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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样的精神啊,桑平想。
也好,就我一个人能看。
桑平把对方推了推,占据刘爽大床的一个角落。
两个少年,肩挨着肩,就这么迷失在最深的梦里。
第二天依旧放假,桑平在六点钟的时候自然醒,起床的声音不可避免地惊扰了某人。
刘爽躺在床上,看着桑平背着他穿衣服,神情有些微妙。
桑平转过身,说:“嗯,醒了?还很早,你接着睡。我去上班了。”
刘爽皱眉,窸窸窣窣把自个儿脱得自剩下一个内裤,边说:“你特么少上一天半会死吗?”
刘爽中度洁癖,一天不洗澡就难受,昨儿醉了就算了,如今醒了,第一件事自然是去浴室洗澡。
桑平笑说:“当然会死,会被饿死。”
桑平贪恋地看着刘爽难得一露的腹肌和人鱼线。
在刘爽进浴室之前,桑平问:“刘爽,你为什么不交一个女朋友。”
刘爽把门甩上,留下两个字:“麻烦。”
桑平失笑。
在去兼职的路上,桑平还在想,刘爽的确不怎么跟女孩厮混在一块儿,身边来来去去都是那几个糙老爷们。
刘爽这人,简单、纯粹、重感情、没耐心,人长得好看,平日里被宠坏了,让他去宠别人,那才是见鬼了呢。
喜欢的人情窍未开,桑平既高兴,又有那么点不太甘心。
元旦之后,桑平再也没去上过晚自习。班主任知道他家里的情况,也就没有说什么。就是数学老师有些担心,桑平这个学期以来的数学成绩有目共睹,数学老师是打算让他去参加数学竞赛的。然而下个学期开学全国高中生数学奥林匹克就要开始了报名了,桑平能兼顾好吗?
桑平说:“没关系,我回家还会复习,不会落下的。”
数学老师看着得意弟子,忧心忡忡:“你这样会不会太累了。要不你以后来我家吃饭吧,你师母手艺还不错。”
桑平没答应没拒绝,只是微笑。数学老师一看,唉,到底是没戏了。这孩子倔得要命。
桑平自小就表现出对数字的敏感,三岁的时候跟着母亲上街买菜,卖菜的大婶算了老半天的账没算出来,桑平小眼睛一转结果就出来了。只是那时候母亲对桑平不上心,要不然真往这方面培养发展,以后……
没有什么以后,以后就是一天天恶化的家庭关系。
桑平在父母亲的争吵中自生自灭地活着。有次母亲和父亲吵完,父亲拿走了家里买米的钱出去喝酒,母亲把气转移到桑平身上,将桑平打得遍体凌伤,边揍边喊:“你这个狗杂种,你怎么不去死啊,在这里浪费粮食干什么!”
那次,桑平被揍得三天下不来床,邻居发现不对劲硬闯进门,桑平已经是奄奄一息,而他的那对父母,连个人影都找不着。
桑平一直迷迷糊糊,昏头昏脑,整个人像是坏掉的器械,还没长完全就成了残次品。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有半个月,桑平才恢复一些人气。
回过头看,和濒临死亡的症状也差不离了。
桑平没长歪成一个愤世嫉俗的少年,对自己那对父母亦鲜有怨怼。只是骨子里透出事不关己的冷漠。
桑平没有认真去经营过一段感情,所谓亲人同学,在他眼里,不过是碰巧上了同一辆车,于是,不管你愿不愿意,都要勉强同走上一顿路的过客。
刘爽是个意外。
少年人清新俊朗,如一阵温暖的春风,把桑平包裹其中,不忍自拔。
对于刘爽来说,桑平同样是个意外。
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两个人就这么玩到一起了。
刘爽真心把桑平当个哥们。
尽管两人的身份、背景乃至性格都南辕北辙。
刘爽是体育生,每天下午四点以后准时上武术馆报道,要练到初中部下晚自习,然后才能换衣服吃饭。刘爽吃饭不讲究,但在外面的馆子吃明显会吃得少,一般都是他家里的保姆给他做好了,他回家搁微波炉里热一热吃。
自从桑平不上晚自习,刘爽开始成了桑平打工的那家小饭馆的常客。
桑平会让厨师给刘爽做的菜里少放点油盐味精,不太忙的话,桑平自己就顶了厨师,亲手给刘爽做饭。
刘爽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吃得津津有味,觉得难得在外面还能吃到这样可口的家常菜。
下班之后,刘爽和桑平一块儿回家。
刘爽不是爱说话的人,但是跟桑平倒是很有话说。
他在桑平面前会无所顾忌,张口闭口就是那傻逼那二货。今天这个哥们怎么怎么样,明儿他教练又怎么怎么样了,凡是能用来八卦的事情,刘爽都拿来跟桑平说了。
桑平在旁边沉默地走着,也不插话,偶尔“是是是,是啊,对的”回应对方,走在一块儿异常和谐。
桑平有心宠着对方,不介意对方形象崩塌。
“我那教练简直了,寒假还要我们加练,说是为了准备明年的全国赛,一直要练到大年三十,我靠!”
