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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雅不知道贝尼代托什么时候会醒来,不过做事当然得尽快。她看看信上所说的时间,又对照了一下日历和怀表,时期刚好是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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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之后,安雅坐着出租马车来到了基督山伯爵家。她按照自己的品味用有限的资源装饰了一下仪容就出了旅馆,被仆人领进了一个蓝色的客厅里。她知道眼下伯爵八成就在隔壁的房间里和贝尼代托的“父亲”呆在一起,共同编造着“儿子”和“父亲”的身世……伯爵的局设得挺大,也的确有人买账。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会相信自己所说的话,被自己说服改变计划呢……
过了不久之后,伯爵走了进来。安雅来不及打量他的相貌,立刻站了起来,行了礼:“您就是基督山伯爵吗?”
“是的,阁下。”她听到一个略微嘶哑、但十分温柔动人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个声音让安雅不禁睁大了眼睛,吃惊地抬起头来——即使记忆有所缺失,但她十分确信,自己一定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个声音!
Chapter 24
安雅的异样神色实在太过明显,所以基督山伯爵也微微皱起了眉,温和地询问道:“您之前曾经见过我吗?”
安雅本来觉得他的声音很耳熟,但是看到了伯爵的脸,她反而没有什么印象。 不过,这句问话倒是一个好的切入口……安雅想了下,笑着鞠了一躬:“您的相貌很面善。”
“阁下就是安德烈·卡瓦尔康蒂子爵阁下吧?”伯爵询问道,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一样的味道,引导着人顺着他说话的方向走。安雅的目的却刚好也是让他按着自己所想的方向走,所以她脸上挂着微笑,说道:“如果您说是的,那就是的吧。”
伯爵并没有在意她的回答,而是接着说道:“您带了一封介绍信来见我,是不是?”
“不,我并没有把那封信带过来。”
伯爵微微皱眉,继续说道:“哦!这一点也不重要。写信的人有个非常古怪的署名,他叫‘水手辛巴德’,是不是?”
安雅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她对着镜子熟悉过这具身体,知道什么样的表情最适合表达什么样的情绪:“您说是,就是吧。”
伯爵向前一步,紧盯着他:“我想您和我那位朋友所提到的那个人有所不同。您介意我再仔细看一下您的长相吗?”
安雅点点头,伯爵走向了窗户。窗帘被一把拉开,灿烂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倾泻进这个房间。伯爵往回走了一步,安雅却正面朝着他走来:“我来站到这里吧,让您看得更清楚点。”
安雅清楚地看到,伯爵的眉头纠结得更深了,却很快又恢复了平整。他脸上带着一种阴郁的神色,让安雅心里一跳,总觉得说服他不会十分的容易。
站在明亮的光线下之后,整个人理所当然地被看得更清楚了。贝尼代托本人相貌堂堂,光是站在那里就能给人一种仪表温雅、出身高贵的感觉。血脉所带给人的遗传力有时并不是环境能改变的。安雅坦然地和伯爵对视着,因此并没有忽略伯爵因为看到她湛蓝的眼眸而露出的惊讶神色。基督山伯爵见过贝尼代托、并为了自己的复仇目的而将对方从牢狱中解放出来,他当然知道贝尼代托的眼睛是黑色的,恶魔一样的黑色。
安雅眨了眨眼睛,露出微笑:“伯爵,现在您看清楚了吗?”
伯爵是个英俊的男人,即使人已中年,却依然很有男性的魅力。他的脸上带着贵族式的病态苍白,神情和行为动作却都带着一股果决的味道,是个非常有吸引力的男人。在安雅目前的记忆中,伯爵是她所见过的所有男子中最有魅力的一位。无论长相、声音还是气质,似乎都很投安雅的眼缘。
基督山伯爵缓缓说道:“您不是安德烈·卡瓦尔康蒂。”
“当然。”
“您甚至不是普通人贝尼代托。”
“贝尼代托可不是什么普通人。”
“但你们二位长得太像了,除了这双眼睛。”伯爵紧盯着安雅,高声叫道,“贝尔图乔!”
忠心耿耿的管家很快就出现在了这间客厅里。当他看到安雅的时候,很明显地露出了吃惊的神情。他忍不住大声喊叫起来:“贝尼代托!”
“你给我起了这个名字吗?”安雅镇定自若地看着他,矜持地点了下头,“我记得你,刺杀我父亲的人——在那个夜晚是你把我带出那个花园的。”
“天哪。”贝尔图乔喃喃着,脸色苍白。他看起来很难理解安雅话里的意思。“你在说什么?”
“难道不是你吗?在那个晚上,寒冷的夜晚,不是你,在我母亲的哭泣声里、在父亲把我埋进花园的土里时挽救了我的生命吗?”安雅语气平静,湛蓝的眼睛看起来十分真挚,“我记得你。你叫贝尔图乔吗?”
贝尔图乔惊慌地看向伯爵,伯爵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于是这位仆人默默地从这间房子里退了出去,他的手简直发抖到连门都关不好。
伯爵唰地合上了窗帘:“您不是贝尼代托。您是谁?”
“你可以叫我安雅。”安雅说道,对现在这种谈话的节奏感到十分满意。
“这听起来是一位女士的名字。”
“我的确是一位女性。”安雅缓缓地道,“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取信于您,但我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似乎就是获得您的信任和帮助。您应该也已经注意到了吧,我的眼睛是蓝色的,而贝尼代托的眼睛是黑色的。”
“您知道很多事。可以告诉我您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吗?”
