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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爻神色淡淡,放下了勺子。
成仕神经紧张,坐直身子,手不知道放在哪:“我开个玩笑!你继续吃!”
“饱了。”
死过一次的人好像进入了成仕看不懂的境地,脸上无悲无喜,虽然只回了自己两个字,但成仕竟然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真TM活见鬼了!
成仕暗自啐了自己一口,起身看了眼没怎么动的粥,有着小抱怨。
“才吃了多少就饱了,你再吃一点。”
钟爻躺下,消瘦的脸颊凹陷,整个人的状态十分怪异。
“打的有营养针。”意思是不用担心。
成仕在旁边随便看点什么打发时间,钟爻偶尔翻翻身他都极度紧张。被子的摩擦声和轻缓的呼吸声装饰着整个病房。
钟爻睡醒,迷糊中说了一句什么成仕没有听清,他靠近床边,问道:“什么?”
床上的人迟钝地转动眼睛,小如蚊蝇一句:“水。”
成仕立马倒了杯水递到他的唇边,小心翼翼。
润了嗓子,钟爻侧头看着身边的成仕,千言万语化成了一声低叹。
兜里的手机叮的一声,成仕放下水杯,当着钟爻的面检查起文件。
越往下看脸色越臭,至始至终,钟爻都用一双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看完最后一个字,成仕握住手机的手青筋鼓动,四周的气压很低,许是窗户开了,钟爻冷的往被子里缩了缩。
“你见过陈越铭了?”
钟爻垂着眼,点头。
刺骨的凉意顺着脚踝往上爬。
“你跟他什么时候认识的?”
钟爻进去的时候,据他所知两人根本就没见过面。那么,那个混蛋为什么会去钟爻家里?
“你跟他搞上了?”成仕不知道自己说这话竟然是笑着的,那笑意极其荒凉,带着失望和无处安放的气愤。
盛怒之下的成仕忽略了钟爻一瞬间苍白的脸。
他继续用沉默代替回答,但是成仕却自动将他的沉默当作默认。
“什么时候?是你进去之前,还是进去之后?”
“你他妈倒是说话啊!”成仕转身一脚踢在墙上。
钟爻看着他,眸光清澈,如果不是时间不对,成仕都会不由自主将他代入到一年前的自己。
“小仕……”
成仕震动,他瞪大眼睛看着钟爻。
“对不起……”
站着的人不知作何反应,他将手放进裤兜里,许是觉得热又拿出来,双臂垂着两侧,甩了甩。
“你别扯开话题——”成仕声音降下来,“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怎么知道你家?”
床上的人陷入回忆。
“我不知道他是谁……”
神他妈不知道!
“他说是你的朋友,找我有点事……”
日!
“他说……是来道歉的。”
成仕猛地抬头,自己被一双眼睛包裹。
成仕一出医院,坐上车就让自己人将陈越铭那兔崽子的地址发给他。
一路上闯了两个红灯,成仕进入餐厅,在一群人惊诧的目光下提着跟对面的女人嬉笑的陈越铭出了门,一把将他摔在地上。
成仕解开两个扣,俯视着狼狈但仍然淡定的陈越铭说道:“你找钟爻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都敢碰我的人了?”
“你我都敢碰,更别提一个钟爻了。”陈越铭拍拍裤腿的灰送了个笑脸回去,“放轻松,我没对他怎么样,只不过为我之前的任性道个歉。再怎么说也不能让你替我背黑锅。”
“陈越铭,你还不老实是不是?”
对面的人摊手:“我是真心的成少!”
成仕咬牙:“你!离他远一点!”
陈越铭摸上嘴唇,笑道:“这我就没办法了……成仕,我好像能理解你放着好好的女人不睡,睡上男人了——”
“砰!”
拳头砸向陈越铭的眼眶,眼前一片黑点点,他嚎叫着捂着眼睛。
“你他妈真敢啊!”
一脚回去,成仕侧身,陈越铭一只眼睛看不清身体不平衡摔倒在地上。
成仕拽住他衣领,脸凑到陈越铭面前:“你碰他了?”
“没碰!”陈越铭也气了,他推开不成便耐着性子解释,“我真没碰。”
成仕手上发抖,掌心覆上一层薄汗。
“那他为什么自杀?”
“他自杀了?”陈越铭拧眉,眼底的疑惑震惊不像是骗人。
“跟你没关系?”
“没关系!”陈越铭最先理了理发型,比了个“艹”口型,“老子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没碰,怎么什么都赖上我!”
成仕也疑惑了,那钟爻是怎么回事?
陈越铭看了一眼冥思的成仕,面色有些不自然:“喂!”
成仕给了他个不耐烦的白眼。
“他现在怎么样了?”
成仕转身就走,一点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他坐回车里,仔仔细细又将文件看了一遍,排除陈越铭后,成仕静心分析起来。
副座车门一开,陈越铭上来。
“下去!”
“老子约会的好好的你给我搞砸了,你还好意思让我下去!”他系好安全带,冲成仕说道,“走吧,去医院。”
见没人回答他,陈越铭凑上前一起看着,成仕刚想关上手机,陈越铭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指着屏幕“啊”了一声。
“你干嘛?”
“那个老女人!”
“谁?”
“钟爻他舅妈啊!”
“你知道什么?”
陈越铭坐直身子,想起来是一脸嫌弃:“不光是我知道,钟爻打工的咖啡厅里的人全都知道。那老女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来了就闹,嘴上没个把门的,把钟爻那点事一下子全的抖出来,当然了,你成少也被提出来溜了一圈。”
成仕没注意他的用词,一心只想着钟爻的舅妈。
“她为什么闹?”
