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棚里所有女性的心都漏了一拍。
摄影师在镜头后面比了个手势，一个助理拿着喷雾小跑上去，给这位男偶像的脸上营造出湿漉漉的感觉，随后，路深无师自通地微微扬起头来，拿着口红从嘴角一直涂到脸上……
棚里所有男性的眼睛都瞪直了。
“噗……”
张直树本来还心平气和地守在边上喝可乐，这下好了，场面实在没眼看，只能悻悻转过头去，对着MakeUp的总经理溜须拍马道：“不愧是贵公司的摄影师，调｜教起艺人来有模有样的！阿深就该多来这儿练一练，省得一天天摆着一张性冷淡的脸，真受不了！”
总经理咧嘴笑了起来，两根纤细的手指挑起一个红酒杯，碰了碰张直树手里的易拉罐，故作干杯状，道：“双赢的买卖而已，有路先生为我们代言，我们都不担心业绩的问题了。”
张直树喝可乐也喝出了微醺的模样：“美女就是会说话啊！没想到我们家路深有这么大能耐，让您专程从万世赶了回来，哟，我这心里还真有点愧疚！”
总经理晃了晃杯子里所剩无几的红酒，一只手搭上了张直树的肩：“张大经纪人有没有想过，或许是因为你的个人魅力呢？”
张直树冲她挑了挑眉毛：“我这个人经不起表扬的，咱们就事论事，去年，娱乐圈三巨头的业绩报告里，万世排第一，贵公司竟然放弃了和他们合作，找上我们这种放养的野生小艺人，我这人吧，读书太少，真有点想不通！”
张直树虽然已经笑出了满脸的褶子，但笑容里全是淬满剧毒的刀子。
总经理缩回了手，眼神有些躲闪：“怎么？对自己的艺人这么不自信吗？”
张直树无辜地眨眨眼睛，将易拉罐随手抛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又将视线放回了拍摄现场，正好赶上尾声，路深从光芒万丈的世界里退了下来。
“辛苦了啊，今晚回去好好休息，过几天要准备进组了。”张直树指挥着助理为路深披上一件外套，自己就例行公事地嚷嚷了几声。
路深不想搭理他，一声不吭地接过湿巾纸用来擦脸，权当空气在说话。
“喂喂喂！你这个人怎么还记仇啊！”张直树强忍住自己大声咆哮的冲动，可路深从来都是个死人脾气，他不想理你的时候，你永远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下一场拍摄要开始准备了，艺人到了吗？”艺术总监的眼珠子都快贴到日程表上，认字认了半天。
“到了到了！”摄影助理在门外应了一声，转而俯下身子，对门外的人伸出手来，“江小姐，里面请！”
张直树刚被一罐可乐撑出来的饱嗝，在看见江杨的一刻，要命地咽了回去。
在场的工作人员都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好像天都塌了下来，一个个学着机器人的步伐僵硬地走着，整个封闭的摄影棚都找不到一个可以换气的地方。
江杨的经纪人率先看见了棚里的路深，下意识啐了一句：“靠！他怎么在这儿！”
“哦，路老师是我们今年的代言人，刚刚拍了一支宣传广告。”摄影助理身处前线位置，就怕下一秒这两家的子弹胡乱飞溅，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道。
“你们到底懂不懂规矩啊？难道不知道我们家艺人跟那位金杯视帝共处一室，明天就能把微博炸掉吗！”
张直树冷哼一声，心想这大妈还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恶人先告状的本事都能原地飞升直冲云霄了。
摄影助理都快把脸埋到膝盖里，完全不敢吭声。
“哟，好凶啊，去年的星光盛典也没见那么避嫌呢！”张直树见不得小姑娘被欺负，故意在边上说起了风凉话。
江杨赶紧拦下自己这一点就燃的经纪人，目光还有意无意地瞄了路深几眼。
路深旁若无人地将沾满口红的湿巾扔进垃圾桶，从头到尾都没有在意过门口发生的事，张直树回头瞥了一眼MakeUp的总经理，立马恍然大悟，用食指隔空戳了戳：“算你狠。”
总经理扬起杯子，心满意足地敬了他一杯。
张直树担当开路先锋，来到门边不客气地扯着嗓子道：“麻烦让一让！”
人家的团队只好不情不愿地挪了个位置，江杨却是其中最不避讳的人，眼睁睁地看着路深从她面前走了过去，似乎有千言万语堵在了嘴里。
回到休息间，路深看见凌时给他发了张自拍照，这孩子傻不愣登地站在电视机前，屏幕上正是初登场的成年扶苏，还真以为是什么名场面的合影留念。
幸好张直树正在一边大发脾气，路深终于逮住监察的空隙，对着这张自拍照明目张胆地笑了起来。
“戏拍完了吗？什么时候回家？”
路深竟然有了做贼心虚的意识，警惕地转过身去，背对着张直树发了条消息。
“明天就回家！你呢？我在这边学会了一道当地的特色菜，想回来试试！”
这孩子，到底是去拍戏还是去学烹饪了……路深扬起嘴角，回了一句“明天见”。
再一瞧，旁边的张直树已经气成了浑身是刺的仙人掌，额头青筋乍现，骂骂咧咧道：“什么破公司！什么有魅力！我呸！还不是为了找你和江杨来炒绯闻，给他们公司增加热度！我就说万世那帮孙子怎么突然良心发现了，到手的肥肉都不要，原来在这儿设圈套呢！”
路深故意咳了一声：“注意言辞，嫂子也在万世呢。”
张直树像被“嫂子”两个字给刺激到了，心里的闸门轰隆隆开启，一咬牙、一跺脚，翻出手机就给杨新鲜拨了过去，心烦意乱地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声音。
杨新鲜正在万世集团开会，会议室里一片沉寂，轻而易举就能听见桌上传来的手机振动声，杨新鲜皱着眉头瞟了一眼，当即就中止了会议进程。
