车小团队的那五个人都带到了那个报警点的房间里,里面也就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条件简陋得让程启思都有点不忍心看了,他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钟辰轩也找了个背光的位置,顺手把房门关上。
“你们是来参加环湖自行车比赛的?今年的人可真多。”赵思翰看着面前的几个人,皱着眉说,“能不能请你们把墨镜和帽子摘下来。还有,请你们出示一下身份证件。”潜台词就是:你们一个个把自己遮成这副德行,叫我怎么看得清楚?
那个叫青青的女孩子把墨镜和头盔一摘下来,一头浓浓的卷发就如瀑布一样披了下来,程启思觉得这个阴暗的小房间都亮了一下。那女孩子长得很美,晒成巧克力色的皮肤,浓眉、长睫毛、嘴唇略厚,素颜也美得浓烈。
“我叫青青。”她说,“死的那个……是我们的队长,也是我男朋友,叫葛宏。昨天晚上,我们在这里住的。我们六个人住一个套间。本来是打算搭帐篷住的,但是,我们的车在路上抛锚了……所以我们只有找了旅馆住。”
青青顿了顿,又说:“昨天晚上,我们都特别累,这里条件很差,连个公用卫生间都没有。于是我们都没脱衣服,上床就睡了。这一晚上……大家都睡得很沉。但是我半夜醒了,看到葛宏出门,我就问他要去哪儿?”
赵思翰坐直了,问道:“那他怎么回答的?”
“哦,他说他去WC。”青青垂着睫毛说,“我翻了个身,又睡了。我听到那扇木门响的声音……”她突然睁大了眼睛,眼里露出了恐惧的表情,声音也在顫抖,“现在想起来,那木门关过来,咯吱咯吱的声音……实在是很可怕。而且,我不记得……他回来过。”
在队员孔昌和孙华的口里,赵思翰也听到了类似的说法。两个人都说,确实在迷迷糊糊中听到门响,瞅了一眼,看到队长出去,但是没有留意到他回来。
胡希的说法则有点不同。“我半夜的时候,突然觉得很冷,睁开眼睛一看,门开了,冷风正在往里面灌呢。虽说是七月,可这是高原,还是挺冷的,我就起身去把门关上,找了个旅行包,把门抵上了。然后,呃,我一觉睡到了天亮!”
“是啊,我也看到胡希去关门了。他用的还是我的旅行包呢!”孔昌说,“我睡眼惺忪,问他干什么,他说冷,门闩坏了!”
“早上吗?啊,虽然很早,但是我们都是这么早起来的!早一点骑车环湖会比较凉快!我们到处找不到队长,就想他是不是去油菜花田拍日出去了,我们就去找他……结果……”孙华的声音,越来越低了。
程启思和钟辰轩互相看了一眼。赵思翰又问了些细节,然后把这群人打发走了,叮嘱他们不能离开小镇。
“都发觉了吧?”赵思翰摊开双手,对程启思说,“多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啊。简直像东方快车谋杀案,这一个房间里的五个人,互相作证,都证明自己在他们队长离开之后根本没有出过房间。”
程启思笑着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说:“现实生活里,没有那么多有逻辑性的犯罪。至少……嗯,大多数没有逻辑。”
钟辰轩微微笑了一下。“对,大多数。真正的高智商犯罪,也许你还没发现,人就已经死了呢。”
赵思翰多看了他一眼,对程启思低声说:“你的搭档好像比以前更难相处了。”
程启思做了个“嘘”的表情,转头对钟辰轩说:“你怎么看?”
“现在的问题不是谁是凶手,要说凶手,他们谁都有可能,只要你不认为是什么的流窜的人作的案。”钟辰轩说,“现在的问题是,那个凶手怎么能够越过那么一大片油菜花田,把被害人带到花地的中间,杀死他然后逃离?我简直觉得是不可思议的事,像变魔术。”
他用手指弹了一下窗玻璃。油菜花跟天之间蓝得出奇,蓝中带着点灰的湖水,泛着浅浅的波纹,怎么看都是幅画。站在油菜花田里的人,远远看来,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
钟辰轩喃喃地说:“哦,我在想,启思,我们看到的那个凶案现场,像……像一幅画好了的画。似乎……像是刻意给我们摆在那里,要我们看的。”
“是吗?”程启思抱着手臂,走到了他身边,“我反而不太敢相信,在这么美丽的地方,会发生这样奇怪的凶案。”
钟辰轩回过头,似笑非笑地说:“刚才那五个人,有的人一脸焦灼,有的人在流眼泪,也有人满腹心事。毫无疑问,启思,就在这些人当中,有一个凶手。你觉不觉得有点儿看腻了,总是在某张跟别人一样的面具下藏着一个凶手?”
“就算我腻了,你也不会腻。”程启思笑着回答,“这是你的兴趣所在,也是你的专业,不是吗?”
