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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门密室-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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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间三人走到姥姥和唐家小姐妹居住的第二进小院,推开堂屋大门后闪进去,转身再把门关上,落了栓,这才放心踏入堂屋西侧的小房间。
  东侧姥姥的房间十分寂静,显然她离开之后就再没回来。唐缈和淳于扬都在刻意避免去谈论和探究那个房间,老太太身上的秘密太多了,不管她在与不在,都令人退避三舍。
  西侧小屋摆设相当简单,只有一张雕花床,一只大衣柜,一张软布包了角的中式书桌和一张圈椅,要不是书桌旁的墙壁上贴着几张矫揉造作的时装美人挂历图,几乎都看不出是两个女孩子的房间。
  这并不是因为唐家清贫,而是姥姥担心小瞎子唐画走动时在哪儿磕了碰了,所以嘱咐唐好将东西随拿随收,尽量不放在明面上。
  家具虽然不多,但每样都是珍木良材打造,淳于扬指着那张毫不起眼的圈椅说:“唐家确实遍地宝贝,这样难得的东西,只怕存世的不多了。”
  唐缈不懂,问为什么,淳于扬说:“随方制象,各有所宜,宁古无时,宁朴无巧,宁俭无俗,一张明代的花梨木椅子用到今天还不难得?”
  唐缈不关注桌椅板凳,一头钻进雕花大床底下(幸好那不是张顶天立地的拔步床),伸手一摸,果然是个好大的空隙,一丝丝阴凉从里边沁出来。又一摸才发现原来边上还有个木头盖板,已经被唐画偷窃咸鸭蛋时推开了。
  “快快快!”他招呼淳于扬。
  两人原本打算把雕花床搬开,没想到那床也不知是什么材质,死沉死沉,用尽全力也只能挪动一小段,露出半个地窖口。
  地窖口跟天井里的金鱼池差不多大,宽一米二三,长将近一米五,深超过一米,是个方方正正的小空间。
  即使是在天气晴好的上午,老房子通常也采光不足。唐缈把地窖的木盖板掀开,仍然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只觉得好像有一大堆瓶瓶罐罐。
  与普通地窖大相径庭的是,这儿四周墙壁都钉着木板,倒像一只安放在地面之下的木箱,接近底部一些木料的由于长久的湿气已经腐朽了。
  “哟,挺深呢!”唐缈说,“还有台阶!”
  腌制咸鸭蛋的大瓦罐放在的最高一级台阶上,这让他既庆幸又后怕,试想把这罐子放远一些,到了唐画够不到的地方,万一这小丫头为了一口吃食铤而走险,岂不是会倒头栽下,摔个半死?
  然而他的担心多余了,唐画对地窖里边的情况很熟悉,显然是偷东西次数多了,轻车熟路。她抢先一步下去,指着某个角落说:“蛇!”
  唐缈原本坐在地窖边沿上,吓得“腾”地缩回了脚:“哪儿有蛇?!”
  淳于扬举起手电,冲着地窖底部努了努嘴,原来除了几级台阶上放着瓦罐坛子和一些重物(比如压泡菜缸的石块等),地窖底部却是空的——严格来讲不该如此表述,因为那儿盘着四条蛇。
  分别是:一条土灰蛇,一条土黄蛇,两条三四十厘米长的小青蛇,其中土灰蛇最大,盘成一团,少说也有酒盅口粗细,一二十斤重。
  淳于扬刚把手电光打过去,那两条扁头小青蛇就迅速地越过唐画,游出地窖。
  唐缈对蛇的恐惧来自远古人类跨越时空的遗传,铭刻在绵延亿万年的基因里,且比普通人强烈十倍。他“呜哇”一声跳起来,胳膊撞击了雕花床栏杆,居然也不察觉到疼,然后猛地扑到淳于扬背上。
  鼻息喷在淳于扬的脖颈之间,烫得后者微微一抖。
  淳于扬斜跨站在狭窄的地窖台阶上,原本就重心太不稳,加上有一两秒的失神,于是差点儿被唐缈扑倒,左右踉跄才稳住身体。
  “我怕蛇!我怕蛇啊!!”唐缈哭喊。
  淳于扬问:“你怎么会怕蛇?前天你还跟我提到姥姥用蛇泡的药酒,还说想喝两口!”
