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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止一直在盯着屏幕上的时间,数字刚好跳到了下午五点半,他立马拿起钥匙,边走边回答:“我去听他的演唱会。”
谁的演唱会呀?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怎么突然开始追星了?
方齐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霍止之前提到过的那个歌手。
可是他不知道这一周里霍止的心理活动,只是突然觉得霍止今天这副样子显得特别上心。
方齐不禁疑惑,那小子下手动作怎么这么快,难道基佬世界的竞争十分激烈吗?
还是他霍兄弟常年单身,憋坏了,太心急。
伴随着对于未知恋爱领域的困惑,方齐也下了班去迎接周末。
市委大楼离城西的咖啡俱乐部有一点距离,霍止一路着急忐忑,怕消息是假的,自己那点旖旎心思落了空。又怕迟到赶不上,错过了尹里的演出。
来了之后才知道,演出消息确实是真的,晚上七点才开始,他倒算是来早了。
跟店主随意交流了几句,霍止还得知了一个好消息,每个月的最后一个周五,尹里都会来这个咖啡俱乐部唱歌。
通常他会唱两个小时左右,并且观看演出的人不用买票进场。
霍止心想着,大部分歌手唱歌都会选择去酒吧夜场这些比较热闹的地方,挣钱多还更容易混个眼熟。哦,对,尹里他都不收费,果然是个很独特的人。
霍止几乎是第一个进场等候的人,喝完第二杯咖啡的时候舞台上的光才开始亮,大约三分钟之后,他惦记了整整一礼拜的人出现了。
舞台上没有多余的人,只有尹里和一把吉他,甚至连光线都很吝啬,暖黄色的灯光,照在尹里脸上,显得人不那么苍白了。
那人今天没戴帽子,霍止终于有机会仔细端详,这才发现他的头发烫过也染过,微卷着,发尾是直的,随意但妥帖地散在额上。发色不知道是棕色还是栗色,总之衬得整个人没那么拒人千里之外了。
上台时尹里穿得是一件深卡其色廓形翻领长风衣,大约袖子有些紧,他抱着吉他调了几个音后脱掉外套放在了一边,里面是很简单的一件白色府绸衬衫。
霍止嘴里喝着咖啡心里却只品人,赞叹对方挺会穿的,这一身搭配很合他的品味。白衬衫,微卷毛,倒显出了几分少年气。
不似那天一身黑,浑身冷冽。
尽管灯光很暗,但霍止看清了那人嘴角带着一丝笑,跟一周前白天那次看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这个人是带着温度的。
然后那双薄薄的嘴轻启,他听见他说:“大家周五好啊。”
可惜没带相机,否则他就能清晰地记录下尹里此刻脸上淡淡的笑容了。
霍止的眼神绕着咖啡馆环视了一圈,座位上的人或默默注视,或微笑凝神,气氛安静又和谐得恰到好处。
没有更多的开场白,吉他拨弦声先响,前奏如静水安然流过,随后低沉的嗓音传来,像是故事的开头娓娓道来。
霍止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咖啡香醇细腻,歌声伴着故事钻入耳朵,真绝配。
大概是听得太入迷了,直到尹里说“一会就要说再见”的时候,他才发现两个小时这么快就过去了。
起初霍止还认为大家太冷静了,没一点见到偶像的热切反应,听了一首歌之后立刻觉得,这种时候谁吵吵谁傻逼。
尹里这个人,不张嘴是一种气质,一张嘴又是另一种气质。说话是一种气质,唱歌又是另一种气质。
但不管哪种,好像都正正好能入得了霍止的眼。
原本今天来的时候霍止带了一束花,想着最后简单表达一下心意,作为歌迷也好,作为别的什么也好。
但一直看着尹里收好吉他,穿上外套,灯光开始变黑,他也没有将自己的心思声张,只是安安静静地听完了全场。
关于他原本的心思,关于尹里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听着他的声音时好像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只是能这样近距离地听他唱歌就已经很满足了。
临近离场的时候,尹里仔细打量了场地的每一个角角落落,眼里盛满了不可诉说的暖意,眼神不经意扫过他这边时,霍止确定尹里看到了他,但不确定他是否还记得自己。
出了咖啡馆已经是晚上九点二十,霍止心里是说不出的平静舒坦,上车后掰过后视镜看了一下自己的脸,暗道自己应该不是见过一次立马就会被忘记的长相。
这么一想又觉得好笑,人家记得住又怎么样呢,不过是众多歌迷中普通的一员而已,行为过分了的话,对方说不定还会把自己当变态跟踪狂。
回去的路上霍止打开车载音乐,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心思翻来覆去地往尹里的身上跑。
这几天这么惦记着,见了面又紧张又满足,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喜欢啊,喜欢歌还是喜欢人啊。
直到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场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另一边下了台后,尹里没有过长时间地逗留,他和这家咖啡俱乐部的老板认识也有六七年了,但大部分的情况下,每个月也就见这么一次,固定的地点,固定的时间。
老板恰好也是个话不多的人,两个人见面对话基本超不出五句就得说“再见”,要不气氛就会变得很尴尬。
来听歌的人里面,要么恰巧只是来喝咖啡的人,要么就是很熟悉的歌迷,所以台上也用不着过多的寒暄问候。
