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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使节不是别人,竟是他恨之入骨的三更弦断。
“我是三更弦断,能约个地方见面?就现在。”
中午收到这条短信时,谢正衍尚不知道三更弦断是来阻止他的,他沉浸在大仇即将得报的狂喜中,准备去收获战利品。精心思索,特意选了个幽静场所做战场,叫对方下午一点到世纪公园中央湖岛南边的水上木平台见面。
三更弦断,你知道我等这天等了多久吗?终于有机会收拾你这个贱人了,你给我屈辱折磨我会悉数讨回,毁掉你的人生,让你跟我一样痛苦!
今天阴雨绵绵,仲秋的雨仿佛加了漂白、粉洗旧世界的颜色,衣服的厚度似乎变薄了,寡情的风掠夺体温,在人身上舔出一片片鸡皮疙瘩。
谢正衍提前20分钟到达约定地点,做好万全准备,等候仇敌。1点正,来路上出现一个小黑点,似一滴浓墨落在湿润的画布上,转眼浸开,扩展成一个人形,是三更弦断。今天这善变的男人又转换神色,冷酷、凛冽,眉目蕴藏煞气,配上黑衣黑裤,俨然刚出地府的无常,他此刻的目的谢正衍一清二楚,正准备用这目的做柴禾,煮熟自己的计划。
“你是三更弦断?”
他主动冷笑问好,无牵无挂的从容。
三更弦断立刻沉不住气地爆炸了。
“是老子!”
他挥拳袭击,正中谢正衍胸口,紧接着拳打脚踢,一展恶霸本色,边打边骂:“容川这个不长脑子的自己犯蠢还连累老子!老子也是太好心,拿着自己的身份证给你挂号治菊花,早知道被爆菊的是你这个贱货,老子那天晚上还不如去日狗!”
别说谢正衍打不过他,就算势均力敌也不会还手,这是他的复仇计,拼着挨顿毒打摧毁三更弦断,打伤了让他丢工作砸饭碗,打残了让他判刑蹲大牢,打死更好,一命抵一命,一了百了,痛快淋漓。并且不管哪一样都能间接地惩罚容川,等他去给梦中情人探监,收尸,上坟,大概就能迫使他为自己的罪行痛悔了。
一阵冰雹般的拳头过去,三更弦断停下歇气,见他五官扭曲脸翻血潮,谢正衍创痛在身仍欢喜解恨,畅笑着讽刺:“三更大大,你不知道故意伤人要负刑事责任吗?”
三更弦断眼里再次闪过杀气,一脚踢在他肋骨中央,咆哮:“你去告老子啊!不要脸的贱人,老子来就是想废了你!”
他就像只毒虫失去了伪装色,三尸暴跳又外强中干,谢正衍咳喘着冷笑:“会如你所愿的……”
没说完已被对方卡住喉咙,三更弦断想必已无计可施,装腔作势质问:“老子到底跟你有什么仇?你非要弄死老子!”
面对这怀诈暴憎的奸贼,谢正衍懒得费口舌,直接啐道:“哼,你自己心里有数。”
“有你麻痹的数!你整老子就算了,怎么连容川也往死里害?他哪点对不起你?!”
婊、子!不愧是婊、子!做尽坏事,伤尽天理还倒打一耙。没有你,我和容川怎么会决裂?没有你,他也不会玩弄我抛弃我,你这个始作俑者,罪魁祸首,毁掉我的一生,此仇不报,我死不瞑目!
谢正衍急痛攻心,怒极反笑,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沾满脓血。
“你是不是心疼了?也对啊,他也是你的忠实走狗嘛,你让他来羞辱我,结果被我反制,怎么能不气急败坏呢?能把三更大大气到装不成白莲花,我还是网配圈里第一人吧?”
三更弦断明显被踩到痛脚,拇指死命掐住他的喉咙,行凶意图非常强烈。
“你他妈的在胡说什么?”