  “我怕活蛇!!”
  淳于扬说:“都是些自然界常见的小动物,有什么好怕的?”
  偏偏这个时候土黄蛇又凑热闹,从唐缈的两腿之间蜿蜒穿过。唐缈把脚缩得离地三尺远,从背后吊住淳于扬的脖子。
  淳于扬几乎被他勒得吐出来,急忙用了点儿摔跤的技法将他甩下,扶着喉咙说:“咳咳,这些……都是无毒蛇!”
  这句话毫无安抚效果,因为蛇的可怕不在于有毒没毒,而在于它是形态细长柔软、弯曲无足的动物。
  唐缈又扑到了淳于扬怀里,双手搂紧他的脖子。
  “……”淳于扬只好把注意力转移向地窖底面的土灰大蛇。
  那条蛇意外淡定,对他们视而不见,明明是大夏天还远不到冬眠的时节,却盘踞土坑一动不动睡得安稳,要不是能看见它长圆的脑袋,真像一块灰色的岩石。
  “你仔细看一看它,它的头部不是三角形的,是极普通的家蛇。画儿都不怕,你怕什么?”
  “她不怕,老子怕!!!”唐缈才不要看蛇的头,此刻能把自己的眼睛都挖出来最好,他把脑袋埋在淳于扬脖颈间,还一个劲儿往里钻,完全不在乎这个动作是否正确。
  淳于扬被他弄得不知该怎么办,脸微微发了红,维持着公主抱姿势。
  两人几乎喘在一起,心跳极快,身体随着呼吸起伏,彼此无语。
  唐画被冷落在地窖里,仰头傻傻地感受他们,不知道两人在干嘛。
  “叠罗汉?”她问。
  淳于扬抖了一下,心说叠罗汉是什么鬼?
  “亲嘴儿?”唐画又说。
  “……”
  淳于扬怒道:“司徒湖山那个假道士到底教了你什么?你想让我把你的小屁股打烂吗?!”


第47章 甬道之一
  堂屋门外有人用力敲门; 原来是司徒湖山、周纳德和离离已经察觉他们单独行动,正循声而来; 唐缈刚才吓破了胆吱哇乱叫的那几嗓子为他们做了最后的定位。
  司徒湖山果真如他自己所说; 去哪儿都不需要钥匙; 堂屋大门插了两道木门栓,居然都被他轻而易举地挑开。
  他带着另外两人闯入,正要大声埋怨; 见淳于扬和唐缈贴紧抱着,站在床后呆立不动; 便问:“怎么啦二位,打扰你们好事啦?”
  唐画见撑腰的来了; 赶紧告状:“表爷,淳要打我!”
  “什么,他敢打你?”司徒湖山说; “可真不文明!”
  淳于扬眼神如刀锋一般割向他。
  “别教小孩儿不学好!”司徒湖山责问,“棍棒教育是好教育吗?你俩趁她看不见,抱在一块儿老汉推车,就是对她施加好影响吗?”
  淳于扬咬牙切齿:“你那只眼睛看见我们正在……”
  唐缈搂着他的脖子哭道:“呜呜呜呜呜!老子害怕!别把老子放下来!”
  司徒湖山指着不说话,意思是说:你自己看!
  “……这不叫老汉推车。”淳于扬扭头望向别处。
  司徒湖山走近; 一眼瞧见了地窖,当然也发现了那条蛇; 惊呼道:“哎哟!”
  周纳德嫌恶地喊:“啊; 蛇!这是蝮蛇吗?”
  唐画不满地纠正:“这是宝宝!”
  “什么?”
  唐画也瞧够好戏了,突然出手; 又快又狠又准地抓住了土灰蛇的头,猛地将它拎起来,把蛇脑袋拍在地窖外的青砖地上。
  那蛇很有分量,唐画人小身矮拎不动,便一手摁着蛇头,一脚猛踢其身体。蛇也怕疼啊,等唐画松开手,它便慢腾腾地往地窖外面爬。
  唐画还嫌它慢,又踹几脚,跟踹猫踹狗似的。
  唐缈被迫看到这一幕,心灵受了很大冲击,想晕过去又觉得未免太坍台,只得摇摇晃晃地撑着,把脑袋搁在淳于扬肩膀上,气若游丝。
  淳于扬问:“画儿,你不怕它咬你?”
