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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舍得送进廖冉嘴里。
第一碗一共八个,连萧自己吃了三,喂了廖冉五个。
看着廖冉满意地抱着碗走开,他头一次觉得汤圆越甜越腻越好吃。
今晚连萧破天荒的跟廖冉一共吃了三碗,换平时,吃两个他就够了。
老王更甚,站一边一碗接着一碗,回收站似的吃个没完了。
连萧踱步过去,问他:“吃不腻么?”
“不腻,“老王打了个饱嗝,“用汤送,觉得甜味上来了咽下去,就不会腻了。”
“……”
“红糖水不甜么?”连萧又说。
“红糖水没那么腻啊,天气冷吃点热的多好,”老王抽了抽鼻子,鼻尖上热出几滴汗来,“汤圆一年只吃一回,得吃够了。”
元宵节也是一年一回。
晚上廖冉煮好一碗留给兰姐后,他自己一个人去酒吧接人,连萧留客栈里洗洗刷刷。
连萧抱着一箩筐的脏衣服,叹着气朝着洗手间走去。
他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替他们两洗衣服了。
连萧不在的时候,廖冉会自己洗,也会帮兰姐洗,可连萧一来,廖冉便会把自己的丢给他洗,而自己却继续帮兰姐洗。
这事连萧不知道,知道后恐怕会发生家|暴。
连萧叼着根烟,站在水槽旁边,勤勤恳恳地搓着衣服,以前在学校,他洗衣服一共几个步骤,加水,浸泡,抽烟,抽完烟象征性地搓一搓,最后过水走人。
男生洗衣服都这样,洗得干净不干净无所谓,关键在于洗过。
他洗廖冉的衣服就上心多了,洗完后还会检查一遍,一尘不染了他才会通过。
在廖冉身上,必须得干干净净的才行。
洗好衣服,把它们一件件晾好,连萧回房间里,把最后一口烟抽完了,他才拿出手机。
元宵节,自己怎么也得给家里主动打个电话才是。
从吃了第一口汤圆开始,他心里就在惦记着这事了,只是一直没有勇气,眼看着时间渐晚,再不打,家里人得休息了,他才鼓起了勇气。
电话响了几声后,他老妈才接起。
“喂,连萧。”
“妈,是我,”连萧心头在跳,“没睡么?”
“嗯,你也没睡?”
“没呢,刚吃了点汤圆,家里煮了么?”
两人随意地聊着,但是连萧能听到他老妈声音中的疲惫和一丝不安。
“妈,出了什么事?”连萧最后开口问了,心脏跟着跳。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爸今晚得做检查。”
连萧眉头一皱:“检查?”
“你爸住院了。”
“……”
老李和老王窝在楼顶的酒吧里发呆,老李翻着书,老王看着游戏里自己在各种死。
连萧三步并作两步地往楼顶跑,急促地推开门后喊了一声:“老李!你车借我!”
酒吧里的人都被吓了一跳,纷纷注目站在门口的连萧。
老李精神劲儿被吓出来了,他和老王对视了一秒,便走出酒吧。
绝对有事,否则他怎么不问廖冉借车。
连萧要赶回深圳,直飞的航班没有了,他只能坐零点过后半夜一点飞广州的航班,然后再从广州打车回去。
距离飞机起飞还有差不多三个小时,连萧票已买好,但是心里很慌张。
因为他爸,也因为廖冉。
“家里情况怎样?”老李问。
“我妈说是昨天住的院,具体病因没查出来,电话中我也没多问。”连萧抽烟的手都是抖的。
老李拍了拍他的肩:“先别想太多了,我开车送你去机场。”
“嗯。”
连萧不敢正视老李老王两人,只能把头扭开,望向别的方向,心烦意乱地大口大口地抽着烟。
一根又一根,直到烟盒见底了,他没开口问老李要,老李也没主动给。
老王开口了:“廖冉那边你怎么说?”
“不知道。”
连萧低着头,看着那双他们两一样的登山鞋,抽了抽鼻子,又念了一遍:“不知道。”
第071章
廖冉本来想拉着连萧一块儿去接兰姐回客栈的。
连萧难得的没跟他黏在一块,说是要专心洗衣服,于是他没多说什么,自个儿去酒吧了。
廖冉能看出连萧心里藏着点心事。
像他这样家庭不完整的,都还能坐下来吃一碗汤圆,更何况连萧了,有家不能回。
心里得很难过吧……
廖冉估计连萧得打个电话回去,猜得到连萧对电话中会发生的事情没个把握,所以不敢在他身边打。
于是廖冉干脆给连萧单独的时间和空间。
廖冉自从父母离婚后,做人做事都小心翼翼起来,能躲便躲开,若是仍是不小心碰到了别人的痛处,他就会第一时间去跟人道歉,他怕别人会很快讨厌他,那样他会更加孤独,更加不安。
就算是连萧,他也不能自私地去占有对方的全部时间和空间。
他们的世界是重叠了,但并不是完全重合,每个人都还有自己的一点儿小空间。
他在心里接受了这个事实。
酒吧的元宵节气氛很热烈。
不仅有国内各地的游客,还有几个外国游人。
兰姐的英文歌特别受到外国人的欢迎,于是兰姐下班的时间比预料中的要晚。
廖冉坐在酒吧的一角等着,吴翔出于歉意,送了他几瓶啤酒,廖冉笑纳了。
他很想早点回去,但是看到台上兰姐唱歌时那种满足感,他便没有怨言地继续等待。
直到连萧的电话打了过来。
连萧跟老李约好车后,逃避一般,跑回了房间,他无法回答老王的问题,怎么对廖冉说,他自己完全没有头绪,想不透,而且他也有点不敢。
那必将是两败俱伤的画面。
回房间后,看到屋里头蹲着豆豆,他上前揉了一把,然后快速地把行李收拾好。
他看了眼时间,距离飞机起飞仍很早,但他还是给老李打了个电话:“老李,麻烦你送我过去吧。”
老李看了眼时间:“那么早走?”