她控制住自己不要立刻接电话，停了一会儿才忐忑地按下了接通键，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我求求您了啊，能不能别再用这么狗血的手段来对付我们了？您放心，MakeUp就算把路深和江杨P在一张海报上，哪怕是把脸怼在一起，OK啊，无所谓！我们的公关团队也不是吃素的，托辞要多少有多少，你搞不垮我的！杨女士！”
杨新鲜听得莫名其妙：“张直树你神经病啊！”
会议室的沉寂沦为了死寂，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我懒得解释，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还有，请不要将别人扯进我俩之间，你再怎么陷害路深，我顶多失业而已，不会掉半块肉的！所以，请你有事一定冲着我来！再见！”
杨新鲜还没来得及说上几句，对方已经强硬地挂断了电话。
齐铭翘着二郎腿，觉得杨新鲜的表情变化简直比电视剧还精彩，幸灾乐祸道：“哟，是姐夫的电话啊？难不成是路深那小子出什么事了？”
“你信不信我马上让你出事？”杨新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齐铭故意露出害怕的眼色，将小拇指插到耳朵里挠了挠：“矮油，就算杨姐你舍得，董事长也舍不得我这个宝贝儿子啊！你就放心吧，这事儿还没完呢。”
“是你在搞鬼？”
齐铭摊开双手：“怎么能叫搞鬼呢？这是礼尚往来！谁让路深他前段时间差一个小子来打我，我当然要在明年评选金杯视帝之前，还给他一份大礼！”
坐在齐铭对面的正是万世所有女演员中的金字招牌——白茵茵，年过三十仍被网友赞为“少女神颜”，一袭黑色连衣裙恰好衬托出姣好的身材，嘴里正吞云吐雾，见齐铭从不遮掩自己对路深的敌意，忍不住打趣道：“铭少啊铭少，说真的，要不是知道你喜欢的都是那些网红脸的嫩模，我还真以为你喜欢人家路深呢，这么多年一直针对人家，简直是感天动地！”
“去去去！你还是回去管好你那些小鲜肉男宠吧！”
杨新鲜冷着脸听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脑袋里已经乱成一团浆糊。
路深静静地守在走廊边，张直树还在隔壁房间和人家MakeUp的领导作周旋，他若想尽早回家，只能盼着这位张大经纪人早日凯旋。
刚一抬头，江杨趁着周围没人，怯生生地走了过来：“阿深，我想跟你聊聊。”
“江小姐，这儿没有镜头对着你，请你别这么叫我。”路深稍稍有些嫌恶。
江杨垂下眸子：“好，我记住了，那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说？”
直到看见消息栏里凌时回给他一句“晚安”，路深才放心地收起了手机，跟着江杨去到一个空无一人的休息室里。
第19章 第 19 章
房间里格外清冷，只有角落里几盏莹白的小地灯亮着，一进门就能望见窗外车如流水马如龙的繁华景象。
路深轻轻倚在门后，习惯性将双手拢在兜里，莫名觉得外面的灯光有些刺眼。
江杨将自己整个人都湮没在黑暗之中：“13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
“从门口坐82路公交车能到龙寺陵园，你应该去那儿道歉。”路深没指望能和她聊出什么有营养的东西，站直身子打算推门而去。
“我也没想到刘寻他会这么偏激！竟然想和你同归于尽！”江杨一着急就脱口而出，下颚仍在发抖。
路深刚刚开了一条门缝，走廊里明媚的灯光就透了进来，他重新关上了门，掐断了这丝光明。
“他如果真想跟我同归于尽，我现在就不会站在这儿了。”
江杨怔了几秒，转眼间泣不成声：“我当时是真的没办法……都是公司做的决定……后来……我也没想到你会离开华派……对不起……”
路深被哭声扰得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
江杨撇去眼角的泪水，吸了吸鼻子，似乎是振作了些：“这些年，我们一直都在刻意保持距离，所以没有找到机会当面对你道歉……”
路深仰起头来，天花板上的墙皮已经有些脱落，语气变得飘忽：“没人怪你……”
他抽身离去，留下失魂落魄的江杨在黑暗中独自抽泣。
对面写字楼高层的窗台上架着一台单反，懂行儿的人都能从镜头长度猜出其不菲的价格，仿佛一尊黑夜里洞察一切的通天神佛，径直瞄准了MakeUp那间黑不溜秋的休息室。
“火炬”专心致志地守在相机旁，咬了一口冒着热气的鸡蛋灌饼，喝了大半杯速溶奶茶，心满意足地挑选好几张满意的照片，录制的视频也直接导入了云端。
他瞥了一眼手表上的日期，盘算一阵后拿起手机发了条语音消息：“喂，我是火炬，跟了这么久，总算让老子逮住猫腻了，你替我露些风声出去，告诉广大网友，咱们周一见！”
火炬将相机小心翼翼地取了下来，熟练地收起三脚架，帽子和口罩也都准备齐全，活像一个人肉粽子，闷声扛起摄影包就潇洒离去。
第二天，苏西将凌时托她去超市买的一些食材都装在一个编织袋里，一边兴高采烈地往前走去，一边埋头痴迷于手机视频，还时不时地笑出了声，路人只当这姑娘精神有点不正常。
关键时刻，苏西顾不上自己正挡在人行道中间，堂而皇之地停下步子，给视频UP主投了两个硬币，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文盲式追星，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