“这就要问她了。”
成仕不大乐意带上陈越铭,但是压不住他死赖着不走。
一路上成仕都臭着脸。
陈越铭吹着口哨,有一搭没一搭的搭话。
“要说起来,我们有些时候没见了吧?”
成仕:“……”
“你到是越来越帅了。”
成仕:“……”
“其实我找钟爻也没什么意思,主要是想缓和一下咱俩的关系。”
“我们的关系还有缓和的地步吗?”成仕冷笑。
“以前是我没眼色,现在不是来补救了吗?”陈越铭脸朝着成仕,“我就问一下,你跟何应晟是什么关系?”
成仕手一抖,方向盘右一滑,车子差点跟别人的撞上。
“你会不会开车啊!”陈越铭瞪他一眼。
“何应晟?”成仕反问他。
“就是何家的何应晟。”
“你问这个干嘛?”
陈越铭夹着一根烟,神色中夹带着怀疑:“我们家最近跟何家有一笔生意,但是主事的何应晟总爱下绊子,生意一个多月了一点进展都没有。我爸气的不行,又把我小时候欺负你的事拿来说,他以为是因为我当初……跟你的那点不愉快惹怒了成家不够,现在何家也跟他过不去……”
成仕左手放在嘴边,静静听着。
“你说可能吗,这点破事怎么可能跟利益相比,对方是商人肯定是因为生意上哪里让他不满意!”陈越铭越说越激动,“现在我家好不容易回血,就指着这笔生意呢!我爸一根筋的认为罪魁祸首是我,上次非要带上我去给何应晟道歉!老子也去了,对方一句话不说,拼死了我不要面子,但人家拽的二五八千的,油盐不进!”
成仕抿着嘴,忍住没笑出来。
陈越铭说的起劲:“我就问你,你跟他关系好吗?”
“还行。”成仕板着脸,“不是太熟。”
“我怎么听着不像啊!”陈越铭狐疑。
成仕故作奇怪:“怎么了?他说什么了?”
“就前几天的事,老子跟他在同一家吃饭,好巧不巧在洗手间遇上了。他一副不认识我的模样,老子为了家里牺牲一下,舔着脸去套近乎,你猜他说什么了?”
“说什么了?”
“他说我家宝跟姓陈的相冲!”
笑意从成仕眼底流出,愉悦直达胸腔,他捂着嘴几秒后又撒开手:“‘我家宝’?他是这么说的?”
“那还能有假!我当时就问了,他家宝是谁,然后他让我问你。”陈越铭迷惑的眼神扫射着他,“你知道是谁吗?”
“这个……”成仕沉吟一会,道,“不太清楚啊。”
“妈的!”陈越铭手臂在空中甩出一个弧度,“也不知道何应晟跟我爸说什么了,认定了他生意谈不拢是因为我,一周前我爸就把我的卡全冻结了,非要让我跟你道歉,所以我才找到钟爻。”
成仕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这样啊……”
“这些日子我都是睡在朋友家,有家不能回,要不你跟何应晟说说?”
“我可不行。”成仕一本正经撒着谎,“我在他面前说不上话。”
“不需要说通生意,只要让我爸知道他错怪我就行了。”陈越铭眼里点燃名叫希望的东西。
成仕稍稍不忍心,但转瞬即逝。
“不去!”
“那我就缠着钟爻!”陈越铭捏住成仕的命门。
“你敢!”
“有家不能回的人有什么不敢的?”
成仕扬起幽冷的笑容:“你敢威胁我?”
陈越铭抖擞着膀子,硬着头皮:“我也是没有办法。”
……
晚上何应晟换下拖鞋,看着时间估计成仕睡下,所以轻手轻脚上了楼去了书房。没一会,门开了。
“你还没睡?”看着端来牛奶的成仕,何应晟心趟过一条温暖的细流。
“没你在身边我睡不着。”
净说假话。
何应晟失笑摇摇头,心里虽然知道是他在哄自己但还是忍不住心满意足。
“晟哥……”成仕坐上他的对腿,含情脉脉注视着他,“你知道我小时候的事?”
何应晟笑容陡然消失:“嗯。”
“什么时候?谁跟你说的?”
“这重要吗?”
成仕噘嘴:“虽然不重要,但我不希望你知道。谁这么多事?”
何应晟捏住他的脸蛋:“我爷爷说的。”
成仕讪讪:“啊?”
何应晟吻过他的耳垂:“如果小时候我在你身边的话,我保证不会让那些事情发生的。”
那语气是绝对的肯定,成仕甜蜜的回抱他。
“其实还好啦,没你想的那么糟糕。”
接吻的水声在安静的书房显得尤为响亮。
“对了,晟哥……”接吻到一半成仕突然耷拉着眉,十分委屈的样子,“今天我被人欺负了。”
何应晟凝眉,眼中是收敛的戾气,他严肃问道:“谁?”
“就是小时候带头欺负我的陈越铭!”
☆、第 20 章
“他怎么欺负你了?”
成仕早就想好了:“他被家里人赶出来,说是因为我,现在要缠着我,什么时候他回去了,什么时候他走。”
“他缠着你?”这句话算是触着何应晟的底线了。
“对,还拿小时候的事来说。”成仕幸灾乐祸摸着何应晟的下巴,要是有胡子的话现在肯定被他扯得一根不剩。
“我知道了。”
成仕环着他的脖子,这段时间被何应晟养的红润,脸上也长了肉,撒起娇来更不得了。
“晟哥,你的宝是谁?”
何应晟一僵,问道:“他连这个也跟你说了?”
“嗯。”成仕不依不饶,“要说起来,在一起的时候都是我情话说的比较多,还没从你这听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