桑平:“嗯?练到过年,是挺凶残的。”
刘爽耸耸肩,说道:“练就练,大不了不回家过年。”
“你爸妈那边?”
“我妈过年到澳大利亚出差,我爸医院值班,反正回不回家都一样。”刘爽自嘲道,随即他又想到了什么,说,“咱俩一块过吧。你做年夜饭。”
桑平侧头看了看高大的少年,说道:“没问题啊。”
刘爽的几个哥们儿听说刘爽和桑平要凑一块儿过年,各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囔囔着自己也要加入。这个年纪的男孩,总觉得跟父母家人守在一块过年什么都特没劲。
刘爽没吱声,明摆着不打算让他们入伙。
哥们儿各自偃旗息鼓,自个儿滚回家去了。
三十那天,桑平跟人换了早班,下午五点钟准时下班去学校的体育馆接刘爽。
学校里学生们都放了假,静悄悄的。靠近体育馆的时候,隐约能听到一点儿声音。
桑平找到武术馆。武术馆的门洞开着,好几个穿着白色练功服的学生沿着整个武术馆跑动。他探过头,看见刘爽同样一身白色练功服打扮与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对打,神情专注而认真。
这是桑平第一次见到刘爽不是吊儿郎当漫不经心的样子,稀奇,震动。
男孩身手相当矫健,面对比他壮硕了足足一圈的教练并没有露出任何怯色,面对教练的出手,也没有应接不暇,反倒有点闲庭信步的意思。
散打这项运动,桑平是个全然的外行,但这并不妨碍他欣赏。
桑平默不出声地站在一边欣赏了一阵,那边刘爽才注意到武术馆里来了个人,一看竟是桑平。
刘爽心急火燎地结束了和教练的对打,想要快点儿溜走。教练一看大家心思都飞回了家,赶紧召集所有队员集合,该散了的散了。
刘爽到更衣室快速换好衣服,中途冲了个战斗澡,因而自带一股温暖的湿气。
桑平看着刘爽湿漉漉的头颅,语气里略有些责备,说:“头发也不擦干,当心感冒。”
刘爽勾了勾嘴角,虎摸了一把桑平的头发,说道:“啰嗦。”
被说“啰嗦”的人有点儿不太高兴,回去的路上全程没有搭理刘爽。
刘爽一路跟在桑平后头,说道:“大过年的,别摆脸色行不行啊。我向你认错成吗?我错了,你一点儿也不啰嗦,啰嗦那是大妈大婶才干的事对吧?”
“行了,你别吵吵了,让我清净一会儿好吗?”
桑平的情绪确实不太高昂,今儿三十,餐馆里几乎是比平时多出了一倍的工作量,桑平一整天跑来跑去没停歇,回来还要张罗和刘爽两人的年夜饭,多少有点儿体力不支,懒得开口说话。
刘爽惯会看脸色,这边桑平说完,他马上就伏低做小,问道:“嗯。需要我帮你吗?”
