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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静默的气氛，让宋果胸口很闷。
他不知道林措来找他的目的。
他都和韩澈分手了，林措还来找他干什么？
半晌。
驾驶座上的林措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直垂着头，望着窗外的宋果，微抿了抿唇，“你真狠啊。”
宋果没有出声，林措又讥诮道：“我听苏软说，你那晚去了gay吧，躲在厕所看到了？以为阿澈和我做了？”
宋果额角猛地抽痛，那些被极力隐藏的画面，又冲破了阻碍，充斥在他的脑海中，愈发深刻。
他有些恍惚，近乎半年没再出现的画面，再次浮现，竟然还是如此深刻。
“你又何必了，阿澈……他其实是喜欢你的。”
喜欢？
这两个字眼从林措口中说出，恍若是刺激了宋果一般，向来不会生气的他，竟然语气愤怒道：“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那么谢谢，我现在已经不需要再听到那个人的名字。”
林措淡淡道：“真的不想知道？”
星空熠熠，华灯满城。
林措将车停在了江边，叹了口气，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照片，丢给宋果。
“看看吧。”
“这才是你看到的人。”
宋果愣了愣神，缓慢地拿起座椅上的照片，翻开来看。
照片做了对照处理，共两张，一张正面照，一张侧面照。
上面的男人和韩澈有几分相似，但是胸腹上有一道很长疤痕，而且仔细看，正脸其实是不像的，但是侧脸，简直太像了。
林措薄唇微勾起一抹技巧，不知道是讥讽宋果，还是自嘲。
“稀奇，这人也叫阿彻，只是……是彻底的彻，可是替身终究是替身，再怎么像，也不能彻底模仿成那个人。”
“我在朋友圈发过一次，在gay吧上过他一次，没想到你运气真好，两次都被你看到了，好歹我朋友圈发了就立即删除了，gay吧也是浪过那么一次……”
“呵……”
宋果看着照片，心里情绪翻腾。
阿澈。
他好久……都没有念过这个名字。
念出来，唇齿间还是那么温柔。
心底，恍若黑压压中有一道光破开云雾，冲了进来。
宋果喉咙微哽，恍若周身终于恢复了一点温度，少年的轮廓，还是深刻地浮现在脑海。
他突然有种强烈的冲动，想要看到阿澈。
宋果猛地掏出手机，找出号码，正要拨过去，就听到林措接听的声音，“喂，我不欠你了，你猜我和谁……”
“砰——”
话音未落，一阵猛烈的撞击直接将停靠在江边的卡宴，直接撞进了江中，不到三秒，周遭路过的路人连画面都没捕捉到，黑色的小车就已经沉没在江水中。
剧烈的撞进，卡宴全部沉没江中，在江水逐渐蔓延到车内，在刚坠落江中的半秒，宋果就意识到了死亡的来临。
绝望。
崩溃。
死神为什么会找上我？
最后，他还是镇定下来。
猛地呼吸了一口气，去看驾驶座上的林措。
水中视线昏暗，林措没有任何动静。
刚沉入江中，车门被巨大的水压抵制无法拉开，宋果移动过去，推了推林措，林措逐渐从昏迷中意识清醒过来，可是水逐渐的漫了进来，宋果推着门，却丝毫无法推动半分，车上也找不到任何可以用的利器，砸破窗户。
他真的要死在这里吗？
宋果逐渐的被江水浸泡，他的身体都在江水中，逐渐的沉重，漂浮在水中。
他没有力气了。
阿澈。
阿澈。
你在哪？
宋果失声痛哭，逐渐地昏迷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亦或是还不到半分钟，可是不会游泳的宋果，只觉得力气逐渐地从身体抽离。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了动静，被模糊的江水刺激下，隐约看到了一个人影。
人影逐渐的清晰。
阿澈。
是阿澈。
他这次不会认错。
是阿澈的脸。
阿澈来救他了。
他兴奋地伸出手，眼睁睁地看着人影砸破了车窗，抱着驾驶座上的人离开。
半晌。
意识逐渐抽离。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
当地新闻：
#今晚22点33分，江城市长安路上发生一起车祸，一辆私家车在货车的撞击下，坠落春江。
晚上。
宋母还在做饭，宋父正在亲戚群里和大家发红包。
宋父一口气发了个一万。
瞬间就抢没了。
媛媛：舅舅今天这么大方，莫不是有什么喜事？
宋致诚：今天我宝贝儿子考得好，多给你们发点。
安静的房间内，一道电话铃声格外刺耳。
响了几遍。
没人接听。
宋母在厨房做饭，听到声音后，走出来，吼了宋父一声。
“宋致诚，你在干嘛呢？电话响了多久了，让你接电话。”
宋父在忙着在朋友圈炫耀宝贝儿子。
宋母还是自己接起。
“喂，哪位。”
你好，请问你是宋果的家人吗？您的儿子在22点33分于长安路出了车祸，请节哀。
翌日。
京都，某医院高级VIP病房。
韩澈守在病房，脸上情绪很淡。
病床上的人还没醒，韩澈看了眼，就走出病房，准备去吃点早餐。
走廊上。
路过两个查巡的护士。
“真惨啊。”
“可不是，太可惜了，刚高考完，就出了那样的事。”
“听说还是江城市的状元，高考702，这眼看就要被京大录取了，结果出了车祸，那个开货车的也是个遭天谴的，害的那么年轻的孩子，哎，可怜啊。”
