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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好了?”
“嗯。”
“不要客气。”宁桐青有点忍俊不禁地看着他。
“没有客气。真的饱了。”
“甜食呢?”
展遥先是摇了摇头,后来还是点了一下:“好像还可以吃一点。”
糖年糕吃到一半,展遥忽然问宁桐青:“我今晚不想回学校,能去你家借住一个晚上吗?”
“……可以。”
他只迟疑了很短的一瞬,可展遥还是看见了。于是他立刻又说:“我还是回家住吧。”
“没关系。我刚才是在想家里好像没收拾。”宁桐青赶快说,“今晚你不要回学校。我得看着你。”
展遥顿了一下:“我不会再去找人打架的。”
“怕别人找你。”
他一笑:“那更不怕了。”
“就这么说定了。等一下跟我回家。”
展遥的眼睛闪了闪:“好。”
但今晚他原计划是去找简衡。趁着展遥吃年糕的这点时间,宁桐青给简衡发了条短信,简单地说了一下展遥的事。
片刻后简衡回了消息:那你陪小朋友吧。受伤没有?
没有。把别人打得够呛。
今天的菜合不合胃口?
没想到简衡知道自己在哪里,宁桐青略一沉思,才回话:没想到还有人专门给你传话。
说你带了个英俊的小伙子来吃饭。还问我是不是你弟弟。
宁桐青不由笑了:你怎么知道就是展遥。
你还有别的小情人?而且还带来我的点吃饭?宁桐青,那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宁桐青再没回他。
到家之后宁桐青先打发展遥去洗澡,自己则坐在电脑前,想速战速决给他把检讨写完。他原以为五百字随便写写就行,可动起笔来,怎么写什么都别扭,不像高中生的口吻。
宁桐青只好上网查例文,也没什么特别好的灵感——按照他的理解,检讨可以写,但是顶多写写损坏公物和临近高考前思想懈怠,别的绝对不能替展遥认了。
他凑了几行,身后传来敲门声,然后展遥探进来一个湿漉漉的脑袋:“我洗好了。你可以洗澡了。”
“嗯。我写完这个就去。”
展遥在门口迟疑了片刻,还是走进来:“真的在写检讨?”
“对。”
“别写了。”
“难道你写?”
“我不写。我是说都不写。”
宁桐青掐掉烟,摇摇头:“你可以不写。但是检讨要写出来。你们谭老师已经在尽力为你开脱,不要让她为难。好了,你来帮我看看,现在高中生的检讨是不是这样?”
“我不知道。”话虽这么说,展遥还是靠到电脑屏幕前认真地看了一下,“好像格式不大对。你等我问问。”
他跑出房间,很快又抱着手机回来,拖过椅子在宁桐青身边坐下,飞快地打字。
“你问谁?”
“当然是写过检讨的同学。”展遥头也不抬地回答,片刻后说,“他们说没有固定格式,上网查。”
宁桐青认命地继续编。
展遥没有离开,安静地抱着膝守在边上。屋子里很快只剩下敲击键盘的声音和两个人的呼吸声,慢慢地连呼吸声都同步了,如果不仔细听,简直听不出还有第二个人。
写完最后一个字后,宁桐青扭头看了一眼展遥——他还是没有养成擦干头发的习惯,极细的水流顺着卷曲的发梢流到他的颈子上,在锁骨的深处聚成一个很小的水洼……
宁桐青收回目光,指着电脑屏幕说:“写好了,看一眼。没问题我就打出来了。”
展遥松开抱膝的胳膊:“没关系,这是我人生中第一份检讨,没人能看出来不是我写的。”
他的神情有点莫名的得意,如释重负的轻松感被小心地掩盖起来。看着他脸上若隐若现的酒窝,宁桐青做出一副嫌弃的表情:“都是水,快去擦干净。”
展遥有点不耐烦地甩甩脑袋:“等下去。”
“现在去。”他站起来,想去找块毛巾来。
刚一站起来,袖口就被牢牢牵住了。
展遥正望着他,眼睛还是那么亮,其中包含的感情,不仅仅是感谢,也不仅仅是解脱,而是藏着许许多多可能连年轻人自己都没觉察的信任和依赖:“……谢谢你。真的。”
由着他牵了一会儿,宁桐青拉开他的手,习惯性地想揉揉他的头发,可最终,手落在展遥的肩膀上:“傻小子。”
第52章
这场当事人始终拒绝提及细节的“斗殴”事件,最终因为临近高考这一特殊时期而被双方和学校有意识地压了下来。作为打人一方的家长,宁桐青还是从谭老师那里得知了处理结果:展遥做书面检讨,齐四海接受了医药费,没有再追究。
从结果来看,可谓一般意义上的皆大欢喜。
天气暖和起来日子越过越快,好像昨天还在过除夕,再一眨眼,宁桐青便接到了展遥的电话,告诉他全部考完了。
电话里的声音很平静,一点也没有逃出生天、或者说结束一个重要的人生阶段常见的兴奋,就好像刚刚从一场漫长的睡眠中醒来那样,清醒,冷静,精力十足。
因为展遥的平静,宁桐青也表现得和平常一样:“准备怎么庆祝?”
“约了朋友打球。很久没打了。”
“然后呢?”
展遥想了想:“然后不知道了。”
“哪天离校?”
“现在起的一周之内。”
“我来接你。”
“好,那等你这周的培训课结束吧。”
“我这几天都在。请假了。”
展遥这才有了一点诧异:“哦。”
宁桐青笑起来:“虽然你胸有成竹,但也要允许我们战战兢兢吧。行了,你去打球吧,定了哪天搬东西离校提早一天和我说,我好做安排。”
“知道了。那……明天?”