食材是早就已经买好了存在刘爽家的冰箱里的,多数都是鱼、肉,还有一只刘爽的保姆从乡下托人买回来的一只猪蹄。
桑平把人打发了洗蔬菜,刘爽业务不熟练,等桑平把所有的肉菜都炖上了,他那边几个胡萝卜菜叶子都还没理清。
桑平看着刘爽笨拙的动作,哑然失笑。
☆、命里带摔(四)
“闪开,看你的电视去。”桑平把某人推开,手里接过刘爽越洗越糟的蔬菜,熟练地重新一根根理好。
刘爽目不转睛地看着桑平的动作。
桑平果然是刘爽不能望其项背的,半个小时以后,所有的菜已经备齐,只等着开饭了。
桑平抬头一看,刘爽还靠在厨房的门框上充当雕塑。
桑平勾一勾唇,说:“洗手吧,可以吃饭了。”
刘爽摸摸鼻子,转身往浴室走,洗完手之后,桑平已经把菜和碗筷都摆好了。
两个人一人一罐凉茶,在春晚的背景里,各自举杯,庆祝新的一年到来。
虽然前方依旧充满荆棘,但有未来便有希望。
吃完晚饭,刘爽彻底摊着不动了,吃太过的后果。
桑平饶进厨房洗碗,洗到一半,刘爽突然把电视声音开到最大,冲进厨房里对桑平喊道:“快快,我们一起倒计时。”
“十、九、八、七……三、二、一,新年快乐!”
桑平看着刘爽,就像看一个中二病的傻子。
可是,这个傻子真是帅到无可救药!
桑平解掉围裙,慢慢凑到刘爽跟前,将刘爽抱个满怀,道:“新年快乐。”
被砸肩膀的刘爽有瞬间的错愕,不过一秒,刘爽反应了过来,用力地回抱住桑平,顺手将一个厚厚的钱包塞进了桑平的棉衣口袋里。
桑平想拿出来,被刘爽按住。刘爽俯身贴近桑平的耳朵,威胁道:“不许拿回来!”
桑平眼眶微湿,将刘爽推了一把,转身继续洗碗,说道:“出去吧。”
桑平收拾好厨房以后出来,刘爽正在打电话,脸上带着不自然的面无表情。
没多久,刘爽收了线。
“你爸妈?”桑平问道。
“嗯。”
刘爽的消沉没持续两秒钟,想到什么又兴奋起来,说道:“我买了烟花,咱们去楼顶放烟花吧?”
“好啊。”
刘爽兴冲冲地拉着桑平上楼顶。
桑平没想到刘爽买了烟花,居然买了这么多。两个皆是慢慢一怀,费劲地爬上楼,桑平已经喘得不行,说道:“你买这么多,光我们两个人能放得完吗?”
刘爽耸肩,说道:“要不留点明天放?”
桑平翻了个白眼,说:“明天恕不奉陪。”
放到后来,两个人都有点放伤了。
午夜过去,城市里的烟火渐渐褪去,偶尔能在远处看见一两束绽放的烟火。
刘爽裹着棉衣,靠在桑平的肩头睡着了。
桑平看着刘爽被烟火印照的脸庞,心想,对着烟火能许愿的话,那么他是多么希望这个愿望可以是“刘爽也喜欢自己”。
大年初一,刘爽睡到自然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他下意识地去找人,一出卧室就看到桑平在客厅里包饺子。
本地的习俗是大年初一早上吃饺子,早上没赶上趟,中午怎么也得吃上一点。
刘爽莫名觉得这个场景触动了他某一根心弦。
他妈从没包过饺子,他爸更不曾了。他们家大年初一吃饺子,吃得都是超市里买来的昂贵的手工水饺,可即便是打着手工水饺的名头,也改不了在冰箱里冷冻多时的事实。
哪有这样亲手擀皮、拌陷儿来得温暖。
只可惜刘爽想