“父母才可怜了，听说父母还在准备晚饭，就等着孩子回来吃饭，以为是和同学出去了，哪知道就……一眨眼人都没了。”
“那孩子叫啥。”
“好像是姓宋……父亲姓宋。”
两个护士刚说完，就被一道身影撞了。
护士一惊：“怎么回事？”
“估计是遇到什么急事了吧。”
韩澈扶住墙壁，打开关机了一晚上的手机，无数的短信冒进来，还没看一眼，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
顾铮急促道：“韩神，你怎么回事？你在哪里？宋果出事了，你不回来看看？”
顾铮还在说话，手机的顶端又有推送信息显示。
江城，考生，车祸……
韩澈直接点开，掠过无数的字眼，看到了唯一的封面图。
被救援队打捞进来的已经腐蚀到变形的小车，车子旁的地面，有一件早已看不见颜色的羽绒服，还有一团红色的，类似围巾似的东西。
韩澈看到那团红色，眼前一阵眩晕。
第91章
高考结束。
宋果以702的高分； 考入京大的文学系。
报名的第一天，宋母和宋父都陪同到了京都。宋父开了一天的车，终于从江城到了这座万千学子梦寐以求的学府。
宋父提前半个月都在准备宋果的报名事宜，早就订好了酒店，在酒店先入住。第二天，早早到了学校报名。
先去找到了宿舍； 再办理宿舍卡； 登记学生信息； 买完需要的生活用品，一系列事情办完； 宋父宋母都累的直不起腰来； 宋果也和父母告别； 回到了床上整理。
宿舍是四人寝，来了三人，还剩下一个。
宋果第一个进宿舍，早就看了床上的编号。上面的名字，他大概浏览了一下。有一个熟悉的； 在脑中不停的晃悠，被他按下去，又冒出来。舍友五湖四海，一个北方的，一个东方的，加上他一个西北的，凑齐了一桌麻将东南西北风。
收拾完东西； 大家都开始聊起来。
北方的室友A看了眼还剩下的床位编号，乐呵呵道：“哎，韩澈，这名字听着挺干净的，应该是和宋果同志你一个类型的。”
东方的室友B还带着安徽那边的口音，说话音调偏低，“我从报名册上没看到韩澈同学的名字，估计是别的院的。”又问：“宋果同学，你认识不？”
宋果摇头，室友们就不再问了。
室友B在室友A耳边悄声道：“这个同学不爱说话。”
室友A点点头。
宋果整理好床铺，买了帘子挂上，看了眼就在他上床的床位，就淡淡地移开视线，逛了好几趟校园，这会上了床，累的想要先眯会眼。
睡醒之后。
宋果问了澡堂，提着篮子，装了简单的洗漱用品，就朝着学校大澡堂前去。
四人寝里有独立卫浴，但是有同学在用洗手间，宋果就只能去澡堂。
这个时候人不多，宋果进去，就只看到几个人。
大概也是快要到了关门的时候，宋果出来时就已经十点了。
北方的大澡堂，没有门板，就算有隔间也是遮挡不住什么。宋果看到旁若无人脱着衣服的同学，也三下五除二脱了外套。不过，还是穿着小内内走了进去，在路过时，前面的同学还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了他一眼。
宋果专门找了最里面的隔间，很快除去小内内，开始清洗。
正在洗澡的时候，有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宋果刚抹上泡沫，简单的冲洗了下手，接听。
“喂。”
“是谁？”
“你好？”
手机内没有声音，宋果又看陌生的号码，干脆挂了，继续洗澡。
宋果用了不出十分钟，洗完澡，走出来时，暖风又冲着身体去，刚洗过的又开始冒着汗珠儿。
宋果突然就有点担忧接下来的军训，毕竟高中军训时期的苦难，他还记忆犹新。
宋果百无聊奈地走着，先在小卖部买了瓶洗手液，付完钱，走下楼梯，绕过小楼时，就看到两道身影在B栋宿舍楼下尽情抱在一起接吻，宋果的宿舍楼在后面，要从这里路过。
宋果还是心底怔了怔，大学果然和高中不一样，在走过时，突然，就看到了其中一人的脸。
林措。
宋果下意识地又看向另一人，侧脸像极了韩澈，但是在灯光的照射下，男子的身高是和林措差不多高，而韩澈是比林措高了一个头。
宋果喉咙滚了滚，恍若消化不了这个事实，又仔细地看了眼，此时，两人也发现了，林措和男子也同时看了过来。
林措看到宋果，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淡淡道：“宋果。”
这下，那个男子也抬起头来，看着宋果，宋果顿时喉咙一紧，看清了男子正面的宋果心头猛地一震。
不是他！
不是阿澈！
男子的侧脸和韩澈极其相似，以至于宋果曾经两次都看成了韩澈，而正面看来，男子的眼神略带几分阴郁，韩澈的眼神却总是温暖的。
“这是谁？”男子问林措。
林措瞥向目光呆滞的宋果，“一个朋友。”又看向宋果提着的篮子和还没吹干的头发，问宋果道：“去洗澡了？澡堂环境怎么样？”
“啊？”宋果没想到林措这么平淡的语气和他聊天，顿了下，才道：“还好，很干净，水流挺大。”
“有帘子吗？”
“没有。”
“那就不太方便了。”
宋果一头雾水：“什么不方便？”
林措哂笑，往身后的男子身上一蹭，“你怎么还这么单纯啊，当然是那种事啦。”
林措攀着男子的肩膀，朝着宋果眨眼道：“再见，我们还有事。”
宋果愣了愣，挥手道：“再见。”
等到林措和男子离开，宋果才茫然地走回宿舍。
林措送男子回家。
在京都的一处小胡同。
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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