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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医生,我其实还挺相信林先生说的。您是没瞧见,最后的时候,那张彤被说得脸都红了,也没否认林先生的指责!他们几个真是闹得我们所里不得安宁,家丑不外扬,也不知道他们后不后悔……最后倒是闷葫芦莫山不说则已,一鸣惊人!……原来……”
男护士说得整个人眼睛晶亮,这事情太过离奇,连文越然都有些惊奇。
据莫山所言,他并没有殴打张彤,甚至和张彤根本没有恋爱关系。他原本是个一身义气的小混混,前几个月和其他兄弟一起准备干一票大的,选定了张彤所在的分银行。没想到抢劫失败,不仅钱没带走,人质也纷纷被警察救出,那时候莫山准备和其他兄弟一起坐穿牢底,然而当时被他辖制的女人张彤却突然对他抛来了橄榄枝,承诺能作证他的清白,给他足够机会保释其他混混,只需要莫山答应她一件事。
张彤也没有具体说她的目的,但莫山也不是个傻子,见到林钧后已经明白了大半,原来大学期间,张彤虽然嫌弃林钧家世,又喜欢周旋于其他爱慕者之间,但一直以为林钧会包容爱护她,做一辈子接盘侠、大备胎,所以对林钧一直没什么好脸色,没想到林钧竟然提出分手,还和他的师妹秦小钰在一起了。
骄傲如张彤,自然见不得两人结婚生子,小富即安,她假借酒驾撞伤了秦小钰,还害得对方流产,一时冲动后,张彤又后怕地用钱摆平一切,并且一直在计划重新挽回林钧的心。根据秦小钰温柔可爱、善解人意的性格,经历银行抢劫案后的张彤脑中成型了一场计划,故意为自己假造了一场意外,利用人质事件和莫山此人,构造出一个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可怜女患者的形象,并且暗示父母主动在文越然面前提及林钧。
果然,文越然按捺不住,将张彤患病的事情告诉了林钧,张彤算到了很多事情,唯一没想到的,便是林钧早就不想回头了,无论张彤多惨、多可怜,在林钧看来都是罪有应得,破镜难重圆,覆水难收,从张彤将他的自尊踩碎在地上时,她已经无法挽回这一切了。
这令文越然有些唏嘘。“林先生倒是多灾多舛。”
这是一场针对林钧的骗局,尽管张彤觉得,最终二人相爱就是最好的结局,无论多么受伤也能重新浇灌善意,但伤痕就像刻在石头上的痕迹,时光流逝也不会消散。
“很多心理病人是真的承受着痛苦,文医生,我能看见他们伸着手,希望有人将他们拉出深渊。”男护士叹了口气。“可张女士这个以爱为名的骗局,不仅利用了林先生,还利用了想要治愈她的您。她假装自己有病,也是对真正身陷苦难的病人的一种轻慢,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又有着怎样的善意,欺骗就是欺骗,伤害就是伤害。”
闻言,文越然有些怔忪,张彤装病一事在他的脑海中渐渐清晰,他勉强笑了笑,不敢再深思下去,他朝男护士点点头。
“没错,以爱为名的骗局,无论有多大的善意,都还是欺骗。”
第18章 卡普拉格18
18。
文越然心神不属地回家的时候,贺崇秋正在厨房里做饭,一阵香味传来,文越然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他拿起桌边的围裙,缓步走到贺崇秋身后,无声地用额角抵住贺崇秋的背脊,双手拿着围裙环住贺崇秋。
“回来了?”贺崇秋笑了笑,他用小勺子舀了一勺青豆,递给身后的文越然,对方一口吃下,含含糊糊地应了声。
“崇秋……你最近回来的可真早。”文越然状似无意道。“公司不忙吗?”