谢正衍巴不得他快点动手,继续明目张胆地泄恨:“你再勾引他又怎样?还不是没能勾到手。还有peafowl,再了不起也只有被他耍的份。你们两个爱装冷艳高贵的虚伪家伙,跟我比都是彻彻底底的失败者。哈哈哈,容川利用我玩弄我欺骗我,可最后依然栽在我手里,他也是个自作自受的卢瑟!”
“你放那个视频是什么意思?”
“我要让所有人知道,跟他上床的人是我,不是你们这两个装白莲的心机婊!”
也许他的示威太过凌厉,三更弦断蓦然呆怔,眼珠忽明忽暗,好似火窑里的琉璃,卡在颈子上的铁爪突然就松开了,谢正衍跌坐在地,以为敌人识破自己的意图,正要进行新一轮挑衅,却听他用冷冽声腔发话:“容川看上你这个贱人真是瞎了狗眼,你知不知道他为你做了多少蠢事?一直暗中保护你,替你说情,你买水军黑我的事暴露后他怕我报复你马上跑来上海跟我求饶,苦苦哀求要我放过你,结果你居然反手陷害他。”
容川的名字岂是他随便提的,反间计使够了,又用苦肉计周旋,谁会上当!?
“谁不知道你最会撒谎,想跟我使诈,休想!”
他想冲上前厮打,胸口忽然烧灼般疼痛,三更弦断趁机抽身,朝他吐了口唾沫便逃之夭夭。谢正衍被剧痛绊住,无力追赶,不住口地咒骂着,可惜声音无形,再凶狠也捆不住对方的步伐,眼睁睁看他成功脱逃,不甘地捶打地面。
原地喘息许久,疼痛始终没有消除,状似波浪时高时低,他只能趁着痛感的波谷行动,一步一挨返回,到家时已是黄昏。阴天的黄昏与白昼没多大区别,就感觉雨雾明显了,风更放肆了,他倒在沙发上,并未停止报复,打算让丁丁糖把三更弦断毒打他的情况散布出去,制造更大的混乱堵死仇家遁逃的路,不想丁丁糖已率先发来消息。
“大大,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刚才息百川用他原来的大号发了个声明,向你和三更弦断道歉了。”
链接内容如下:
“除病历外其余爆料均可信,我对三更弦断始终求而不得,计划败露同样无话可说,在此向所有当事人道歉。”
这篇微博似一把利剑,照着谢正衍胸口的伤处穿刺,钩出魂魄,放空气焰,他的躯壳顿时像剔骨去筋的肉块虚软地滑下沙发,眼前闪着一堆奇形怪状的符号,颠倒扭转地看,原来是无数交错重叠的问号,周围有机无机的事物瞬间都能发声了,一齐向着他疯吼:“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回事?
他又逐字逐句看一遍微博,容川的话意很明显,几乎照单接受了他夜间的虚构指控,只替三更弦断做了澄清。
他为什么不否认呢?我明明在撒谎,他为什么一句话都不反驳?不要脸了?破罐子破摔了?他手里明明也有我的把柄,怎么不用来翻盘,跟我对质?这是藐视无视还是彻底的绝情?
谢正衍的思绪恰似窗外解不开的雨幕,心地本像干裂的土壤,这时水一股股漫过,浸润的疼痛后良知重新萌芽,开出他不愿正视的真相之花——容川是在牺牲自身名誉,一力承担他闯出的弥天大祸。
不久后伤痛加剧,似有一只锅铲在翻炒他的内脏,他摸到卫生间呕吐,吐出的胃液里掺着一缕缕血丝,胃出血的症状,三更弦断那一顿拳脚够得上故意伤人罪了。
报警吗?
他忽然犹豫起来,容川留下的疑团堵塞思路,令他迷茫无措,爬回沙发蜷缩着,化身一粒载沉载浮的沙。神遏制住他的冲动,再派出第二位使节令其清醒。
尽管这位使节的到来并非出于善意。
“喂,哑笛,你还没休息吧。”
peafowl带笑的声音款款地从手机里流出来,在静夜里产生森然的鬼片效果,谢正衍没想到他还会主动联系自己,不免多添了一层冷汗。
“我是来祝贺并致谢的,你成功让息百川身败名裂,也顺便帮我出了口恶气,做得比我预料的还要好。”
“你、你什么意思?”