“嗯。”
老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不等小冉回来?”
连萧顿了顿,鼻子开始发酸:“他回来了,我怕我走不掉了……”
老李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
但眼前的这一对小兄弟,跟他私交不错,他靠在沙发上,抽了最后一口烟,直起腰把烟头往烟灰缸里一拧,说道:“小萧,就算走,也得把话说明白。”
连萧抬头看看漆黑的夜:“我见到他后,我不知道能说什么。”
“那就打个电话吧,真的说不下去了,你不是还可以直接挂掉电话么?”
连萧心里像是被一把刀狠狠地捅了一下,言下之意,他可以再逃避一回。
他用手揉了揉眼睛,半天才说:“好吧,你再等等我,我好了给你打电话。”
“嗯。”
连萧把背包往床上一放,坐在床边,看着手机壁纸上,他和廖冉两人在梅里雪山前的亲吻,两眼越来越模糊了。
他点开通讯录,拨了廖冉的电话。
廖冉左手拿着一瓶酒,右手拿着电话,接起后,往酒吧外头走。
“怎么啦?我在酒吧,等兰姐下班,有几个外国人在听她唱……”
廖冉话没说完,连萧便打断了。
“我得走了。”
廖冉脚下一滞:“什么?你要去哪?”
“回家,我爸住院了。”
“叔叔他情况怎么样了?”
“不知道,我妈没细说。”
廖冉立刻安慰道:“没事,你别多想,回去再看看,应该……”
“我觉得是因为我。”连萧说。
“因为我做了那样的事情,他才难受得病过去的。”
“我不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做,他才能好起来。”
“我真不知道……”
“我是不是做错了……”
连萧一句一句地说,廖冉只是静静地听着。
待电话那头连萧的声音停了,廖冉才开口。
“萧儿,事情总会有办法的。”
连萧狠狠地抽了一下鼻子:“可解决的办法一直没有出现啊……我能等,我爸能等么?你能等么?”
两人对着电话愣神,没人说话,直到外头的风吹得廖冉全身发寒。
“连萧,”廖冉冷静地问了一句,“你想怎么样?”
连萧拧着自己的眼角,声音颤抖:“我回去后,可能就不会再来了,我真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做,廖冉,我对不起你。”
廖冉手中的酒瓶从指尖滑落,嘭的一声,砸在地上,炸开了一朵花,如同那晚上的烟花,像是一场梦。
廖冉喉间有点儿哽咽,他原本有很多话想说,可这时他脑子很乱,最终只能挤出一个字:“好。”
然后他把电话挂断了。
电话里,廖冉的声音没有了,只有嘟嘟嘟的响声。
连萧终于克制不住自己了,哭的声音越发响亮。
豆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凑过来想让连萧揉。
连萧把手机放到一旁,抱起豆豆,一头扎进它毛绒绒的毛发里嚎啕大哭。
哭到他发现豆豆的口水流了他一脖子,黏糊糊的,他才把豆豆松开。
他想起了那天见到廖冉时的场景。
廖冉微抬的眼睫,脸上淡淡的笑,合着阳光,甚至灿烂过阳光。
那时候他也在逗着豆豆玩,豆豆也是流了一地的口水。
他以为那晚上亲了廖冉之后,就是永远。
他以为两人交|欢之后,就不会再分开。
他以为两人戴上了尾戒,就指定了终生。
他还是觉得自己太可笑,原本以为自己很坚强,却在最重要的时刻脆弱不堪。
连萧哭着哭着开始笑了,真讽刺。
那晚他们亲了对方后,廖冉曾经跟他说过,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好,不要自己走掉,要两个人一起面对。
就在今晚,他试图着逃避了好几次。
床上的手机一边响铃,一边振动,吵得他耳膜几欲撕裂。
老李的来电。
“好了吗?现在出发合适了。”电话那头的老李说。
连萧的声音沙哑得没有一点儿生命的痕迹:“好,我在门口等你。”
连萧背起背包,把房间的灯关上,豆豆颠颠地跟了出来,他再掩上门。
夜间的丽江没有炙热的阳光来把人晒得无处可藏,只有幽冷的月色让人感到心慌。
连萧脚步很沉重,他觉得,他每走一步都会距离廖冉越来越远,他每走一步,逃避的罪恶感都会越加深重。
路过那面涂鸦墙时,他看到了廖冉画下的雪山,他看到了李浬仁和陈漠留下的爱情宣言,他也看到了空着的那半面墙,那天他让画柚子的小姑娘给他留着的。
若自己真的走了,这辈子自己还有勇气来见他吗?
他的生命里,还会有自己的位置吗?
连萧看着那面空白的墙,他觉得自己应该写些什么,用自己最笨最傻的方式,去填补他俩之间的缝隙。
连萧卷起袖子,朝自己的眼睛狠狠地擦了一下,然后跑到前台,对着值班的小莫说:“毛笔在哪?就是大家在涂鸦墙上写字的笔!”
“啊,在这,”小莫看到两眼红肿成咸蛋超人的连萧,愣了一下,然后弯腰捡起一袋画笔颜料递给他,“你……没事吧?”
“我他妈神经病发作了!”连萧接过来,“谢了!”
他跑到涂鸦墙面前,把身上的背包往地上一扔,从袋子里掏出画笔和调色盘,胡乱地拿起一支颜料往盘上挤,画笔沾了颜料就往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