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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遑论是怎样有头有脸的人物,只要有相等条件的交换,魔门一律承接。交易的条件不一定是钱,可以是一个人的命,或者任何价值不斐的事物。魔门有这个条件接下,自然有本事承担後果。
冷歆已为他们安排好一切,下手的最好时机,是在下个月十五的节庆晚宴。
在此之前,他们还有半个多月的准备时间,足够进行密集的默契培养。内容很简单,他们只需要二十四小时都相处在一起。组织培育出来的人个个都训练有素,并不需要多花时间再做其馀的测试。单凭唯一的那次交手经验,左夜就能断定白若暘的能力应不在自己之下。只是,他们对彼此的了解确实太少。
组织另外安排了一个住处让两人进驻,那并不是都市公寓,或者高楼大厦,而在深山之中。一栋独立的小木屋内,没有任何的食物及水,只有各种武器及枪枝,屋子外什麽都没有,望眼看去是相连的群山,徒步下山估计需要整整几天时间,连电话讯号都收不到。
他们已经花了一天的时间在路程上,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虽然说现在是炎热的夏天,但这深山之中的低温却彷佛像冬天,夜风吹起皮肤上一阵寒意。
在这种地方无法讲究什麽吃食,两人在屋外简单生了火,一同坐在阶梯之上,啃着一些乾粮。
「看来还不算太糟糕。」沉默许久,还是白若暘先开了口。只见他捡起树枝熟练的拨弄着火堆。
「确实。」左夜目不转睛的盯着远处林中闪现的几双绿色的野兽眼睛,说道:「数量看起来并不多。」
白若暘顺着左夜的目光看过去,说道:「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所以我才会坐在这里。」
白若暘看着左夜片刻,故意开玩笑似的说道:「你这种说法,我会以为你其实想加菜。」
左夜横过去一眼,同样说道:「你也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白若暘笑了好一会,才说道:「如果不是第一次见面时你的杀意太重,我会以为你真的就是个孤傲冷淡的人。那时,我真的以为会被你杀死。」
左夜听了这话,奇怪的看着白若暘道:「当时的情况下,我不认为我能够杀死你。你的眼神看起来更像是同类。就算真的动手,你应该也已经留好一条後路了。」
「你的感觉很敏锐,有时候一瞬间的判断是最重要的。」白若暘的语气中有着明显的称赞:「警方当时已收到消息事先埋伏,若你当时再多留一些时间,就会被支援的警力团团包围。」
左夜沉默,没有表示任何意见。
趁此安静的片刻,白若暘又在火上加了一些枯木,火苗烧的旺盛,哔啵作响。远处那几双狼眼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看见火光似乎退後了点,周围隐隐约约似有狼嗥声传来。
白若旸只是往远处瞥了一眼,彷佛无聊找话似的开口道:「我听说组织吸收大批的孤儿,从小开始训练,再从中挑选能力最优秀的六名作为杀手。你跟我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代的杀手人选了。」
「如果当初能选择,不要过这样的生活才是最好。除了死,没有第二条退路。」左夜的声音很平静,这并不是抱怨或者其它什么负面的情绪,只是理所当然的叙述现实。
听他说这样的话,白若暘忽然问:「你曾经想过脱离这样的日子吗?」
「我没有选择。」左夜看着他道:「就像你也不能拒绝组织的安排一样。」
「其实我不这样想。」白若暘先是沉默,许久过後,竟莫名回了一句话,「我觉得,能认识你真好。」
左夜一愣,很多时候他确实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在想些什麽。不过,长年的杀手生涯确实太过无聊,或许某些生活上的意外出现,也不至於太难熬。
之後,两人都没有再交谈。周围仍旧安静,偶尔能听得见虫鸣,左夜仰望天空,看着天上的密集的繁星,心里渐渐平静下来。
熄火之前,白若暘从口袋里掏出某种杂草,洒在馀烬上,立刻散出一股奇异的味道,说不上来是好闻还是难闻。左夜虽然好奇,却没有过问。直至天亮前,屋子外头再没有其他动静。
一夜平静。
隔日一早,两人几乎同时醒来。
长年的训练不会让左夜在睡着时仍旧毫无防备,他已习惯浅眠,只要听闻任何动静就可以立即反应过来。然而昨夜屋子外头异常安静,他猜想应是昨夜那种草的关系。
此时白若暘也已完全醒来,正逐一打开四面窗户看看周围的环境。
左夜则是仔细看着摆放在一整面墙架上的武器,似乎正在挑选着。他的目光立刻被一样武器吸引着,而後向一旁白若暘喊道:「要不要做个暖身运动,了解一下彼此的实力,出任务时心里才有个底。」
白若暘还没答应,只一回头,就看见左夜丢了一把剑过来。左夜自己手上也拿着相同的一把,但仔细一看,剑柄上面雕刻的花纹却是与自己手中这把相反。这不像是左右双刀,明显像是对剑,光看剑柄上繁复的花纹,观赏用价值明显高于实用价值。
白若暘隐约觉得有些好笑,抬起头来问左夜:「你对这个有兴趣?」
左夜认真说道:「能正大光明拿这种武器的时候不多。况且,我们之间还没有分出结果。你应该没问题吧?」
白若暘并没有思考太久,就接着说道:「谁破坏这间屋子的任何东西就算输。」
「可以。」
「谁伤了对方也算输。」
「好。」
「你输的话,就给我电话号码。」白若暘拔开剑鞘,煞有其事的摆起手式。