贺崇秋转过身,他左手拿着汤勺,笑眯眯地说。“然然可以放心,我可没有偷懒,只是最近提前完成了项目,学长他们让我先回来。而且我也很想快点见到你……所以难得徇私了一次。”
文越然笑着摇了摇头,自从两人彻底说开,坦诚心结后,贺崇秋似乎更加粘人了,甚至有些患得患失。他还特地在淘宝上邮购了一堆冰箱贴和便签纸,每天在不同便签条上写上文越然的优点与两人的有趣小事,用冰箱贴贴起来,而厨房外的那个小冰箱就成了贺崇秋的小天地,被密密麻麻贴满了便签。
“你呀……”
“不过……然然,你脸色看着不太好,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见文越然极为疲惫的样子,贺崇秋放下手中炊具,主动去客厅给文越然倒了一杯水。
文越然接过玻璃杯,一时没有喝水,他盯着杯中浮晃的水面,突然抬头望了贺崇秋一眼,眼底满是希冀。“崇秋……”
贺崇秋依旧是笑容温暖,他眨了眨眼,无意中错开了文越然的目光。
“最近咨询所出了不少事,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那个张彤吗?”文越然郑重道。“她其实根本就没有患过病。”
贺崇秋笑容不变,顺势坐在文越然身边,此时文越然只能看到对方的侧脸,贺崇秋伸手包住文越然的手,轻声。“这样啊。”
“为了一己私欲,装作自己疾病缠身,其实漏洞百出。”文越然直视前方,他的手安静地被贺崇秋包裹着,对方的手一如他一般平静。“其实张彤的异样,在她闹出一场闹剧前,我就有所预料了。她的行为根本不符合一名斯德哥尔摩病人的性格,她傲气自我,争强好胜,看似被劫匪迷惑,实际言语间尽是虚浮的爱意,她虽然不停地强调自己爱莫山,可提到对方名字时总有微妙的不屑,而提到林钧妻子秦小钰时,也掩饰着眼底的心虚……她与我的生活相隔甚远,我没有立场去指责拆穿,可总有人能知道骗局背后的秘密,虚假的东西,总是虚假的,无论用多少真诚去粉饰,总会露出破绽,总会出现弱点。”
没有人比贺崇秋更明白文越然有多敏锐,他握紧了文越然的手,“是啊,林钧不爱他,所以拆穿了她。”
文越然猛地侧过头,一旁,贺崇秋的吻却即将落在他的额头上,文越然下意识偏了偏,目光复杂地深深看了贺崇秋一眼。
“他不爱她啊……”
被拒绝的贺崇秋也依旧含着笑,眼底隐隐有着坚持,“煮的肉汤要粘锅了,然然,我先去处理一下。”
见贺崇秋起身重新进了厨房,文越然看着他的背影,脑子里一团乱麻。
在这一场妄想症的治疗过程中文越然并不是毫无所觉,一开始,文越然占据着绝对的主导位置,他一点点抽丝剥茧得知了贺崇秋的秘密,因为了解与爱,所以甘愿让渡手中主宰权,只为维护恋人的心情。但随着秘密揭开,治疗进行得越来越顺利,文越然却在整场治疗中一步一步退让,他自始至终都身陷苛刻的选择中,而如今的一切也顺利得太不真实。
文越然不是没有发现贺崇秋的异样,只是不愿意用恶意去揣度他,因此一次又一次压下心头的疑惑。事实上,文越然不止一次心生疑窦,毕竟,贺崇秋明明有错觉妄想症,却能清楚分辨出林睿和贺臣,明明是个长达一年的病症,却寥寥一个月便好转复原。文越然深思下去,才发现此前贺崇秋几次错认陌生人,与别人的亲密行径也始终踏在自己的承受底线上,没有越出一步。
比起相不相信,文越然更多的是不愿意怀疑,他不禁苦笑,贺崇秋说得不错,他与林钧最大的区别,是林钧不爱张彤,所以轻而易举戳破对方的假话,而他犹豫着不忍戳破,也不忍去探寻真正的秘密,只是因为把贺崇秋放在了心上。
贺崇秋究竟为了什么要骗他……
耍着他很有意思吗?
