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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潇雨歇戏感一丢便恢复小媳妇样,扯扯裙子上的褶皱羞涩辩解:“我在动物园买的,700多一件,还挺贵呢。”
庄晓杰上去拉起裙摆看了看,冒火:“就这做工质地70都嫌贵,你特么又蠢又败家,走哪儿都挨宰。700块随随便便就能置办一身气质小清新的行头,你装女的为什么不装个精致点的?搞成这样还敢自称是我老婆,黑我黑得越来越有力度了!”
回想方才在场诸人的眼神无不是嘲笑中间杂同情,自己今天明明扮演一表人才的花花公子,对应的原配形象不说大家闺秀,至少也该是个小家碧玉,而潇潇雨歇这造型连做烧火丫头都不够格!看来这小子最大的爱好就是孜孜不倦毁他的人设,非把他降格到跟他一样low才称心。
潇潇雨歇显然没get到他的怒点,含冤解释:“我是为了帮你嘛,尾巴说你可能会被那些小姐缠住脱不了身才给我出的主意,妆也是她帮我化好的。说我五官太男人,不化夸张点不行,这个妆画了一个多小时,费了她好多化妆品呢。”
“呵呵,尾巴是你妈吗?你什么都听她的,她出的主意自己怎么不来?要你积极当炮灰!”
“不是啊,这个行动很危险,尾巴战斗力太弱怎么能让她冒险呢。”
他小心靠近几分,用乖巧的语气问:“那个,你任务完成了吗?拍到想要的东西没有?”
庄晓杰折腾累了,见他战战兢兢转移话题也懒得再刁难,收起毒牙说:“拍到啦,我给偷拍器换了两块电池,拍了三个多小时素材,足够剪辑了。”
“那真是太好啦!总算可以查封这家黑店了!”
“没那么简单,我得先回单位述职,再找有关部门举报,后面的事还多着呢。”
斯普瑞能在龙岭村经营多年,除黑恶势力撑腰,肯定还有实权人物做靠山,要掰倒谈何容易。国内法律法规在不断完善,执行力却远远跟不上,曾经更有段时间过分无原则的强调和谐,导致基础不牢的法律意识更不尽人意。新领导人执政以来,开始重视依法治国,情况比前两年有所好转,但毕竟不能像伟哥那样瞬间扭转疲软的法治,这种时期新闻媒体的监督作用就显得尤为重要,像上次蔡家幼女强、暴案也是在电视曝光后才得到妥善解决,这次斯普瑞卖、淫案情节更严重,背景也更错综复杂,对《百姓人家》节目组来说无疑是场硬仗。
他宣布收工,让潇潇雨歇跟自己上车,潇潇雨歇却想尿尿,说他之前怕被发现忍了很久,快要憋不住了。庄晓杰只好给他时间方便,上车后先用数据线将拍到的视频导入ipad,进度条即将满格时潇潇雨歇突然像受惊的野猴光着脚从车窗跳进驾驶室,急促惊叫:“三更弦断快跑!”
庄晓杰已从后视镜看到好几个人影叫喊着冲向他们,连忙发动引擎,这时上升关闭的车窗突然被一只大手抓住,一个暴躁的啸声喝命他们下车,还试图将手臂伸进来抓握方向盘。庄晓杰操起挡风玻璃前的玻璃摆设使劲砸他一下,同时狠踩油门。那人死不撒手,身体整个悬挂在车窗上,眨眼功夫玻璃在巨大的杠杆力下哗啦粉碎,溅了庄晓杰满身玻璃渣。他根本顾不得这许多,擦碰过附近好几挂车辆后撞断停车场出口的隔栏强行突围,全速驶上逃亡之路。
乌云游弋月光隐遁,出村的公路静得带了几分鬼气,汽车幽灵般狂奔出去,两旁的路灯如流星逆逝,黑山墨树在前方开路。
强风从只剩空架的车窗灌入,引发耳鸣,庄晓杰觉得耳心刺痛,怀疑玻璃碎片钻进耳朵里,用手指抠了抠,又听潇潇雨歇惊呼:“他们追来了!”
