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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不想离开我,其实我也是,在刚才你点头告诉我我很重要的时候,我甚至有接下来什么都不说了,就这么自私地把你留在身边的冲动。但是我不能这样。你还有一年本科毕业,其实到本科为止,你之前所学的、所积累的都只是一个铺垫,”唐绪抬起手,揉了揉唐错的后背,肩胛骨的位置,“这里的翅膀才刚刚长出来,很不容易,你应该展开翅膀去飞,而不是现在就草草地收起它。我最后选择在理工大当老师,这是我在有了一些经历之后,自己的独立做出的选择,我希望你也可以这样,到时候无论你最后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帮助你,明白吗?”
唐错哪会不明白这些,可他就是忍受不了,他连去到和唐绪不同的学校都忍受不了,更何况是与他相隔一整个大洋,相隔一整个白昼或黑夜。
见他沉默不语,唐绪将他朝自己拉了拉,揽住他说,“我没有一定想让你出国的意思,如果你真的出国,我也会舍不得。但是无论你想去哪里,我都会等你。你的未来,选择权在你,我们之间的感情,选择权也永远在你。我这么说,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
唐错僵在原地,最后的承诺既没有原则,有有失公平,他不敢相信这会是唐绪的承诺。
唐绪好像是知道了他此时心中翻涌的想法,微微一笑说,“难道你觉得,我对你连这么点原则都丢不掉吗?那你未免也太小瞧自己了。”
在他愣神的时候,唐绪已经放开了他,重新拾起了刀,一边收拾案板上的东西一边唠家常般说,“其实当初刚带你出来以后,我心里是憋着一口气的,那会儿我想,我一定要让你以后很有出息,有大出息。后来,和你生活了一阵子,我的想法就变了,我那时候想,只要你能平安健康地长大就行了,不求你真的成为什么栋梁之材。”
唐错虽还绕在那句承诺中,但听到这还是吸了吸鼻子,小声问,“因为那时候我太笨吗?”
唐错发出了一阵笑声,“当然不是,那时候的心境,类似于天下父母的心吧,觉得你健健康康地长大就已经很好了。”
唐错将菜切好,又把一根黄瓜切成片,最后才开始收拾那块鱼。同样是切成片,但是下刀的时候轻柔了许多,也没有很大的声响。
“到了现在,我依然希望你能健健康康地长大,不光是身体上,还有心理、情绪上。我知道,以前的很多事情让你并不轻松,我希望尽我所能,让你拥有彻底的轻松,并且开始真正地享受人生。”
唐错对于这番话似懂非懂,看向唐绪的目光里也含了不少的疑惑。
唐绪依旧是那副笑模样,他还占着手,但却将头凑过来,亲了唐错的嘴巴一下,说,“不懂不要紧,我慢慢教你。现在你只需要知道,无论你以后能凭自己的本事走多远,飞多高,我都会看着你,爱着你。我会是你的助力,而不是你的束缚。”
第三十七章
晚上,唐绪洗完澡走到房间,刚刚用手机回复两条来自于同事的消息,就听见了门口的脚步声。一回头,看见唐错正拎着一个绵软的大枕头站在那里,头发半干,肩膀处的衣料还有被水珠打湿的痕迹。
“我今天想和你睡。”唐错说。
唐绪俯身将自己的枕头朝左侧拽了拽,看了一眼还站在门口的人,“进来啊。”
躺在床上以后,眼睛追随着正拿着吹风机过来的唐绪,唐错又说,“今天不想吹头发了。”
“不吹了吗?”唐绪在床边站定,将手覆到他的脑袋上,“这么睡觉可能会头疼。”
唐绪摇头,“不会,我妈妈说发根干了就行了。”
唐绪笑了笑,说好,那就不吹了。
越是相处,唐错就越能体会到唐绪对他的包容,很多时候他觉得唐绪还是在将他当成一个小孩子一般惯着,而且几乎是溺爱的那种。
等到唐绪关了灯,上了床,才摸了摸唐错的耳朵问道,“今天怎么了?”
唐错一反往常的拘谨本分,主动翻身过来搂住他,脸还在他的肩膀处蹭来蹭去。唐绪一时哑然,明白过来这小孩儿现在是在撒娇。
他暗自勾了勾唇角,回抱住他,一下一下拍着他的后背,“我发现,你偶尔撒个娇,也很不错。”
唐错埋着头,脸红,可是也没离开他。
一直到唐错觉得自己的脖子都酸了,他才小声说,“我跟何众说,让他别扔英语资料……”
话开了个头,唐绪就明白了他的决定。他嗯了一声,用手揉了揉他的后颈,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我先准备着英语吧。”
“好,我会帮你留意学校,你有中意的学校的话,也可以跟我说,我帮你联系。”
唐错点了点头,他相信,只要他想,唐绪就会将一切安排得很好。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后,唐错抬起头,微仰着看着唐绪。
如同终于在对方的目光中汲取了足够的勇气,唐错一字一句地说,“其实我很没有志气,我没有太高远的志向。但是我怕以后你站得越来越高,我跟不上你。我怕如果以后我一直像个小孩子一样,患得患失地黏着你,你会累,会烦。我不想这样,我也想当一个让你欣赏的人,像沈习徽那样。”
他说得并不慷慨,但字字坚定。
唐绪见过很多人描述理想的样子,他的学生,他的同学,老师。但那么多人中,从没有一个人的目光如同唐错一般,即使在黑夜中也亮得让他怦然心动,让他想要捧出自己的所有,为他作路,帮助他到达他想去的地方。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唐错第一次主动向唐绪敞开心扉。唐绪仿佛看到这个一直以来印象中的小朋友,正在他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亲自扒掉缠缚身体的丝线蚕茧,一点一点,露出柔软又坚定的目光。
对他来说,没有比这更舒畅的场景了。
这就是他引以为傲的小朋友。
“首先,我要纠正你这段话里的两个错误,”唐绪的声音透着愉悦的笑意,“第一,我不觉得你黏着我会让我烦,第二,我现在就很欣赏你,你没有必要和沈习徽比,但是我期待着你让我更加欣赏。”
唐错看着他的眼睛太让他沉迷,使得他忍不住去亲吻他。
“我很开心你能主动跟我说你的想法,既然决定了就好好努力,不过不要有压力。”
唐错点了点头,终于舍得错开了视线,他低下头,又往唐绪的肩窝处蹭了两下。
“睡觉吗?”唐绪问。
唐错没有回答,而是收紧手臂将他抱紧了些,似是犹豫了一会儿才问,“如果我出去了,你会等我的对吗?你会不会喜欢上别人?”