听到他志得意满的笑声,谢正衍亡魂丧魄,直觉已告诉他自己中了此人的奸计
“你说实话,你和容川究竟上没上过床!?”
“你没问息百川吗?他的答案就是我的答案。”
peafowl宛如最顶尖的杀手,一刀直取谢正衍心窝,同时下了肠穿肚烂的毒。
短暂失神后,谢正衍厉声惨叫:“你太卑鄙了,简直不是人!”
像在附和他似的,peafowl操起非人的阴森妖艳的声线,放肆嘲谩:“是你太蠢,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好骗,不过也是你命该如此,一时走运享用了不配享用的东西,等运气用光了自然要还回去,百川本来就不是你能得到的人,占用他这么久你也该知足了。”
“你!”
谢正衍想要怒骂,脑子却灌进一桶涂改液,字词句一扫而光,转眼悲屈痛哭,大错亲手铸,自作孽不可活。
“呵呵,以我对息百川的了解,他能发出那种声明就绝对不可能再原谅你了,你从他身上捞到的好处够多了,该知足了。托你的福,这场游戏我玩得很尽兴,发个红包犒劳一下吧。”
peafowl挂线后还真发来一个2000块的微信红包,这个人话里全是毒,笑里都是刀,亲身示范了什么叫“蛇行无声,诡计无影”,给谢正衍上了生动的一课。但这堂课的学费太昂贵,直接剥了他的皮,剜了他的心。
peafowl在撒谎,容川没跟他发生过关系,那和三更弦断也是清白的?
谢正衍想起白天三更说过的话,感觉世界猛烈摇晃,他像躲地震的人平爬在地,瑟瑟抖颤,视线盲目扫射,忽然捕捉到一件东西——容川昨晚遗落的手机。
他连滚带爬上前抓起手机,想再查看一遍容川和三更弦断的通话记录,可是这次无法登陆,密码已修改,手机里的sim卡也已失效。谢正衍只好在其他文档里搜索,点开相册后有了出人意表的发现。
容川的手机相册里有个名为“小朋友”的文件,里面全是谢正衍的照片,吃饭的、写作的、逗狗的、做家务、煮饭、浇花的,还有头发蓬乱的睡相,每一张都是在他不知情的状态下偷拍的,有的还编辑了涂鸦和颜文字,萌感十足。看到这些照片,谢正衍呆若木石,世界屏住呼吸,听他的心碎了再碎,照片中的他温顺、乖巧、勤劳、天真、充满爱心,代表着容川对他的印象,人记录美好事物的初衷都出于欣赏,欣赏往往源于喜爱,如果他只是件廉价的玩物,又怎会被他精心收藏?
谢正衍急泪喷涌,调头拼命碰撞墙壁,好像体内住着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太蠢了太蠢了,完完全全上了坏蛋的当,手持尖刀癫狂砍杀他的爱人他的恩人,毫无借口,不能自辩,更没有回头路可走。
摆脱魔鬼的蛊咒,悔恨的血海鼓浪迎接,海里的狰狞群妖都曾是他的影子,他在犯错时比它们还要丑陋一万倍,牙根上仍残留血腥,提醒他昨晚犯下的罪,他像个厉鬼啮咬,诅咒,对全天下撒了最恶毒的谎。那个被他攻击伤害的人曾经帮过他救过他保护他成就他,给予他神一般爱。若对其他人不仁不义,为非作歹倒行逆施,干尽十恶不赦的坏事,都能为自己找个开脱的理由,唯有那个人是绝对不该被他伤害的啊。
蓦然想起他的大哥谢正兴,那忘恩负义的畜生在他面前也成了泛泛之辈,也许他们兄弟俩共有一种犯罪基因,一再重复“升米恩斗米仇”的罪行,越是恩重如山,越是恩将仇报,谢正兴犯罪前已对家人绝情绝义,他却是在爱的名义下发疯,比谢正兴更该死!
他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对容川的愧悔填满大脑每一个缝隙,急不可耐地联系他,想忏悔想求饶。容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