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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说,当初因为这个而惹怒卡列宁,导致了现在这种局面的时候,她的这种心思原本就不是十分强烈。
只是当时情绪失控的情况下,闪过脑子里的一个念头而已。
当然,她现在根本没再去和卡列宁过多解释什么的念头。
对于那次导致两人决裂的吵架,她也没有后悔。
直到现在,她依然还是觉得他的独断专行令人无法忍受。
但现在,只能先把孩子生下来。别的事情,等以后再说了。
大约一个月之后,有一天,她发现自己那个书房的门开了,她可以自由出入了。
但是她现在也没心思去想写小说的事了,或者说,没那个精力。
随着孕期增加,她的反应也越来越厉害,从早到晚,几乎就是在吃了吐,吐了吃的反复折磨中度过的。
现在她只祈祷怎么才能尽快结束这种可怕的经历,盼着能尽快生下这个折磨她的孩子。
时间过得飞快,二月底,谢廖沙结束了寒假,依依不舍地和安娜告别。
临走前,他一本正经摸着安娜已经显腹的肚子,和里头的弟弟或妹妹说再见的情景,让安娜忽然觉得有点感动。
过去的两个月,有他的陪伴,安娜觉得自己心情好了不少。
送走谢廖沙后,安娜就继续做着孕妇能做的事。
看书、发呆、吃东西、睡觉……
一个白天过去,晚上天刚黑,她就早早上床睡觉了。
卡列宁最近仿佛越来越忙。除了上床各自睡觉外,安娜和他的碰头的次数仿佛也越来越少。
她现在已经开始习惯和他的这种相处模式了。
唯一让她觉得闹心的,就是有时候一觉醒来,会发现自己不自觉地滚到了他那边。
他的手还会搭在她的身上,就像以前两个人好的时候那样。
————
一觉醒来,也不知道几点了。
她是被一阵突然的胎动给弄醒的。
有时候伸手去摸,仿佛都能感觉到一个小拳头或者一只小脚丫紧紧顶住自己肚皮,然后渐渐消失。
这种感觉有点奇怪。一开始,她很不习惯,但最近,她渐渐仿佛找到了其中乐趣,有时候躺床上睡不着无聊时,就会用最容易发生胎动的仰面姿势躺着,等待着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突如其来的胎动。
象是没有预约的约会。
等那阵胎动消失后,安娜忽然觉得床边似乎有人。
睁开眼睛。果然发现,边上的一张椅子里,多了个黑乎乎的人影。
房间里没点灯,光线有点暗。
但很容易认出,这个身影就是卡列宁。
她只是有点奇怪。显然已经是深夜了。既然他回卧室了,为什么不上床睡觉,只是这样坐在床边。
而且凭直觉,她觉得他似乎有心事。
想了下,她翻了个身,开口问道:“你在做什么?”语气是平淡的。
仿佛太过沉于自己的思绪,没留意到她已经醒了。突然听到她的声音,他似乎突然被惊醒,动了动肩膀。
过了一会儿,安娜听到他低声说道:“安娜,明天我送你去彼得高夫庄园过段时间。你觉得可以吗?“
☆、Chapter 64
安娜愣了愣。
“为什么?”
“接下来我可能会越来越忙。回来总是那么晚,会打扰你的休息。我想庄园那边可能更适合你待产。另外;我知道你并不愿意和我碰面;应该也会乐意接受我的这个建议的。谢廖沙从学校回来的时候,会直接送到庄园和你一起。”
安娜的第一反应,是他终于对现状觉得忍无可忍;所以想要送自己单独去庄园待产了。其实最近两个月,两人之间的相处方式也清楚地证明了这一点。
对此她自然无所谓,甚至觉得确实就像他说的那样,这种安排更合自己的心意。
但真听到这样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她还是觉得心里不大舒服——象是有根原本还模模糊糊的软刺;突然就变成了尖锐钢针一下横扎进来似的。
忍住心头的不快,她的语调也变得更加冷淡了。
“可以,我接受这种安排。”
“好的。”他沉默了片刻,“那么明天我就送你过去。”
他站了起来,转身离开了书房。
这晚他没回卧室。
丽萨和安努什卡夫妇;以及家里另外两个男仆都被派去和安娜一道去了庄园。第二天;卡列宁送安娜到了庄园;伸手扶她下了马车;两人站在庄园门口时;他神色凝重地望着安娜,将言未言,眉头微锁。
“谢谢您亲自送我到这里,”安娜说道,“如果没别的事,您可以走了。
他的神色变得有点怪异。
“那么……我先走了。谢谢你愿意替我生下这个孩子。等他出生后,如果你还坚持,我会和你离婚的。”
他朝她略微点头,随即转身,匆匆离去。
安娜觉得有点茫然,怔怔目送载着他的马车朝彼得堡的方向疾驰而去。
————
庄园里的生活很平静。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周末谢廖沙回来时,有时候是卡列宁亲自送他,有时是仆人代送。卡列宁自己来的时候,除了会询问她的身体状况外,安娜发现,他看着谢廖沙时的目光也比以前柔软了许多。
他没有一次在庄园里过夜。送谢廖沙来之后,当晚就会回彼得堡。但却会利用那个下午的时间陪谢廖沙一起度过。
有一个下午,他带着谢廖沙去划船钓鱼,钓到了一条很大的鳟鱼,终于实现了谢廖沙长久以来的心愿。
有一个下午,他们父子去树林里骑马。回来的时候,谢廖沙用骄傲的口气告诉安娜,他的父亲夸奖了他的骑术,认为他长大后,绝对能成为一个合格的骑兵。
“但是爸爸又说,接下来他会比以前更忙,恐怕不能经常来这里陪我们了……”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遗憾。
父子间的相处变得日益融洽,这原本是件好事。
但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卡列宁的这种变化,安娜却有些不安。
他总给她一种感觉——仿佛突然意识到与儿子相处时的珍贵,所以在努力抓住机会,好尽量多地与他在一起的感觉。
这确实有点反常,不像她所了解的那个卡列宁。
进入四月份,安娜怀孕已经六个月了,即便穿着厚重衣服,也掩盖不住她日益臃肿变形的身体曲线。
这里却依旧没半点春天的气息。整天阴雨连绵,气温依旧很低。这几天,房间里还必须燃着壁炉才不至于会觉得冷。
卡列宁已经一个多月没露面了。最近几次,谢廖沙都是由仆人送来的。
虽然之前,已经经由谢廖沙的口知道他可能会减少过来的次数。但这依旧让安娜觉得不安。有时候,半夜醒来,下意识伸手去摸边上,发现空空如也的时候,禁不住就会心惊肉跳,仿佛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接着,她就别想睡着,基本是在辗转反侧中度过。
又过了一周。
周末的时候,送谢廖沙来的,依旧是孔德拉季。(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让谢廖沙进去后,她叫来孔德拉季,询问卡列宁的近况,“最近为什么都是你接送谢廖沙?先生呢?”