“我们每个人都是命运的奴仆,而这奴仆偶尔也可以掌控命运。您无疑就是能掌控命运的那个人;而我,恰巧得知了一些命运的走向。”安雅微笑道,“虽然没有我,仅凭您自己就可以完成全部的复仇计划,但在这个计划当中,我和您的意愿是一致的,但我认为您的手段太过温和了。”
基督山伯爵直视着她,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令安雅感到了压迫。但对视几秒钟之后,伯爵却又低下了头,说道:“您知道多少有关我的事?您又是凭什么断定我的手段太过温和的呢?”
不等安雅回答,他又继续说道:“您见过贝尔图乔,他却不知道您的存在。您称呼维尔福法官为父亲,那么您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吗?”
跟着他的话回答就输了。安雅思考了几秒钟,做出了决断。伯爵的性格和经历让他注定不可能按照别人的意愿去生活,安雅的说法估计也很难对他产生什么影响。伯爵做的是伯爵的,安雅做的是她自己的,动手的人不同,结果当然也不同。安雅心里隐隐察觉到了一个事实,由她动手让渣男感到痛苦和由别人动手的结果是不会一样的,她能从中得到的利益也是不一样的。
伯爵要对付的主要是维尔福,这一点安雅并不打算跟他抢。只要确定了各自的利益,接下来的说服也就变得容易多了。
所以安雅开口道:“他们以为我是个婴儿,却不知道我只是寄居在这具身体里的一个游魂。我来到这个世界的使命就是令一些人跌下顶峰,让他们从踌躇满志的当权人物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我的目的和您是一致的。”
“我并不需要什么帮助。”伯爵说道。
“您不是曾经发誓要代替上天去报答善人,而又要代替复仇之神去惩罚恶人吗?”安雅的声音柔和起来,带着隐隐的蛊惑,“您在狱中的时候,我来到了这个世界。因为一些错误,我在这具身体里沉睡至今,而现在我重新苏醒,将要协助你,和你一起达成我们共同的目的。”
昏暗的光线中,伯爵的脸色却显得一片煞白。“怎么,”他说,“我在伊夫堡的监狱里曾十年如一日地对上天祈求,请求上帝对我稍加仁慈,上帝却对我置之不顾;现在我终于拥有了复仇的实力,你却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一点小小的意外而已。而且,您凭什么认为我是上帝的使者呢?”安雅微笑着,却没有再使用催眠的能力。有些时候需要点到即止,不然会适得其反。
伯爵高声说道:“难道你是恶魔的使者吗!”
“除了恶魔,又有谁站在您这一边呢?相信我吧,不管我是恶魔还是天使。因为我同样也需要您的帮助,我的生死掌握在您的手中。我来到这个世界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惩罚一些人,当我的目的达成之后,我自然就会从此离去。我们利益相同,而我甚至要依附于您。我认为您的手段太过仁慈,而您难道不想看到他们原本应当有的报应吗?让我来吧。我们一起来达成这个愿望。”安雅上前一步,伸出了自己的手。
伯爵和她又对视了很久,终于也伸出了自己的手。他的脸色像是吸血鬼那样苍白,却英俊而儒雅,令人不由自主地就想要跟随他。他的手十分冰凉,安雅知道这是吸食大麻精又很久没得到休息的后遗症。但伯爵十分精通药理,即使身体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五十岁之前他的健康都是能够保证的。
安雅忽然自嘲地扯了下唇角,她关心伯爵的身体健康干什么?即使他的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的耳熟而动听,相貌却是那样的陌生。他们应该从不相识才对。
伯爵握了握她的手指,然后后退一步,彬彬有礼地问道:“您的名字?”
安雅弯了弯眼睛,微笑起来:“安雅——你可以叫我安雅·温莎。”
Chapter 25
安雅完全看得出来,伯爵对她的话持有着怀疑的态度。 这很正常,因为她毕竟是个陌生人,并且现在正呆在他仇人儿子的身体里。更何况这种事情有些太神乎其神了,带着点玄幻的意味。人们往往都会相信世间有上帝的存在,但当上帝真正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却往往会怀疑这只是个假象。有句话不是叫做“叶公好龙”吗?这种态度无论应用到哪方面都很合适。
“您无法对我解释自己是怎样来到这样一具身体里的吧?”伯爵问道,审视了她几眼。安雅神情自若地回答道:“或许在某种程度上我能够解答,但是会出现在这样一个人的身体当中,出生在那样的环境,又沉睡了这么久的时间,醒来就看到命运的宠儿站在我的面前——这的确是无法解释的。”
“您把这叫做命运的宠爱吗。”伯爵的脸上带着阴郁。
“不管您自己是怎样以为的,对于我们而言,您的确得到了命运的宠爱。”安雅漠然地道,“想要得到,就必须先去失去;这是世间通用的准则,也是唯一被命运始终奉行的等价交换的原则。您失去了自由,却得到了知识;您失去了爱人,却得到了财富;您失去了青春,而将会有更多的东西等待着您。”
“您说这是等价交换?”
“或许这在您看来并不是——因为对于人类而言,甚至对我而言,情感,亲情、友情和爱情,这些精神上的财富往往比物质要重要得多。但是不可否认的,我们无法使精神独立于物质而生活。那么又为什么不去让物质上的满足来增加我们精神上的幸福呢?您或许会痛悔自己当初的决定,认为自己失去的将不可再回来;但是实话跟您说,您最终仍将获得满足,因为人不可能一辈子将自己陷入痛苦当中。”
“那也得有个能将他拉出泥沼的人才行啊。”伯爵微笑着,用一种感叹似的声调道,“您似乎对我的事情知道得特别多。”
“我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安雅用肯定的口吻说道。
“那好,请您先奉陪我来打一场仗吧。”伯爵后退几步,走到一副画前。他按了按一个机关,画边缘便露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