看着他像个傻子一样,担心着,恐惧着,安抚着对方……他每天为此忧愁,因为害怕伤害到贺崇秋的情绪,始终将怖惧藏在心中……
他所爱着的人是这样的贺崇秋吗?
现在的贺崇秋根本就不是他的恋人吧……
不,不可能,那现在在厨房里的人是谁,刚刚想亲吻自己的人是谁,怕自己饿肚子每天提早回来的人又是谁呢?!……
陷入妄想症的人,究竟是谁呢……
文越然有很多话想问,他迟疑地伸手在客厅案几上的小收纳盒中翻找,他颤着手从中拿出一个电话本,文越然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翻开电话本,果然在最后几页看到了林睿与贺臣的电话号码。
文越然抿了抿嘴,他掏出自己的手机,缓缓地输入林睿的手机号,他脑海中极其混乱,一会儿是贺崇秋无声说话的模样,一会儿是男护士八卦张彤的模样,他的大拇指一直悬于按键之上,轻抖之间,文越然播出了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林睿似乎刚忙完事情,声音带着疲倦。“喂,您好,我是林睿,请问有什么事?如果是预约心理咨询,请联系诊所,这是私人号码,还请见谅……”
文越然听着耳边令人排斥厌烦的声音,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开口道。
“林先生,你好……我是,文越然……我有点事情,想问问您。”
在文越然开口之际,厨房中的贺崇秋端着炖好的汤出来,他看着小声说话的文越然,一时间沉默地看着文越然的背影,并未发出任何声响。
手中炖汤滚烫,贺崇秋沉默站在原处。
还是,不行吗?
第19章 卡普拉格19
19。
同学会那次,其实,并不是文越然第一次认识林睿的时候。
早在大学时期,得到贺崇秋辅导的文越然选择了辅修心理学,开始了连续两年的辅修时光,也经由此认识了心理学专业的学长林睿。当时林睿选了其中一名辅修老师作为毕业论文指导老师,自己也成为了该老师的助教,帮着改改作业,讲些无关紧要的小课。
那时候的林睿还没有如今那般气场全开,还是个会紧张、会笑、会和同龄人探讨的学生,整个辅修班给他印象最深的便是文越然,对方的冷静、聪慧都让他欣赏不已,在一次课后,林睿主动将自己的课程资料复印了一份借给文越然,这才轻轻敲开这位淡漠学弟的世界。
“咦,你是经济专业的啊?我有个表哥也是经济学院的,是学金融的……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我们可真有缘,如果资料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在此后的相处中,“越冷淡的人,当你破开他外壳的冰霜,将会接触到比常人更为温暖而软弱的内里”,这个道理令林睿愈发深以为然。他想,自己和文越然在古时候应该算是莫逆之交,是比多少狐朋狗友都要来得珍贵的情谊,是彼此信得过的伙伴。甚至文越然选择工作前都会主动来询问林睿的意见,他们互相扶助,却并不互相嫉妒,林睿知道文越然和贺崇秋的关系,有时候还会疏导一下文越然固执的思路。
文越然状态陡转急下是在三年前,他脸色苍白地来寻求帮助,他说贺崇秋最近有些不对劲,那时候林睿以为是两人之间的小毛病,并没有放在心上。
“你很爱他,也该相信他对不对?我感觉贺崇秋也不是个花心的人,是误会吧……”
可文越然是个实干派,宁愿将千言万语憋在心里,用“相信”的信念安慰自己,用自己的方式去帮助贺崇秋,也不肯问上一句,两人各自身怀执念,鼓着那股劲儿,令事情难以回转。
文越然这种沉默整整持续了一年,待到林睿发现时,贺崇秋已然在慢慢好转,而文越然却开始夜不能寐,他有时候会想事情想一整夜,直到自己心跳不齐,脑海疼痛,他有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