他呼喊时庄晓杰便发现敌情,几辆汽车正在后面飞速追赶,全部开着刺眼的探照灯。强有力的光束仿佛套马绳紧咬雪佛兰的车尾,尖锐的喇叭声代替猎狗嚎叫,惊心动魄的围猎正在进行,他们能否幸免?
庄晓杰飙车时不忘让潇潇雨歇系好安全带,又递上ipad命他好生保管,接着问他怎么露馅儿的。
潇潇雨歇愧急,说他在树丛里站着撒尿,被巡逻保安发现,当场拆穿他的伪娘把戏。若冷静应对或许可以蒙过关,可惜他没沉住气,听那保安喊人立马拔腿开跑,这便彻底暴露了。
庄晓杰叫苦:“你个傻逼,怎么不骗他们说你是人妖!”
“不行呀,他们肯定会问其他员工,我进店时说自己是去找老公的,前后对不上啊。”
“怎么对不上!搞人妖的有钱人多得很,说不定他们也在拓展这块业务!”
“但那样不显得你太渣吗?”
“当渣男也比没命强!被他们抓回去不灭口也会打个半残!”
仪表盘的指针指向220马时,车体好像脱离地心引力悬浮行进,风力巨石般压迫人体,每次呼吸都是对肺叶张力的考验。窗外景物融化似的飞掠而过,前方视野全部模糊成放射状的线条,分不清天与地,线条中心似乎存在一个吸力强大的虫洞,拼命吸吮他们进入那未知的黑暗空间。
漂移状态下任何闪失都足以致命,庄晓杰车技固然了得,但并不能像天才的物理学家精确计算各种数据,在一个角度略陡的弯道车身因惯性甩尾,经过连续几个360°大回旋后冲破护栏像断线的风筝轻飘飘飞出公路。高速引发的撞击威力惊人,第一波冲击后庄晓杰六感尽失,感觉像随着垂直下坠的过山车穿过漆黑隧道,睁开眼发现仍在车里,不过车体内外已严重变形,看到下巴下的气囊,他明白他们正置身车祸现场。
头盖骨的位置疼痛难忍,犹如一把生锈的斧头不断劈凿,眼皮每抽搐一次都伴随剧烈眩晕,粘稠腥咸的液体从不同角度垂流到嘴里,知道那是自己的血,咽下去也不觉得恶心。
“三更弦断!三更弦断!”
耳边一直回响湍急水声和潇潇雨歇中气十足的呼喊,这小子想必无大碍,由于不敢碰触他的身体,正用力敲打他周围的事物以求唤醒他的知觉。剧痛下听到哭腔,庄晓杰极端烦躁,可连移动手指都做不到,挣扎的结果是出血更多更急,神智迅速陷入混沌中。明知自己伤势严重,他首先想到的竟是录像资料,可能仍是旺盛的报复心使然吧,那伙歹人把他害成这样,不来个连锅端他死不瞑目。
于是在意识丧失前,他给自己选了句临终遗言。
“那……个视频……必须……交……交给我单位……”
☆、第91章 妈妈(1)
这是个奇怪的国度,黑夜和白昼快速交替,厚土苍昊时而分开时而粘连,每次分合都抖落无数青色的粉尘,粉尘莹莹发光,像人的灵魂。四面空旷,大地辽阔得望不见地平线,唯有一条孤寂的大河,河面白波荡漾,仿佛身披白磷的蛟龙在黑土地上蜿蜒穿梭。庄晓杰沿着河岸行走,身体被忽明忽暗的光围绕,轻似鸿毛柳絮,并且足不到地。
他以为自己落入幽冥界,正要度过传说中的忘川前往六道轮回之所,想回顾思考些什么,又总是力不从心,走着走着见一叶扁舟缓缓划波逐浪而来,摇橹的是位穿黑色对襟长袍的老太太,圆盘大脸慈眉善目,庄晓杰看她脚边摆着水壶茶具,认为这大概就是卖*汤的孟婆了。他走得太久,正是饥渴难忍,请求老太太施舍一碗茶水,总归是死人了,前世的记忆像小时候穿过的旧衣服,全扔掉也无所谓。
“就来,就来。”
老太太慈蔼的掺了碗茶水双手敬上,庄晓杰正要接住,一道雪亮的光鞭突然抽在眼睛上,他惊忙扭头,老太太仍亲热念着:“水来了,水来了……”
几滴清凉洒进干裂的口腔,甜美更胜杨枝甘露,视力也在逐渐恢复,混沌的乾坤消失了,青冥鬼火变作金色光斑,那是太阳以树影为笔在白墙上镂花。他已从白茫茫的河道边瞬移到白亮亮的病床上,卖茶水的老太太正坐在床前笑眯眯端详他。
“哎呀,可算醒啦可算醒啦。”
她的双手合着庄晓杰抖动睫毛的频率鼓掌,从床头柜上扯出几张纸巾拭去他额头的薄汗,神情喜悦恰似一位勤劳的农妇亲眼见证精心培育的硕果终于成熟一般。
“来,好孩子,再喝点水,睡了这么久一定渴坏了。”
她舀起一勺凉白开喂进他嘴角,这便是梦里喝过的孟婆汤了。庄晓杰没失忆,昏迷前的事桩桩件件聚拢重现,他记得自己的姓名来历,记得出生以来结识的种种人事,记得他是来北京出差的,也记得在开车逃离斯普瑞的途中遭遇车祸。
可眼前这位热心肠的大妈是谁?