“明天可以。”
约定好时间后,展遥并没有挂电话。宁桐青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听到他的声音,又问:“怎么了?”
“没什么。那我去打球了。”
“玩得开心。注意不要受伤。打完球呢?”
“几个要好的同学会一起吃个饭。”
“喝酒吗?”
“会喝点。”
“今晚还是住校?”
“应该回家住。”
宁桐青叮嘱:“饮酒适量,不要酗酒啊。”
“不会的。”
得到了展遥的保证后,他挂了电话,继续读论文集。刚拿起书,电话又响了。
还是展遥——
“你不问我考怎么样吗?”
宁桐青低笑出声:“你想我问吗?我看你没提,就没问。而且应该把第一个问你这个问题的殊荣留给你爸妈吧。”
“他们已经第一时间给我打过电话了。我这才给你打电话的……你还是问吧。感觉这是一个标准程序。”
宁桐青又笑了一阵,依言再问:“考得怎么样?”
“还可以。”展遥一本正经地回答。
“只是还可以?”
“感觉没碰到不会的。”
听到这句乍一听来轻描淡写的回答,宁桐青都禁不住地加深了笑容:“还有什么我应该问但是还没问到的?”
展遥想了半天,老老实实地答:“算了你还是不要问了,没有想答的。”
但宁桐青这时倒是有问题了:“那志愿怎么办?”
“出分之后再报。”
“提前批次呢?”
“T大医学院没有提前批次。”
“只想念这所学校?”
“目前是这么想的,如果考不上再说。”
这时电话那头有人在大喊展遥的名字,大概是催促他去打球。果然,展遥下一句就是:“他们在催我了。那……先这样。”
第二天下午,宁桐青开车去雁洲帮展遥取住校的行李。还没上岛,就感觉到车子特别多,想来都是毕业生的家里来帮孩子办离校手续。
学校大门口挂着的“祝雁洲学子金榜题目”的红色横幅还在,在两旁郁郁苍苍古树的映衬之下,显得尤其鲜艳。车子开进校门后,宁桐青就给展遥挂电话,结果没人接,他想了想,一路开到篮球场,下车后遥遥一望,立刻毫不费力地在一群热火朝天的身影中找到了展遥。
宁桐青这才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展遥打篮球——他并不是场上球员中个子最高的,但他的动作舒展矫健,加上皮肤白,在人群中异常地显眼。宁桐青本来只想在远处等他打完这一局再说,可看着看着,便情不自禁地朝着球场走过去,心里想的也是,走,看看小十的篮球打得到底怎么样。
走到场边时,展遥正好有一个过人后的后仰式投篮——年轻人跳得非常高,像伸手要去揽下这一天的太阳,然而落地又极轻,仿佛风先一步托住了他的双脚。
球进了。
欢呼声中他的队友笑着拥抱他,展遥也笑起来,捋开被汗水浸湿的刘海。
他看见了宁桐青。
跑动的脚步停了下来,展遥扬起左手,竖起食指比了个“1”的手势,宁桐青以后他是要自己等他打完这一场,谁知道一眨眼的工夫,展遥又上篮进了个球。
然后他下了场,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宁桐青的身边。他大汗淋漓,眼睛明亮而愉快,脸上的每一根线条似乎都飘散着笑意:“哎呀,我打球打得忘记时间了……”
“没关系。我等你。”
展遥撑着双腿喘了口气,直起腰来掀起Tee擦了把脸上的汗,摇头说:“刚才说了再进一个球就来。已经进了。”
“我还以为你是说打完这一场呢。”
夏日的阳光下,他的牙白得耀眼,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像某种精力过于旺盛的小动物。前段时间他大概是没有心思剪发,头发长了,现在正他被胡乱扎了个很短的马尾,扎不住的几缕碎发则被汗贴在脸上,展遥过一会儿就要去撩一把刘海,以免它们挡住视线。他盯着宁桐青,还是摇头:“不要你等。我改天再来。这一整个夏天都能打,不差这一天。我们走吧?”
走到车边时他从后备箱里找出一瓶水递给展遥。展遥不客气地一饮而尽后,擦擦嘴,问:“有可乐吗?”
“我车上不放可乐。戒断期结束了?”
展遥快活地把右手给他看:“你看,应该可以喝了吧。”
“那我们买两瓶冰可乐庆祝一下。”
两个人专门绕去了小卖部,一人拎着一罐冷得冒水珠的可乐进了展遥的宿舍楼。
在高考前,大多数的高三生已经搬离了学校、回家住,展遥这种一直到高考还住校的反而是少数派,比如他的其他三名室友,早在一个月前都回家去了。
毕竟是在同城,展遥的行李不多,就两个箱子,而且他已经收拾好了。但书和习题集不少,在墙边高高摞了两排。宁桐青掂量了一番后提了那个更重的,还不忘问:“那你这些书怎么办?带回去?”
展遥摇头:“要带走的我都装进箱子里了。这些都用不上了。”
“雁洲有撕书的习惯?”
“没有。”
“那你们怎么庆祝高考结束?”
展遥谨慎地看了一眼宁桐青:“你进校门的时候,看见桥边那两个大池塘了吗?”
“告诉我你会游泳。”宁桐青警惕地看着他。
“我会。”展遥斩钉截铁地回答,“所以昨天我才下水的。老师在边上看着,不会游泳的都不准跳。”
宁桐青松了口气。
可惜这口气还没吐出来,展遥又说:“听说以前是从雁洲一直游到河北岸。就从老图书馆那边下水,可惜已经被禁止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