孔德拉季朝她脱帽弯腰,恭敬地说道:“先生很忙,没空接送谢廖沙,所以一直由我接送。哦,对了,之前先生让我告诉您,等他这阵子忙过后,他就会来这里看您和谢廖沙。”
他说话的时候,安娜观察他的表情,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孔德拉季显然在讲述事实。
男仆离开后,安娜终于安心了些。
但随着接下来两次,依旧没见到卡列宁后,安娜终于坐不住了。
她决定回彼得堡亲自去看下。
如果卡列宁真的是太忙,或者说,是因为受够了自己,所以不再踏足庄园,没关系。
她会立刻回到这个地方安心过完接下来临生产前这几个月的时间。
象现在,这样整天无法约束自己的思绪,她实在是受不了了。
所以这个周末,等谢廖沙离开后,周一一大早,安娜坐上马车,吩咐车夫送自己回彼得堡。
她是中午时抵达的。
整座房子显得冷冷清清。大门紧闭。拍门之后,只有满脸惊讶的老门房和管家伊万诺维奇现身,迎接她的归来。
家中原本的其余仆人都不见了踪影。
老门房起先露出又惊又喜的样子,但紧接着,眼睛里又流露出悲伤的神色。
“夫人……老爷他……”
“卡比东诺奇!”
伊万诺维奇制止了老门房接下来的话,恭敬地请安娜进去。
“他怎么了?”
之前的疑虑仿佛在这一刻得到了证实——证实是个坏消息。
安娜觉得心脏猛地紧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突然捏住。悬了起来的感觉。
“他到底怎么了?”
没得到任何回答,她的表情变得严厉,音量也骤然提高。
“非常抱歉,夫人,”伊万诺维奇终于开口,语调低缓,“一周之前,家里来了第三厅的人,带走了老爷,说是去接受调查。”
心脏象是被重重挤压了一下,安娜突然觉得呼吸不畅。
“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多月前,第三厅的厅长忽然换了人。原来的列莫涅夫一直在接受新任厅长关于他受贿和结党的秘密调查,老爷受到了牵连。最近我一直在探听消息,但非常遗憾,所有调查都在秘密进行,我并没有打听到更多的近况。但是在被带走前,老爷说他会回来的,让我们先不要告诉您这个消息……”
安娜扶住身边的一把椅子,慢慢坐了下来,扶额不动。
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年初的时候,卡列宁忽然要送自己离开彼得堡。
那时候他应该就已经预感到自己会被卷入一场政治上的风波。
原来困扰了自己这么久的担心,竟然都是真的。
第三厅是归沙皇直接辖制的一个秘密警察机构,完全不受制于任何别的政府机构,甚至高高凌驾于法律之上。
在那里,一切只遵循沙皇的心意。
她完全不知道原来的那个厅长怎么会彻底自绝于沙皇,更不知道卡列宁为什么也会被牵连进去。
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她连下一步该做什么都不知道。
难道真的只能坐在家里枯等,等着卡列宁自己回来?
一夜无眠。
尽管知道希望渺茫。但第二天,安娜还是试着给从前有过往来的贝特西公爵夫人以及另外几个丈夫是政府高官、平日关系还算可以的贵妇人们各自写了信,向她们打听情况。
比起伊万诺维奇,他们应该能够知道更多的□□消息。
但是和她预料的一样,投出去的信犹如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回音。
焦虑彷徨的安娜想到了自己的哥哥奥勃朗斯基。
虽然他在莫斯科官厅担任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职。但他交游广泛,消息灵通,或许他应该能知道些内情。
就在安娜决定明天一早就去电报局给他发电报的时候,非常巧,这天晚上的十点多钟,冷寂了好些天的家中来了一个访客,正是安娜预备明天去求助的哥哥奥勃朗斯基。
他风尘仆仆,脸上一改平时总是笑嘻嘻的模样,表情显得严峻而沉重。
安娜立刻将他迎进书房,坐下后,向他问询情况。
奥勃朗斯基表示,他在听说了这件可怕的事后,立刻就向四处打听消息,寻求帮助的渠道。但此事是沙皇亲自督办,在允许公开前,严令一切调查都要严守秘密,所以费了很大周折,今天才终于从一个秘密渠道得知了详细□□。
“整件事情,要从年初沙皇陛下遭遇的那次剧院刺杀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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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刚过,宫廷里的庆祝气氛还没落下帷幕,沙皇就又一次遭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