专门为他请来的护工?
这态度这亲热劲绝对是五星级服务水准,日薪肯定不便宜,也不知道台里给不给报销。
他瞟一眼手背上的玻璃划痕,从结痂程度推算自己至少已昏迷三天以上,想到大妈精心照料这么久,应该先道个谢,便虚弱的绷出笑脸,慢悠悠问:“谢谢阿姨,请问该怎么称呼您?”
大妈堆笑凑近:“我姓周,你叫我周姨吧。”
她的眼睛又圆又大,眼周虽被岁月侵蚀出深深的沟壑,但瞳孔依然明亮有神,额头宽广皮肤白皙,下颌丰满圆润,年轻时必是位美人,现在瞧着也很端正,而且十分眼熟。
庄晓杰正琢磨她长得像谁,就听周姨说:“小雨还在上班,他在这儿守了你三天,今天领导说什么也不批假了,待会儿等他下班就会过来的。”
庄晓杰的神经一时没连上线,糊涂发问:“哪个小雨啊?”
尴尬在周姨脸上匆匆冒了个头,以为他还没醒彻底,又怜爱的笑着替他擦汗。
“就是潇雨啊,他小名叫小雨,我们家的人都这么叫他。”
“啊?”
“他没给你看过我的照片吧?我是他妈妈,我叫周素卿。”
此后庄晓杰又在医院度过了漫长的十天,明珠电视台已获悉他的伤讯,委派北京站的负责人前来慰问,说他这算工伤,医药费和财产损失全部由台里承担,他最关心的录像资料也已安然无损的移交《百姓人家》节目组。按说当时那种情况资料肯定保不住,还亏得潇潇雨歇在车祸中紧紧护住装有资料的ipad,后来又急中生智赶在追兵到达前将视频网传至百度云盘保存,又把ipad和偷拍机全部扔到水里,那伙恶棍搜不到可疑物品才未阻挠救护车和消防队救援。
为此庄晓杰还特别夸奖过潇潇雨歇,问他的木鱼脑袋怎么突然就开窍了,潇潇雨歇正专心致志给他切鳄梨,不抬眼的说:“我本来就不笨,该随机应变的时候脑筋还是转得很快的,看你伤得那么重还惦记着那堆视频,我当然拼了命也要帮你完成任务啊。”
庄晓杰摸摸刚刚消肿的脑袋,厚纱布下是一条长达8公分的伤口,这条口子害他损失了1000毫升左右的血量,连带把伤口周围的头发一并铲除,等回到上海拆线后,他将被迫拥有人生中第一个光头造型。
“我当时的样子很可怕吧?瞧着是不是快死了?”
“是啊,所以我才吓坏了,救护车来的时候那些人不肯放行,我急得差点给他们下跪。”
惨烈的情景由他道来犹如轻风拂山岗,也许他认为为了庄晓杰一切付出都是理所应当,因此没有一点邀功夸耀的意思,但说到随后的话题时却神采飞扬。
“事后我才知道我们当时运气好到爆,那个弯道下面是悬崖山谷,我们的车飞出后被一棵老松树隔挡变换方向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