如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尹里讲十句以上的话,他恐怕又要变得羞答答怯生生的。
有时候他也想不通,自己这样性子的人,怎么偏偏做了最需要被人关注的工作,明明他更擅长躲避和逃离的。
他离开咖啡馆的时间比霍止还早了几分钟。
尹里的出行起居一向都是自己负责,也习惯了独来独往。
生活中的事情,他本人似乎比经纪人什么的更擅长些,即便是不擅长的情况,也会想办法自己解决,他讨厌麻烦别人或是依赖别人的感觉。
把吉他在后座上放稳之后,他打开驾驶座车门坐了上去。
他注意到了霍止,那人比周围任何一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都更强烈。因为心头那点微微的不安,他无法判断那眼神里的内容是好是坏。
低着头打开音乐随便听几首缓了一会儿,那种被别人持续关注着的不适感才消了下去。
然而想到第二天是周六,是要回郊区的一天,心情又变得有些糟了。
最近他妈妈的状况越来越严重,比从前更易怒,负责照顾的阿姨几次透露了想要离开的意愿。
尹里不知道每况愈下的生活里,那个间歇发疯的女人什么时候会彻底崩溃,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到哪一天。
想不明白,从十岁起,想了十八年了都不明白。
眼下要担心的,就是今天回去,自己能不能睡个还不错的觉,明天回郊区,那个女人能不能认出来自己是她儿子。
不同于尹里的烦郁,霍止回去的时候道路很畅通,心情也是。
停好车后,霍止拿起副驾驶座位的花,上了电梯。
进家门刚换好衣服,便立刻找了个瓶子,放了些水,取出花连瓶子一起安置在茶几上,然后坐下看了一眼买花时带的卡片,上面的字是他亲手写的:“尹里你好。”
他想了想,将卡片塞在茶几下面的抽屉里,下次吧,下次见,当面跟他说一声“你好”。
一晚上喝了三杯咖啡,又盯了两个小时尹里的霍止,注定要迎来一个难以入睡的夜,好在第二天是周末,不用担心上班迟到的问题,可以充分熬夜。
洗完澡他像往常一样躺在床上戴着耳机听歌,随手点开一些新闻浏览。最后实在没什么可看的了,也不肯放下手机,大脑活动比白天还丰富,依然毫无睡意。
他打开相册翻出了那天用相机拍到的尹里的照片,试图看着对方的脸仔细分辨一下自己内心的感情。
这时候歌曲随机到了尹里早期的一首歌,他屏住呼吸,视线停留在照片中尹里平静的瞳孔上,随后听见那个人声音低低地唱着。
『别走了』
『我梦里也有你喜欢的喜与乐』
『你走吧』
『这里的人都是孤独鬼』
歌词里写的是委屈,但他唱出来又全是淡然。
不知道是不是尹里的声音太适合这样失眠的夜,这一刻霍止真想停在尹里的声音里不走了。
第4章
霍止没想到能在敬老院碰到尹里,毕竟三天前他刚刚见过他,那么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在两周内见三次面的几率有多大呢。
霍止是文科生,他从来不考虑概率呀期望值呀这样需要依据的指标,他第一次就说他和尹里有缘,今天这一面则更让他笃定了自己的判断。
发现他的时候,尹里正在草地上锄草。头发被太阳照着,看上去蓬蓬的软软的,上衣袖子挽在了肘关节上面,戴着一副长长的绿色胶皮手套,霍止注意到那人露出来的一截胳膊,与之前的第一印象没有区别,依然很白,衬得关节处粉粉的。旁边有个坐着轮椅的老人,说了几句话之后慢慢摇着轮椅离开了,随后草地上只剩下尹里一个人。
这是霍止第三次见他,感觉跟前两次又不一样。
第一次遇见的尹里,语气不屑,充满了防备。
第二次遇见的尹里,温柔浅笑,但仍是疏离。
只有今天的尹里,五官放松,脸上做出的每一个表情都很自然,似乎连说话的时候嘴巴也张得更大些。霍止没忍住,手比脑子更快地端起了相机,咔嚓,又……又在镜头里对视了。
看来我真的不适合当狗仔啊,霍止心想着。
眼见是躲不掉了,霍止换上一副自来熟的表情向草坪走去:“尹里,你好。”他没想到这句“你好”这么快就有机会开口,“你说咱俩是不是有缘分,我怎么总在工作的时候偶遇你呢。”
尹里的表情立马变得充满怀疑:“虽然我知道你不是狗仔,但麻烦解释一下,总拿相机偷拍我做什么。”
感觉怎么解释都挺变态的,倒还不如实话实说:“因为我觉得你上镜挺好看的。”
霍止怕自己一句话把人吓跑了,赶忙掏出手机打开音乐软件解释:“我见你有点紧张,提前开个玩笑,我是真喜欢你的歌,你别把我想坏了,你知道我说的那个天天听的歌单叫什么名字吗?”说着,他把手机往前递了递:“你看,叫‘夜夜流浪’,怎么样,是不是很配你的歌。”
尹里没去看屏幕上有什么字,对他来说,叫“夜夜流浪”和“夜夜浪”没什么区别,他最多对这份欣赏表示感激,所以他只张嘴说了“谢谢”二字。
霍止原本有很多话想说来着,想认识你,想听你唱歌,想听你讲讲歌词背后的故事,可是面前的人又恢复了此前一脸提防的模样,霍止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介意的话,我立刻把照片都删掉。”
“无所谓,你喜欢的话就留着吧。”
“那你别把我当坏人。”
“我又不是警察,你是好人坏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无所谓,没关系,这就是面前这个人对他的态度。
太糟了,这比说讨厌他还要糟,他不知道自己哪个时刻的行为唐突了尹里。
气氛有些尴尬,尹里把手套往上拉了拉:“我今天是来陪刘叔叔干活儿的,没事的话你请自便吧。”
霍止正想着要说些什么挽回一下自己形象的时候,一阵笑声解救了他。
“哈,小里呀,你这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