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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路将房间中的灯全部打开,似乎刻意想要搅乱梁蒙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浪漫气氛。
最后,他终于在走到阳台时停住了脚步。
陆拾睡过的那床被单,已经被人清洗过,平平展展地搭在晾衣架上。
顾锦年最后一丝心里防线被击溃了。
他转过身质问紧跟其后的梁蒙:“谁洗的?”
梁蒙不禁觉得诧异,但她还温言软语道:“我洗的啊。你朋友挺客气的,他还问我要不要帮我拆下来。我说不用,我自己拆就可以了。”
顾锦年都要炸了:“你为什么要当着人家面做这样失礼的事?”
梁蒙也有点不悦了,但她想在今夜和顾锦年言归于好,她不能跟他发火。
“是你有洁癖,我才洗的。再说人家也不介意,还主动说要帮我。别人睡过的被子,你不觉得膈应吗?”
膈应?
顾锦年简直都失声冷笑出来了。
“我为什么要觉得膈应,我今晚就打算裹着这床被子睡。”说罢,他转身将身后晾衣架上的被单取下来。
洗净后又晒干的棉布上,已经辨不出陆拾一丝一毫的气息,除了顾锦年自己洗衣液的味道,就是梁蒙身上香水的味道。
那个人唯一留下的一点痕迹,也被擦拭干净了。
“顾锦年,你今晚就是跟我找事是吧。”梁蒙也忍耐不住了,虽然她平日里总是供着顾锦年的少爷脾气,但人都有累的时候。
何况她的姿态已经这样低,她都不请自来为他洗手作羹汤了,可为什么顾锦年还是处处鸡蛋里挑骨头。
“是你自己找事。梁蒙。”顾锦年目光冷冷地望着他的前女友:“是你来的我家,我们已经分手了。”
“你没说过分手!”梁蒙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我们只是吵架了而已。”
可你也未免太过决绝……毕竟是女孩子……
顾锦年不禁想起昨夜,他与陆拾的对话,想起他拒绝那个暗恋他的女孩子时的直截了当。
不然呢?像你一样拖泥带水?
他不禁想到,他望向他那一瞬责备与失望的眼神。
如果你没有在一起的愿望,请不要留给下他希望,哪怕是渺茫的一丝微茫。
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人为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东西,是否会展现出犹如飞蛾扑火般的莽撞。
原来他一直都做的很差。
“对不起,不过我刚才说已经说了。”顾锦年声音不再冰冷,却没有任何转圜余地:“我们分手了,请你走吧。”
第23章
自那日之后,顾锦年就再没联系上陆拾。
他不想给他打电话,他觉得很多事在电话里说不清楚。他不想话说一半,又被他强行挂断。
他知道,除非他能管住自己,再不去见他。否则,这一次,他要跟他把许多事情,都说个清清楚楚。他不想这个人,再从他手上悄无声息地挣脱走。
就跟十年前一样。
顾锦年去过他所里一次,但是陆拾不在。
他的领导说,南方那边刚接下了一个大型私企的IPO的项目,陆拾和他的项目组全体出差去跟进项目了。不像顾锦年的公司,这个项目工程巨大,够他们不眠不休忙上一两个月的。
陆拾的领导还说,他本来劝过陆拾要他休息休息。他刚病一场,身体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本来这次项目,所里准备派其他的项目组去跟进。
但是陆拾执意要去,说经验难得,他很有兴趣。
陆拾这样吃苦耐劳的工作狂,向来就是所里的骨干,人年轻却稳妥,总是叫人能放心。既然他自己主动请缨,所里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顾锦年不禁担心陆拾的身体,他那天疼成那个样子,总让顾锦年觉得那并不是普通的胃痛那么简单。他来也是想拖着他去医院里,好好检查一下。
可是这种事,也要当事人配合才行。
显然陆拾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里,他平时怪细腻的一个人,怎么落在自己的身体上,竟这样粗糙了起来。
既然陆拾出差了,顾锦年也没有办法,只得悻悻离开。
他暗自希冀这两个月,他能照顾好自己,不要再犯病了。
如果他知道,陆拾是因为他的原因心烦意乱,才想要躲去南用工作来麻痹自己。他或许真的应该给他去一个电话,把原委都道个清楚。
可是顾锦年没有天通,他觉得陆拾才不会在意他和前女友到底断干净了没有。
他还祝他们有个美好的夜晚
陆拾再一次回到了自己大一时的那种状态了,那时候他没日没夜筹备活动,现在他没日没夜地工作,但原因都是一样。
为了让自己没时间,也没有力气再去想念顾锦年。
在这之间,他又犯过一次病,疼的实在厉害,持续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一个人躲在光线昏暗的酒店里,与绝望撕扯。
他最疼的时候,脑海中闪过一丝遐想。如果顾锦年现在就在身边,像那晚那样帮他轻轻按摩后背,他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疼了。
可是他来不及细想,又被一阵剧烈到几乎像是被千钧重物碾压的疼痛,夺去了思维。
顾锦年怕是此刻已经与他的前女友握手言和,又或者根本不是什么前女友。
他们只是吵架的情侣,事实上从没有分开过。
陆拾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他那天看着梁蒙,他那样灰溜溜的逃离,与十年之前并无区别。
他觉得自己就是小偷,在觊觎着别人身上的贵重物品。他对人家的男朋友有企图,他甚至不敢直视梁蒙的眼睛。
过去这样多年,他的爱还是犹如过街老鼠一般,藏头露尾,见不得一点光。
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
都说人只要坚持一件事七天,就会形成惯性。二十一天以上,就能形成习惯。
他就是不知不觉养成了,喜欢顾锦年的习惯。
这个习惯已经十多年了,尽管他这十年里已经尽量戒断,但是潜意识里,他还是排斥展开一段全新的感情。
他还是会时不时想起他,在某个他无法控制的夜里。
都说习惯是人的第二生命,一旦形成惯性思维,若不将自己向里面套,你就会活的十分痛苦。
陆拾现在就特别痛苦。
两个月比起他们分别的十年,实在是犹如白驹过隙。
直到陆拾从暑热正盛的南方返回秋风潜入的北方,两个人才再次联系上。
顾锦年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他回来的消息,陆拾回来还没有两天,他就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回来了?”