做了决定是一回事,无法排解的不安又是另一回事。
唐绪听闻这话,直接翻身压住他,同他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直吻得唐错完全忘记了刚才问了什么。
“我说过,该担心的人是我。”
这话他是认真的,也是在正式考虑送唐错去留学的事情的时候,他才第一次体会到这种理智上明白该放手,但情感上却无法放手的感觉。
唐错会去到一个很棒的学校,他会接触到许许多多优秀的人,且是同龄人,他们有他没有的活力,青春,或许还会有一个叫做共同语言的东西。如果说唐错在之前的那些年中,是将自己困在了令人无法呼吸的过去中,那么在现在,在他已经开始从过去中走出来,准备迎接新的生活的时候,会不会也有可能会喜欢上一个新的人?
并非是他不自信,他是害怕唐错对他这么多年的喜欢中,多少带上了一些求而不得的执念。尽管他自觉不该这样去揣测唐错的感情,但他却不可免俗地,生出了一点无法掌控的危机感。
唐错好像是不明白他的话,疑惑地问,“你为什么要担心?”
这简单的疑问句击醒了唐绪。他自嘲地笑了,摇头,觉得自己一把年纪,怎么忽然跟个楞头小子一样了,竟然去担心这种事情。他又蜻蜓点水般亲了唐错一下,说,“我怕你见到新奇的东西以后,喜新厌旧。”
“怎么可能!”唐错一下子就恼了,想大声辩驳却又立马反应过来质疑他的是唐绪,只得瞪着眼睛,最后憋出了一句,“我只喜欢你。”
明明是个连接吻都会害羞的人,在表白上却从不向他含蓄半分。
唐绪自愧弗如,安抚着他说,“嗯,我知道。”
对于唐错开始准备出国这件事情,最开心的莫过于何众了,他很早就做了出国深造的决定,学校也早就选好了,在唐错还没考GRE的时候就开始疯狂向他推荐,非要和他再续同窗情谊。其他人知道了这件事,基本也都是说句加油,相信你没问题。唯独唐错的父母,在听唐错讲完决定以后,沉默了很久。
“错错啊,你不是一直不想出国的吗?”向婉皱着眉头问,“虽然出国也很好,但是怎么忽然就又想出去了?”
唐错最不擅长扯谎,只好在这个问题上避重就轻,“我就是觉得如果能申请上一个好大学的话,还是很值得去的,爸爸不也说去国外学习学习的话会很有帮助吗。”
比起向婉,唐毅山显然心大得很,他笑呵呵地说,“是啊是啊,出去挺好,多学点知识,回来做贡献,挺好挺好。”
向婉瞪了他一眼,看着唐错不太自然的样子,眉头没有舒展开半分。
等唐错离开家去了学校,唐毅山看向婉还在闷闷不乐,便问她到底怎么了。
“你倒是心宽,你怎么不想想,之前就这事讨论过好几次,错错的态度多坚决啊,怎么就忽然改了主意了?”
听向婉这么一说,唐毅山才觉得确实有些不对劲儿。
思来想去,向婉还是觉得这里边有问题,她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激动地拍了唐毅山一巴掌问,“他会不会是搞对象了?你记不记得老严家那个孩子,就是他女朋友要去日本念书,他就非要也去日本念。”
向婉觉得自己的简直是太英明了,拎起小手包就要出门,“不行,我得去学校看看他。”
唐毅山赶紧拉住她,“哎哟你别闹了,明天不还得去广州出差吗?”
向婉不耐烦地一把挥开他,麻利地开始换鞋,“出差出差,我看你就是工作工傻了,儿子重要还是工作重要?你自己去吧我不去了,我要去看儿媳妇。”
唐毅山哭笑不得,“你这怎么说风就是雨啊,什么儿媳妇啊,这都没边的事儿呢。”
本来向婉已经半个身子闪出了门,听见这话又立马抽回了身子,抬起一只手指着唐毅山,一脸江山在握的表情,“打不打赌,论看文献我不如你,论了解儿子,你觉得你能跟我比?”
唐毅山当然不能跟向婉比,也不敢。于是两个人就开着车到了理工大,进大门的时候,唐毅山让向婉给唐错打个电话,“你还真打算搞突袭啊,你快点打个电话知会他一声,没准人家这会正忙着呢。”
向婉拨了电话,结果没人接。她纳闷地再拨,还是没人接。到了唐错的宿舍楼底下,向婉嘀咕着下了车,接着打电话,没想到正好碰上刚吃完饭回来的何众他们。
在唐错刚上大学的时候,向婉他们夫妻俩三天两头跑过来请全宿舍的小伙子吃饭,所以几个人都认识他们。
“阿姨!”远远的,何众率先叫了一声,赵飞飞他们也跟着叫,叫得还特别亲。
向婉看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