  唐画重复:“这是宝宝!”
  言下之意——这东西是家里养的,有什么好怕的?
  “原来是家畜。”淳于扬问唐缈,“蛇走了,这下你可以从我身上下来了吧?”
  唐缈说:“不要不要不要不要,等它爬到我的视线范围外!!”
  “唉,鼻涕眼泪灌了我一脖子。”淳于扬叹气。
  司徒湖山打量地窖,讥嘲地说:“你们二位背地里干了不少事嘛。把我们骗到井台上,自己却跑到这里来,实在不太厚道哇!”
  淳于扬问:“那口井的下面有通道吗?”
  “找不到绳子。”周纳德简短地说。
  或者说他们找到了绳子,却没人愿意率先下去。口小肚大的深井,意味着仅靠个人力量几乎不可能攀登上来,试想如果你是腰间缠着麻绳准备下井的司徒湖山,但愿意把性命交给另外两个人吗?一个美国鬼子,一个犯罪分子。
  土灰蛇“宝宝”让位后,唐缈终于活过来了,他跳下地窖,见唐画正在争分夺秒地吃咸鸭蛋,便也拿了一只剥开生吃了。
  那蛋还没有腌制好,半咸不淡的,味道倒算及格。他递了一只给淳于扬,后者也不客气,对于长时间未进食的人来说,这是个补充盐分的好东西。
  地窖底部也铺着木板,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泥土,或者说潮湿的灰尘更合适。让众人兴奋的是,唐缈落地时发出了“咚”的一声响,那绝非落在实地上的声音,地窖地下果真另有空间!
  淳于扬在地窖四周木板墙上敲击,发现除了建有台阶的那一面,其余三面敲上去都声音空洞,这个小地窖应该是悬空的。
  “有戏!有戏!”唐缈一面爬上来要手电筒,一面招呼唐画说,“画儿你上来,给我们腾位置干活!”
  唐画正摸咸鸭蛋呢,心无旁骛,于是没动。
  淳于扬由于举着一支光线明亮的手电,代替唐缈下了地窖。
  这三个人的三个举动,三步骤,可以说每一步都是错的,如果他们知道后续事件,不说小心一百倍,至少会腰上系一条安全绳。
  淳于扬跳下地窖,想起没带挎包,便让唐缈把包递给他。
  唐缈此时正有点儿分神,因为那条土灰蛇居然故土难离,又爬回来了,盘踞在房门槛上,凸出的小圆眼睛像两粒黑豆,也不知道在盯着谁。
  唐缈心慌意乱,看也没看就将挎包递给淳于扬,后者接过,两人一时都没松手。
  就在这时,唐缈突然感觉到手臂上传来一股大力把他往下拉去,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栽倒了,耳旁只听到司徒湖山等人的惊叫。
  “哎呀唐缈!!”
  “小唐!!”
  “啊!!!”
  地窖底下果然不是实的,但悬空的方式和人们想象的不一样——那是一块活动翻板,一旦有人踏上木板,板的一端便掀落,人也跟着坠下。
  那块翻板机关能够承受一定的重量,现在看来,大致是唐画+唐缈,所以他们两个站着没事,四条蛇盘在上面也稳妥。
  但坏就坏在淳于扬代替唐缈下去了,他高大矫健,比唐缈重,于是触发了机关。至于他为什么迟了几秒才掉下去,说不定只是机关设计者的一个充满恶意的小玩笑,故意打的时间差。
  淳于扬反应极快打算自救,可惜只来得及抓下两手泥,他发现自己直线下落还殃及了唐缈和唐画,顿时心生绝望。
  唐缈根本想不到绝望,他只想到一个字儿——妈。
  “妈呀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三人坠落、木头翻板即将合上的一刹那,站在地窖口沿的司徒湖山突然左右开弓、一脚一个将周纳德和离离踢下——那两个人正伸长脑袋往地窖里看,所以都没堤防,且下盘不稳。
  事后司徒湖山反复强调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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