“嗯。有事吗?”
顾锦年想说,陆拾,我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有事。”
陆拾心想,你又闲了吧,还是又跟女朋友吵了架。
“嗯,什么事?”但没办法,惯性就是这么可怕,他很少能让自己去拒绝顾锦年。
“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顾锦年的声音在电话那边变得有些局促。
陆拾不禁一怔。
他记得这个问题十年前他问过顾锦年,顾锦年说他从来不过生日。但是陆拾在他临走前还是准备了礼物,灰溜溜地寄给了他。
他知道顾锦年不差他那点意思,他只是找个借口,想要留一件自己的物品在他的身边。
他选了钢笔,一支在那时几乎相当于他半月生活费的parker钢笔。他一点也不觉的奢侈,他就是想给他。
他的选择很好,选了一件没有暗示色彩的礼物,看似是平静美好的祝福,却实在饱含了他太多的情愫。
他就是这样,就是送他生日礼物,他也怕顾锦年会因为那礼物饱含太过私人的暗示,而感到心烦尴尬。
他就是这样小心翼翼、畏畏缩缩地爱着他。
那支笔现在去哪了?
顾锦年早就忘了吧。
其实陆拾有过小小的私心,这点私心在张远看来完全是他可以张嘴去讨要的。
那个时候大家都频繁使用QQ交流,每到好友生日的前几日,系统会自动提醒。陆拾在备注里填的是真实日期,他知道顾锦年应该看得到。
他没期待过顾锦年可以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他只是希望在生日那天,可以收到顾锦年的一句“生日快乐”。
可直到他放弃与这份单恋的长相厮守,顾锦年也没有跟他说过一次“生日快乐”。
他们生日很近,甚至差不了几天。
陆拾如今都记得,可是他早想要忘记。
现在顾锦年突然问他生日,看来他不是一般的闲了。
“多大了还过生日。”他几乎想也没想就回答:“你不是早不过生日了吗?”
电话那边的人沉静了许久,忽然用一种难以置信的音调回答。
他说:“我说过的混蛋话,你是不是一字一句都刻在心里了?”
陆拾知道,他又暴露了。
他确实将他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都刻在了心里,反复铭记。就算时光无情掩埋,岁月冷酷风化,那些字字句句、暮暮朝朝,早已融入了他的生命。
一个人有几个十年?
他把最好的十年,都寄情于他。
人生就那么长,不应该把某段时光的全部意义,付于某个人身上。
否则,你将作茧自缚、后患无穷。
陆拾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就像他不知道顾锦年到底想干嘛。
于是,他说:“你知道自己混蛋就好。”
那像是一句玩笑话,却是他对顾锦年说过的,最真心的话。
电话那面又沉默了许久,时间长到让陆拾都觉得顾锦年马上就要爆发,随手摁了他的电话。
可顾锦年没有,他就这么一直沉默着与陆拾僵持着。
最终,他自己找了台阶下来。
他说:“还记得咱们毕业旅行最后一个晚上,古城楼下的城门口。你生日那晚,我在那里等你。”
说完,他也不等陆拾同意,就挂了电话。
陆拾不想去,但是他更不想给顾锦年回过去。他觉得回过去拒绝的话,以顾锦年的脾气说不定会直接跑到所里来找他,然后在拉着他兜兜转转地陪着他解闷。
他烦了。
去就去吧,反正不是一直想要听他说一句生日快乐吗?
那是他欠他的。
陆拾生日那天夜里,星月耀眼,秋风送爽。
顾锦年被一些事绊住,与陆拾约好的时间迟了快要一个小时才来。
他火急火燎一路赶来,一眼便在游客遍布的古城楼门口看到了陆拾的身影。
初秋的夜里,他只穿了件单薄的棉质衬衫,整个人看起来又清减了不少。
他立在星月下等待,遥遥望去,静谧得如一株木棉。
周围人潮喧闹,车水马龙,而顾锦年全权看不到。他只看到那个人的影子,被头顶的霓虹拉得颀长,轮廓美好清隽。
顾锦年怦然心动,两个月没见,他觉得像是过去了二十年。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这错失的十年中无动于衷,就像他不明白此刻他为何会如此爱他。那种爱已经凝结在呼吸里,只要看着陆拾,顾锦年就觉得自己的呼吸开始轻微地颤动。
他快要控制不住它。
“等了很久了?”他还是强行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上前来,与往常别无二致:“被一些事绊住了,约你还迟到,不好意思。”
“没事。”陆拾倒没太在意,他的眼睛在这样星光熠熠的夜里实在是太过旖旎。像是萤火闪烁,又像是凛凛秋波,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想要追随而去。
“为什么约在这里?”他没意识道顾锦年已经沉沦在他的眼波,仍在不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