他们又回到了凶案现场。赵思翰指点着说:“这里晚上是没有人的,这些土地都是属于当地的牧民的,他们晚上回去睡觉,白天有事的时候才会骑马到这里来。”
钟辰轩相当惊讶地说:“骑马?”
程启思瞪了他一眼说:“你一路上看到的马,难道你以为是拍电影用的?”
钟辰轩眨了眨眼睛道:“我也想骑。”
“当心摔下来!”程启思说,“这里的马可是烈性子的,你没看到阿莹差点摔下来?摔断脖子都是可能的,她算是运气好的了!”
“是吗?”钟辰轩喃喃地说,“真的只是运气好吗?……”
赵思翰弯下腰,去拨弄那些长得足足到了人小腿的油菜花,他说:“看是油菜花开得最灿烂、最茂盛的时候,也是游客和摄影爱好者们来得最多的季节。长这么深的油菜花,要拖着一个两百斤的人进进出出,他是在变魔术吗?”
程启思左右看了看,这种高原真是太平坦了,一望无际,连点遮掩都没有,连根电线杆都找不到。也没有看到任何大石头、房屋之类的障碍物,除了他们昨天晚上住的那家勉强可以称之为旅馆的房子。他有点沮丧地说:“反正我是看不出来问题在哪里了。这里空空荡荡的,只有这花,你说人要爬上根电线杆,或者爬上屋子往下跳,都是不现实的。难道凶手踩了个高跷?”
“是,你去踩来看看。”钟辰轩嘲弄地说,“手里还要拖一个两百斤重的人?”
“噢,我知道是不切实际的。”程启思也不脸红,很淡定地说,“我也只是提出一种可能性。我从来没说这种可能性会成真的是不?”
钟辰轩若有所思地扬起眉头,他的眼睛在阳光下发着光,说:“就算是死者自己也不可能。你们看,他是趴着的,这个姿势相当……呃,安详,要把你从半空中掼下来,得了吧,你还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姿势呢。”
“喂喂喂。”程启思再好脾气,被一直损也不乐意,“你打比方,也不用拿我来当例子吧。”
“行了行了行了。”赵思翰说,“好久没看到你们,还是老样子,吵成习惯了吗?我饿了,走,吃早饭去,我请客。”
程启思说:“那几个嫌疑人怎么办?”
“说是嫌疑人,现在也没动机没时机的。”赵思翰耸了耸肩说,“今天如果我找不出什么线索,就只能让他们先走啦。人家说了,他们是来参加自行车环湖比赛的还没完呢!”
“很冷血的表现啊。”钟辰轩喃喃地说,“毕竟是一起来的人……”
程启思问赵思翰:“有没有问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问了。”赵思翰拖着程启思和钟辰轩,就往街对面的饭店走,“他们说是在一个自行车社团论坛上认识的,也不是特别熟的人,属于〃组团,这类型,所以,死了人,他们也不太在意,可以理解。不过,青青跟死者是一起同居的,她也没否认,好歹她也掉了两滴眼泪!走了,先去吃早饭,我肚子都在叫了!”
程启思不经意地说:“这里难道还有什么好吃的?”
事实证明,这里确实没有什么好吃的。唯一一家这时候开了门的饭店,只有羊肉汤和大饼。羊肉汤倒是挺鮮美,只是那肉粗糙得程启思这种从小到大没看过牙医的人嚼不动。钟辰轩一向讨厌腥的东西,羊肉自然是腥的,他喝了两口就皱眉头不肯喝了“你吃点吧,这里早上真的只有这种汤喝。”赵思翰笑着说,“我才来的时候也真的很不习惯。这里只产这些东西,你要不吃……”
程启思接了一句:“不吃就挨饿!”
钟辰轩无精打采地说:“这街上就只有这家有可吃的东西吗?”
这只是个丁点儿大的小镇,因为在湖边上,才会相对比较热闹。即使如此,昨天晚上程启思和钟辰轩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早已家家关门,害得两个人只能吃压缩饼干当饭。这时候已是早上九点多了,开门卖早饭的居然也只这一家。
“噢,我不相信会是这镇上的人。”赵思翰低声地说了一句,埋着头喝着热腾腾的羊肉汤,这里的人都是在这里住了很久的,没什么流动人口,死者身上没有财物失窃。这里离市区不算远,为了安全起见,他们都不会带很多钱在身上,当地人也知道这一点。何况,这里民风不错,挺纯朴的……”
“你就说凶手是他那个小团队里面的人吧。程启思笑着说,“别的人,没动机。是吧?”
正在这时候,有个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这是个身材瘦小的男人,脖子上挂了个很专业的相机,背上也背了个专装镜头的大包。他在靠墙的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要了羊肉汤和几个大饼,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刚才我陪你们来吃饭,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