「好……」左夜这句好接的太快,等他反应过来时,白若暘已冲了过来。左夜急忙退了几步,说道:「等等,你耍赖,你还没说你输的话要做什么?」
「给你电话号码。」
「我才不要这个。」左夜抬手提剑横劈过去,恰巧被白若暘直立的剑身挡住。两人双眼对视,却见白若暘的眼中闪过一阵光芒,左夜说不上来是什麽感觉,只看见自己的身形完全垄罩在这个人的目光下。而後,他听见他最后一句刻意压低了声音暧昧道:「你赢了,我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
这明显是调戏的话,左夜却没动怒。只见他扭转了对方的意思道:「好。我就让你做牛做马一辈子。」
白若暘却笑了。
而後便是一阵激烈的对战,许久都没分出胜负。最後是在左夜一时脚滑跌倒作为结束。
白若暘此时双脚跨在左夜的身上,一只手拉住左夜的手臂,另一只手中的剑划破左夜肩上的衣服,剑锋稳稳的钉住地板。左夜躺在地上仰着脸看他,若不是白若暘及时拉住他,刚才那一跤可能不会跌的这麽轻。他在心中暗想着白若暘的反应如此快的同时,那人已俯下身来,意有所指的看着被左夜踢坏的地板说道:「现在应该可以给我电话号码了吧。」
「不,你也输了。」左夜直直的看着白若暘,目光微微瞥向一旁被剑锋刺穿的地板淡然道。
这场输赢後来竟这样被左夜拗过了。左夜其实心里清楚,只是表面上不愿意承认。他很少有这样不乾脆的时候。後来回想,他或许是不想让对方赢,也或许他浅意识里一直对白若旸存有某种较劲的心态存在,他以往不曾对任何人产生这种感觉,说不上来这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态,却不再深根究底的想。
收拾好东西,他们各自整理好装备,准备勘查附近的环境,最重要的还是,找到水源。
一早白若暘查看地形的结果,木屋建於南面断崖处,东西向则是上下缓坡,各有几条小路通往不知何处,而往北约一百公尺处开始,则是向上的陡坡。这样的地形照理来说很危险,一旦遇上大雨,山上的任何东西都会往南面冲去。不过四周环境早在他们到来之前就清理的相当乾净,屋子显然是临时打造的,等他们离开后,就容易处理掉。
因此两人打算先往最危险的北边走,不知是幸运,或者意识到地形的危险性,走了大约五公里,果然就有一处堰塞湖位在这里。水流不急,看起来并不深,面积也不大,似乎才刚形成不久。
白若暘正思考着一些事,却瞥见左夜在湖边绕了一圈,选好一个隐密的地方後,开始堆起石头。在这种什么都没有的偏僻地方,他知道左夜想要做什麽,也不作声,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看。
左夜或许是感受到身後的目光,竟也不避讳,站在柳树後方脱下一身衣服。他为了方便行动,总是穿着一身黑,长年未经曝晒的肌肤,在阴影处更显得白。
柳树枝叶茂密,白若暘也看不清楚,只隐约看见一具纤瘦修长的身影慢慢没入水中。越是看不真切,越是浮想连篇。
白若暘索性走过去。
左夜正闭眼休息,听见脚步声接近,也不睁眼,也不遮掩。但还没等到那人接近,脚步声停了停後,却又远离了。
几分钟後,左夜穿好衣服,看见白若暘正坐在远处生火烤鱼,瞥见一旁几根削尖的树枝。左夜慢慢走近,整个人跟昨夜相比显得精神多了。
「应该要准备些晚上的食物。」说话时,他手中已拿着一枝长型□□,从木屋中带出来时,似乎已有这个打算。
「我没意见。」
「你也洗一下吧,我十分钟後回来。」左夜指着方才堆起的石头。
白若暘点点头,了解他的意思。
左夜其实没有离开湖边很远。长型□□虽然重了些,但好处是瞄准度高,射程距离远,只要能够瞄准猎物,他就能射中。枪声在湖边响了三次,左夜便抓着三只野兔回来了。他回来时,已看到白若暘坐在火堆前,浏海还湿漉漉的滴着水。
之後,他们花了一整天熟悉附近的环境。就这样,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偶尔拌拌嘴,并且互相切磋。但他们都在这样的环境中做着同一件事,不断磨练自己的能力。他们从未有一刻忘记自己该做的事,只要还有一口气,这辈子注定都要与危险为伍。
於是某天夜里,在不知道第几次听见狼嗥时,白若暘提议着打狼群,左夜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他们在屋子周围放些兔肉吸引猎物过来,屋内熄了灯,两人一手一枝猎枪,就着同一个窗户对外,开始比赛谁猎到的数量多。
在山中的最後几天,他们开始拟定数日後的计画,演练实际状况,及突发状况的应对。
然後这一天,山中开始下起大雨,滂沱雨势惊人。白若暘站在屋檐下,望着雨水就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他叫了左夜一声。
在这之後不久,他们这些日子赖以生活的堰塞湖突然崩溃决堤,仅仅几秒内的时间,大水就将木屋的所有一切冲到悬崖下,什麽也不留。
白若暘与左夜事先已爬到东面高地,静静看着短短几秒内发生的一切,两人都沉默不语,最後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这日十三号,他们下山。
第5章 第四章
十五日夜晚,在都市一座独栋的国际会议中心里,盛大举行着一场晚宴。高空上正施放烟火,街上挤满了人潮。
名义上虽是节庆,也是政商名流聚集的好藉口。
在最外围的道路上,是节庆的□□队伍,绕着整个会议中心进行表演。中间的道路有层层警力戒备着,维护场外秩序。而会议中心周围的小巷道,则由各家族派遣的私人保镳固守。晚宴禁止携带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